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夜梦妖王
作者:山歌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5910

五界之内,无论仙、佛,无论妖、冥、魔,其修炼法门枚不胜数。但无一例外的是,他们都希望变得强大,希望能得到永生,希望能随心所欲,希望能掌握自然变化的秘密并能加以改变。而这一切,都可以归结于一种虚无缥缈又确确实实存在的东西:道。

经过几千万年的衍变,现在绝大多数人,尤其在修真界,认为修道就是修仙、修神。其实这种理解非常狭隘。

为什么修佛不是道,为什么妖、魔、冥没有道,而偏偏只有修仙才是正道呢?不!天地万物,虽然各归其所各有其类,但都有其道,仅只是发展形式不同而已。

当年,天帝封神时,曾在封神坛上说:“道法无处不在,天地万物遵循自然法则,皆有其道。生生灭灭,不过是转换了一种存在方式,其道不变。只要天地不变,自然法则就不变,道就不变。”

天帝的这个说法,先不去追究对错,首先能肯定的一点是,道,是存在着的。虽然道看不见摸不着,但依然存在着,并且无论在哪一个事物身上,它都永远不变。

这也是为何当年天帝封神,几乎遍及天地万物的缘故。石有石神,土有土神,花有花神,水有水神,火有火神。因为道无所不在,天地万物均有其道,所以天地万物只要能在遵循自然法则,便能得道,便能获得强大的生命力,从而被封为神。

盘古大神开创天地,于是有了自然,而自然则衍生了道。这几千万年来,无数的人在追寻着道,试图突破肉身,突破自然的限制。有人成功了,而更多的人失败了。譬如盘古大神的两个亲传弟子倏与忽,他们成功了,成功突破了自然,成为天地初开以来除盘古大神之外唯一拥有无穷生命力的神。

当年因无意间获得天河图而反出天界的天神无天,成功了一半。他还来不及完全解开天河图的秘密,便落下了试图获得权利的陷阱之中。虽然他在战争中变得越来越强大,但他的道,或者说他真正的神通,依自然而存的神通,譬如强大的生命力,却并没有因此而得到升华。

道,在于有意与无意之间。然而,就是这样的一个临界点,穷几千万年时间,也无人能真正掌握。

道是唯一的,但通往道的路又有无数条。道是不变的,但在不同的事物身上,又衍生出各种各样的法门。道是不可见的,但偏偏又有很多人要穷一生的时间去寻找、探究。

在上古的神人看来,修道首先是修炼生命力。因为生命才是天地万物最宝贵也最精彩的东西,拥有无穷的生命力,就等同突破了自然。

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修道之人渐渐从修炼生命力转向了修炼战斗力。修到倏与忽那样拥有无穷生命力已经可能性很小,那么就修成强大的战斗力,来控制别人的生命。

于是,天地之间便有了无穷的纷争。

在这一片无穷的天地之间,一切都是未知的。在当年“无天之难”战役之后,无数神人死亡,但也有无数物种在战争中脱颖而出。无天属下仅剩的三员大将带着残兵离开天界,但并不是全部,依然有不少兵士在几百万年的战争中被打入了天地之间的各个角落,譬如不在五界之内的大幽,譬如蜃山虚海。

但是,还有一个天地之间最为神秘的地方,一个五界之内几乎谁也不知道到底在哪里的地方。这个地方叫“夜梦界”。

何飞现在就处在夜梦界中。他被女鹫王红月杖顶端的碧穹珠一挨着,眼前一黑,其心神就到了这里。

在这个无穷无尽的黑暗之中,他开始时只看到无数的绿光在眼前不断亮起又不断消失,此起彼伏的嘶吼声凄厉而让人心头发怵。他能感觉得到,这个空间是如此的无限。

那凄厉的嘶吼是怎么回事?听上去好像不是人声。他百思不解。

随着声音逐渐消失,他也慢慢地开始平静下来,不再理会这空间里发生的一切,只是牢牢固守着心神。继而他很快发现在这里,他不仅仅只是心神,而是一个有着真身的人。他知道他的肉身不可能在这里,所以这个发现让他吃了一惊。

想不明白就先不去想!他没有过多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开始在黑暗中直直地向前走,也不知走了多久,但面前除了黑暗依然还只是黑暗。接着他突然想起,刚才一路走来,都完全是一片平坦的感觉,似乎这里根本就不存在山川河流。

我一定到了另外一个世界!何飞心里想道。他终于不愧是有过各种经历的人,尤其是那一个天劫,让他学到了很多东西,譬如在五界之外还有更加广阔的未知世界。

尽管他心里暗暗着急,但要离开这个陌生的地方,却也是束手无策,找不到路。

他知道嫦娥与方欣必然会为他担心,而比较柔弱的凤儿与倩儿因为容易动情,甚至可能还会哭鼻子。不过,灵儿一定还是那么顽皮吧。

他一想到她们,就忍不住有一种想大笑的冲动。在这个空旷的黑暗空间里,他的笑声越来越响。而除了他的笑声,周围此时什么声音也没有,也都已经消失了。

此时,虽然目不能视物,但他还是一边飞速地直直向前,一边却又大笑不已,完全沉浸在诸女的一颦一笑之中,忘却了就在不久之前,如果不是遭受女鹫王的暗算,他便不会来到这个莫明其妙的地方来,更没有考虑到他能不能离开这里。

他觉得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了,但似乎他的位置就没有改变过。现在他站立的这个位置,与他刚到这里时,并没有什么不一样。

这时他才想起,万一永远被困在这里,再也出不去了怎么办?而以他的大仙级修为,又怎会在黑暗之中看不见呢?这里的黑暗与外面估计完全不一样!他叹了口气,心想如果这里不是这么黑暗就好了,至少让他看清这里都有些什么!

“吼!”他正在苦恼地想着,一个强烈的嘶吼声又隐隐传来,继而他发现在似乎很远的地方,有一丝黄芒亮起。

何飞这下听清了,尽管听上去发出这个声音的并不一定是人,但对他来说,已经足够了。而且这时见到有一道黄芒,比起这里的黑暗,不知好了多少倍,他心里不由大喜过望。如果是呆在一个没有光也没有人的地方,那可真的要叫人发狂了。

他心念微动,便朝着那道黄芒亮起的地方迅速掠去。随着他身形的不断接近,原本低低传来的嘶吼声逐渐变成一阵阵此起彼伏的嘈杂声音,而那一丝黄芒也越来越清晰。

咦!他们这是在干什么?

何飞远远地便停住了脚步,瞪大了双眼,看着不远处这一群团团而跪的“怪物”。说他们是怪物,因为他们长得完全不像人,反而像一群蛤蟆,在黄芒之中,浑身上下泛着墨绿色的亮光。

但是站立在这一群跪着的蛤蟆中间的,却是一个人,而且是个女人。更让何飞目瞪口呆的是,这女子身上除了腰间围着一条不知是什么织成的“围裙”外,双臂、上身与双足均赤裸着,露出连世上最美的女人也难以企及的完美肌肤。

这个女人长发飘飘,手中高举着一支通体发黄的手杖,何飞能清晰地看到手杖的顶端有一个空心的椭圆,而在这个椭圆中间,一颗澄黄的珠子正散发着一股让人目眩的黄芒。这遍及方圆将近五六丈的光明,便是由这颗珠子发出,以女人为中心,向四方射出。而且,这黄芒有越来越亮之势。

此时,他们好像是在进行着一场什么仪式。中间站立的女人两眼望天,嘴里不停地说着何飞听不真切也听不懂的话,只觉得这女人的声音在清脆之中还有一丝浑厚,虽然感觉有些怪异,却又有一种让人愿意一直听下去的冲动。而跪着的那些蛤蟆口中则不停地呼喊着,听上去混乱不堪,却又似乎颇有规律。

这些怪物由于跪着身子,低着头,都没注意到静静地站在远处的何飞。那个女人由于两眼一直向上望天,也没看到不远处已经多了一个人出来。或者因为这里很少出现外人,他们也都忽略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