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兰告辞了，办公留下了一股幽幽的淡香。余根子的眼皮安静了下来。他没想到，方烈士和他中午商量的事，很快就有人知道了消息。好在周兰知道的只是一部分，而不是全部。他给骆林霞打了电话，告诉她晚上有饭局。

余根子接到翔龙市市委书记申培元的电话，他告诉余根子，过两天他会带两个朋友到孝广来看望他。希望他做好安排，尽量不要外出。

四年前，还在翔龙地区某县级市任副市长的申培元，因为主管农业，很抓农村用地清理和水利基础设施建设，被认为不合时宜，被人检举揭发贪污受贿，正在接受上级的审查。他通过冯念川和余兴荣找到了余根子，余根子冒着被案件牵连的危险，向申培元出具了一张十年前他在聚德园个人参股投资一万五千元的原始股权证书。这份证书有效的证明了申培元个人财产八十万元的合法来源。不但挽救了申培源个人，而且还挽救了他的政治生命。没想到，不到三年时间，他竟坐到了翔龙地区地委书记的位置。他一直把余根子视为他的知心朋友和生死兄弟，两人往来不绝。

想到申培元，余根子忽然想起自己被拘捕的事。他不知道自己今天心慌眼跳，是不是和拘捕有关。

那是深秋一个凄风苦雨的寒夜，余根子一天跑了几个工地，回到项目部已经到了晚上十点多钟。杜春娥知道在外面忙了半个多月的余根子要回来，早早的就打开了空调，把屋子调的很暖和。而且特别的还为他烧了一大木缸热水。

“很冷吧。”听见余根子的脚步声，杜春娥迎了出来。

“有点。”余根子脱去笨重的雨衣，递给了杜春娥。“这鬼天气，不停的下，我通知一些项目先停下来，等天晴了再说。”

“不会耽误工期吗？”杜春娥不停的朝门外看着。

“耽误工期不要命，要命的是工程质量。”余根子见杜春娥还站在门口朝外看什么。“怎么不进来，看什么呢？”他也好奇的也朝门外看了看，只见黑洞洞的项目部大院寒冷的没有一个人影，只有大门口一盏孤灯在凄风中鬼影似的亮着。

“就你一个人？”杜春娥看着余根子。

“你还想要几个？”余根子笑道。

“说正经话，不和你开玩笑。”杜春娥小心的把门关严、插好。“这是今天刚刚收到的。”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牛皮信封递给余根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放在你办公桌上的。”

牛皮信封上写着余根子收的字样，没有收发地址。余根子撕开信封，叭的一声，一颗亮闪闪的子弹掉在了桌子上。“可惜了，这么好的子弹，没用到正道上。”余根子欣赏着子弹。“这是五四手枪用的。”

“这是收到的第八颗子弹了。”杜春娥说。她拉开抽屉，抽屉里放着十把匕首和七颗子弹。其中，有左轮枪子弹、步枪子弹、冲锋枪子弹，还有猎枪子弹。

“你放心，我不会成为易普拉辛铜像的。”余根子笑着，把子弹丢到盒子里，脱去衣服，钻进浴桶中。易普拉辛是阿尔巴尼亚电影《第八个是铜像》里的人物。

杜春娥搬来凳子放在浴桶边，拿出一盘花生米、一盘猪耳朵、一盘酒?鱼、一盘海带丝，两个杯子，还有一瓶温好的酒摆好。然后自己脱去衣服，钻进浴桶，和余根子对躺着。“我不知道肖火清想什么去了，他怎么能让你一个人四处乱跑。你就是不为自己想，也要为我和邱主任想想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