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6章 衣衫引玉是福兮②
“怎么回事？”元湛远远望去就看到道路似乎是要跟人动手，以为他遇到什么麻烦了。
见元湛过来，晋庭和冬赋连忙行礼，“六公子！”
不过元湛连看都没有看他们一眼，而是径直朝道路走去。
道路正要向霍娘一家询问莫良的事，听到元湛的声音便回头望去，“殿……额，阿湛……”他本想喊殿下，但想到在外不能这么叫，愣了一下便喊了元湛的名字。
这似乎是元湛第一次听到道路这么叫自己，原本沉着的脸添了几分清明，微微勾起嘴角应了一声，“嗯，怎么了？我看你都要动手了。可是他们给你使绊子？”原本对着道路温柔的眼神转到跪着三人那里瞬间变得冰冷。吓得霍娘三人全身一颤。
“那倒不是。是冬赋说他们知道莫小良和卫小盈的下落，我就想问问，谁知道他们……”道路倒是如实回答，不过还没说完元湛就接了话。
“是吗？”元湛眼神转到冬赋那里。
冬赋内心一颤，明明刚才看道路大人的时候那么温和，可到了自己这边却还是这么可怕。她深吸一口气，双手递上手里的簪子，“回公子，这是我家小姐出门时戴的簪子，还是之前您送给她的。还有那姑娘身上穿的那身衣裳也是我家小姐出事前所穿。”她又指着霍依依向元湛陈述。
天九接过簪子递给元湛。元湛拿过簪子看了看，道，“确实是我送给丫头的那支。”他随后微微斜了一眼霍依依他们，上前一步，说道，“你们谁能给我解释一下呢？”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霍依依摇着头，缩在霍娘怀里嘴里一直念叨着。
“我们真的不知道，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霍娘把霍依依护在怀里，尽力挡着元湛此刻的威压。
霍娘说不知道是她想他们估计是莫公子和卫姑娘的家人来抓他们回去了，便想着能拖就拖，好让莫良和卫盈尽量跑远一些，免得太容易被抓回去。毕竟私奔被抓回去，基本没有什么好结局。她是为了莫良和卫盈。
而霍依依则是完全被吓傻了。
霍父刚才被道路一招跪地，但还是本能地用身体护着霍娘和霍依依，“我们一家从不做伤天害理的事，你们一定是弄错了！”
元湛扫了三人一眼，也没理会他们说了什么，而是淡淡吐出几个字，“他们是哪一户？去坐坐。”
“主子，这里。”韩易临早在元湛走来的时候，便已提前查探好了。
元湛没有回答，而是顺着韩易临的方向径直走进一座屋子。
院子里有一棵枝繁叶茂的板栗树，树下围栏中养着几只大白鹅正在觅食。
元湛环顾了一下四周，冷声道，“搜！”
进入屋中，天九给元湛在桌边寻了一处座位。
元湛坐了下来，左手食指在桌上一下一下地点着。
这时，一个近卫捧着一件苏锦所制的金丝宝蓝衣袍前来，“主子，搜到一件衣服，无论从做工还是材质，都是非寻常百姓用得起的。”
“这是我家公子出事前所穿的衣服！”晋庭一眼便认出了那件衣服，这是他家公子最喜欢的款式。他拿起衣服翻看了一下，虽然有几处裂了口子，但他还是确信这就是他家公子的衣服。
元湛盯着晋庭手中翻看的衣服，搁在桌上的手渐渐握成了拳。
“呜呜——阿爷，阿奶！”这时，一个近卫带出一个正在哭的小男孩，口里不停地喊着爷爷奶奶。
“小天！”霍父和霍娘见到霍小天哭喊着立马就慌了。
霍小天是被几个突然闯入的近卫给吓哭的，现在见到亲人，立刻扑了过去。霍父抱住霍小天，“不怕不怕阿爷在奥！”
听着霍小天的哭声，不知是嫌吵还是别的，元湛开始眉头紧蹙。
“主子，搜到一个瓦罐，里面有不少钱财，还有这块玉佩。”又有一个近卫来报。
所有人看到玉佩的瞬间立刻紧张起来，因为这块玉佩是莫良最常佩戴的那一块。
“给我！”元湛猛地站了起来，握着玉佩的手有些颤抖。
他微微转头看了一眼被抱在怀里的霍小天，突然微微一笑，向霍小天招了招手，“来！过来，哥哥这里有好东西！”元湛手里多了一颗本来买给露古青的糖果。
霍小天每年只有在爹娘回来的日子里能吃到他们带回来的糖果，这时他一看到糖果眼睛一下就亮了。懵懂的他脸上还挂着泪痕，眼睛却被元湛手里的糖果所吸引，伸着手竟从霍父的怀里走了出来向元湛走去。
霍父想把霍小天拉回来，却被身后的近卫捂住嘴巴阻止了。他想拉住自己孙子，可却怎么都动不了。
霍娘也想去拉霍小天，也同样被阻止了。
三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霍小天走到元湛身边。
“想要吗？”元湛蹲下身子，摊开手掌，温柔地问道。
霍小天抿着嘴用力地点了点头。
“那哥哥问你几个问题，只要你回答出来了，这就是你的。”元湛为勾着唇角说道，有向外伸出手。
天九立刻会意，将一整袋糖果放到元湛手里。
“并且，这些都是你的。”元湛此刻的温柔甚至让人有些忘了他刚才的阴寒，并彻底让霍小天破防。
“嗯！”霍小天咽了一下口水，眼神一直盯着元湛手里的那一包糖果。
“很好，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几岁了？”元湛开始提问。
“我叫小天，今年八岁了。”霍小天带着些许奶音认真地回答道。
“昂，你叫小天呀！都八岁了，有没有读过书？”元湛继续没事人似的跟霍小天唠嗑。
“跟私塾先生读过。”
“小天可真厉害！那哥哥就要考考你了。”元湛伸手示意，近卫们立刻张开一张纸，纸上是莫良的画像。他指着画像问道，“小天可见过这画上的哥哥？”
霍娘看到画像内心更加肯定了想法，眼前这些人果然是来抓私奔的莫良和卫盈的。她很想帮助莫良他们，但是现在自己大孙子在人家手里，自己也是没办法了。
霍小天抬头盯着画像看了一会儿，眨巴了几下可爱的眼珠子，“这是那个喜欢睡觉的漂亮哥哥！”他笑着说道，似是在向元湛表现。
“漂亮哥哥？”小良果然在这里待过！元湛心中大喜，又继续道，“那这个呢？”元湛此刻又指着卫盈的画像问道。
“是胆小姐姐！”霍小天立刻回答道。
元湛眯了眯眼，“为何叫胆小姐姐？”
“因为姐姐怕我家的大白鹅！还被吓得爬树了！”霍小天笑嘻嘻地说着。
雷鸣、道路一听特别想笑，但又怕元湛生气，硬是憋了回去。
这时元湛把那包糖果递给霍小天，站起身，“青儿！”他眼神示意露古青把霍小天带出去。
露古青也明白元湛的意思，便走到霍小天面前，轻轻摇了摇戴着手上的小宫铃，“小天跟姐姐出去玩吧！姐姐这里也有好玩的！”清脆的宫铃声很好听，让人不由自主地沉迷。
霍小天沉迷于铃声，便跟着露古青走了。
雅若丹见状，也跟了出去。
在确认霍小天被带出去之后，元湛才再次扫了霍娘一家，眼神再次变得冷酷，淡淡吐出一句话，“你们三个，谁给我解释一下呢？”
“我说！我说！求公子不要伤害我孙儿！”霍父看着霍小天被带出去心里害怕极了，他磕着头哀求元湛。这些人看似人畜无害，但都不是善类，特别是眼前这位。
“你没资格跟我谈条件。”元湛冷冷道。
“是……那天夜里一个姑娘带着一位似乎生着病的公子来敲我们家的门。我们本不想惹事，并不想带进家里。但那位姑娘苦苦哀求我们，还给我们贵重的首饰。我跟我家老婆子心一软就同意他们在我们家住下了……”霍父开始道述遇到莫良和卫盈的经过。
“小良生病了？那他们现在呢？”元湛蹙眉，听到莫良生病又开始担心，言辞也开始激动。
“那位公子是睡了一天一夜之后醒的。醒了之后没过两天，那姑娘便带着那位公子离开了。我没有说谎！那些钱财也是他们硬送我们的。我们绝没有强取！请公子明察！”霍父见元湛神色不好，以为他不相信自己，竭力为自己申明。
“可知他们去哪了？”
“卫姑娘说过她要带她夫君去药灵谷。”霍父回答道。
“药灵谷？小良病得那么严重吗？还要去药灵谷！”元湛咬了一下唇，心中很不安。
“阿湛！你先别担心，莫小良有卫小盈在身边，他不会有事的。卫小盈也绝不会让他有事！去药灵谷说不定是为了别的事。”雷鸣见元湛神色不太对，连忙上前安抚。
“也对，盈丫头医术高明，小良一定不会有事！”元湛一手撑在桌子上安慰自己。他用力地吐了一口气，抬起头神色缓和了不少。他又拿着那支卫盈留下的簪子递到霍依依面前，“给！”
“不要！我不要！”霍依依此刻怕元湛怕得要死，奋力摇头，哪里敢接！
“既然是丫头给你，那这就是你的。”元湛温温地说着并亲自把簪子戴在了霍依依头上。然后他往回走了两步，转过身向霍父一家深深地鞠了一躬，“谢谢你们。”
这一幕可就让霍父一家给搞蒙。什么情况？刚刚似乎要杀了我们！现在又要谢我们？
“谢谢你们收留了他们俩。真的谢谢！”元湛此刻是真的感激霍父一家。若是没有他们一家，莫良和卫盈可能会受更多的苦，“好了，既然他们不在这里，我们便也不再打扰。”他拱手一礼，便要离开。
“公子，你把这玉佩带走吧。我知道这东西贵重，不是我们这些百姓能用的。请公子替我还给莫公子。”霍娘起身拿起莫良的玉佩追了过去。
“我说了既然是他们给你们，那这便是你们的！也是你们应得的！只要他们两个平安，我从内心感谢你们一家的收留之恩。事后也会给你们更多的酬谢来保你们一世无忧。但是……”元湛停顿了一下，神色有带一分冷意，“如果被我知道你们有一个字是骗我的，那么我也保证你们一定会一无所有，并为此付出应有的代价！”
霍娘愣在原地，她真的发现眼前这个人并不是一般的可怕！
正当霍娘发愣的时候，元湛又转过身，但此刻脸上却被一张温柔无比的脸庞所替代，“对了，你们刚才说盈丫头是带谁去药灵谷来着？”
“啊？”霍娘一脸懵，只道，“她……夫君……”
“夫君？”元湛轻笑一声，“他们什么时候成的亲？我怎么不知道！”
“这……”霍娘这才意识到什么。莫良和卫盈果然背着家里人私奔的！可这些人已经找上来了怎么办？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他们了。霍娘也不是故意要透露你们的行踪的啊！
“什么成亲？”露古青隐约听到元湛在说成亲什么，便提嘴问了一句。
“奥，没什么啊！”元湛对着露古青微微一笑，随即搂住她肩膀，道，“对了，青儿，到时候你装个病吧！”
“装病？为什么啊？”露古青不解。
“咱们这不是要去药灵谷嘛！既然是去药灵谷，自然就是去看病啊！”元湛解释道。
“那为什么不找雷小鸣？就说他来云河身体不适水土不服，而且他还有经验！”露古青这时候把雷鸣推了出来，还说他有经验什么的。
“额……我说公主，当初在柔然，我那是真生病，没装啊！这算什么经验！”雷鸣立刻表示不服。
“怎么说话呢！青儿说这是经验就是经验！不用说了，就是你了！”元湛此刻美人在怀，自然美人说什么就是什么！
可怜雷鸣被喂一波狗粮不说还得被迫上工演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