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功成首辅7
作者:路归途      更新:2022-07-24 17:13      字数:8582

第一百七十章

林五郎躺在地上哀嚎,一听有人喊顾大人来了,顿时嚎叫声更大了,嘴上还说些不三不四的话。(k.)

“顾大人救命啊,李霖怕我撞见了丑事动手要打死我。”

“李霖和个下人光天化日下背地里——”

黎周周脸是冷的,若是来之前还想着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毕竟动手打了人,在他们家地盘上,还是好声好气赔钱道歉,可听这话,顿时火冒三丈,说“把嘴堵上。”

顾兆按了下周周胳膊,意思不急不气。

夫夫二人带着林夫人这一行人到了跟前。霖哥儿是衣服有些不整,眼底都红了,可忍着没哭,喊了声老板,却不知道说什么、如何解释。

“霖哥儿,你先和小桃回院子收拾下,没事。”黎周周跟霖哥儿说“受委屈了,别怕,一切都有我在。”

柳桃扶着霖哥儿要回去,霖哥儿咬了咬唇,听着地上林五郎胡乱攀扯他,便摇头说“我不回去,我要和他对质,先是他拦着我——”

“他是疯狗懒皮狗,你是什么?你是李家嫡系的哥儿,是请来我府上做客的贵客,同他相提并论是折辱了你。”顾兆同李霖温声说。

再看地上林五郎时,声音便冷了,道“林家五公子中气十足,看着也没多重的伤,那就先请林老爷来府一趟。”

林五郎嘎的一声断了‘委屈’哀嚎,因为跟他想象中不一样。

他分明受了伤,还是重伤,怎么着也是他占了理,对方理亏的,等他闹开了,李霖的清誉有碍,不管是顾夫人还是李家,应当是向他赔礼道歉,然后再许与承诺,最好把李霖嫁给他。

这也是林五郎自小养在姨娘身边,出去游玩身边跟的是比他地位低的小厮、姨娘那边亲戚,是捧着他、殷勤他,眼界不高,知道当官的厉害,可没真切感受过当官的厉害。

还想用他所谓的‘理’来在这占便宜。

顾大人今日教会这位林五郎,在绝对的实力下,他这样的庶出子弟根本不会当回事。

知道你要玩手段,可直接釜底抽薪。

你爹尚且怕顾大人几分,你呢?想威胁谁?又想无赖谁?

林夫人要告罪,脸上都带着几分急切,侯夫人也有些对不住,若不是因为给她儿子相看,也不会闹出这样的祸事来,怕累及林夫人。

“二位夫人莫要着急了。”黎周周先安抚好二位,说“林老爷一时半会还未来,天气热,这儿离我院子不远,咱们过去坐一坐歇会。”

顾兆说“都去歇会,不是什么大事,我来处理便好。”略思考了下,问“林夫人,这位林五郎在家中时可受宠?”

林夫人惶惶回话“老爷疼爱他姨娘,也疼爱着他。”

“宠妾啊。”顾兆略点头,给了还慌着的林夫人一剂定心丸,“林老爷应是明是非懂道理了,万不会因为宠妾儿子,给林夫人不尊重了。”

黎周周跟着道“是啊今日我家做东,是好事,莫要为了小事扰的诸位心里不痛快。”又跟霖哥儿说“别干晒着了,都来喝口茶歇会。”

柳桃便拉着霖哥儿跟了过去。霖哥儿临走前不放心看孟见云,想和顾大人说一切都是他先动手的,不干孟见云的事,孟见云是为了救他,可他一看顾大人神se平静,好像什么都知道似得,便糊涂的跟着小桃姐走了。

小田和林老爷是前后脚到。

天气热了起来,黎府竹林小道的月亮门树荫下放了一把椅子,顾大人就端坐在椅子上,手里还捧了一碗酸梅汤喝,斜对面鹅卵石路上是横躺着林五郎——哀嚎都嚎不起了。

小田要行礼,顾兆摆手示意不用,“先给他看看,孟见云你怎么打的跟着小田说清了,好方便救人。”

林老爷急匆匆赶来,一头的汗,见地上小五喊爹,没管,先跪地给顾大人请安问好。

顾兆嗯了声,受了礼,也没让林老爷起来。

这下子,林老爷就知道事情严重了。顾大人平日随和,可昭州百姓都记着,之前判了几次和离案,那是不管百姓怎么说,该判的判,该吊衙门门口抽的抽,这才是顾大人。

平日里不犯事了,还能同顾大人笑呵呵问个好,真是犯事——

“大人,犬子无状冒犯了大人,您有什么只管打骂。”

顾兆把酸梅汤的碗递给管家,语重心长的说“林老爷,你这当爹的不成啊,教出这样顽劣,在我跟前还敢搬弄是非胡搅蛮缠谎话连篇的少爷来。”

“大人说得对,他就是顽劣,都是他姨娘教坏了,要打要罚的大人您请,还要谢大人替我管教孩子。”林老爷一推二五六,先求饶告罪再说。

顾兆“今日令郎的医药费我掏了,毕竟伤在我家里,只是踏出府门,传出去乱七八糟的事,我听见了——”

“林老爷,这昭州城旁的不多,商贾却不少,对吧?”

“对对对,大人教训,小的记住了,绝不敢让他再胡说八道了。”林老爷连连磕头。

顾兆这才起身,扶起了林老爷,冷脸莞尔笑了,说“林老爷这是作何?莫怕,本官是讲道理的,今日我家周周还说,林夫人端庄贤惠由她教导的孩子定是好的,不过我瞧着林五郎不像,一问才知道是府里姨娘带大的,到底差了不是一星半点,不像林老爷林夫人这般明事理懂是非。”

“他也不小了,尤其是男儿郎,定不能娇惯,一娇惯这人品行就废了。”

林老爷哪里还敢说别的,不住点头说顾大人说的是说得对。

“小田,人如何?没xing命之忧吧?”顾兆问。

“大人,这位林少爷胳膊脱臼了,脚腕是扭了,不会都不是要命的伤,回去卧床静养就成。”小田道“这脱臼的胳膊,还是要尽快正回来。”

顾兆看着脸发白的林五郎,也不知道是疼的还是晒得,但吃这个痛,张长教训是好的,便随口说“那就正吧,别等了,正好了,让林府下人带回去静养。”

小田得了命令,还请孟见云帮忙扶着,嘴上说“这个正骨一会要疼,还请林少爷见谅——”

‘咔’的一声。

嘴上说见谅,手下倒是快狠准。顾兆见了浅笑,小田不错啊。

那林五郎是嚎叫半天又晒了半天,缺水口渴,还浑身疼,本来都是没精神了,被小田这一下正骨,顿时钻心刺骨的疼,嚎叫的厉害。

林老爷刚升起一些慈父心疼的心,顾兆瞧了眼,漫不经心说“叫的这么大声,看来人没事,行了,派人送回去,这人以后别请了,乱七八糟的,别带坏了福宝。”

这话是跟周管家说的。

周管家应是,挥手让小厮抬着人出去。

“林老爷是送儿子回去呢?还是留下来一起?我后院还热闹着,烤全羊有美酒,下午还请了戏班子热闹。”顾兆笑呵呵问。

林老爷自然是不回去了,顾大人都邀请了,当即表示留下来,又说了许多马屁告罪的话,顾大人也笑笑全然不当回事,说过去都过去了,只是这孩子以后莫要惯着了,今日小惩大诫。

“……是是是,顾大人说的是。”

三两下便解决了,没什么大事。顾兆带人去了后头,烤全羊的香味扑鼻,这下吃喝吧,扭头说“孟见云你去正院看看老板得空了没?羊烤好了,来吃午饭了。”

孟见云得令应是下去,只是心里知道顾大人提醒他,动手这事没完,回头收拾他。可他没有后悔的。

前头的事顾大人不提,林老爷也高兴捧着吃喝,大家伙一看好像没什么大事,虽是好奇但也不会傻的直接问出来。没一会黎周周带着林夫人侯夫人一行人也到了。

两位夫人静了静,没那么慌乱,坐下便照旧,对刚才发生的事只字不提。

中午吃了一顿户外烧烤,便请诸位夫人以家为单位暂时歇歇,下午看戏,大家伙玩了一早上也倦了些,由着黎府仆人引路去了水榭小院休息。

有床榻能短暂打个瞌睡,洗脸的、解手的一应俱全都是新的。

林老爷同林夫人说话,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林夫人也是懵的,“我也不知,真的老爷,坐的好好地就听黎府管家来报,说小五被打了,我同顾大人夫人赶了过去……”

“老爷,真不是我说,小五在家里时轻狂一些没什么,都是自家人,你爱这个儿子,我就疼爱几分,可都出来了,在顾大人的府里,早上放风筝时还同陈大人的孙女琳娘起了争执。”林夫人是后来想通了顾大人所说的话里意思,如今自然是变着法的告一状。

红姨娘风头够了,今日也是机会,挫了他们母子的风光。

没准以后,府里红姨娘就没指望了。

林老爷一听,怎么还得罪了陈大人孙女,顿时眉头到竖,骂了句“岂有此理,这个孽子,不中用的玩意,早知道你就不该带他过来,一个庶出的,有什么脸面过来。”

林夫人委屈却不提当日是老爷让她带的,只说“是我想的不全,老爷别动怒了,幸好也没酿成大的祸事。”

“算了也不该怪你,都是他姨娘搬弄是非在我耳旁叨念,一个小妾目光短浅……”

另一头,琳娘是回小桃和渝哥儿院子里歇着,把霖哥儿也拉了过去。

霖哥儿还想着大家会问发生了什么,却看小桃姐和琳娘姐纷纷围着渝阿哥,一言一语的打趣玩笑,“说说嘛,今日这么多,你喜欢哪个?”、“先说好了,那个林五郎可不成,你要是瞧中他了,我要和你发脾气的。”

渝哥儿摆手,“不会不会,他都笑话我了,我又不是轻贱哪里会上杆子。”

“是这么个理。”

“不说讨人厌的了,渝哥儿快说,别岔开话题,你是不是有看对眼的了?我今个儿可发现了,渝哥儿趁咱们不注意,偷偷和另一个人一起玩风筝呢,你是让我说呢,还是你自己说?”琳娘笑嘻嘻打趣。

霖哥儿本是不知道如何讲上午打*的事,现在听了,被引开了注意力,不想打*了,认真好奇问“我都没瞧见,好渝阿哥说说吧。”

苏佳渝被闹得脸红羞窘,可架不住大家伙好奇,小声说“也不一定,就是说了会话,他脾气还挺好,我放了好一会,他就陪着,至于怎么样还要看表叔。”

“这就是真的有了?”柳桃也好奇,“琳娘你可真厉害,玩风筝时你明明喊加油赌气,结果竟然能注意到渝哥儿。”

琳娘得意,“我聪明嘛。”

大家便围着渝哥儿仔细问。

正院里。黎周周也跟相公聊,说了今日场上的几位夫人家的孩子,其中有家底殷实的,也有略薄的,问相公如何。两人都没聊霖哥儿打*的原委。

“周周你心里有数了,你说我听听。”顾兆道。

黎周周则说“上午带林夫人和侯夫人到正院坐一坐,闲聊了一会,侯夫人这人挺实诚的,怕是因为她家,累及林家,一直忐忑坐立不安的,不过也能忍住气,等林夫人休息时,才跟我告罪,告的也不是替林五郎说好话,而是说林夫人不易,今日来也是高攀如何。”

没提多少林家家宅内事,却点了点。

还成。

顾兆想到早上男人堆里,很快和侯夫人男人对上了,“是老实厚道一些,不爱钻前头逢迎,说不上话,嘴笨一些。不过老实也分,是真老实还是因为没本钱嚯嚯,才不得不老实。”

“侯夫人的儿子是不是那个穿素se袍子的?模样还行,端端正正的浓眉大眼。”顾兆想起来了,这儿子同他爹挺像的。

略有些四方脸,下颌骨比较有棱角,眼睛大,眉mao浓,鼻子又大又高,身高普通,一米七七、七八的样子,用时下审美来说,是那种四四方方有些小英俊的。

黎周周都打听到了,说“侯家也不算太穷,自然跟着今日来的做买卖的比是不富裕了,不过都是手艺人。”

“一共三子一女,女儿嫁出去了,前头俩儿子各自成家。”

顾兆听一半,“这家里人口复杂了吧?”

“人多却不复杂,侯家男儿都没纳妾,再者侯家也分了家,侯夫人同老爷是跟着大儿子过日子,只是不放心小儿子婚事,侯家分家田地都是均分的,就是外嫁的女儿也得了田地。”

就因为这一点,黎周周对侯夫人印象好。

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可侯夫人念着嫁出去的女儿,分田地时,侯家的男儿郎也没多说,由着父母做主给妹妹姐姐分田。

“屋自然是大儿子占得多,多了乡下的祖宅,其他的兄弟三人都一样,都是二进的小院子,至于分家原因,也不是起什么龃龉。侯夫人的二儿子娶了个独女,这独女家里略是殷实有钱,侯夫人一合计,怕外人说他们侯家占女方家里便宜,有了贪财念头,便说分家吧,各过各的,让二儿子和二儿媳好生过日子,第一个孩子还同女方姓。”

顾兆听了点头,放在时下里,侯家夫妻真的可以说是正直实诚了。

“这家处事还行。”

“我也觉得,相公你下午到时候好好看看侯家小儿子,叫侯佟。”

“成。”顾兆答应下来,然后忘了,便问“你还没说侯家这是干嘛的。”

手艺人,什么手艺?

黎周周说“做瓷器的,老大是做昭州城的碗碟,老二是做喝茶的茶盏花瓶,侯佟就是候三做昭州城胭脂铺子里装胭脂水粉的瓷盒子。”

“这兄弟三人倒是知道分开做,省的长久闹了不愉快,挺好的。”

后来下午,大家看戏嗑瓜子聊天说话,年轻女郎男郎坐一处,长辈们坐的离戏台子近,一边看戏一边聊天。黎周周是各家都问一些情况,虚虚实实的让几家拿不住。

等一天结束,傍晚时送客。

顾兆得空偷偷和周周说了句,“我瞧还行,除了人有些认死理,要是渝哥儿能套紧了,这辈子侯佟就认准渝哥儿那没问题。”

黎周周便送侯夫人时,略亲近透露几分,意思先别给侯佟相看了,我同夫人聊天高兴,过几日再请夫人来说说话云云。

反正就是找借口再约。

明眼人就知道什么意思。

送完了人,府里下人收拾的收拾,黎周周晃了晃脖子,松快松快,一会福宝要下学回来,顾兆上手给周周捏了捏肩,夫夫俩就看院子门口杵着俩人。

霖哥儿是站左边,孟见云站右边。

跟俩门神似得。

“我还没找你,你先主动站出来了,成吧进来说说。”顾兆松开了给周周捏肩膀的手,脸se也严肃了。

霖哥儿有些急,说“大人,不关孟管事的事,都是因为我。”

“跟你没关系,是我看不惯那人。”

顾兆望着孟见云,“你还挺有担当的啊,之前不问黎老板领着苏石毅堵人想动手教训,我当日说什么?今日出手——”

孟见云直挺身跪了下来。

霖哥儿见状,噗通一声也跪了下来。

“大人,都怪我,您别赶孟管事。”霖哥儿红了眼眶可没哭,仔细说“林五郎今日堵着我,说渝阿哥坏话,还说王坚阿哥不好,说我们没人要,我气坏了就打了他一耳光……”

林五郎挨了一个小哥儿打,面上拉不下,且一早上受的气积攒到了一处,便起了别的心思。

“他说今个轻薄了我,我名声传出去就坏了,到时候别说给他做妻,就是做妾都是正常的,就对我拉扯,我喊人,他捂着我的嘴,幸好孟管事来了。”

顾兆知道肯定是林五郎犯贱做了什么,所以为何今日不问缘故先仗势欺人把林五郎给教训了一顿,且把林五郎那些屁话叫冤的话给堵住了。

“这事我知道了,不过我说孟见云同这个有关,但关系不大。你就自己问问孟见云,要不是你在场,林五郎今个什么下场,孟见云你自己说。”

孟见云一言不发,默认了大人的话。

若不是霖哥儿在场,吓得哭了,他打红了眼,出手就没这般轻了。

当时他想要了林五郎的命。

“去外头跪着。”顾兆让人别杵在他跟前,好好反省反省。

黎周周把霖哥儿拉起来了,说“今日你受委屈了,这事便结了,那混账东西说的话,一个字别放心上,霖哥儿心地善良维护王坚,那混账该打。霖哥儿就是嫁人也是嫁品行端正爱护你的人。”

“回去吧,歇会吃个饭别想今日事了。”

霖哥儿想给孟管事求情,可他看老板冲他摇头,便只能乖乖回去了,只是出了门路过门口多看了看孟管事,他心里愧疚难安,一下子红了眼哭了起来。

早上被林五郎言语欺辱时没哭,刚才同大人老板说清原委是没哭,如今却控制不住掉眼泪,他哭也没声,就是静悄悄的。

孟见云明明跪着,像是脑后长了眼睛似得,抬头看了过去。

霖哥儿忙擦眼泪,可越擦越多,小声结巴愧疚道歉“对、对不起,都是因为我才、才害你——”

“若你不在场,林五郎什么下场。”孟见云神se平平,眼底带着冷意,没有感情说“我会杀了他。”

霖哥儿吓住了,哭声也没了。

“我跪跟你屁事也没有,走吧。”孟见云收回了目光。

没一会,背后的动静没了,霖哥儿走了。

孟见云继续跪着。

院里正厅,黎周周给相公倒茶,想了想,说出口的是“你说我下次约侯夫人什么时候合适?”

“……周周。”顾大人声是没气了,全消了,还带着一些哼唧的调调来,低了声跟他的好周周说“你瞧瞧孟见云能气死我了,我看他就不知道错在哪,林五郎是个混账王八蛋,可一条命,一点错就上升xing命打打杀杀的不成?”

“要都是按照孟见云那xing子来,遇到半点不痛快看不过去,那就要人家命,迟早是魔头一个。”

“戾气太重了。”

顾兆气呼呼。

黎周周都知道,相公不是磋磨下人的人,也是真的替小孟着想,他说“小孟今日住手了,我听下人说林五郎胳膊脱臼,脚腕扭了,都是些皮外小伤,可见是控制住了。”

“那是霖哥儿在场。”顾兆还不知道孟见云的xing子?

“总之能制止住的,不过相公说的也对,是该磨磨孟见云xing子,那就跪半个时辰,赶在福宝放学到家就叫起来,别吓着福宝了。”黎周周说。

顾兆逗笑了,“黎老板可真是大老板,从罚跪半个时辰,说着说着,福宝下学到家时间差不多两刻钟,这一下子又缩水了一半。”

从罚跪一个小时到半个小时。

“那顾大人同不同意呀?”黎周周问。

顾大人道“自然要给黎大老板面子了,成了一会给孟见云说说,再让他去官学磨磨心xing,罚抄心经好了。”

后者对于孟见云来说,比罚跪半个时辰还要猛。

黎周周却不知道,便想着也成,不再多说了。

却不知道今日福宝回来得晚,黎大去接孙儿,也半晌没回来,还是下人先跑回来一趟,说“老太爷说福宝和我踢一会球,我们祖孙爷俩外头下馆子吃了,不用等了。”

“……”顾兆听完想着天都让孟见云多跪跪。

黎周周也没话了,福宝去踢球,爹在带着下馆子吃饭,回来指定天要黑了,那孟见云——

“我去瞧瞧好了。”

黎周周往出走,顾兆便睁只眼闭只眼算了,都跪了差不多四十多分钟了?便默认了周周叫人起来。可没一会,周周回来了,一脸气馁。

“小兔崽子不听劝?”顾兆肯定道。

孟见云是个犟种,他罚了,对方心知肚明为何,这是自罚呢,自己没罚够,谁叫都不起来。

黎周周点头,说“我说你说了,跪了半小时起来去吃饭,他听了,没动。”

“那就让他跪着,自己脑子醒了,便会起来。”顾兆说道。

又等了半个时辰,顾兆估计跪了俩小时了,也有些怕别把膝盖跪坏了,就跟周周说“算了我去瞧瞧,这小子真是个犟种,软的不成得来硬的。”

黎周周跟着一起去了。

结果夫夫俩到了门口,听见了门外窸窸窣窣的动静,顾大人便跟做贼似得回头看周周,用口语问哭了?

黎周周是回不像小孟。

那确实不像,顾兆就没见孟见云哭过。

两口子悄悄的扒着缝隙一瞅,好家伙,霖哥儿跪在孟见云前头,两人是个对脸,不知道的还以为干架呢,霖哥儿哭的打着嗝,也不说话就是哭,孟见云是冷若冰霜的不耐烦。

一个闷头的哭,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一个看上去快要举着拳头暴力压制了。

小顾大人心想,孟见云这兔崽子再敢动手,他先扒了孟见云的皮——

“成了知道了,我起来了,你别哭了。”孟见云冷**的说完话,利落的起身,跪了俩小时站的也稳稳的。

哭啼委屈的霖哥儿便止了哭,只是站起来时没稳,差点脑袋栽个跟头。

孟见云拉了一把,嘴上说“你怎么这么废物,跪了才多久都能栽倒。”

“我、我没吃饭,头晕乎,哭的鼻子也痛眼睛也痛。”霖哥儿委屈软声道。

孟见云不耐烦,“我扶你回去。以后离我远点。”

“为什么?”霖哥儿不懂,“你人这么好……”

门后偷听的两口子互相看了看,顾大人张了张口,黎周周也有些担心,“你说……”

“也不一定,再看吧。”顾兆思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