第二百一十七章避尘
作者:马千牛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9600

惠对摩办卜上下下地打量了着。又想想已经认识好以共井刚避尘,不禁狐疑道:“没想到避尘道长以前的身份竟然是南蛮之地扶南国的国王,怪不的家父曾对儿说过,避尘道长气度非凡。胸中自有万千沟壑,原来当年也是一国之主!不过儿怎么总觉得避尘道长的相貌和书中记载的南蛮昆仑人相去甚远呢?”

李元婴微笑道:“这个惠娘就有所不知了,南蛮昆仑之地,在林邑国以南,大大小小地分布着好几个个国家,并不是每个地方的人长得都像书中记载的那样。卷黑身!别的不说,就摩迦所在的那个扶南国西部,就有一个以山穴为居,人皆素、肤理如脂的白头人部落,其人相貌与摩迦他们比起来,那可就真是天差地别了!”

“肤理如脂啊!”徐惠也是女子,听到李元婴对扶南国白头人外貌的描述后,也不禁生出几许羡慕,试问天下间有哪个女子不希望自己的皮肤能够如凝脂一般!

不过摩迦却摇摇头解释道:“滕王殿下猜错了。虽然师伯与王上是师兄弟,而且在十几年前也做过我们扶南国的王上,但是他老人家却并不是扶南人。而是地地道道的中土大唐人!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师伯在将王位让与王上后,便只身回到大唐!”

“落叶归根!能够为了重回故土而放弃一国之王位,避尘道长确实令人敬佩!”李元婴不禁赞叹道。

李治对避尘可没有什么好感,自然也不会认同李元婴对避尘的称赞,心有不忿,撇撇嘴嘟囔道:“区区一个南蛮小国的国主而已,恐怕还不如我们大唐的一个刺史,一个县令呢,放弃就放弃了,有什么了不起的!独孤表叔。郭治中,你们说是也不是!”

独孤延寿和郭文忠当然不会故意与李治相左。连连点头称是。

摩迦也有些尴尬,不过他对李元婴一直心存感激之心,而李治又是李元婴的侄儿。所以摩迦也没有反驳什么,只是在脸上流露出一些不服气来。

李元婴莞尔道:“雉奴,这你就不对了!俗话说得好,“宁为鸡,不为牛后。纵然扶南国仅为弹丸之地,毕竟也是一国之国主,又岂是我们大唐的刺史和县令能够相比的!”同时也饱含深意地看了独孤延寿一眼,当年独孤怀恩在大唐荣宠有加,官至工部尚书,之所以甘冒奇险地谋反,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宁为鸡,不为牛后。”

只是有些奇怪地问道:“摩迦,刚才听你说避尘道长是在十几年前才放弃了扶南国的王位,如果某没有推测错的话。当时的避尘道长至少也已经五十多岁了吧!避尘道长既为扶南国的国主,应该不会没有子女吧,怎么后来会把王位传给他的师弟呢?”

要知道。在中国历史上,自从夏启开创了家天下后,除了谋朝篡位,还没有听说过哪个皇帝会把自己的王位传给一个外人的,唯一的特例,几百年后的后周太祖郭威将皇位传给其外甥兼义子周世宗柴荣,那也是因为他的几个儿子都已经被人给杀光了。别说传位给师弟,就算是传位给亲弟弟。也几乎很少见,像赵光义接了他哥哥的皇位,也留下了“斧声烛影”这个千古疑案。而且以避尘今天表现出来的惊世武艺,李元婴也不认为他那个师弟还能够威胁到避尘。

摩迦苦笑道:“滕王殿下说的没错,师伯虽然曾为扶南国的王上,却并没有留有后代。也许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大龙头说当年师伯他老人家对大龙头最为疼爱。”

“避尘道长竟然没有子女?”李元婴不由愣住。心里恶意地揣摩着,难道这个避尘老道和宋高宗赵构一样,也是个太监皇帝!呃,听说不少太监的脾气都古怪得紧,那避尘老道的脾气也确实古怪,说不定还真有可能呢!

不过李元婴在把自己的目光停留在身边的小太监郭迁身上后,不由又否定了自己刚才的推测,瞧郭迁那光溜溜的下巴,一点胡子渣都没有,这才是真太监。而那个避尘老道则长满了一脸黑白斑驳的胡子,从相貌上看和太监实在相去甚远。当然事情也没有这么绝对,李元婴印象中北宋时的大太监童贯好像就长着一脸的大胡子。

摩迦哪里知道在李元婴的心里,早已把他的师伯兼他们扶南国的上一任国主给戈归到太监那一栏去了,轻声叹道:“滕王殿下肯定不会想到,师伯他老人家不仅没有留有子女,而且当年也没有立有皇后,甚至连嫔妃也同样没有!”

,,摩迦的话顿时就颠覆了所有人的思维。不立王后,也不立嫔妃的国王。那个避尘这国王当得确实是很有个性,难怪退位会那么地爽快,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果然!那个避尘果然是个太监!李元婴心里也立刻肯定了下来。唉,上天是公平的,当你得到了一种东西,那也必将失去一种东西,谁让那个死太监这么厉害来着,变成太监也是活该。想到这里,李元婴又不禁摸了摸鼻子。莫非这个老太监练的是《葵花宝典》”

“摩迦。你不是说避尘道长是退位后才出家当了道士吗?怎么听你这么说来,避尘道长早早地就一心向道了?”薛仁贵愕然道。

李元婴这时也促狭地笑道:“仁贵兄,这回你也不必再沮丧什么了!看来人家避尘道长修炼的是童子功,有得必有失。仁贵兄当然不会是避尘道长的对手了!”

“童子功?殿下,有这种功夫吗?薛礼怎么以前从未听人说过?”薛仁贵狐疑道。

李元婴暗暗腹诽,鬼知道有没有童子功呢!不过还是笑眯眯地答道:“这个某就不清楚了,仁贵兄如果感兴趣的话。可以自己去向避尘道长请教嘛,想来避尘道长隐庐的位置,惠娘也应该知道。不过仁贵兄还是算了吧。这个童子功就算嫂夫人愿意让仁贵兄修习,想来仁贵兄也练不成罗!”

徐惠脸上红了一下,也掩嘴笑道:“避尘道长的隐庐儿曾经随家父去过几回。如果薛将军想要前往,儿一定带路!”

薛仁贵顿时一窘,尴尬地说道:“殿下取笑了!”

摩迦并没有听出来李元婴只是在开玩笑而已,连忙摇头道:“滕王殿下猜错了。师伯并没有什么童子功的!关于师伯在为扶南国王上的时候不立王后嫔妃的事情,当时在民间也是众说纷纭,不过后来摩迦被大龙头救上方丈岛后。才从大龙头口中得知了真实的情况!”

“什么真实情况?”也许是因小川婴刚才杜撰出来一个子虚乌有的“帝子功“薛仁贵明…“太监皇帝”更加得好奇了,立刻就迫不及待地问道。

除了避尘是一个老太监以外,还能有什么真实的情况!李元婴在心里面腹诽着。

摩迦有些感动的说道:“大龙头是这么说的,师伯在成为我们扶南国的王上之前,也一直生活在中土,那时候的中土还不是大唐。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师伯偶然间遇到了一个女子,并对其一见倾心,只可惜当时那个女子早已心有所属,所以,”

“所以避尘道长此后就心如止水,即使成为一国之主后也没有立后纳妃!”李元婴眼睛瞪得如铜铃一般,没有听错吧?这时代竟然还有这样的人”李元婴不禁肃然起敬,难道这就是传说中伟大的爱情吗?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莫非避尘道长的俗家姓名叫金岳霜?”在李元婴的记忆里,能和这个避尘老道一比高下的只有为了林徽因而终生不娶的金岳霜了。

“金岳霜?这是何人,摩迦不曾听过,滕王殿下为何如此说?”摩迦茫然地摇摇头。回答道:“师伯是中土人氏,出身扬州张氏,名讳上仲下坚!”

李元婴打了个哈哈说道:“金岳霜只是某以前在京师的时候听到过的一个名字而已。听闻此人也是如你师伯般终生未娶,所以某才随便猜测了一下!”

徐惠不禁赞道:“避尘道长真性情也!听摩迦说来,真好似一篇笔记传奇般!”不用问也知道她是有些陶醉其中了。

徐惠的眼睛里冒着星星,但是李治却在心里面暗自鄙夷,为了一斤,女人连王位都不要了。实在是比隋烁帝还不如,充其量也就是一个陈后主而已。有些奇怪地问道:小皇叔,有这个人吗?既然这么出名,那维奴以前在京师的时候怎么没有听说过金岳霜这个名字呢?”

这可是一千三百年后的人物,你当然没有听说过了!李元婴暗翻个白眼,应付道:“长安城两县一百零八坊,天天都有奇闻异事流传出来。维奴就算天天流连于市井之中,恐怕也不能尽入耳中吧!”

李元婴也知道。要是李治再打破沙锅问到底,那他就真的没法自圆其说了,所以说完立马就转移了话题,询问道:“原来避尘道长是扬州人,这么说和宋孝杰兄弟还是老乡呢!那不知他又是怎么拜了昆仑人为师的呢?”

摩迦咧嘴笑道:“殿下这事可问对人了,要是其他人肯定不知!摩迦也是因为以前缠着大龙头跟我们讲些师伯当年的故事,所以才从大龙头口中知道了一些大概的!其实师伯他老人家的命运也是很坎柯的,虽然当年师伯的家族乃是扬州一带的巨富,但是当师伯出生后,师伯之父却因为师伯长相丑陋而欲杀之!”

“啊?不可能吧!”徐惠登时就惊叫起来,所谓虎毒不食子,明有父亲要杀自己亲生儿子的道理!

摩迦苦笑道:“确实如此,不过不幸中的万幸,就在师伯的父亲要杀师伯的时候,师伯遇上了师伯的师父,也就是我们大龙头的祖父,所以被救了下来。也正是因为这层关系,所以师伯和我们王上虽然只是师兄弟,但更甚于亲兄弟,因此后来师伯退个,便把王位传给了王上。”

李元婴轻轻的点了点头,没想到这个避尘老道竟然还有这样子的经历,确实是不幸!不过对于此,李元婴并没有表现得像徐惠那般惊讶,毕竟这种事情他也不是第一次听闻了。他的四哥,李治的四叔,海陵刺王李元吉,出生后,也是因为相貌丑陋,为太穆皇后所不喜,便要丢弃不要,若非侍女偷偷捡回,秘密抚养,等李渊回来后告知李渊,使得李元吉免于夭折的话,后来也许就不会有玄武门之变了。

感觉到气氛有些压抑,摩迦轻松地说道:”摩迎当时听大龙头说起这件事情的时候。大龙头后来说过,其实这个也叫动心忍,,什么来

“走动心忍性吧!”李治神情有些低落地接声道,估摸着他应该也是联想到他那可怜的四叔了。

摩迦连连点头道:“对!对!就是这斤。“动心忍性。!大龙头曾经说过。若非师伯幼年时候的经历,使得他意志坚忍的话,师伯在艺成后,也就不可能在中土闯下那么大的名声了!”

“避尘道长当年的名声很大吗?”李元婴怔了一怔,“避尘”这个道号肯定是避坐在退位后取的,回想到刚才摩迦提过避尘的俗家名字叫张仲坚,李元婴眉头一皱,当年在大安宫守制的时候,他可是把温大雅编撰的《大唐创业起居注》看过了好几遍,好像没有见到“张仲坚”这个名字。想来也是。那个古龙僧高是避尘的师侄,有所夸张也是正常的。

摩迦点点头。一脸自豪地说道:“不错,大龙头说,当年师伯他老人家艺成之后,不仅武艺高强,而且仗义疏财,在河朔一带享有很高联名声,因为师伯行三,年轻的时候又留着一脸虬状的赤髯,故而人皆称师伯为“虬髯客张三,!”

“你说什么?那行,避尘道长竟然是虬髯客张三!”独孤延寿顿时失声叫道。

李元婴更是惊愕住,虬髯客、李靖、红拂女”风尘三侠!是啊,早该想到了,武艺如此高强,又是李靖的挚友,可不就是虬髯客吗?看来那个让避尘,哦不对,让虬髯客终生未娶的女子肯定就是红拂女无疑了。

不过奇怪,在他的记忆里,虬髯客后来好像成了南蛮扶余国的国主吧,怎么又变成扶南国的国主了?李元婴眉头皱了皱,扶余国,扶余”,对了,上次在芙蓉园遇到的那个百济王孙好像就名叫扶余隆吧!既然扶余是百济的国姓,那扶余国应该指的就是百济国了,百济个于大唐东部,属于东夷。和南蛮相去甚远,而扶南国位于南蛮林邑国以南,亦属于南蛮之地。呃。一字之差啊!想来是自己的记忆出现偏差了,虬髯客去的应该是南蛮扶南国有对!

“独孤表叔。这个避尘道长以前很出名吗?”李治看到独孤延寿突然间这么大的反应,也不禁惊诧道:“虬髯客张三?维奴以前怎么就没有听人说起过!”

独孤延寿长叹一声:“没想到当年叱咤一时的虬髯客张三竟然隐居在延寿的治下。而延寿却不自知!”接着点头道:“晋王殿下可曾听说过史万宝之名?”

“原国公史万宝。某当然知道!怎么,避尘老道跟史万宝还有关系?”李治有些轻蔑地说道。史万宝当年以“宁“苫吃。不负仓耸,少名,坐视不救,使得《隋唐演义》权。允颍的原型,年仅十九岁的淮阳壮王李道玄战死,所以李治对史万宝的态度就可想而知了。

独孤延寿也知其中原因,摇头道:“这倒不是。晋王殿下也知道原国公史万宝在归唐前曾经号称长安大侠,关中游侠皆以原国公为吧!”

“不错!”李治颌道,如果不是因为史万宝乃是关中游侠之,能够震慑住那些以武犯禁的关中游侠这斤小原因,就凭他的坐视不救,从而导致李道玄战死。减死流边都是轻的。

独孤延寿微笑道:“虬髯客当年在游侠中的地位,恐怕还要胜过原国公!毕竟关中乃是京师重地,比起河朔、陇右,游侠的实力要弱得多,而当年河北、朔方一带的游侠,皆以虬髯客张三为。只不过因为虬髯客很快就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中,几个年过去了,虬髯客这个名字大家自然也就渐渐地都淡忘了!只是延寿也没有想到,当年叱咤一时的虬髯客张三后来竟然去了海外!”

摩迦听完独孤延寿对于虬髯客的叙述,更是自豪不已,骄傲地说道:“摩迦就说嘛!师伯岂是一般人物!”

“一个以武犯禁的游侠而已,有什么了不起的!”李治撇撇嘴不屑道,转头看到李元婴好像目光呆滞的样子,也不禁愣了愣神,心里暗道,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游侠罢了小皇叔这是怎么了?

李治连忙快步走到李元婴旁边,重重地拉了一下李元婴的手臂,小声问道:“小皇叔,您这是怎么了?”

“没事,没事!”李元婴总算是消化了心里面的震撼,不免也有些好笑,因为李靖的避嫌,所以虽然他和李靖的府第同样坐落在平康坊中,但是却从未见过李靖,当然就更别提红拂女了。想不到来到大唐后。大名鼎鼎的“风尘三侠”中,他李元婴第一个见到的。竟然会是最为神秘的虬髯客,不的不说这也算是一个小小的讽刺了!

“原来避尘道长就是虬髯客!”薛仁贵也低喃了一声,难怪他先前在项王祠前,就如同小孩一般。薛仁贵抬头看了看李元婴,迟疑道:“滕王殿下!薛礼还是孩提之童的时候,就听大人们传颂着虬髯客张三的侠名,真没想到薛礼有朝一日还能亲眼看到虬髯客张大侠!殿下”

李元婴见薛仁贵支支吾吾的样子,也明白他的想法,无非就是想至虬髯客的隐庐里拜会虬髯客,不过因为刚才的不欢而散而有些为难。李元婴很善解人意的说道:“仁贵兄是想去隐庐吧!呵呵,其实某也对虬髯客张大侠敬仰已久了,不如我们同去好了!惠娘,不知会不会耽误你回去的时间?”

徐惠欠了欠身。摇头道:“没关系的!”

不过李治就有些不满了,脸色难看地嘟囔道:小皇叔,那个杂毛老道我们刚才又不是没见过,何必再多此一举!”

李元婴微笑道:“维奴,你以前不是很向往“赵客馒胡缨,吴钩霜雪明。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的游侠生活吗?当初为了能够让你父皇答应你到并州去之字。好像也费了不少劲吧,而且还迎娶了你的晋王妃!如今当年叱咤河朔的虬髯客张大侠就在你的面前小难道雅奴也是叶公好龙不成!”

小皇叔就不要激将雏奴了!您没看那杂毛老道刚才那副模样,虬髯客又怎么样,也不过跟史万宝没什么两样!要去就小皇叔和薛将军去,反正维奴是不去了!”李治闷闷地说道。

“这个李元婴也没想到李治对虬髯客既然有着这么深的芥蒂,只好点头道:“既然雏奴不愿去小皇叔当然不会勉强!”接着目光在独孤延寿和郭文忠身上扫过一眼,询问道:“独孤表兄和郭治中

独孤延寿看了看李元婴,余光又斜睨着忿忿不平的李治,稍微考虑了一下,抱歉地说道:“避尘道长既然抛弃王个,归隐深山,想来也不希望太多人打搅他。延寿思来想去,还是留在这里等候殿下和薛将军了!”在李元婴和李治两人间,独孤延寿当然是要选九皇子李治。

郭文忠虽然不知道这其中的道道弯弯,不过跟着他们独孤使君肯定是没错的,而且先前在项王祠前,郭文忠可是在虬髯客手里经历了奇耻大辱,哪能愿意用自己的热脸去贴虬髯客的冷屁股。随即也点头道:“滕王殿下,那卑官也留在这里吧!”

李元婴深深的看了一眼独孤延寿,心道这老狐狸的眼色倒不差,不过也正像独孤延寿刚才所说的那样,以虬髯客刚才表现出来的态度上看,肯定是不希望他们一群人浩浩荡荡地涌到他的隐庐去,独孤延寿和郭文忠留在这里也正合他的心意。

至于郝处俊和郭迁,一个是滕王友,一个是滕王府舍人,李元婴也就没有征求他们的意见,领道:“这样也好!郝卿、郭迁!你们两个就和雅奴、独孤表兄他们一起留在这里,某和仁贵兄他们去去就来!”虽然薛仁贵跟着他离开,不过这里距离峰顶的项王祠亦不远,应该没有什么歹人猛兽之类的东西,而且还有八个滕王府亲事留在这边,想来李治他们应该不会遇到什么危险。

“殿下,”

郭迁刚要开口说话,就被李元婴给打断了,不悦地说道:“听话,留在这里好好照顾晋王殿下,某去去就回!”

“喏!”郭迁也只好闷的不乐地退了回去。

※※

由徐惠在前面带路,李元婴和薛仁贵,以及摩迦便沿着刚才虬髯客背影消失的那条山间小路走了过去。

由于有了头顶上树荫的遮掩,再加上那一阵阵山风轻轻地拂过脸颊,本是炎炎夏日,李元婴却觉得仿佛置身于深秋一般,不禁紧了紧身上的衣服,心里暗赞。好一处避暑胜地啊,难怪李世民每年夏天都要跑到九成宫去避暑!唉,还是皇帝会享受,这会儿存滕王府里,恐怕热都热死了!

不过这时,脑子里也已经恢复了几许清凉的李元婴突然轻咦一声,停下脚步,侧问道:“对了,摩迦!某不是让你留在驿馆中吗?你怎么一个人跑到卞山上来了?莫非张卿他们出了什么事情了?”

被李元婴这么一问,薛仁贵这时也想起了这件事来。不由暗恼,看来刚才不敌张大侠给他带来的影响还是很大的,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情都给忘了,慌忙道:“莫非是某留在驿馆里的那些亲事府亲,反出什么祸端来了”有二百多滕王府亲事留守在乌程具烦二贵当然不会以为是张天水出了什么事情了。

“啪唧”摩迦顿时就重垂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挠了挠他那头波浪状的卷,懊恼地说道:“哎呀!滕滕王殿下恕罪,摩迦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师伯他老人家,竟然把上山来的事情给忘记了!”

“没关系,这也是人之常情嘛!张卿那里走出了什么事情了?”李元婴和煦地说道,心里也不紧张,既然是连摩迦都能忘记掉的事情,想来应该也不会是什么大事。

摩迦不好意思地嘿嘿一笑,抱拳道:“薛将军不要担心,并不是滕王府的亲事惹祸!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在殿下和独孤使君他们走了一个时辰左右后,有几个名湖州的百姓到驿馆来请愿!”

“请愿?”李元婴不禁诧道。自从他去年奉旨南下后,也走过了不少州县,不过请愿这种事情,却是第一次碰到。

走在前面的徐惠也立刻就回过头来,一脸震惊地问道:“怎么可能?自从独孤使君接任湖州刺史以来,湖州三县,政通人和,百废俱兴,而且独孤使君一上任就恢复了湖州对项王祠的供奉,可以说湖州百姓只会对独孤使君感恩戴德,怎么会到驿馆去向滕王殿下请愿?”

李元婴也同样疑惑地看着摩迦。今天他从乌程县城出到卞山南麓,一路上也有所见闻,自认为湖州的吏治状况即使再差,应该也不至于会差到百姓聚众请愿的地步吧”

“这位娘子误会了!那些百姓们请愿只是为了求雨而来,希望滕王殿下能够为湖州百姓设坛祭祀!”摩迦连忙解释道。

“求雨?”李元婴不禁皱了皱眉,沉声道:“现在的旱情真的这么严重了?”对于求雨,李元婴当然不会陌生,雨水不仅是农牧生产的命脉,而且可以说是关系着一个王朝的兴衰存亡。要知道,明朝之所以灭亡,除了一些主观因素外,倒霉地处在冰河时期”这一客观原因也不容忽视。

大唐当然也不能例外,从皇帝到知县,每遇天旱,都要设坛祭祀。如果是由皇帝亲自祭祀,那祭祀时,即使是皇帝本人也要向龙王下跪。

虽然李元婴也知道求雨这玩意儿纯属是封建迷信,还不如几斤干冰有用呢!不过李元婴也没有做哥白尼、布鲁诺的觉悟,这种事情还是众人皆醉我独醒来得好些。

徐惠的家就在太湖旁边,当然也不会感觉到什么干早,只是回答道:“入夏以来,湖州确实是还没有降过一场雨!”

摩迦点点头,接着道:“张司马也已经将那些百姓安抚下去了!因为不是什么大事,所以张司马原本并没有打算派人通知殿下,不过正好摩迦以前来过卞山,所以就自告奋勇过来了!也幸亏如此,要不然摩迦也就不会遇到师伯他老人家了!”

李元婴想了想,求雨确实不是什么大事,只不过如果那些百姓让他主持祭祀仪式的话,要是没能降下雨来,那可就丢人了!李元婴手上可没有干冰、碘化银这些人工降雨的道具,再说,就算真的能弄出这些东西来,那也没法将它们给送到云层上面去,也是白费劲!

算了,这些事情还是等着回去后再考虑好了,所谓鼠有鼠道、蛇有蛇路毕竟这时代的人也已经有一千多年的求雨经验了,活人还能让尿憋死?

不过李元婴现在想起来还是有些气恼,今天就在半山腰上,李元婴就跟独孤延寿谈到过今年的梅雨反常现象,可是独孤延寿却一点也没有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弄得现在连百姓都堵到自己门口请愿来了。

没办法,谁让湖州乃是江南水乡之地,邻太湖,境内又有多条水系纵横,往年即使出现“空梅”也不见愕会生大旱来。独孤延寿如此也属正常反应。

不过李元婴也奇怪地问道:“摩迦以前也曾来过湖州吗?”

摩迦颌道:“殿下刚才在登云峰顶的途中,应该也见过沿途那些奇形怪状的卞山石了吧,而在太湖湖底,那里面的奇石,品质更甚于卞山石多矣!”

李元婴顿时也就明白过来了,太湖石虽然生于太湖底下,难以开采,不过对于这些生于水,长于水的昆仑奴来说,开采起来肯定会比常人容易许多。想来摩迦以前也受雇于人开采过太湖石。

徐惠瞪着杏眼,惊讶道:“太湖石,难道是潜入湖底开凿太湖石不成?儿以前从古书上看到过,昆仑奴,昆仑人善于潜水,纵使大海亦无所惧,原以为是夸张了,没想到果然如此!”

不过被徐惠这么一赞叹,摩迦却只能报以苦笑。为什么呢?原因很简单,若非他们昆仑奴的这种善于潜水的特性,也就不会有那么多利益熏心的大唐奴隶贩子甘冒海上风暴的风险千方百计地将他和他的族人掠卖到大唐来了。

※※

正站在篱笆里面晒着草药的虬髯客远远地就看到李元婴他们一行朝他的隐庐走了过来,脸色顿时就沉了下来。把手中的竹筛放在身旁的架子上后,虬髯客重重地将柴扉打开,傲然站在柴扉前,冷声道:“惠娘,你怎么把他们给带到这里来了?”

李元婴上前一步拱手道:“避尘道长,您就不要怪罪惠娘了,是元婴请惠娘带路的!避尘道长也知道。惠娘之父乃是湖州经学博士徐孝德元婴想让惠娘带路,她也没有办法拒绝!”

徐惠见李元婴把事情都往他自己身上揽,也不禁有些感动,不过虬髯客还是轻哼了一声,背过身重新走了回去,只留下一个简易的柴扉前后摆动着。

“滕王殿下!贫道说过了,不会出仕大唐的,还是请回吧!”虬髯客的声音随后传来。

“师伯”摩迦才开口说话就被李元婴给拦了平来。

看着摩迦不解的眼神,李元婴微微一笑,既然虬髯客没有把门锁上,那情况好像还不算坏,也就跟着打开柴扉,走进篱笆里面去,轻声道:“避尘道长误会了!元婴刚才已经从摩迦兄弟的口中得知,原来道长在出家以前竟是海外扶南国的国主,既然道长连一国之王位都能抛却,那对元婴的荐举当然也不会多作在意!”

虬髯客的身子也突然颤了颤。缓缓回过头来,很是不悦地朝还站在外面跟犯了错的孩子般的摩迦瞥了一眼,眼睛微微一闭,淡淡地说道:“当年的事情早已成为了过眼烟云。贫道如今只是一个方外之人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