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绝望与希望
作者:森林的梦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4327

夜很深,在这种秋高气爽的天气下,除了守夜的士兵和一些打夜工的人还没入睡之外,其他人早已酣酣入睡,在梦乡中快意人生。

塔克亚姆,他是一名二十来头的年青伙子。他年轻气壮,但他不是守夜的士兵;他满脸憔悴,可他不是打夜工的平人。他是一名江湖人士,一名机吉帝国帝王本夏普最信任、最器重的江湖人士。不过,此时的他并不是在游荡江湖,而是躺在宫中的金帛玉绢上埋头大睡。

他可以睡觉,但却不能安睡,不能像别人一样睡着了就可以随心所欲做梦。不过,他之所以不能安睡,却因为他也会做梦,但他只会做噩梦;从他亲眼见到自己整个家族被一群无情的人全都杀害后,他就只会做噩梦,做同一个梦,梦里的情景仿佛让他再经历一次灭族之痛。他不能选择不做,但他可以选择不睡。可,今晚他还是不由自主,情不自禁地睡着了,尽管他是坐在冰冷、寒气逼人的石板上。因为他已经差不多有1个星期没闭上眼了。

‘不要,不要,快住手,不要啊……’塔克亚姆是位十分坚强的人,平时的他是那么的英勇,那么的让人敬畏,甚至让人避而远之,不敢正视。可,此时的他就像一只小羔羊,而且是只遇到张着血口利齿的大灰狼的小羔羊――软弱、无助、惊慌,甚至心惊胆战、惶惶不安……

他在流汗,此时已经汗流浃背。可是这种天气一点也不热,在这种天气下,不管你盖多少层被单也不可能被热得汗流浃背。这是冷汗,与天冷无关,而是他心里太害怕,太惊慌无助了。仿佛回到那1日,全族人陆陆续续发出惨叫声的那1日。再次面对那些杀人犯,塔克亚姆好想去拯救自己的族人,可是,就在这个时候,却发现自己的功夫消失不见了。再一次面对惨不忍睹的杀戮,自己依然一点忙也帮不上,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族人、自己亲朋好友一个一个地在自己的面前倒下。那种感觉不是愤怒,而是无助,心如刀割般的无助。

小新尼,他就是把入睡的塔克亚姆从石板上抱到床上安睡的侍从。他本来已经睡着了,而且相当的熟,仿佛只有天摇地动才能把他弄醒。他就睡在塔克亚姆的不远处,因为他要无时无刻服侍塔克亚姆。

以塔克亚姆的性格,根本就不喜欢这样被人服侍。他是名江湖人士,过惯江湖的自由自在的生活,对这种12小时贴身服侍,一点兴趣也没有,而且十分反感。可,帝王本夏普却坚持执意如此,他拗不过,也只能接下这份好意。

不过,在以前塔克亚姆来宫城居住的时候,帝王本夏普从未如此,可这次却一改常态。不过,这不是因为本夏普有事需要塔克亚姆帮忙,而是此时的塔克亚姆看上去十分憔悴,好像就快行将就木,因此,他不得不这么做,他可不想就这样少了一位朋友。

小新尼被吵醒了,被塔克亚姆的惊叫声、带有恳求,但又充满无助的惊叫声吵醒。他迅速朝塔克亚姆跑去。当他清楚见到塔克亚姆时,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位因威风凛凛、气宇非凡而让人对其五体投地般敬仰的人,此时竟然就像一只在哀鸣的小羔羊。这,他有些不敢相信,因为这实在太不可思议,太匪夷所思。

第一次见到一位万般神勇、胆大包天的人居然会显得如此懦弱,小新尼整个人愣住了,很是不敢相信。不过,在他惊愕之中,伸手把塔克亚姆叫醒。他实在看不下去了,一位让自己最为崇拜的人居然如此懦弱,如果再看下去,一定会让自己对一切失去信心。

‘对不起,吵醒你了。’塔克亚姆醒来之后,第一句话就是满怀歉意的道歉。

‘不,别这么说。我只是……’小新尼本想说我只是一位下人,本应如此。但,见塔克亚姆并没把自己当成下人的意思,便止住了口,不再说下去。随后他盯着塔克亚姆,忽然带些好奇地问道:‘塔克勇士,刚才没发生什么事吧!’

塔克亚姆一点也不喜欢被人称自己为勇士,他觉得自己一点也不配这个称号。可是,小新尼除外。因为无论他怎么叫小新尼别这么称呼,小新尼口头上应声‘是’,之后又会这般称呼他。无奈下,也唯有让他这般称呼自己了。

‘当我没问吧,塔克勇士。’小新尼见塔克亚姆似乎在思考该不该回答的模样,便知趣地说出这话,打消自己好奇的念头。

的确,那是一件痛苦的回忆。塔克亚姆从未告诉任何人那个回忆,也没人问起。因为没人见他做过噩梦,小新尼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塔克亚姆可不想再让其他人知道这一秘密。

现在,塔克亚姆的确实在思考,不过,并不是如小新尼所想那样,他不是在思考该不该说,而是在想该用怎样的方式把这个秘密说出来。因为,在刚才,在他脑中猛然有这么一个想法:把痛苦的回忆、悲伤的往事说出来,心里是否会舒畅一点。

果然,悲痛和伤心也是可以分担的。塔克亚姆把自己童年遇到的最不想遇到的惨不忍睹,惨绝人寰的事一五一十告诉了小新尼。善良单纯的小新尼听了之后,不由自主地伤心落泪,身体也在哭泣般颤抖,心中更是不断地咒骂那些毫无人性的人,同时也在咒骂上天为何如此残忍不公。

不过,相比小新尼,塔克亚姆仿佛放下了枷锁,放下心中一直所不能放心,而且还不断变重的石头。放下了这一切烦恼,放下了这一切悲痛,塔克亚姆第一次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心里也感到前所未有的舒畅。心灵得到放松,身体也随之松懈,而被刻意隐藏、刻意压抑的倦意猛然涌出,顿时他不由自主地躺回床铺,瞬间便酣酣入睡,进入梦乡,在那事之后,第一次美妙、顺意的梦乡。

烈日当中,三竿已过,此时,该醒的已全都醒了,他们都在为新的1日而忙碌。而,那些还躺在床上酣睡的也恐怕只有干夜活的人了。因为他们仅只能这样选择。不,应该说,唯有这样,因为这是一个无可选择的无奈。但,塔克亚姆不是,而且他更不是一位会酣睡的人。但事情总会有个例外,而现在的他就是一个例外。

此时,在塔克亚姆身旁围着很多人,这些人本来是想叫醒他的,可看他如此安详的睡相,谁都不忍心出声,甚至因此连呼吸声、心跳声也变得越来越小。在这些人之中,有一位是这里的国家的帝王,他叫本夏普,是一位年轻的伙子。但他并没有年轻人的那份热血,反而带满老人才有的忧愁和伤感。

本夏普如此来找塔克亚姆,是因为有件重大事情要跟塔克亚姆商量。可,他宁可无功而返,也不想打断塔克亚姆的酣睡。因为,这也许就是塔克亚姆唯一的一次可以做美梦的睡眠。

太阳掉了下去,天地越来越灰暗,天气也随之变冷,所有人都想钻进被褥里睡个暖觉,并做个美梦。时间一点一点流逝,很快夜深了,四周自然而然地暗了下去。不过,周围的蜡烛似乎要把一切照亮,但总无济于事。

此时,所有人都睡着了,但本夏普却没有一点倦意。清醒的他脑子正在思考着自己的所作所为是否就会像蜡烛一样,不管如何拼尽全力,最后都无济于事。这是一个很愚蠢的问题,因为既然做了,就要坚持到底;既然要坚持到底,那就必须相信自己一定会成功。可,他不得不思考这个问题。他虽然是机吉帝国的帝王,可剑尊会的实力已经非他所能控制。不但如此,他反而受到剑尊会的牵制。所以,他必须把这些问题想清楚。

本夏普还没入睡的另一个原因,就是因为塔克亚姆站在他面前。塔克亚姆已经有1日没吃没喝,尽管一直都在睡觉,但肚子也会感到饥饿。不过,他没去找吃的,也没去找喝的,而是第一时间前去觐见帝王本夏普。因为他有一个十分着急的事情需要帝王本夏普的帮忙。

剑尊会,灭掉塔克亚姆的家族――亚姆家族的一个组织,同时也是本夏普最头痛最想铲除的一股帮派势力。因此,消灭剑尊会就成了他们俩的共同问题,也是彼此想找对方帮忙的问题。但他们并没多说几句话,加加减减,两个人各自说了两句话。

塔克亚姆的第一句话,‘帝王,明剑借我一用。’明剑早已被砍成两端,而本夏普所持有的明剑只不过是前节和钢铁镶嵌而成的。不过,它依然是人间稀有的珍宝之一,也是机吉帝国的国宝。

‘你想什么时候要,就什么时候来取吧。’本夏普不假思索便回应了塔克亚姆的话。这并不是说这断明剑对他不重要,这可是国宝,哪有不珍贵的可能。而是他相信塔克亚姆,因此他才不去问个理由。

‘我需要利用明剑设个陷阱,把大洁内乃杀了。因此,我还需要一些人力,帝王,可以吗?’

‘可以。’

塔克亚姆说完这句话没再多说,沉默了会儿,点个头便转身走了出去。本夏普本想找塔克亚姆商讨问题,但现在不用了,因为他已有了答案。他也没再说什么,但他脑中刚才那一想法不见了。因为他看到了希望,尽管很渺茫,但从塔克亚姆身上,他看出只要自信,就一定会成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