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章 今生有缘今生了
作者:楼阴缺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5273

“血止住了吗?这药……”稳婆端着药,看着秦慕萧。

“药还是要喝,送进去吧。”秦慕萧说道。

齐隽站在院中,一直望着房门,而周善文站在门前,板着面孔,终于,齐隽觉得脸上挂不住,向房门走去,秦慕萧叫道:“皇上,臣现在要回宫取几样药材,可否离开一会儿?”

齐隽转身,说道:“快去快回。”

秦慕萧施了一礼,从容离去,齐隽回身欲进房门,周善文手拿剑柄横在那里,道:“襄王陛下,您没听见刚才御医所说吗?太子妃早产,又有血崩的危险,您若再去纠缠,不知会发生什么,这就是您所谓的爱慕?”

齐隽轻轻拨开剑柄,说道:“这是朕的天下,朕想去哪都可以,你若真想保护她,就不要惹怒朕。”

齐隽走了进去,见鸣蝉正在为燕洛雪的头部放了一块湿布,燕洛雪仍未清醒,稳婆正一汤匙一汤匙的喂药,进一半洒一半,齐隽看了一会儿,从稳婆手中接过药碗,亲自喂燕洛雪。鸣蝉见了,哼了一声,将已经凉掉的湿布摔进了盆内,溅起的水溅到了齐隽华丽的龙袍上,齐隽仅眯眯眼,并没有发作。他小心喂着燕洛雪,为燕洛雪擦去嘴边残余的药液,这时他注意到燕洛雪在流眼泪,眼泪顺着眼角一直不停。

他叹了口气,把目光投向了床内并排躺着的一对小婴儿,粉嫩晶莹,应该非常漂亮,只是还太小,又紧闭着眼。原来世上真有轮回,秦珍儿当年为凤长天生了一对双生子,如今燕洛雪又为秦慕萧产下了龙凤胎,而他,仍是内心孤孤单单一幽魂,是啊,失去的,就永远失去了,再用什么手段,再用什么心机,也寻不回当初,即使留得了昔日的影子,也没有往昔的情意,有的只是躲避,幽怨与愧疚,若在这样下去,或许只剩下了恨,而他,是遍体鳞伤,内心千疮百孔。

他何必再纠缠?纠缠,多么无奈,多么无赖,难道他愿意吗?可是当他想要大度地成全时,他就会想今生没有她的世界会是多么灰暗;每当他很久见不到她的时候,他就会想哪怕将她硬扣在身边看一阵就好;每当他与她面对面斗嘴时,他就会想这样的日子过一天就少一天,即使不温馨他也心甘情愿。

她的容忍,她的善良,她的情意,她的尊重,他不是看不出来;她的孤独,她的思念,她的忠贞,她的相守,他不是不能理解,但是,他就是想要自己在她的心上刻出刀痕,想让她即使想忘,也忘不掉他。

他等了七百年,不是为了远远看着,而是为了能够携手。

但是,携手,还有可能吗?这梦离他太远,原本似乎唾手可得,但如今已变得遥不可及,她的心里占第一位的永远是秦慕萧。人很奇怪,在知道命不久长时,心中就想着如何将心上人托付给一个信得过的人,而一旦得知自己还可以活很久,就想着如何将她夺回,他常想,他若没有寻回法力,是不是燕洛雪会始终念着他的好,而不是像现在的不想再见他。

今生无望,可否期待来生?七百年的回归,都没有盼到携手一世,来生又怎期待?不,这期待的苦涩他已经尝尽,他不能指望来生,若今生不能携手,他就期盼没有来生。

齐隽将药碗放下,伸手为燕洛雪抹去眼角泪水,说道:“你为什么哭?是在思念,还是在埋怨呢?是在思念爹娘,还是思念他?是埋怨上苍,还是埋怨我呢?”

回答他的仍是鸣蝉的冷哼,齐隽自嘲一笑,“在你眼里,我是不是也是个魔鬼?有时我真的希望自己就是个魔鬼,无情无义,随心所欲,心狠手辣,无所顾忌,那样你早就会是我的了,我就是太依着你,太优柔寡断,才会这样,这回,一切都要做个了断,他会来救你,而我决不会放你走,那么,不是他死,就是我死,这非你所愿,但却是我最乐见其成的结果,我死了,天下是他的,你也是他的,而我就化作离山的微风,陪着曾化作水的你,守候在幽冥谷好了。”

齐隽起身,正欲离去,他的视线无意间落在了桌案上秦慕萧开的药方上面,他脸色变了,将药方拿了过来,反反复复仔细看,看得鸣蝉心惊肉跳,齐隽瞪了瞪眼,道:“这方子是何人所写?”

鸣蝉正欲说话,稳婆答道:“这是御医所书,是产后的补药,这位娘娘身子虚弱,必须好好调理,不然会落下病根的。”

“滚出去。”齐隽喝道。

稳婆呆愣了一下,随后连滚带爬地出去了,齐隽看着鸣蝉,问道:“这是何人所书?”

鸣蝉惊恐的眼神变得镇定,说道:“襄王陛下既然已经猜到,又何必追问?对,诚如你所料,刚才的御医正是我家太子殿下,你千防万防,也防不了太子殿下对太子妃的痴心。”

齐隽愤怒,下意识就要将药方撕碎,可是盛怒之下,他却看到燕洛雪的手臂动了一下,燕洛雪似乎要苏醒了,他强行压下了怒火,将药方放回到了桌上,回到了床边,看着燕洛雪,心里面起起伏伏,却理不出该以何种态度对待燕洛雪,那种感觉,就像是自己的妻子红杏出墙一般。

燕洛雪慢慢睁开眼睛,眼前模糊身影终于清晰,燕洛雪又将眼睛闭上了,齐隽叫道:“不许闭上眼睛,看着我”

或许是齐隽释放的寒气太大,两个婴儿同时哭闹了起来,声音不大,却嘈杂难听,燕洛雪惊慌失措张开眼,而鸣蝉上前将手脚不知往哪里放的齐隽推开,说道:“襄王陛下请回避吧,有什么事等娘娘养养身子再说。”将齐隽一步步推出了内室。

齐隽站在外室,听着燕洛雪轻声暖语哄着孩子,鸣蝉告诉燕洛雪秦慕萧为孩子起的名字,心渐渐疼痛起来,疼得他呻吟出声,不能再忍受,他走出了房门,见周善文面对着房门,警惕地看着他,他苦笑一声:“你这么紧张干什么?朕在你们眼里,就是一个小丑,对不对?你去转告你主子,若他有种,就让他独自一人到慈恩镇的翠竹林见我,不要做个藏头露尾的乌龟王八蛋。”

周善文没有回答,齐隽走到他身边,说道:“这是我与他的事,你只需传话就好,还有,不要告诉她,听清楚了没有?”齐隽指着房间。

周善文仍未回答,齐隽阴狠一笑,回身闯入房中,在燕洛雪的尖叫声中,将秦花舞抓了过去,说道:“这个小不点是女孩儿,对吗?我这就给逍遥带回去了,逍遥一定会很高兴的,你放心,我会给她请好几个奶娘,保管她健健康康,你们这样对我,我怎么的也得给他一点颜色瞧瞧,你,现在有了孩子,做什么可要三思,不然,你的一双儿女,就会成了孤儿啊。”

说完,齐隽大笑着走出,燕洛雪哭叫着:“不要,不要,你还我女儿。”鸣蝉在一旁连声劝慰,但燕洛雪还是没了声音。稳婆喊道:“掐人中,掐人中”

齐隽驻足,终于听到燕洛雪悠悠醒转的呻吟声,他低眸看怀里不哭不闹的小婴儿,轻声道:“秦花舞,是吗?踏花之舞,是吗?你就为逍遥跳一辈子踏花之舞吧。”

周善文手持佩剑,拦阻在那里,齐隽说道:“这是你主子以前答应过的,你别多管闲事,若胡来,伤了你主子的宝贝女儿,看他饶不饶你?别忘了,将这件事也告诉你主子,对了,时间定在明日午后。”

齐隽走后,御医不一会儿又来了,而这个御医,自然是真正的御医,齐隽虽然心里愤怒,却依然惦记着燕洛雪不能再受刺激这件事,让御医在旁边守着,以防万一。

秦慕萧就在明华园附近,眼看着齐隽抱着自己的一个孩子坐上了皇辇,率领随从们离开,他心里充满愤怒,若不是知道齐隽这么做的目的多半是激他露面,他真想不顾一切夺回孩子。好在还有豆娘,豆娘一定会暗中照顾他的孩子。可是,雪儿呢?雪儿现在定是心如刀割,齐隽啊齐隽,算你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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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洛雪已经欲哭无泪。她怀里紧紧抱着儿子秦弦歌,好似怕这个孩子也被抢走,她赶走了御医、稳婆,只留下了鸣蝉,说道:“告诉太子殿下不要蛮干,齐隽要疯了,让他找机会将弦歌接走吧,不要再和齐隽斗下去。”

“好,你放心吧,娘娘,太子殿下不会那么傻,太子殿下的智谋您没见过吗?那个襄王陛下赢不了他。”鸣蝉说道。

“你不明白,不是输赢了,而是生死,我不要我的孩子变成孤儿,你懂不懂?他会杀了他的,他这次真的会,他被惹毛了,他……”燕洛雪眼前突然浮现齐隽扮女妆在离山忘忧湖边杀完人时脸上那享受般的诡异笑容,她的心难以抑制的狂跳。

“好好好,”鸣蝉说道,“可不管怎么样,你得先好好休息,这样才有力气恢复,才能有奶喂小世子,不是吗?您不能因为惦记太子殿下,而忽视了小世子啊,别忘了,他们可是早出生了很久啊。”

小弦歌的小嘴儿在一努一努的,似乎在吸吮,鸣蝉说道:“您喂一喂他吧,刚才他还没来得及吃呢。”

燕洛雪撩开衣襟,将弦歌横放着贴近胸口,弦歌的脸反射似的寻找着奶香,燕洛雪见状,眼泪又下来了,哭道:“我的花舞。”

稳婆端着药碗进来,说道:“娘娘,这碗药是照着那张方子熬的药,你趁热喝了吧,既补身子,又下奶。”

“好,有劳了,鸣蝉,还没打赏嬷嬷与御医吧,将那日襄王陛下送来的东西都送给这位嬷嬷。”燕洛雪说道。

“这如何使得,”稳婆跪下了,“这老奴如何敢要,陛下的赏赐,娘娘怎能随意送人?”

燕洛雪说道:“嬷嬷放心,襄王陛下不会怪罪于你,他说过了,东西送本宫,就随本宫处置。”

鸣蝉立刻取来,将上好的丝绸和一盒精美的首饰分成了两份,送给了稳婆和御医,那两人看着首饰,眼都直了,他们何曾拥有过这么精美的饰品啊。

“收了东西,就去吧,明华园不再留客了,本宫要休息了。”燕洛雪立刻下了逐客令,她要静静舔伤口。

小弦歌吃饱就睡,燕洛雪将那药喝个底朝天,她丝毫不觉得苦,这药的苦味与她心里的苦相比,算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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