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别亲了,我又不走【一更……
作者:孟五月      更新:2022-04-23 17:03      字数:5185

楚梨脑袋沉沉, 薄臣野下楼后一会,她才后知后觉清醒了几分。

唇角一丝痛意。

她伸手摸了摸嘴角。

林嫂又上来敲门给她送了杯感冒冲剂, 想必是薄臣野的意思。

“今天薄先生应该是有会议的,提前下午四点多就回来了,知道您不舒服还没敢叫醒您。”

林嫂看得出来,薄臣野对楚梨很不一样。

楚梨喝了口感冒冲剂,苦苦的,带着一丝丝甜味。

林嫂等她喝完了就把杯子拿出去了,还不忘叮嘱楚梨收拾一下准备下来吃饭。

房门关上,房间里安静极了。

楚梨抬起手揉了揉太阳穴,或许是因为睡了一觉出了些汗的缘故, 她觉得身上潮潮的, 房间里只开了一盏床边的落地灯, 暖色的光晕出一点弧光。

窗帘没拉, 隐约可以看到外面的树木。

泳池的粼粼水光映在墙上。

楚梨躺了一会,突然发现自己怎么都没了睡意, 她从床上起来,去洗手间洗了把脸才推开门。

哪儿知道, 门一推开, 空气中有种香香辣辣的味道。

她的口中发苦, 人更是因为生病没什么食欲。

可是空气里这阵香辣的味道,很轻易地便让她胃里感到饥饿。

楚梨循着味道下了楼,她在这里住的这几天,一直以为薄臣野的口味清淡, 每次的餐食都无比的养生。

楚梨下了楼,没看到林嫂的身影。

却看到了薄臣野站在厨房里,依旧是衬衫西裤, 衬衫的下摆规整地没入裤腰中,线条流畅锋利。

他站在厨房的灯下,熟练地在热油中烹入辣椒与调味料,香味顿时四溢。

衬衫的袖口挽起,露出的一截小臂,紧实而性感。

楚梨怎么都没想到,薄臣野这样的人,竟然会在厨房亲自下厨。

想吃什么直接把人家店里的厨师叫过来不才是他的风格么?

楚梨站在那呆愣了半天。

厨房的桌上放着清洗好的食材。

薄臣野单手拿着锅铲翻炒了几下,回身拿了食材倒入锅中。

香味更浓。

水煮肉片。

薄臣野的余光看到了她。

“洗手。”

“哦,好。”

楚梨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慢吞吞地挪到厨房的洗手台处。

厨房很宽敞。

薄臣野就站在一旁,锅里浮动着红色的辣椒,汤汁滚开沸腾,香味弥漫,一看就又辣又好吃。

楚梨的口味一直偏重,只是她很少自己做饭,一个是工作忙没时间,一个是她自己吃饭不规律,饿的时候已经是阴间作息了。

所以她经常随便打发。

本来下午也不饿,这会闻到了食物的香气,楚梨只觉得饥肠辘辘。

脑袋里面想到了林嫂刚才说的话——

“今天薄先生应该是有会议的,提前下午四点多就回来了,知道您不舒服还没敢叫醒您。”

“你怎么会做饭?”

她站在那看,好像有点不太好,楚梨想了想,试图找个话题。

“不然要饿死?”

得。

一开口就呛人。

楚梨擦了擦手,“我以为你不喜欢吃重口的东西。”

“我不喜欢。”

薄臣野站在旁边,做饭时身上的气场仍不减。

“那你干嘛做这些?”

楚梨问了一句。

薄臣野关了火。

然后转过了目光看着楚梨。

大概是喝了感冒冲剂,脸上多少红润了一些,看起来仍然有些瘦弱,病恹恹的。

声音也像是蒙着一层水汽。

薄臣野脸色不太好,他瞪了她一眼,“不是没胃口喝鸡汤么,薄家没小灶给你开。”

他说的这话怪怪的。

但是楚梨还是敏感地捕捉到了一丝什么。

楚梨拉开了柜子,选了一个大汤碗递过去,“不是说病人应该吃清淡点吗?”

“你有那么娇气?”

“……”

楚梨不跟他说话了,但是心里有种怪怪的感觉。

她的口味一向偏重,生病的时候本就没食欲,小时候每次发烧,陶静姗没给她炖什么鸡汤鱼汤,反而是给她做些麻辣鱼头,毛血旺,水煮肉片之类的,楚梨次次都可以就着米饭吃两碗。

对陶静姗来说,孩子没那么娇气,生病了吃了药,能吃上饭就好了。

或许是因为病了,楚梨的思维慢了些,想问薄臣野怎么知道,然后她在问出来的前一刻,突然想起了……薄臣野也曾经与她共同住在一个屋檐下好多年。

楚梨看他将水煮肉片盛出来后,主动想端去餐桌。

下一秒,刷干净的锅铲敲在了楚梨的手上。

“嘶——”

楚梨痛的倒吸一口气。

薄臣野脸色有点凶,“拿筷子!”

“知道了。”

说就说,打她手干嘛。

楚梨拿了两双筷子和勺子,桌上已经放着两道菜了。

鱼香肉丝,宫保鸡丁。

闻着又香又辣。

“你还煮了什么?”

楚梨放下筷子,已经有点饿了。

“梨水。”

薄臣野瞪她一眼。

楚梨觉得有点不好——

怎么说都是领结婚证的第一天,虽然楚梨觉得是隐婚也没什么好纪念的,但是看薄臣野的种种反应,他好像很介意。

她睡了一下午还把自己折腾病了,这么享受着薄总的服务似乎有点不太好。

楚梨坐下又站起来,主动去厨房看着梨水。

肯定也是给她煮的。

楚梨进了厨房,水池里放着所有要洗的锅和碗。

她随手将这些放进洗碗机,辛辣的味道和梨水的清甜混合在一起,楚梨好像还是第一次想要好好吃顿饭。

薄臣野做的饭很漂亮,一看就不像第一次下厨的人。

他们之间分别了这些年——楚梨其实有很多很多想问的。

比如他怎么会突然变成了薄家的人。

怎么会继承了那么大的财团。

怎么会……

他有太多太多的不一样,这些都不会是突然改变的。

楚梨正在乱想,突然脑袋被人拍了一下。

她猛地收回思绪。

“发烧还胡思乱想,脑子够用?”

“没有。”楚梨赶忙否认。

“在想什么?”薄臣野像是随口一问。

“你觉得我们应该坦诚相待吗?”

楚梨思考了一分钟,然后抬起头。

薄臣野随意依靠在灶台旁。

暖光落下,他的五官英挺,眉眼深邃。

楚梨一晃神,想到了几年前的他。

那时的少年永远穿着规整的校服,眉眼冷淡,只是现在更多了些矜贵,还有些她看不透的幽深。

“想说什么?”

“想问这些年你经历了什么。”

明明应该是一个问句,楚梨却不敢直接地问出来,话从口中说出,反而变成了一句低低的陈述。

这些年经历了什么。

薄臣野随意搁在桌上的手缓缓地收紧,脸上的表情也冷凝起来。

他的目光沉沉地看着她。

楚梨敏感地察觉到了他的抵触,她不再问,轻声说了句,“梨水快煮好……”

话没说完,薄臣野突然向前凑近。

他将楚梨压在水池边,吻落下去。

楚梨想推开他,却蓦地发现什么异常。

这吻压根不像吻。

像一种逃避。

他只是胡乱地埋在她脖颈间。

没有什么**。

没有什么接下来的动作。

呼吸洒在她的肌肤上,楚梨没动,也没再推开他。

梨水咕噜咕噜地开着。

清香在厨房里弥漫着。

薄臣野更紧地搂住了楚梨的腰,像将她箍在怀中不放手。

“你要走么?”

薄臣野突然问了一句,他的嗓音有些低哑,让楚梨恍然有种不真实感。

“不走。”

莫名其妙……她往哪儿走?

下一秒,薄臣野将她打横抱起来,楚梨头晕,却没有多说什么,她靠在他的胸膛上,手心冰凉潮湿。

薄臣野的脚步似乎有些快。

大床依旧是她睡过的样子,凌乱,被子被她掀开。

她走的时候关了床边的灯。

房间里一片漆黑。

她仰躺在床上,在夜色中看到薄臣野的眼睛。

漆黑,幽深。

像被乌云遮住的月。

她直觉哪里不对,他这样沉默安静,一言不发,亲吻时仓促、匆忙。

像要抓住什么。

楚梨不懂回应,也没有推开他。

大床下陷,有夜风吹起窗帘,楚梨借着一点昏暗的光看到薄臣野的轮廓,立体,没在夜色里。

沉默的让她心口发闷。

他的吻很乱。

楚梨的脑袋也有些发白。

她被提起来,背对着他,而后腰肢被他摁下。

他的掌心干燥,冰冷。

触碰到她的肌肤时,她敏感地瑟缩一下。

薄臣野俯下身,吻住她的耳廓。

终于落定。

他说,“你不能走。”

不走。

“永远都不能走。”

楚梨咬唇,忍下痛楚。

“好。”

楚梨不记得这个夜有多久。

她像是一无所知的白纸。

被他折叠,反复地吻。

窗户没有关,丝缕空气飘进来。

夹杂着海边独有的潮湿,闷热。

夹杂着痛楚与未知。

楚梨有些晕,月色从窗外倾进来,薄臣野的手臂没着脉络,性感的线条令人沉迷,她有种迷失感,昏沉,起伏。

她伸手攥住了他的手,企图融化他手上的冰凉。

薄臣野反复地问她——

“你会不会走?”

“不会。”

“你爱我。”

“是。”

“楚梨……”

“我在。”

他反复地确认,像是珍贵的东西失而复得。

他失去过太多太多,这些年里,他从不敢回头看自己还剩下什么。

他有过最珍贵的一个人,他怕弄丢了,所以他从不敢回头看。

直到这一刻,陷入她的温暖,他终于有一丝真实感。

原来她没走过。

楚梨的脊背白皙,骨节微突,在月光下泛着一层浅浅的光。

薄臣野想起她的眼神。

纯粹,干净,从来都没有过退缩。

他心上的乌云好似清明了些许。

楚梨被他提起。

她躺在白色的被子上,呼吸起伏。

薄臣野压在她的身上,粘痒地吻落在她的侧脸,她的汗意潮湿。

楚梨像是掉进一场梦中,他们还是那样亲密。

她轻轻伸出手,触碰到他的脸。

汗水让她的手心发湿。

楚梨想抽回手,薄臣野却抬手摁住了她的手,让她的手贴在他的脸上,亲密无间。

薄臣野的目光沉沉落在她的脸上,她比那时少了些稚气,眼神也比那时沉淀。

她的眼睛像一湾湖水,盈盈地映着他的脸。

薄臣野摁着她的手,他微微地侧头,吻过她的掌心。

“你后悔过吗?”

“没有,”楚梨静静地说,“几年前我喜欢你的时候,也没有过。”

薄臣野呵笑一声,“我也没有。”

“……”

“你招惹我的时候,我就知道。”

“那我们对等了,”楚梨别过脸,“这么多年后,你还是回来了。”

她顿了顿,又似是强调,“这次是你招惹我的。”

薄臣野不语。

多年前,是楚梨偷偷暗恋他,他心知肚明却装作毫不在意。

多年后,他的喜欢藏进心底,种子生成粗壮的藤蔓,顺着他的心房攀爬,收紧。

她不在身边那么多年,他从不敢回头看。

现在,他将她蓄意招惹,直至占有。

薄臣野的目光凝在她的脸上。

“看什么……”

楚梨想拉过被子遮住自己。

薄臣野却攥住她的手腕。

“别动,让我抱一会……”

他突然想到——

他忤逆了薄仲一,从国外赶回来。

薄仲一冷笑问他,回国是因为国内的市场还是因为某个人?

他那时还不明,现在他明白过来,他从遥远的地方不顾一切地执意回来,是为了蓄意地与她重逢。

弥补遗憾也好,与她说亏欠也好。

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她在就好。

薄臣野攥紧了楚梨的手,时光像是倒流回了多少年前。

兜兜转转,他在爱里盲目跌撞。

深情不能解释,理智难以把持。

他内心所有的痛苦,只能在她一遍遍的回答中平复。

他做过的所有噩梦,都是楚梨穿上婚纱嫁给别的男人。

梦里,她说她不等了。

薄臣野拿起了她的手,凑在唇边。

“别亲了,”楚梨想抽回去,却挣不开,她闷闷说,“我又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