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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一过，就要收晚稻。艾光忠又带人来核产。结果当然令人满意，平均亩产突破了850斤，喜得艾光忠喝得一塌糊涂的被送上车拖回地区。

艾光忠走了没有几天，地区供销社主任亲自带这人拖着东西来了。武厚民一看那一面中文、一面日本文的装柑子纸箱，就觉得有学问，喊老张认真研究，我们是不是也要搞个这样的玩意。还问主任为什么不写合星一队，而写中国湖北黑土坡柑橘。主任说是省里送来的，他管不了。还告诉他来得人有一大半是省里人，他们负责检验，用糖粉仪检验后用模板套着分级，不同级不同价。还要用带来的白纸把检验好的柑子包好后才能装箱。省里收二块五不亏呀。

安哥拿起那纸一看惊讶的说：“这纸像丝绵纸，好薄哦。拿来包柑子可惜了。”主任旁边一个省里同志笑道：“外国人讲究包装。这纸箱、这纸都是日本人拿来的。明天还要运来一台洗柑子和给柑子打光蜡的机器，也是日本人拿来的。你们赶快在这水泥坪上搭个棚子要5米宽、12米长，把雨挡住就行了，明年再建正式的。还要铺根水管子来，要很多水洗柑子。”安哥一听就马上去安排。

第二天机器来时棚子就搭好了。随机器还来了个日本人，一看这条件很高兴连声赞扬。在安装机器时，一队又象过节，黑土坡那500平方米的水泥稻场也成了赶集的地方，因为来看的人太多了。先是一队人，再是一队亲戚，再是周围几个大队，就连区里、县城里都有人看热闹。毕竟一个最普通不过的柑子，到了今天还要用这样长长的机器来处理，而且看不起眼的柑子从机器这头进去，从那头出来后就光滴滴地格外诱人好看。日本人和省里人不准外人看，但在武厚民劝说下，还是答应在稻场边用绳子拦着，让看得人不要超过就行了。

柑子就在省里人的检验下开始摘了。这次摘柑子一律不准用手，发把怪剪子轻手轻脚的剪掉柑子把，还要留下一小节，说是保鲜。由于手脚麻烦一队妇女不够，大队向主任就调来100个妇女。140个妇女加上50个男将忙了15天才把柑子收完后，装箱运走。共收特技柑橘100万斤，一级柑橘300万斤，二级柑橘200万斤。余下50万斤三级和等外都被地区供销社一角钱一斤拖走。全部收入了623万元。当然这钱还在地区财政局，也不知道合星一队能花多少。但一面出口创汇的红旗是跑不掉的，因为全地区就合星一队创了618万人民币的外汇。那个时候可是154万多美元。

一石激起千层浪。合星一队几个柑子就卖了几百万，还是卖给外国人，一下把所有人眼睛搞红了，包括县委王书记。从一队开始到地区各级，都在为这618万怎么分动脑筋。一队搞了一出柑橘，目前落袋为安就五万块三级柑子的钱。一队人说要是都是等外品就好了，就不会为钱发愁了。面对这么多钱，张书记也没有办法，只好同意宜都的意见，在宜都县开会研究，派艾光忠同志参加。

武厚民和安哥在王同云书记带领下进入县会议室时吓了一跳，有二十几个人参加会议。县委书记王大明坐在正中。县革委会主任贾津民和艾光忠坐在两旁。黄昌灿书记就坐在自己前边隔四个人，一看也是和武厚民一样听会的人。

武厚民进来服务员就给了杯开水，也没有理他们。他们也有自觉性，找到自己名字后就坐下喝开水。会议也没有议程，王书记开口就讲问财政局怎么分这618万。县财政局人拿着张纸就念：“合星一队分18万，与去年相同。地区和县里给分300万。县里其中300万分给合星大队10万，五一公社10万，姚店区30万，下余250万由县里用于农田基本建设改造。其中五万元补助给合星一队修三公里农田基本道路。”

县革委会贾津民主任接过话发言：“这个方案是我们经过反复研究后提出来的，大家有什么意见都说出来。特别是地区农办的艾光忠同志，你可是张书记代表，千万不要客气啊！”

艾光忠也真不客气，也拿出叠纸来说：“我这里有个不是杀鸡取卵的方案。是地区几个农业单位联合在合星一队搞的。这个计划核心就是把合星一队建设成我们宜昌地区第一小队，成为我们农业学大赛的具体样板。这个计划用400万改造合星一队农田和居住条件、道路条件。所以我建议这618万除交国家200万外都留在一队再发展。明年你们再按合星一队三、你们县七进行分配。”

王大民书记一笑：“这不又是个很好的方案吗？大家说说，不要有顾虑。”

一个武厚民不认识的人发言：“大赛是艰苦奋斗的典型。我认为地区那个方案在我们县农村普遍落后的情况下，搞的超过大赛了，赶上城市了，是不是会起反作用？大家会不会不种粮食去种柑橘搞副业，会不会冲击主业啊？”

艾光忠又拿出一叠纸说：“这是日本人调查的土壤报告。报告说合星一队黑土坡适合种特种柑橘的田只有1000亩。整个五一公社就这1000亩。别的地方想种也种不了。我们搞农田低产改高产就是为了粮食这个主业。改造后可以让一队有1500亩高产水田，面积从700亩增加到1500亩，亩产平均达到900斤。”

会议室里叽叽喳喳起来。王书记敲了敲桌子：“请一个个的说。”会场马上安静下来，但没有一个人发言。王书记一看就又说：“大家不公开说，怕得罪人，那就每人发张纸写。写出你们同意哪个方案和理由，写完就出去休息。半个小时后我们按少数服从多数定。”说完也不问艾光忠就下命令发纸。”服务员给每人发张纸。武厚民接过来就写同意艾同志方案，写完就出去休息。马成华、王同云跟着就走了出来。三个人刚要说话，黄昌灿也走了过来。黄书记一来就说：“你们肯定同意的是艾同志的方案。”三个人都点了头。黄书记手一摆，那就得罪了王大明书记。那个方案是王书记搞的。武厚民说：“钱是我们区的凭什么县里拿走。要是区拿去改造农田我屁都不放一个。县里从不管我们，现在来摘我们桃子。”

马书记刚要说话，就过来几个人和黄书记、马书记打招呼。武厚民一见马上转身离开，不能和领导搞在一起，让领导不方便。

再开会时。分开写的结果一公布，竟让王大民书记脸一沉，让武厚民大吃一惊。因为有一半人同意县里方案，一半人同意艾光忠的方案。会开不下去了，贾津民主任只好宣布将这两个方案交到地区，由地区决定。

等地区方案下来后，武厚民一看是个平衡方案。合星一队因为全面发展有条件，分150万实行地区计划，下余钱自筹，不够可以申请地区补贴，用第二年收入还地区。合星大队18万元用于道路修整。五一公社32万元用于水利大修。姚店区50万元用于区级主干渠大修。县里168万用于农田改造。地区200万用于农业扶持资金。

安哥看到这个方案苦苦一笑：“还好，给我们留下的不是18万，是150万。加上我们卖牛奶、猪、鱼的收入，还是可以按地区计划搞的。”

老徐说：“地区计划是400万。现在只有150万，还差250万。买牛奶只有15万，刨去用的只有11万，猪就是算到年底也只能卖200头，每头只有50块结余是1万块。乱七八糟都加上来只有20万，还差230万到哪里找？”

黄家兴说：“先把150万用到整田和修路上，搞多少是多少，总比没有好。我看了那个计划，整田修路就200万。实际150万就搞得下来。田整好了，路修好了，我们做活路也轻身啊，再也不用挑草头了（将稻谷扎成捆好挑，叫草头）。”

老大队长说：“就这么办。什么自来水，统一式新农居就不搞了。我们每年不是还有150万吗？明年再修。”

老袁叹了口气说：“我的号买不成了。还是要吹锁喇。”

吴正道就骂他：“你个狗日就知道洋鼓洋号。快些找个媳妇倒是真。你大小也是个组长，堂堂的一队干部。”会议就在扯老袁找媳妇的嬉笑声中结束。合星一队改田的战斗也在这嘻笑声中开始。

合星一队地处大巴山和江汉平原交接的丘陵地带。像大巴山的手指头尖的双扁担山就从大巴山余脉梁山，单独的伸向长江南岸。双扁担山的左边是5.5公里宽的县城小平原，右边就是江汉平原的边边枝江、枝城平原。两个小平原都紧挨着双扁担山，而双扁担山就只有3公里宽。合星一队就在双扁担山山尖第二处，隔一个小队就是长江，左边就是县城小平原，右边隔个五星大队就是枝城。宜都县城到枝江县的公路就是紧挨着双扁担山主峰馒头岭，穿过合星一队一公里而过。合星一队就像个葫芦瓢扣在馒头岭下。葫芦小头按在公社首家冲水库上沿，大头就抱着馒头岭。从馒头岭左边伸出一岗隔断县城与枝城两个小平原，一直伸向姚店区街上的叫张家岗。从馒头岭右边伸出一岗把一队和五星隔断的叫黑土坡。两岗交汇处就是公社首家冲水库。合星一队七十八户人家有五十户住在葫芦小头靠着黑土坡岗下而居，二十八户人家在张家岗上，顺着公路到大队的机耕路两旁而建。地区规划的就是先改造葫芦小头，把黑土坡50户搬到公路两旁与张家岗28户连成个小庄，腾出300亩坡地修建成梯田种15000株柑橘；腾出300亩旱田加上修边、改平、扩宽、拉直，修整出400亩水田。完成后再改葫芦小头，再整出400亩水田，200亩旱田。把原来五十户的宅基地、自留地、八个堰塘、七条小沟全部变成良田，新增水田800亩，旱田500亩。合星一队这次改造的就是葫芦小头。有五十户搬迁新建工程，400亩水田、300亩梯田工程三大块。武厚民、黄家娣负责搬迁与新建。吴正道与老队长、老张负责300亩梯田与栽柑橘树。老袁、老徐负责400亩水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