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府县生活3上学
作者:路归途      更新:2022-07-24 17:10      字数:9824

第四十三章

话说黎赶着牛车,回去空车单人路上轻快,天没亮出发,午歇了会喂了骡子粮草,己吃了包子灌着几口冷水,差不多休息了半刻钟在赶路,到了西坪村天还麻麻亮,没黑彻底。(k.com)

村里有孩童在门口玩,人出来喊孩子回屋吃饭,一眼便瞧见黎回来了。然而然的吃饭先撂到一旁,一肚子的好奇问黎。

咋就一人回来了?

周周和顾书郎留府县不回来啦?

府县咋?听说府县人穿戴好,住的屋子也好。

黎话少,往日也不是往女人堆扎跟着聊是非的,这是话说到这儿了,黎听了没忍住,吆喝叫住骡子不,从车上下来,说:“好啥啊,那破院子屋顶漏水,一年还要十一两银子。”

“买的?十一两漏雨屋子,那也不贵,修修就成。”

“租的。”黎说:“买?买不起。”

问话的咋舌,不会吧,就破的漏水的屋子,难不成还要一百两银子不成?可还没等细问,黎先拉着骡车回屋去了,便是一肚子话快快回家,明个儿让男人问问黎。

黎回村了,天黑了下去全村就都知道了,还知道黎租了一间漏雨水的破院子,这话刚传出去,还有人不信,反驳说:“咋可,黎伯家有一百两银子,咋可租漏雨破屋?准是听差了。”

“不信明个儿己问,就是黎伯己说的。”

虽说村里扎堆说是非热闹的阿叔婶子多,可黎一家去府县,村里男人也好奇,那府县到底咋?以前听黎二两口子说话,可家伙都知道黎二两口子爱吹牛,净捡着漂亮话吹嘘了。

府县多好多好,那畜生黎三多有本事。

最后呢?

那么有本事怎么还差着他爹娘来讨米粮?

于是第二天一早,男人们吃了早饭去田里,马上麦子要下来,提前先把水田清理一遍,好好过过,到时候收了麦子种稻米时,也不用忙『乱』。

黎也是,走了快十天了,想着他地里的庄稼,昨晚睡炕上就是香,早上醒了囫囵煮了一把杂粮粥,饼子回头再弄。吃完早饭,扛着耙子家伙什就出门去田里。

屋里如今没什么贵价东西,也没锁院门就闭着。

早上天气凉爽,田里男人去干活,路上碰见了遍问起来做个听来的是不是真的?

黎:“没传错。”

“漏雨的破院子一年还租十一两银子?”村里男人咋呼了。

咋就这么贵。

“院子是不是?”

黎摇头,“啥敞快,还不如家前院子一半。先头瞧了个倒是好,可贵啊,一年要二十两,兆儿说他读书住贵的没几年就嚯嚯完了银子,后来寻了个便宜的,四间正屋,比咱村里盖的正屋要小,两间侧屋,就没了。”

“这就要十一两?放咱们村里,再凑个二三两盖个新的青砖瓦房了。”

还比那敞快。

“可不是嘛,也不睡炕,睡床,我瞧那床小,躺上去脚还空着,就订了一张,一两半。”黎继续说。

“啥床这么金贵就一两半?”

两人说着话,没一会他去地里干活的男人也围上来了。

都来听听府县咋生活的。

“都要钱,喝口水要钱买,幸好院子里有口井。”黎是真没觉得府县生活哪里好了,脚踩在田埂泥土上他觉得踏实在,说:“为啥耽搁了这么几天才回来?院子太破,我在那儿买了砖瓦和周周己修补了,不然住不了人。”

村里男人便觉得府县也没啥好的,让黎那干脆回来算了。

“周周一人在府县我不放心,兆儿白日里去读书,万一有啥事我得看着。”黎说完就去地里干活了。

后来晌午回去吃饭,说起早上听来的消息。

“……就那破院子还卖一百二十两,黎家哪里敢买?都是租的。”

“以为黎家一家去府县享福去了,现在听过的还不如村里在。”

“可不是,看着一百两多,一年租房子就十来两,顾书郎在家时考了两次,来黎家考了一次读了三年,听说秀才还是容易的,再往上头考什么举人老爷更难,说不得考个七八年,这钱哪里经得住花花。”

这倒是。

东坪村的赵秀才考了十多年还是个秀才。

“我还以为考了秀才就享福比咱庄稼汉强,没想到去府县过的日子也紧巴着,要是咱们有一百两还去啥府县租院子,一年年的白浪费银子,买了田地盖屋子多好。”

“就是,如今地里收成好,后院养猪养鸡的,吃个荤腥也不是难事。”

这么一说觉得还是村里好,黎家去了府县好像也没那么让人羡慕的了。村里人觉得黎一家去府县是亏了本的买卖,如今周周和顾书郎都没在,黎一个单汉子在村里,过的实在是可怜,于是谁家蒸馒头饼子了,问黎要不要。

那当然好。黎拿面粉去换馒头。

黎二一家,连着杏哥儿家,有时候做了荤腥炖了鸡,便差着光宗、王石头给黎端过去一些。

此黎在村里日子也不是太艰难。

府县。

石榴巷黎家买的院子是打头第一条巷子,后面还有三条巷子。黎家院后门进,正对面是死墙,第二条巷子的背面,所以整条巷子二十多户人家,都是单面开门,还算是人员简单。

要是院门对院门,这就吵杂闹腾起来了。

早上天不亮,黎周周便起床穿衣,他刚一起来,里头睡的相公也起了,『揉』着眼睛,黎周周见了觉得相公可爱,轻说:“我估『摸』着还早,相公再睡会,我去做早饭。”

“不了,没个表,今天第一天去学校还是早点好。”顾兆坐起。

黎周周便下地拿了衣袍递给相公,顾兆人也醒的差不多,说:“等吃过早饭再穿。”他现在穿着里衣里ku,家里就他和周周没事。

“冷的。”

“周周『摸』『摸』,不冷的~”顾兆把手递给老婆『摸』,又撒娇说:“那校服是个广袖的,吃早饭不方便,要是洒上面了,肯定是仪表不整洁。”

顾兆不喜欢广袖袍子,以前村里时的长袍是斜颈,袖口做的窄一些,比现代装宽松一些,不过卷几层活也不麻烦。当然他还是喜欢穿周周的短打,这来的在舒服一些。

可到了府县就不成,就光看校服款式就知道。窄袖口袍子要被他书生秀才笑话穷酸的,为窄袖口不正统,一看就是贫穷人家为了干活方便,也是省布料做的。

读书人清高,管家里有钱没钱,先把己位置抬起来。

广袖青布长衫,头戴黑『se』四方平定巾。这是校服标配。如今书生最众的穿衣标准,很儒家正宗。

黎周周放了书生袍子,拿了己裋褐递给相公,“刚睡醒,还是热乎的,外头冷,要穿。”

“听老婆的话。”顾兆乖巧穿了短打,也没系带子就这散着。

外头天还是麻黑,在村里时就是看日头、听鸡鸣判断时间,就算错过了时辰也没啥事,如今不同了,顾兆要去学校,那就是宁早不晚。

两人一人打水,一人生灶火,开始下米熬粥热饼子。饼子黎周周前一天蒸好了,如今天热放一晚还是成的,早上这也就快了。

不消片刻,黄米粥熬好了,酱菜切了一碗,配着饼子。

洗漱的脸盆架子就在正屋房檐下放着,早上洗漱倒水也方便,刷牙洗脸收拾完,两人坐在桌前吃过早饭,天这才麻亮。吃完,顾兆开始换校服,一边喊:“周周,帮我绑一下帽子,我后头不会系。”

黎周周赶紧上前,给相公戴好头巾,见袍子有褶皱,用手给顺了平整。

“相公书包。”

顾兆:“对,差点忘了书包。”

以前顾兆说话用词习惯带着现代词,黎周周最初听不明白,后来慢慢懂意思了,如今说话也跟着相公来。

顾兆拿了书包,亲了亲老婆的脸颊,“我去上学了。”

“好。”黎周周送相公出了院子门。

这时外头天才亮。

顾兆路上走得快,没敢耽搁,估『摸』着二十多分钟就看见了书院石牌,到了学校门口,差不多半小时走到。

此时门口也有走读的书生,石牌下立着检查仪容的夫子,走读书生将木牌递给夫子,夫子检查后放行。差不多就是现代高时,政教处主任早上学校门口抓仪容、纪律,没戴校牌不让进的意思。

顾兆递牌子,学着前头的书生作揖道了早上好夫子。

“进吧。”夫子检查完将牌子递还回去。

顾兆这才入门,顺着台阶而上。等他走上去时,台阶上完旁边松树下有钟亭,穿着校服的学生正敲钟三下,顾兆问了时间,才六点四十。

铛铛铛三,古朴的铜钟响彻整个清平书院。

这是预备上课提醒还在宿舍墨迹的学生了。

清平书院统共六个班,三个班是一个进度,然后按照成绩排甲乙丙。比如清甲,就是进度前,顾兆上两届之前考的秀才,成绩都是廪生,清乙是增生、清丙是附生。

官学也不可没考举人,就免费供一直念一直读,读他个十年八年的,那当然不可。什么都是有期限的。

三年两考,底线是六年。

读了六年,考了四次还没考,那就收拾包袱从学校滚蛋吧,给后来者腾位置。

顾兆的班是平甲。差不多就是一年级一班。

朱秀才比他早两届考秀才,那就是二年级,清字打头的班,然后按照成绩划分,不是在清乙就是清丙。

顾兆找到己班级位置坐下,将书、笔、砚台、墨锭掏出来刚摆好,便有人上前同他打招呼,说他来了好几天了,总算是遇到同届的,成绩第几,家里哪里人如何如何。

“……”

面对查户口同届的同学,顾兆脸上热情一笑,说:“我刚就瞧同学面熟像是在哪里见过,不知道是不是和我曾同场考过?”

“会吗?我家祖辈都是平安镇人,在下姓郑名辉,年二十有六,康景四十四年参加过……”

郑同学说的详细,报家门外,连什么年考的童生,什么年考秀才,考了几次,今年考的名额尚可,排第六位也说的一清二楚。

等说完了,顾兆正要回话,一听钟响了,便遗憾说:“等午间时,我同郑兄仔细说说。”

“好。”郑辉也回到己座位上。

等坐好了,片刻,夫子进来上课,郑辉也没觉得哪里奇怪。分明是他先问新同学的,怎么到头来他说的一干二净,连新同学姓名都不知。

石榴巷黎家院。

黎周周相公出门后,先把早饭锅碗收拾了,之后一人在院子,空『荡』『荡』的,他静了没一会,便进屋拿了麻绳出来,在院子拴了绳子,天气好,将被褥晒一下,还有衣裳洗一洗。

可这活简单,前两天该拆洗的都洗过了。

做完统共没多少时间,黎周周又闲了下来。如今院子不养猪不养鸡,就不用去割猪草,也不用去河边担水了,以前去河边洗衣时还和杏哥儿说说话,现在真空着一人。

黎周周站在院子发了会呆,盯着己手看,不喂猪养鸡连地里活都不用干,那相公之前夸他的,他都没了,这不是成村里闲人嘛。

那怎么成。

黎周周觉得不好,可不知道怎么办。他从小到,都长在西坪村,出过院门就是去镇上采买,第一次来府县,这里这么,人又多,都是生人,要他一人出门,说实话,黎周周心里是有些怕的。

隔着院子木门,外头小孩叽叽喳喳的。

“三娘、三娘,别恼我,我给带了红豆包,可甜了。”

“我阿娘说了,不让我吃的东西。”

堂屋空的那间门脸铺子,隔壁热闹买卖也有,模糊几句,什么三钱收好了,才出炉的豆沙包。也有『妇』人高喊的小『摸』了个豆沙包不知道跑哪去了。

有男人回:“吃了就是吃了,这有啥,娘那是孙子。”

“我不心疼我孙子谁心疼,小吃了我说啥,还不是不知道给谁拿去了。”

这音高了些。

黎周周站在院里听得一清二楚,跟着昨日事情对上了。隔壁人家卖包子馒头铺子,就是姓许。昨个拿虫吓唬张嫂家三娘的小子就叫许斌,应该是隔壁人家老『妇』的孙子。

许家旁边是张家,卖醋的。

他家另一边隔壁是卖芝麻饼和馄饨的,还不知道姓什么。

就是这吵闹和吆喝,把黎周周唤了过来。以前和爹搬到慌基地去,当时睡在地上的茅草房,夜里风吹着,呜呜呜的像是鬼在叫,那些阿婶阿叔还故意逗他,给他说什么夜里鬼一叫,就是来抓孩子去的。

他那时候就怕,怕的不敢闭眼睡觉,还『尿』了ku子。

后来就不怕了,他也不知道咋就不怕了,可白日里想阿爹,还要干活,睡得时候饿肚子,想明个有什么吃的,就不怕那些鬼了。

再后来爹要忙地里庄稼活,屋里缺盐吃,衣裳破了缝了又缝穿不上了,爹一人在地里忙活,回来屋里见不了荤腥,总不爹忙了一天回来没个可口饭吃,他就一人壮着胆子去了镇上。

那时他十三,第一次走去镇上买盐买肉。

当时路上也怕,买东西也慌张,怕有人抢、诓骗他的肉和盐。可第一次去完回来,屋里吃饭有盐了,爹补一补了,黎周周第二次去镇上就没那么怕了。

如今在府县,不过就是比镇上些许,怕什么?

再说他现在也比十三岁了许多。真找不回来路了,问人啊,他还知道相公书院在哪里。为啥要躲在院子里不出去。

黎周周想明白了,擦洗了手,去屋里拿了些钱,锁了院门,打算去外头转转,也不多跑,就去前头正街上看看。

看看府县里人怎么过日子。

正街上热闹着,门脸卖的吃食,对面小贩摊子摆的,不过营生都是岔开了,小摊上买头绳、荷包、绦子的,或者是豆浆豆腐脑这类,还有卖菜的。

黎周周每次瞧卖菜的都新鲜,为这里担着担子卖菜的,会摘菜,将菜底下泥土都弄的干净,皱吧点的叶子也摘了,像是菘菜,以前后院就有种,想吃了就去拔,还没买过。

如今这里十来颗菘菜要三钱。

黎周周然心疼钱,家里院子一侧空着的,倒是收拾出来种上菘菜、白菜、黄瓜,葱蒜等小东西。

也不知道哪里有卖种子的。

“顾秀才夫郎。”

张记醋铺,周氏打眼就瞧见昨个儿见过的夫郎,是刚喊完就反应过来了,叫什么顾秀才夫郎,这夫郎可是主家,便改口又喊了:“黎周周。”

虽然对方是哥儿,也结了婚,毕竟还隔着男女,不好叫周周,太过亲了。叫黎夫郎就可,不过周氏想着黎周周相公是秀才,想着俩家亲近一些。

黎周周听了上前。

醋铺现在没客人来买醋,就周氏一人守着铺子,男人在后头做醋。

“张嫂好。”

“欸好。”周氏笑脸应了,问:“这是出来逛逛想买些什么?”

黎周周便问哪里有卖种子的,想买些种子。

“诶呦还有这闲工夫,都是秀才的夫郎了,想着清福多好,还要种菜啊?”周氏嘴上说完客气话,热情指了路。

等黎周周一走,男人进来送醋,问刚说什么。

“还不是我昨个儿跟说的那家。”

“上门赘婿秀才?”

“不是,是他夫郎,姓黎的。”周氏一边搭把手,和男人抬着醋缸给外头的添上,一边说:“说说都到府县来读书了,人还想着给院子里种菜,别到时候,又要抱一窝鸡,叽叽喳喳的鸡屎又臭。”

男人说:“乡下来的改不了习惯吧。”

府县里人家养鸡的不少,石榴巷就有一半养着,平日里吃蛋方便,养起来了吃个肉也好。

周氏是嫌麻烦不养,再说她家就三个丫头,家里松快,没得费那功夫还要打扫鸡屎,就是找个话头说说,秀才又如何,过得还不如她家呢。

按照张嫂指的路,是在东面。

黎周周越走越觉得眼熟,后来一看,这不是之前相公考试时住过的客栈吗,还有旁边没多久就有书斋,之前相公便来这里看书。

种子铺子是在巷子里的小铺子。

黎周周买了种子,也没急着回去,从巷子出来书斋旁边没几步有家成衣铺子,站在外头往里瞧,就挂着清平书院的衣袍。黎周周便进去了,一问才知道,也不是谁都买的。

“要拿着书院牌子来买。”

“我家相公在书院念书,我们才来。”黎周周说。

店里伙计便热情了许多,说:“原来是秀才夫郎啊。书院单发一,这是防着有些秀才公衣服沾了污渍,或是破损,便来这里买,也换洗开来是不是?”

“可以两做,也有现成的,夫郎家秀才公多高?”

黎周周摆手说:“如今先不用订,我想问这儿衣裳挂着平平展展的,没什么褶子,怎么做的?”

店里伙计便拿了铜烫壶出来,说单衣给里面加热水,要是厚一些了放热碳,一柄铜烫壶贵了买不划算,可以用瓷的,不过瓷的容易坏裂开,也装不了碳。

黎周周道了谢,想着家里有茶缸可以用那个使。

他什么都没买,店里伙计也笑眯眯的送客,黎周周有些不好意思,心里却觉得府县里也不是人人都瞧不上人,也有好的。

实哪里都一。黎周周回去路上想。

卖醋的张嫂虽然热情,两次聊天,黎周周听来,张嫂约莫有一些瞧不上他们乡下来的。不过也没事,就像相公说的关着门过己日子,己开心便好。

再说还有前头对不好瞧不上的,后头相处久了就觉得好了。

像是村里王婶和田氏,早些日子黎周周从没想过田氏会跟他道歉,王婶会恼了他,断了跟他家来往。

都说不准的。

午黎周周吃的简单,煮了把面条,下午便把院子地翻了一遍,洒上水松松土,等明天再翻一遍。等干完活,瞧着院子开菜地那块『乱』糟糟,又用做骡子棚剩下的木头,锯断了,劈开,用半截半截的砖头,在菜地旁绕了一圈,做了个栅栏。

这下子利落多了。

弄完这一切生火烧晚饭。

顾兆五点放学,夫子刚走,正收拾书包,背后传来一:“兆弟。”顾兆就一个哆嗦,一天听了几次,都觉得这叫法肉麻,可当下读书人不觉得,唤同班同学,年纪较长的就是x兄,小一些的叫x弟。

不过为什么不叫他顾弟,而是兆弟,这也是有学问的。

为叫兆弟是比较亲近的称呼。类似,同班同学里,一般同学和玩得好的哥们叫法。

顾兆回头笑眯眯,谢谢郑辉同学对他的好哥们认证了。

“郑兄怎么了?”

“兆弟要回家了吗?我还想着同一起去书斋看看书,最近书斋里上了一些京城来的书。”郑辉说完,可怕顾兆不去,压低了诱『惑』的补充了句,“还有画本子。”

顾兆:……

前头放学不回家约着图书馆看书还夸一句好学,后头画本子那就是看漫画、小说业余消遣了。

郑辉虽和他同一届考上的,来的早半个多月,已经『摸』清了学校和附近周边的书店、馆子等,是个住校生。

他们这一届康景五十春的秀才,一共二十名,平甲班取前六名。午吃饭时,郑辉说了,如今连着顾兆,他们这届前六到了五位,还有一位没来。顾兆没来前,郑辉和他三位也相处过,不过说不到一起去。

关系平淡,就是普通同学关系。

为一个班起码有两届学生,所以抱团现象是有的。早来的和早来的玩的好,晚来的便和晚来的玩。

顾兆说:“我才搬过来没几天,今天第一天上学,我家夫郎在家,回去晚了怕他担心,等过几日适应了,我前一天同他商量后再去。”

清平书院六个班,找一个没成亲的秀才那都找不到。

现在人成亲早普遍都十六七结婚,早一点的十四五也不是没有,十□□算龄了,在镇上这也成。村里结婚早。

读书科举秀才,时间算下来,清平书院的秀才们人人皆已婚,还有已育,二胎、三胎也不在少数。反正他们学校没那种十四五就秀才的天才少年。

甲班还好,学生年龄普遍在二十出头,三十的就一位。像是乙、丙班,年纪最的秀才已经四十三了,听说孙子都有了。

“诶呀,兆弟莫不是惧内?”郑辉觉得扫兴,故意拿话激顾兆,他觉得没几个男人愿意担惧内名,就算真的怕老婆,在学院里那也不承认的。

可郑辉不知道,顾兆是个妻宝男。

“郑兄瞧出来了?”顾兆高兴啊,认了这个名头还不满足,一副‘郑兄单狗好可怜’的模,说:“郑兄孤住校,边没妻子陪伴,是孤独可怜了许多。”

还真诚的叹了口气表示同情。

顾兆拍拍郑辉肩膀,挥手拜拜。

郑辉:???

郑辉就没见过顾兆这的,愣了几秒,才背着书包赶紧跟上,走在顾兆旁边,说:“算了算了,下次再和一同去,我今日先去看看。”

下了台阶出了学校门,两人方向一道走。

“兆弟家在这边?那到好,顺路了。”郑辉高兴,路上有个伴也不怕无聊,他说:“等我买了书看完了,先借看。”

顾兆谢,“好啊,那我谢谢郑兄了。”这次没拒绝。

两人一道走,边走边说些学问。郑辉是个话多的,有时候说话直,好听些直爽,不好听了就是没眼『se』二愣子。

像是刚顾兆婉拒一起去书店,旁的同学那就顺话说‘下次’‘那成’这些话,可郑辉不乐意,还想顾兆陪同一起去,拿惧内这事激顾兆。

要知道他俩认识还不到二十四小时,交情没到说这种话的地步。

这也就是顾兆,放旁的同学上,惧内一说,可这次碍于情面就答应和郑辉一起去看书,人家心里指定不爽,就没下次了。

这也就是郑辉来的早,同届他三名和他玩不到一起的原。

走了半小时,到了石榴街。

“我到了。”顾兆跟郑辉告辞。

郑辉笑说:“家离书斋近,不到一刻的时间,以后不同我一起看书,也陪着我走一路了,这我就不无聊了,走了。”

两人道别。

顾兆进了巷子,往家里走,院门锁着,敲了两下等着。里头他家周周脚步,开了门,两人一见彼此都笑了。

也不知道笑什么,就是一天没见分开了,如今见了高兴。

黎周周接相公书包,顾兆说:“不用,我拿着就成。”

“那怎么成?相公这是我该做的。”

实没什么是该不该做的。反正顾兆心里,没觉得他家周周就一定当好‘妻子’责任,任劳任怨伺候照顾他。他们是平等互相照顾的。

可他家周周骨子里传统,以夫为天。

“快关门,一会尾巴狼要进来了~”顾兆背着书包拿话吓唬周周,脚步轻快往里走。

黎周周没接到书包,听了相公拿话吓唬他,笑的双眼弯弯的,先把院门栓好了,一同进了屋,一边说:“我才不怕呢。”他都多了。

顾兆把书包放堂屋圆桌上,过去牵他家周周手,笑眯眯说:“我怕,我家周周关了门,后头就没有尾随漂亮小相公的尾巴狼了。”

“我可是我家周周的。”

黎周周笑的不成,相公还和小孩子一。

“哪有人这么夸己的。”

“那我是不是周周家漂亮小相公?”顾兆挑眉问。

黎周周心跳着快,耳朵也红了,老实说:“是。”相公就是他的。

晚饭吃得早,天没黑就吃了。顾兆发现院子开垦了一片菜田,夸周周细致,问累不累?

“这算啥,不累,等明日再翻一遍就种上菘菜了。”

收拾完了天也黑了。

府县是有宵禁的,反正住宅区是要遵守规矩,晚上九点以后不许出门在街上『乱』逛,不过府县管的不严,要是谁家孩子发急病,那没办法,上医馆敲门也成。

这些是偷『摸』避开巡察衙役就成。

也有光明正不守宵禁的,那就是府县的‘红灯区’红苑了。

顾兆和周周便早早洗漱上床,这会才七点多,睡觉真的太早,顾兆想和周周分享他的校园生活,还有一些课上知识,说些简单浅显的,便拉着周周手说:“我今天上学认识了一位同学,名叫郑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