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你准备在民俗村呆上一辈子吗？”金慧妍将玫瑰花放在了桌上的花瓶里，然后转过身来望着盘膝坐在沙发上的中年人。

“又有什么难题了吗？慧妍。”中年人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狡黠地望着金慧妍，“李英俊这个家伙还是这么不中用，总是不断骚扰我。”

“老师，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您的才华不能埋没在这里。”金慧妍皱着眉头望着中年人，“次长把你的地址偷偷告诉了我，是因为我们都没办法找到你。”

“慧妍~有些事情不是说过去就能够过去的。”中年人摇了摇头，目光中流露出淡淡的哀伤，“曾经犯下的错误一生也难以弥补。”

“老师~”金慧妍大步走到中年人身边，亲昵地偎依在他的肩膀上，“慧妍好想念您呢。”

“傻孩子~你已经长大了，现在又是个出色的警员，怎么还跟个小孩子似的。”中年人微微一笑，轻轻刮了刮金慧妍的头发。

“在老师面前，我永远是您的学生。”金慧妍微微叹了口气，“可惜学生太不争气了，没有将老师的才华学都十分之一二。”

“才华？”中年人脸色黯淡下来，“正是因为当年的自以为是、刚愎自用，才终于酿成大错，老师有什么好值得赞扬的。”

“老师~”金慧妍直起胸膛，“当年的事情不能怪您，罪犯故意咬住一人，而且又确实列举了大量的证据，虽然那人并非间谍，但他无意泄露机密也是有错在前。”

“无论如何，我定罪他是同谋犯，是个不可原谅的重大失职，何况我害得他自杀身亡，他的妻子又因为这件事而病死，我...”

“老师...”金慧妍皱了皱眉，“人不可能不犯错，何况那人自杀并非因为你的错判，而是因为泄露机密的内疚导致。当时你也并非就完全相信了那个罪犯，不是也暗中展开调查了吗？如果那个人再坚持两天，他的罪名就完全也可以洗脱了，是他自己有了取死之心。”

“好了，慧妍。”中年人摇了摇头，“你不要劝我了，我已经心生厌倦，只想过一段平静的生活。”

“老师~”金慧妍失望地跪坐下来。

“好了，慧妍。老师曾经教过你什么？凡事一切靠自己，不能将希望寄托在其他人身上，另外不管遇到怎样的困难，都要保持一颗坚定、稳重和冷静的心态，这样才可以让你始终处于智慧、客观中。”中年人轻轻拍了拍金慧妍的肩膀，“说吧，遇到了什么困难？”

“老师！”金慧妍惊喜地抬起头来，“就知道老师对慧妍最好。事情是这样的，自从去年十月开始，短短半年内发生了七起连环重大案件，而案件最惊人是手法完全相同，作案手段极其高明，现场都留在做案明显的标记...”

“什么标记？”中年人双眼一亮，颇有兴趣地问道。

“红玫瑰。”金慧研扫了一眼桌上的老师最爱。

“噢~”中年人眼中精光一闪，“signature，我还会回来的。”

注：英文是标记行为，后面是著名的杰克开膛手每次作案后的特征留言。

“是的，很像，更类似ASK。我知道老师曾经教导过我们，对于犯罪标记行为生成机理而言，可分为内源性的标记行为和外源性的标记行为。内源性的标记行为，其行为的动因导源于案犯基于某些畸形需要的内心幻想。外源性的标记行为，其行为的动因导源于犯罪行为所形成的整体犯罪情境。”

“那么你们的初次判断是什么？”中年人被勾起了**似的，目光灼灼地望着金慧妍。

“应该属于外源性。”金慧妍犹豫一下说道，“首先是玫瑰与案件本身绝对对立的表现形势，其次是毫无辅助、暗示等因素，所以我们才认为是外源性的。”

“不，也不排除这样一种心理因素，那就是凶手追求的是杀人的艺术！”中年人一语惊人，令金慧妍蓦地瞪大双眼，此刻仔细思索后才发现老师这个猜测更合情合理。

“老师，确实如您猜测。杀人的手法十分艺术！”金慧妍激动地说道。

“说来听听。”中年人点了点头，“能够用玫瑰做固定标记，怎么说也不会是个低素质、低水平的家伙，何况还让我们慧妍这么头痛的对手。”

“是的，老师。罪犯每次杀人似乎从来不携带任何武器或者特定设备...”金慧研停顿一下，望了望老师继续说道，“每次都就地取材，用十分巧妙的手法将目标杀死。比如现场可以利用的钟表指针、做宣传活动的废汽球、女人的发钗等等，另外在现场侦察中亦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

“仔细说来听听。”中年人舔了舔嘴唇，身体微微向前欠身。

金慧研得意地笑了笑，然后开始细细讲来。面对这样离奇而新鲜的案件面前，她的老师终于开始沉不住气了。

“指针？发钗？”中年人沉默一会，突然抬起头来，“你回头再去仔细检查现场，特别是有水泥等地方，看看有没有金属摩擦过的痕迹。”

“我明白了，这些凶器就地处理过。”金慧妍眼睛一亮。

“另外，可以初步肯定，这个凶手并非一个变态杀人狂。”中年人抬起头望着天花板，“这是一系列有针对的、与政治时事密不可分的恐惧袭击事件。”

“咦？为什么？”金慧妍吃了一惊，私下认为这个结论下得太早。

“这跟你的阅历有关，叹，等你到了我这年龄恐怕也会略知一二吧。”中年人微微叹了口气，“告诉你吧。现在死的这几个家伙，没有一个人是单纯背景的。”

“老师，慧妍有些明白了。”金慧研聪明地点了点头，“那老师看，我可不可以从这方面入手呢？”

“很难！”中年人摇了摇头，“首先有些事情上面是不会对你坦白说清的，另外这个罪犯十分利落和强悍，从对玫瑰标志的认识来看，还有可能与想当然的外表有着巨大的差距。换句话来说，就是你认为可能的凶手可能是无关的；而认为距离政治因素遥远的家伙，反而可能就是凶手。记住，罪犯还是表现出了他一定的特色，这跟以往我们研究标志犯罪行为相附，那就是罪犯应该相对有素质、学识不凡、胆识过人、充满自信，并且对我们政府充满了挑衅！”

“我明白了，老师，那您感觉我应该从哪里入手调查为好。”金慧研犹豫不决一下，还是脱口问道。

“这些死人中有些行踪比较明朗化，但有些行踪十分保密，可是凶手还是准确地在正确时间、正确地点杀死了正确的人，甚至环境因素都十分正确，这说明凶手能够拥有获得这些人行踪的途径和办法，另外也有机会提前熟悉那里的环境并准确判断出事发时的种种情景。另外，凶手除了必要目标之外，不曾伤害过任何一个无关的人，说明他没有泯灭良知、分得清公私责任，同时也必非大奸大恶之人，应该属于那种为了组织或者某国尽忠的头痛家伙。”中年人深邃的眼睛闪烁着光芒。

“明白了，老师。”金慧研欣喜地鞠了一躬。

离开了韩国民俗村，金慧村直奔学东城，在路上她已经大致将接下来的工作任务整理了一下。那就是将重要追查目标放在了最近发生的两起案件上，第一起是学东城，因为金大石的行踪是公开的，但学东城的基本结构却是私密，所以调查应该从学东城的建设方面入手；第二起是近港夜总会，理查森的行踪属于绝对的秘密，特别是他将选择哪个女人陪寝等私密更是少有人知，何况这个夜总会只会接待军人及官员，其它人一律不接待，以保证彼此间不泄露秘密，所以调查应从理查森身边及往来夜总会的人员身上入手。

学东城发现废汽球的地方没有找到摩擦过的痕迹，与金慧妍猜测的一样。凶手如果在这里肆无忌惮地将钟表时针琢磨成尖锐模样，声音应该会惊动这里的保安系统。那么，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凶手身上有可以用来琢磨的东西利用一下。

夜总会里，在短短时间内将发钗琢磨成凶器，又灵巧、熟练地拆装到P99手枪上，这说明凶手对武器非常了解和精通，同时具有强大而神奇的能力，否则不可能迅速将粗钝的发钗迅速变成锋锐和枪膛里的尺寸吻合。另外，理查森流血半个小时后才真正死亡，在期间没有发生过一声惨叫，很让人联想到来自东方古老中国的一门传神武功：点穴又或者如西方的外科、神经系医生一样准确控制或破坏发声的中枢系统。

离开了两个案发现场已经是深夜，但金慧妍却感觉到精力十分充沛，昂扬的斗志充斥在心头。

“我一定会捉住你的！玫瑰杀手。”金慧研狠狠踩下油门，向着远处飞驰而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