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其实 你爱我像谁
作者:莲雨安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4141

凌晨一点左右,收到李木子的短信,他的一句话便决定了我第二天的行程。

他在短信里说,安染,童安想见你。

那个晚上,我在梦里梦到了那个叫童安的女人。

她躺在一片清澈见底的湖泊中央,穿着黑色的连衣裙,嘴角带着笑意,从她的身下有鲜血蔓延开来,渐渐的将湖水染成红色。血色越来越浓,那一片红愈加显眼,她嘴角的笑,扬起最美丽的弧度。

我听见她说,安染,我们都是伤痕累累的人。

我低头看见了自己,穿着直至脚踝的纯白色连衣裙,那一片白色沾染着斑斑血迹,带着一股腥甜的香味,左手掌心中间写着一个“独”字,似刀刻一般,有鲜血顺着举起的手腕蔓延而下,化成一条一条鲜红的蜿蜒。

一滴鲜红的眼泪从我和她的右眼流出,成一条垂直的线,掉落。掉落水中,溅起水花。鲜红的水花。

一阵撕心裂肺的痛将我从梦中唤醒,枕头边的铃声响起,熟悉的音乐与让人悲伤的歌词,在整个房间萦绕,直到铃声戛然停止。

按开未接电话的名单,锦年的名字尤其突出的印入眼帘。

拨通电话,在电话接通的那一刻,我似乎听见锦年低声的哽咽,他说,安染,夕颜生我的气了。

仅靠一根电话线,也能清楚的闻到那一股刺鼻的酒味,还有他颤颤悠悠的声音。

你在哪?我问他。

在你上班的那家酒吧。

来不及换衣服,就着睡衣套上外套,穿着棉拖匆匆的出了门。

锦年蜷成一团坐在酒吧门口,头埋入双膝之间,只穿了一件薄薄的毛衣,在冷风中微微颤抖。

一种名为心疼的感受,让我掉下眼泪。

从第一次见他,一直到今天晚餐时的难堪,也不见过他如此失态。

站在他面前,望着他不断掉下眼泪,泪水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滴滴,不间断的掉落。

他抬起头,醉眼朦胧,握住我的手不停地喃喃自语,安染,安染,我就知道你不会不管我。

在空无一人的大街上,还能清晰地听见酒吧里的喧嚣。在夜半,在昏暗地街灯下,锦年扑进我的怀里,像个孩子一样的哭泣。

他不断的说,安染,我是真的真的很爱夕颜啊,在我的心里真的没有任何人比她重要,我只是希望她不要再那么刻薄,并不是不爱她了,她为什么就不信呢?

我轻轻地抚摸着他的背,突起的脊骨刺伤了我的掌心,心疼的感觉在心里愈加猖獗,我在心里自私的想着,真好,在冷风中,我与锦年相拥着取暖。

忽然,他捧起我的脸,吻上我的唇,他滚烫的双唇覆在我冰凉的双唇上,我能清楚地看见他微微颤抖的睫毛,更加欣喜,只因他的吻,一个或许醉酒后失态的吻。

夕颜,我爱你,我真的好爱你。他说。

他脱口而出的这句话,将我原本雀跃的心打下无底深渊,至少,我以为他清楚地知道,我是安染,我是余安染。而他眼里看到的是陈夕颜,他吻的人是陈夕颜,而不是一厢情愿的余安染。

眼角好不容易忍住的眼泪又开始噼里啪啦的往下掉,似乎这眼泪吓坏了他,他伸出双手不断地擦去我的眼泪。做着那么温暖的动作,却说着那么残忍的话。

他说,夕颜,你别哭,我真的只爱你,安染只是我的好朋友而已,我一点也不爱她,真的,我保证。

他说,夕颜,你别哭呀,你相信我好不好?

他说,好,夕颜,我再也不维护安染了,你说怎样就怎样,你是最美的,最好的,我最爱的,我最独一无二的。

他一直不断的说着那些肉麻的情话。

我不知道陈夕颜在这里的话,是不是会感动得掉泪,拥抱着他继续他们的天长地久。

我只知道,我此刻像一个小丑,半夜不睡,接到一个男人的电话就匆匆的离开被窝,在冰天雪地里抱着一个醉酒的男人,听他说着他对另一个女人的爱又多深,情有多浓。而这个男人,是我深深爱着的男人。

情何以堪。第一次觉得这个词,是那么的适合我。

拨通夕颜的电话,听着她同样哽咽的嗓音告诉她,夕颜,我只是想让你听听锦年酒醉后的话。

然后将手机换到免提,锦年一直不曾停歇的呢喃传入电话那一头的夕颜耳中,我听见夕颜哭着说,对不起,对不起,锦年……

锦年像疯了一样的将我一把推开,抢过我手中的手机,一直对着手机说,夕颜,我爱你,真的好爱你,我们说好要结婚,要生个乖宝宝。

有一根针狠狠地扎进我心里,窒息的感觉吞没了我,整个世界忽然只剩下我一个,千里冰封万里雪飘。

发狠的一把抢过锦年当宝一样捧在手里的手机,没好气的对她说,陈夕颜,我在午夜门口,你自己来把锦年接走吧,我要回家了。

不等夕颜回话,就将电话掐断。

如果,如果夕颜真的那么爱锦年,她会来的吧。会来带锦年回家的。

我紧紧的抱着锦年,两人一起蜷在酒吧门口的石梯上,等待着那个说要和锦年结婚生小孩的女人来带他回家。

可是,就这样一直等着,熬过了一整个夜晚,在天快亮时,才看见夕颜慢慢吞吞的身影。

穿着黑色的高筒靴,一件蓝色风衣,里面穿着灰色靴裤与白色衬衣。

她说,不好意思,挂断电话之后才发现那个时间已经没公车了。我已经是尽快赶到了。

将锦年的手交托在她手中,她嘴角扬起的一抹炫耀的微笑。

她全听见了,锦年不断呢喃着的爱意。她也想象到了,我一整个夜晚的不堪。

待他们走远后,我拿出手机一边给李木子打电话,一边等着公车。

接电话的是童安,她说,安染,木子还在睡。

不带一丝敌意,我想,李木子应该用只有她懂的方式对她言明一切了。不做过多的解释,只是将那句愤慨干脆说给童安听。

我说,童安,我才发现,陈夕颜真是只花蝴蝶,整天穿得全身五颜六色的。

电话那头没有声音,我却想到了她在小肥羊时那一抹艳绝众生的微笑。

然后,我听见她说,安染,下午我在家等你,木子会去接你。

挂断电话,踏上公车,整个车厢空空荡荡,在那一瞬间,我却感觉非常的安稳。

原来,我的世界时这样,本来就该只有我一个人,仅有我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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