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你在么？”

虽然在我心中，已经将整件事情猜出个七七八八，但仍旧下意识地在心中呼唤某个“系统”。

系统在这次的危机中扮演着一个重要的角色！

我有理由相信，至少在一切的梦幻泡影之前，我和它的交流，却不是虚妄的。

“焱，你的猜测完全正确。很抱歉，在它们还没启动幻境代码前，我也被欺骗了。”

果然！森冷的目光扫过了地上那无尽的碎镜片，最终落在窗台上。

这些碎镜片该是在我和食人哥布林的战斗中的摧残产物，方才正是它们的通力通为，制造出了一个虚幻的世界，让我深陷其中，差点不能自拔。

“这么说……”我眸子里的黑光，死死盯着窗台上的那一抹晶莹，仿佛它是折射日光的全部所在，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刚才我拼命想摆脱系统，想要触及的，就是这点细碎的镜片？”

“不，焱你想摆脱我的时候，并不是想要触摸窗台上的镜片，而是整个人……那时候，你整个人都要踏出窗台，所以我拼命阻止。但是……”

“但是没用！”

我接话道，望着窗台之下的一片灰白的水泥地，从四层楼跃下的后果可想而知。

“那时候的我想要摆脱你的控制，心灵的破绽被这个‘幻象大师’牢牢抓在手中，你越是阻止，我就越想往下跳。可我还是有些不明白，这个时候你突然放弃了阻止我的行动，反而扣动了扳机……我现在知道，那并不是真正的机枪，不是吗？”

真正的机枪，仍位于我的柜桌上，从陷入幻境开始，我就不曾触摸过那挺真枪，而是在在幻象的作用下……拿起了一柄……拖把！

可笑，我愣是在幻境中沉沦，端着一柄拖把当机枪扫射，手指扣动的“扳机”，只是拖把上的一个分梢，并没有任何实际效应。

“你为什么要在那个时候扣动“扳机”，而且……还起了效果？”

“代码源！那个幻象扳机，是整个幻境代码的代码源。”

系统的回答让我有些错愕，代码源……这又是个什么代名词？

“你们的社会将具有遗传效应的生命因子命名为基因，用DNA来表示，每一段DNA都决定着一个生命的特有性质，说DNA是生命片段的决定因子毫不为过。而在我的库存资料中，一切存在的诞生，都会有决定其独特效应的决定因子，这个因子便叫做代码源。”

“代码源？存在的决定因子？所以呢？”

“焱你刚才陷入的幻境世界，是一段名为「蜃镜」的代码源所构建的一个假象世界。它能通过折射，将受术者脑海中的景象具现化到受术者身上，让受术者在潜意识中与假象世界重叠。那一段决定假象的幻境世界的存在，都有着一段代码，这个代码叫做幻境代码。在刚才的幻境世界中，主管所有幻象的幻境代码，便储存在那挺虚构的机枪的扳机中。”

“可这跟你扣动扳机让我清醒过来有什么关系？”我仍是有些不解。

“因为我并不是在扣动扳机。你还记得吧，焱。在你即将跃下窗台的那一刻，我用电光渗入了你的手指，那不是在扣动扳机，而是重在刺痛与排斥那个幻境代码源。

在那瞬间，焱苏醒过来的原因，不是枪响，而是因为主管幻境代码的扳机被电光刺痛而产生了收缩反应。而后，因为幻境代码产生紊乱，你看到了死亡的威胁而苏醒――虽然那个所谓的死亡威胁仍是幻境。”

“是么？”

我想着，这一刻，我的思维肯定回到了原先的那一幕画面。

那时候，我感到冰寒而拔凉，在幻境中的我并不是见到自己想要跃下天窗，而是瞅见幻境中的自己正在……丧尸出笼。

“那么，在那之后，所谓的镜子里中的我提着机枪走出，向我来袭的景观，也都是蜃镜营造出的幻象对吧？”循着系统的思路，并不难猜出真相：“我害怕这一幕，所以它制造了这一幕。而之后，虽然我的意志支撑着我不断扫射……但这样一来，因为连连扣动了扳机，而被幻境代码进一步地感受到了我心中的惧怕。

所以，在它的感应下，我会觉得被耗死、被乱枪打死，也成为了“现实”。

只是，我有些诧异，如果在最后的时刻，我没有真正的醒悟过来，而是仍在它所营造的幻象中，被乱枪打中，我会……怎么样？”

“那是幻境代码的刺激，如果焱你不在关键时刻醒悟过来的话。当你认为自己已经被乱枪打死的那一刹那……因为这个幻象代码本身，就与你的意识世界重叠在一起，是一种局部的“具现化”幻象。一旦焱你自己认定自己已经死了，那么，所有的幻象便会通过幻境代码以及你的意识构成一个因果关系，反馈于现实当中，让你真正死去。”

果然啊！

所谓的死亡危机，并不是一种虚假的幻象，那是一种切实的危机，这大概就是心中不断惊醒我的那股“死亡气息”。不过……

“系统，我心中的那股危机征兆，到底是我本身的征兆，还是你不想死亡，而在我心中不断惊醒我的产物呢？”

“羰基生命的身体中存在三种本源，产生感官的心；衍生意识的脑；支配行动的血。这三者的能量，在正常情况下不会被外物所支配。”

“所以？”正常情况？现在的世界，还算是一个正常的世界吗？而它――“全复式游戏变异系统”，一个贮存在我心中的电子生命，算得上一个正常情况么？

“你心中的感官一直很敏锐，但是……焱，以我和你的心房存在的共生关系而言，我是不可能支配你的心灵。所以，你所感应到的一切危机征兆，都来自你心中的那股预判，和我无关。如果……如果我能做出那股预判的话，你刚才就不会遭到蜃镜的袭击，陷入幻境代码所构建的幻象世界了。”

“我应该相信你么？”我问道，那个叫蜃镜的家伙，可以操纵我的意识，让我陷入幻境；而“系统”……我想起了那个伪人格食人哥布林王。

至少，它能支配我肉身的这一点完全可以确认。

“………………”面对我的问题，系统，又一次沉默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