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庄？隐约记得羽公子告诫过我，要离他弟弟远一点。说的，会不会就是这个人？

看着他和妞儿如出一辙的眉眼，我心下唏嘘，项家出帅锅呀。但论姿色显然羽公子更胜一筹，妖男妖男扣人心弦。

项庄虽也有张巴掌大的小脸，皮肤却是黝黑的。虽也有一双吊稍丹凤眼，眼神却狡猾到让人有些不舒服。哪像我家妞儿，要多妩媚有多妩媚，要多温柔有多温柔。

人都说无事不登三宝殿，蟾蜍想吃天鹅肉，黄鼠狼给鸡拜年。趁着羽公子不在，他弟忽然出现。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老子倒要瞧瞧。

“我哥的男宠，果然名不虚传呐。”他开口，我就差点被呛到，宠你妹啊男宠。

“也有些好奇，你和那个小倌儿，到底谁受宠的时间长一些呢？”小倌儿，倌儿你妹啊小倌儿！我刚要上火，忽然感觉后背有了点点凉意。

很强烈的预感，那个小倌儿会是我认识的人……甚至就是我。

“小倌儿……怎么了？”我开口，嘴唇有些干涩，总觉得自己问了不该问的问题。

总觉得会有什么秘密，在我这个问题之后，答案石破天惊。

“有些事，也许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项庄微微一笑，眼眸稍稍弯了起来，隐约带着一点羽公子的影子。可当他笑罢，表情渐渐阴戾。

“我哥是怎样的人，你很了解么？”隐约记得什么人也跟我说过同样的话，那个人，好像是项梁。

羽公子到底做过什么？为何他身边的人，都跟我说些莫名其妙的话？

“我哥一向冷酷无情，身为他的弟弟，我再清楚不过。”项庄看着我，脸上带着一抹玩味的笑意。

“上次雍丘之战，我哥斩杀秦将李由，其属下二十万秦兵系数投降。”

这事我知道，因为……我就在现场。

“两军对垒不斩来使不杀降寇，自古兵家遵守之约，我哥却不会这么做。”

项庄笑了笑。“他坑杀秦军降兵二十万。”

“知道什么是坑杀么？”项庄眸中闪着狡黠。“活埋！”

我像我的脸色一定很差，否则他不会看着我，勾了勾唇角。

坑杀二十万人，这需要挖多大的坑，又会有多大的仇恨？其实早有预料，知道会是差不多的结果。却从没想过会有这么多人，也从没想到竟会用这么残忍的手段。

“那只是对敌人，而对自己人……”项庄的声音，仿佛带着蛊惑，我竟不由自主的听了下去。

“此次巨鹿之战，我哥仅为副将，宋义为上将。这是楚怀王亲自任命的，原因你不必知道。但是这结果，我想你应该很感兴趣。”

项庄站在那里，双臂抱在胸前，脸上挂着神秘。“我哥杀了宋义，飞书楚怀王，胁迫他任命自己为上将军。”羽公子竟然……杀了自己人！

“宋义，你总认识吧？”项庄的脸上，浮现出一种善莫能辨的笑容。是的，宋义我认识，不得不认识。

宋义，楚中人称卿子冠军，含义就是冠于诸军之上的将军。为人有些骄横傲慢，两个月之前，我曾在项府见过他一面。

当时羽公子刚刚领命，做宋义的副将，筹备前往巨鹿之事。

那时我还不知他何时出发，如果早知道形势紧急，也不会自己戳瘸了腿脚。

宋义此时来到府上拜访，明为联络感情，实则耀武扬威。

时值深秋十月，天气有些寒凉。宋义在宴席之上，醉酒说的话，比那秋风还要冷上十倍。

包围巨鹿的秦将为章邯和王离，后者我不熟。而前者，正是于定陶打败项梁，令其战亡的章邯。

当时宋义喝了点酒，开始满口胡言。他说羽公子急于想为叔父报仇的心情可以理解，但羽公子性子太急，杀人又太多。此次楚怀王任命自己为主将，就是知道羽公子可能欲速不达，派他去稳定军心的。

当时我作为贴身侍卫，就坐在了羽公子旁边。羽公子当时神色如常，依然温润的笑着。可他放在桌席之下的手，却因攥拳而指节变得发白。

一句话，一条命。

之后还发生了一件事，虽然与那些话比起来，不足以让羽公子用了杀机。可如果不是自作多情，那件事，多少也算导火索。

宋义当日在项府喝高了，羽公子安排他在寝宫西侧的偏殿住下。当时夜已深沉，我去厨房做了点桂花粥，给羽公子当宵夜。路过偏殿的时候，被一个黑影拦住了。

黑影带着浓浓的酒气，上来就扯住我的腰带，只是扯了两下没扯掉。“小美人，来，陪陪爷。”听声音，是宋义没错。

这种人，不搭理也罢。我忙着给羽公子送粥，没鸟他，继续往前走。谁知他不依不饶，一掌打翻了粥盆。

我本想跟他理论，又觉得，跟醉鬼没什么好说的。弯腰捡起粥盆，幸好没打碎，打算回厨房换一盆。刚刚弯下腰，发觉自己被人抱起扛上肩头，紧接着被压在侧殿外墙上。

“小美人，来，爷疼你。”

我用力挣扎，才发现哪怕对方醉了酒，自己依然不是对手。不管怎么样，将军的名号也不是吹的。但凡遇到将军级别的人物，我好像都占不到上风。

想起曾经的耻辱，想起被他人强行染指的无助与愤怒。发疯一样连踢带咬，却好像根本不管用。侧殿内透出的烛光，映在宋义的脸上，狰狞狂笑着。

其上，多了几道抓痕。他却不肯放手，我拼尽全力，仍无法让他放手。渐渐没了主意，被巨大的恐惧侵蚀。

只要还有一点别的选择，都不想再让羽公子看到，也不想再让羽公子知道。他一直不肯碰我，是不是，就是因为他曾经看到我……只要还有一点力气，我都要，自己拼命一搏。

宋义猴急不已，上身的衣服还穿着，他直接扯掉亵裤扑过来。任凭他胡乱拉扯自己的衣衫，我一动不动，目光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只要他露出半点破绽，我抬脚，在他命根上狠狠一踢……

“季儿，你动作好慢。”远远传来羽公子的声音。

“羽公……救……”我大声呼救，被宋义瞬间捂住嘴巴，抵在了墙上。

“小美人，别叫啊，有我呢。”他凑近了我的脸，冲着我耳朵乱喷酒气。

“唔唔唔……”我挣扎。

羽公子的声音终又在极近的地方响起，虽颇为客气，语气却如深秋的夜般寒冷。

“宋将军，请你放开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