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看到我和杨谊走进来，田渊老师微笑着打招呼：“你们来了？”我和杨谊连忙鞠了个躬：“田老师好！”“好了，别客气了，先坐下吧。”田渊老师是一个怪异的人，从他气质里可以找到古典的气息。然而在衣着、发型、用语方面，却显得相当时髦。这样强烈的差异，让刚刚知道他民歌界泰斗身份的人都会露出不敢相信的样子。因为在一般人印象中，学民歌都是比较古板的吧？
田渊没有浪费时间：“昨天教的那些你们都练习了吗？”这段时间很是忙碌，我那有什么时间练习这些“杂学”？不过这话可不敢直接说，干笑道：“练习过了。”杨谊倒是很热心，兴奋的说：“当然了！昨天听您讲解以后，回去练得特别有感觉！今天非让你们大吃一惊。”田渊拿起贝斯呵呵笑道：“好，就先来Show上一曲热热身。”
曲子算是老歌了，Beyond乐队的《光辉岁月》。随着杨谊吉他优美的音调响起，我敏锐的辨析着节奏，手中鼓锤准确的敲落。我略带着得意：切入的时间完美无缺，嘿嘿！不过想想也没啥得意的，虽然我没有用灵魂能量在脑中写入控制程序，但是节奏这东西，却也是武术中非常重要的一项。习惯了太极拳之后，我控制战斗节奏的能力更是越来越高。在这些方面就连田渊老师都挑不出任何毛病！
奏了半分钟，游刃有余的我精力已经更多放在杨谊身上。站在中间的杨谊怀抱吉他，有点忘情的闭目高歌，隐约可见未来明星之风采，那种舞台上谁与争锋的气势让我迷醉。忽然，田渊老师停下音乐：“卡！”
“田老师，怎么了？”杨谊小心翼翼的看着田渊老师。没办法，出错的一般都是杨谊。田渊沉思了一会，烦躁的摇摇头说：“没什么……重新来吧。”我和杨谊目目相觑，搞不懂他今天是否生病了。平常如果谁弹奏技巧有任何一丝问题，他可是都会毫不客气当面指正的。凭我个人感觉，今天杨谊发挥的非常好，可以说是那么久以来最完美无误的一次了呀？
音乐继续响起，可是过了半分钟，田渊又叫“卡”了。然而还是皱着眉头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他犹豫了一下，又说：“算了，继续……”杨谊连忙说：“田老师，是我的弹奏出了什么问题吗？请您务必指正。”田渊苦笑了两句：“没有没有，你今天表现非常棒。只是，总觉得有点怪怪的……”说着，他看了我一眼。
“啊？”我吃惊的说：“是我出的问题？”感觉中刚才敲的非常流畅，问题不太可能出在我身上吧？难得看到是我出错，杨谊掩嘴偷笑道：“嘿嘿，小安你要老实交代自己的罪行！”田渊再次苦笑道：“倒不是技巧出错。只是……总觉得有些不对劲的地方。这种感觉从我教你开始就一直都有了，但具体那里怪又说不上来……嗯……”摸着下巴上的胡子，田渊老师又疑惑的看看我：“算了，重新来吧。从音乐中慢慢找它出来。”
听完田渊老师的话，第三次演奏我开始变得更专心了，不敢犯任何的错。不一会，第三次演奏完成，这中间田渊老师没有喊“卡”，顿时让我松了一口气。我露出了期待的样子看着田渊老师等他发话。田渊老师显得很苦恼，忽然猛抓了几下头发苦恼道：“奇怪啦！还是觉得怪异，但到底是什么问题呢……”有时候做一件事情表面上没有任何错误，但又觉得有不对劲的地方，大家都会经常遇到。看来我还真的有什么问题呢！
一边的杨谊也许是听了田渊老师的话，所以刚才一直都注意我的弹奏，沉思了一会忽然说：“嗯……这次我也觉得有点怪怪的……似乎是……”没找到头绪的田渊也期待得到答案，连忙问：“是什么？”收到田老师鼓励的目光，杨谊说：“不知道我的见解是否正确，我觉得似乎是小安控制的节奏太刻板了！虽然鼓声节奏任何人都挑不出毛病，可就是因为太准确无误了，给人很生硬的感觉。把音乐模块化了。”
田渊差点跳起来，大喜道：“对对对！就是这样的感觉！杨谊对音乐非常敏感，察觉出来了。”我差点晕倒，拖着长音说：“啊…………不是吧？太正确了也是一种错？”田渊很认真的说：“对！太过准确，其实也是一种变相错误。”他忽然走到CD前放了一张碟子。是钢琴诗人肖邦的F大调夜曲。
我们大感不解，正要发问，田老师却挥挥手示意禁声。唱片奏完，他又拿了另外一张放进。还是刚才那首F大调夜曲，可一听就知道明显不是同一个人演奏的。后一张在曲调虽然没有任何改变，但是欣赏中却会觉得曲子中段部分比起前一张，在演绎方式上更显得忧郁、烦恼，中段部分更强烈的情绪感染，使后段更让人有一种意犹未尽的感觉。
“明白了吧？举个这个例子的意思是说：像很多世界名曲，它们已经在这世界上流传很多年，学音乐的应该都会一两首。所以我们要对曲子注射入自己很有力量的个人风格和个性！如果没有自我个性的话，那所有人弹的岂非千篇一律的！个性！需要个性！！！小安的演奏就是太呆板了！还有疑惑吗？”
我眼睛一亮，似乎学到了什么，顿时神采奕奕的大声道：“啊！明白！”就连杨谊也是若有所思，自语道：“风格？个性？”田渊看着我们微笑着点头赞许：“好！你们都很有悟性。既然都明白了，那就再来一曲。”
第四曲也很快结束，这次我没有呆板的按照曲谱一丝不苟的做，而是在一些小处按照自己对歌曲的理解，对节奏做了一些微略的改变。虽然这些节奏只是力量、时间上的微小改变，然而带来的是一种完全不同的感觉！比起以前似乎更强劲、更激昂！因为鼓是乐队节奏的心脏，随着我的改变，就连杨谊的吉他弹奏都上了一个台阶。田渊老师高兴的说：“好、好！这次就挺好的，不过阳刚味浓了一点，可以适当柔和。”
本来学艺术鉴赏就是老爸硬押着我来的，爵士鼓更是因为杨谊才学。可现在随着田渊老师的指导技术大幅提升，我忽然有了一种很想学的欲望。爵士鼓可以说是除了一直自傲的数学、计算机以外真正靠个人能力学得的技术。这和从别人大脑记忆中凭空得到知识的感觉完全不同。有一种让我兴奋的成就感！要知道即使现在身价已经百亿，但商业上的成功仍然无法让我有太大的就感呀！作为男人，最需要的东西，也许是成就感！
兴奋的我又急忙要求演奏。连续几曲之后，我的技术不断提升。杨谊似乎也有很深的领悟，演奏，甚至歌唱都有了质的变化。时间在音乐中匆匆流失，两个小时的课程很快结束，让我意犹未尽。分别前，田渊老师再次强调：“今天你们的提升很快，我很高兴！还有一点你们要注意，演奏者的情绪也很重要。一首欢乐的歌曲，如果连你自己都不快乐，那如何能感染听众？好，今天就到这里吧……”
回到家里，我还沉醉于从鼓声中得到的成就感，同时也想起田渊老师的话：“一首欢乐的歌曲，如果连你自己都不快乐，那如何能感染听众？”演奏者的情绪？感染别人？思考了好一会，我坐在杨谊送的一套爵士鼓前试了几曲，却始终不得要领。还是先听听大师们怎么做的吧。
打开播放软件，试听着田渊老师推荐的曲子。一边听一边想着田渊老师的话，似乎有那么点感觉，可始终觉得像隔了一层捅不破的纱，不得要领。忽然耳机中传来《国际歌》低沉的开头，顿时传来一种压抑耳庄严的感觉。随着进度的变化，当到达后段，激励人心的音乐让一开始的压抑完全消失了，随之而来的是一种解脱的振奋……我若有所思，自言自语道：“感染听众？”还没回过神来，已经是著名音乐家华彦钧的《二泉映月》。
二胡本来就是一种适合哀伤的乐器，在二泉映月的曲调下，恍然让人从音乐中感受了作者对自身苦难的感慨。听着曲子，我陷入沉思中。脑海中忽然联想到一些无聊电视剧烂透了的剧情：盲人卖唱父女遇到恶霸，被欺凌一番后还被逼唱。可怜女孩唱的虽是“十八摸”这等淫俗小曲，听起来却是那么的哀伤。
“啊！”我猛的一拍大腿，惊叫道：“原来是这样！”歌者虽唱喜乐，但因为心情悲哀，影响了嗓音唱出丧腔。就如某人对你说一句：“色狼！”不同腔调含义当然明显不同。同理，嗓子做为歌唱者的乐器可以做到这样，那么其它乐器也应该可以！不过嗓子这个“工具”相对比较容易表达出不同含义的“色狼！”，用乐器来表现，就困难得多了。但包括嗓子在内的乐器，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通过声波传递！
我马上想到了以前做的情绪控制器和现在即将完成的虚拟头盔。情绪控制器利用电磁波使对象情绪受干扰产生变化；虚拟头盔则是以精神力做到。那么声波一定也可以感染人类情绪，以前听的那些脑波音乐就是最好的证明！我心里大喜，马上打开奇迹科技声卡部门专用的音频分析器，载入二泉映月CD源文件，仔细观察着高低起伏的波形图。
无论是做情绪控制器还是虚拟头盔都要和各种类型的波打交道，那么多经验的累积我已经是专家级的，所以分析起来并不会吃力。过不多久，就在复杂的波形图中找到了比较熟悉的波形。如我所想，这些波形和情绪控制器的“哀伤波形”非常相似！受到成功的鼓舞，我马上到MP3下载站点搜索着欢快、励志、哀怨、颓废等类型的经典音乐一个个加以分析。
我的想法得到无误的肯定后，已经是凌晨一点了。但此时的工作欲早已被调动起来，那还管那么多？立即进入灵魂状态，观察声波是如何影响人情绪……
第二天早上，老爸看到双眼赤红的我吃了一惊：“你昨晚做贼了？”没办法，昨晚使用灵魂能量多次，精神比较差，但还很兴奋，神秘的笑道：“嘿嘿，是啊……偷了老天爷的一点小秘密。”老爸愣了一下说：“发神经了你。”一边摇摇头就走开。我没管老爸的话，高兴的吃了早餐就上楼休息恢复精神。
一个多小时后，我从灵虚神功似睡非睡、似醒非醒的练功状态中醒来，精神振奋，又马上驾着欧陆GT到了佳美酒店。由于不是学习时间，因此整个教室只有我一个人，显得非常安静，正适合研究发现的东西！好，那就先从最熟悉的爵士鼓开始吧。
坐在爵士鼓前，我进入了灵魂状态。在灵魂状态下一边回忆着昨晚的研究成果，一边以不同的手法敲击着鼓面对比分析他们的频率。起头总是麻烦的，但是随着时间的消逝，渐渐的，偶尔有一两个音调符合了要求，我连忙记下如何敲击才能得到那个频率的波。
如此不断，过了四个小时的苦试，我搜集到的各种手法已经可以用爵士鼓敲击出一首《军队进行曲》。听着我自己敲出来的的鼓曲，就连我自己都被它感染得心情激昂，差点流下眼泪！怎么样才算一首好的曲子？在我心里认为，能让听者陷入喜怒哀乐的就算是。
其实好的音乐很多，例如那些世界名曲就不是靠吹牛吹出来的。可是似乎还从来没有人注意到这些好的音乐和平庸的音乐，有一些不同之处——可以影响人心绪的声波。人们只是把它们当成是作者一时灵感到来才谱写出的天籁之音。却没想过所谓的天籁之音，竟然也可以人为刻意的创造。现在在我几乎可以把任何一首很普通的音乐，利用创造出来的特殊手法，将它进化成顶级音乐。有好的曲，甚至可以媲美世界级名曲！这怎能不让我自傲？
我也许不是世界上第一个发现通过音波影响脑波的人。应该有少数人通过清脆的钟声让人平和、尖锐的刮玻璃声让人发狂、蚊蝇声让人烦躁中注意到，声波可以影响人脑波活动。并制作了一些简单的脑波音乐，例如成语故事中对牛弹琴的公明仪。可是他们可以得到某单个音调对人产生何种作用，却没有我进入灵魂状态观察组合声波对脑波刺激产生反应的能力！因此简单的由某几个频率声波组成的脑波音乐，始终也只能叫做“脑波音乐”。而非具有艺术美的真正的“音乐”！
敲完一曲《军队进行曲》，由于几个小时以来，脚一直在踩低音大鼓，有些涨痛了，我只好停止下来，转而研究如何用吉他来实现这种演奏方式。所谓举一反三，很快的，短短两小时后我也掌握了利用吉他弹奏的方法。
不知不觉，已经是中午一点多。饿死啦！我兴奋的拨通了杨谊的电话：“囡囡快出来！嘿嘿……”杨谊奇道：“什么事啊？那么激动的样子。”“哈哈哈……天大的好消息要告诉你！就是陪我去吃饭，嘻嘻！”杨谊恨恨道：“去你的！听你的兴奋劲儿，我还以为有外星人观光团来地球旅行呢！没想到只是陪你吃饭……好啦，在那里见？”“佳美酒店。”
很快我和杨谊相会于楼下咖啡厅，疯狂消灭掉桌子上的食物后，杨谊终于忍不住了，问道：“到底是什么事让你那么高兴，笑脸都快持续半个小时了，也不怕脸抽筋！”我还是很得意，却没有直接回答，带她回到楼上教室。
杨谊正要问，我神秘的说：“嘘，仔细听听……”说着，我拿出吉他。杨谊失声笑道：“哈哈，想在关公面前耍大刀？尽管放马过来！”我没有作声，手指以轻快而奇异的方式，拨出几个音符停止下来。短暂的音符如流星般闪过，却让杨谊忽然失神了，眼睛里露出茫然。我心中大乐，暗笑道：“看看，这就是‘迷惘’的威力。”
在“迷惘”奏法的威力消失前，我的手指继续在琴弦上跳动起来。“更深的迷惘”、“回忆”、“感触”+“忧郁”组合、“升华”……利用刚创造的弹奏手法，音符如同武术连续技般不断从吉他中飞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