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天空飞过一匹濒死的青春(全)
作者:凝翠崖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12398

南太平洋挂上夜幕。

星月璀璨,却被海面蒸腾的烈焰和皎洁的白莲映得黯然失色,擂台***通明。

人群如织,从九品香水莲空心莲茎的电梯里走出来,硕大的莲叶上人人行色匆匆——天下第一武道会进入休会时间。

晚七点三十分到晚九点,观众与参赛者可以到不远处“小荷才露尖尖角”的酒店就餐、歇息;九点后是挑灯夜战。

李岩岩希望武道会能够在一个月内结束,他索性充分利用时间:反正妖怪也好、神仙也罢,似乎都不用睡觉。

——练了《白云择要》后,他的睡眠时间也减少了;而且李岩岩相信并不是所有的战斗都值得一看。就算都值得看,他也可以把床抬进包厢里——再轰走除了姜语竹之外的所有人。

“竹子,我让老梅森安排好了一个套间……”李岩岩采取“两手抓,两手都要硬”的措施,一边随着人群往外走,漫不经心地旁敲侧击。

“……”姜语竹没说话。

“房间位置很棒,高层看海景真的很舒服。”李岩岩继续敲边鼓。

下了电梯,有汽车接送——是两人曾经坐过的劳斯莱斯:PhantomBlac,一

“啊……”李岩岩看见吐血神尼扶着脸色煞白的公孙男过来了,转头就想找虬髯侠,找不着。

“见过李公子。那个大会的决议……”与其说公孙男是在打招呼,倒不如说她是来兴师问罪了。肩头地重伤让她颤巍巍的,站都站不稳,神色却还愤懑。

李岩岩抢先一把拉过吐血神尼,用恰好能让公孙男听清的声音说:“依晨啊,说实话大力尊者我也惹不太起……再者你师姐的伤可是不轻,我看有三年时间也好,能让她耐心修养……难道有谁会因为这个看不起南海门?你放一百二十个心。等三年后,你再和你师姐一块儿去找回场子!”

他笑着摇头,拍了拍吐血神尼瘦削的肩膀:“我不看好那只蜘蛛。”

然后李岩岩立刻跟姜语竹钻进了汽车。关上车门才吐一口气:“好险……我不是大胡子,不欣赏野蛮女友那一型。”

“……竹子,我说的又不是你,你掐我干什么?——疼!”

天下第一武道会附属大酒店专为招待观众和与会的嘉宾、选手而建。豪华奢侈;经过李岩岩用本子改造,莲苞造型有限的空间足以同时接待五十万人,这又是一个世界纪录。

但对于李岩岩来说最重要的是:最顶整整一层是他和姜语竹地私人领地。

这里就像岩山,集中了世界上存在和不存在的最华美、最飘逸的想像;李岩岩“心怀不轨”。微笑着说:“竹子,为了你,我的设计具体到了每一粒灰尘。”

而又一次心神被震撼地姜语竹连一句“贫嘴”都骂不出,她借口洗漱。把李岩岩推出卫生间,就使劲想把闪烁荧光的水龙头拧下来揣怀里带走……当初刚到岩山时,女孩也曾到处捡“石头”。

李岩岩悄悄进来。含笑看着满头大汗拼命的姜语竹。从后面抱住了她:

“竹子。别这么丢人,这些都是咱们的……那个……你别这么瞪着我。我……我承认,前两天我也拧水龙头来着,就是它安得太紧……要不然咱回去拿个扳手?”

“——李岩你小人乍富!”姜语竹啼笑皆非,有点儿脱力了,满眼不可思议地看着李岩岩。

“竹子,孟子他老人家曰过:万钟则不辨礼义而受之。万钟于我何加焉?这翻译过来就是:别看咱现在是没钱,要等咱有了钱,十步路也要打地。妈妈的想上车就上车,想走路就让车跟着。一次打俩车,一辆爱坐不坐,一辆就是不坐。”

李岩岩拉姜语竹出来,面不改色地曲解经典。

“天哪——孟子会气死的……”

“竹子,他老人家已经作古好几年了。”

两人大笑,慢慢地声音小了,在卧室地毯上、床边,深深地一吻。

很久。

姜语竹忽然幽幽开口:“你的本事越来越大了,大得离谱……李岩,我心虚。”

“只要你乐意,咱们这就去领结婚证!对了,有时差,现在首都民政局还没上班——没事儿!我叫上刀局。竹子,我觉得民政局怎么也得给国安局一个面子吧?”

姜语竹气结:“你……李岩!你这个无赖!”

“就是赖上你了……”李岩岩地手很不老实。

姜语竹脸通红,却甩开那只“魔爪”,腾地站起来,一卡腰:“去!干嘛不去!……姑、姑奶奶答应了!”

“……啊?”

刀梅被李岩岩叫来时正跟宋枫说话,他再三叮嘱宋枫要软硬兼施盘问出刘亚文参加武道会的目的——“一个愿望”会着落到什么地方。

上到酒店最高层,刀梅一开门就想吐血:“……这儿跟你地岩山是连着地?”

——客厅宽敞,大约一百平米,对面玻璃窗外碧海一望无垠,这还算靠谱;但往右抬眼看,没墙,岩山地景致权当了活生生的壁画。

能听见山里传来动静,凤嘶龙吟、老鱼跳波。

左边有扇门闭得很紧。

刀梅小心翼翼地踉跄了两步,坐到沙发上——没说话。凭一个老国安、还有男人地直觉,他知道肯定出事了。

李岩岩,那个从来都懒洋洋无所谓不在乎宣称天塌下来当被盖的李岩岩,深陷在沙发里,紧皱了眉头,正弯腰极烦躁地把一个吸到底的烟头往华贵地波斯地毯上乱碾一气。

“啊,刀局。你来了。”

“小李……”刀梅迟疑着,一心忐忑:出什么事了?武道会——可千万不能有问题啊!

李岩岩晃着身子站起来,居然显得有些憔悴,他走了几步,到客厅与岩山相接的边缘,扶住一块恰到好处凸进来的湿漉漉的山石,两眼望天。

“我在看天空,刚刚有一匹濒死的青春飞过去了。”李岩岩喃喃地说,“那是我的。”

“……怎么了?”

“竹子要跟我结婚。”

“结……”刀梅心想我这就去死你们谁也别拦着我。脸上浮现温馨的笑容,“小李啊,那可真要恭喜你们了。”

李岩岩是要先一步跳进岩山了此残生的表情,他使劲挠着头。可怜巴巴地说:“我是打算要和竹子结婚啊……可、可这太突然了!我没一点儿心理准……”

客厅左侧紧闭的门猛地打开,姜语竹探出半个脑袋,气冲冲地嚷:“李岩!你刚说地就不认账了?”

“砰!”房门又狠狠地关上。

李岩岩苦笑:“刀局,你跟首都民政局

熟不熟?我需要一份结婚证……要快。”

。首都。

李岩岩、姜语竹和刀梅——结婚不需要保镖。和尚、虬髯侠都被轰走,没跟着——回到岩山,再调用随意门,直接出现在民政局的大门口。

“我先打个电话。二位稍等。……啊。对面有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咖啡厅,先去坐坐?”刀梅看周围万人空巷、一片冷清地模样,发了会儿愣。当先走进咖啡厅里。

现在是首都时间早晨九点。天已经大亮。

远在东南太平洋的天下第一武道会也开始继续——咖啡厅壁挂的电视机放映的正是岩山电视台。

“谁上场了?哈。‘盲客’左丘公明!他可厉害!”李岩岩拉着姜语绣,努力想活跃气氛。

但显然气氛死得很彻底——有如青春。

姜语竹从酒店一出来。到现在一直低着头,还没说一句话。女孩地心脏跳得很快,快得不行。

这一次不是赌气。

咖啡厅空空荡荡,两人入座也没人来招呼——三五个侍应生在呆呆地看岩山电视台的转播,恍如老僧入定,谁都不理。

李岩岩自己去柜台里面拿了两瓶矿泉水出来,放下钱,冲侍应生喊了一声;那边点头,有一个指着电视机嚷:“来看啊!……我靠!”

李岩岩耸耸肩,心里琢磨:“幸亏早给有关部门打过招呼,否则肯定又得出不少乱子……”转回来,他朝姜语竹一笑:“武道会还真蛮受关注的哈?”

姜语竹的心思完全不在武道会,她像是很艰难地下定了决心,抬起头说:“李岩,我不是……”

“其实,竹子,我欠你一场盛大地求婚。”李岩岩打断女孩,语气有些无奈、但很认真。

“李岩,别……别讨厌我。”姜语竹的眼圈泛了红,泪珠在眼眶里盈盈打转,哽咽了,“我不是想这样的……”

“别,这当然都是我地错。”李岩岩语气温柔,但他把手里那个古旧箱子扔上桌面地动作却十分粗暴,把姜语竹吓了一跳。

李岩岩赶紧摆手:“竹子,这可不是针对你,千万别误会!嗐,该怎么说?”

一瞬,他有一种冲动,又想把有关本子地事对姜语竹全部和盘托出——正是因为本子带来的一切,才让女孩越来越心虚,害怕自己地爱情会变成竹篮打水……这种不安导致她不得不跟李岩岩赌气吵架,好把结婚证抓在手里。

对于爱情,一张纸能证明什么?

两个人都明白彼此的想法。尤其当姜语竹学红娘子的口吻嚷一声“姑奶奶答应了”,话一出口就后悔得想要上吊。

“竹子,我一直说你比我聪明得多,高中时……我一直以为我考不上首都大学。当然也就配不上你。妈妈的……别,听我说完。”

李岩岩自嘲地微笑着,轻轻抓住姜语竹的手:“我好不容易才想到了怎么说。”

“竹子,你知道我爱编故事。也爱讲出来给人听。但有一个故事我一直编不好,更不敢说出来——我用尽了我的想象力和我地勇气,都做不到。你知道是什么?”

“那个故事里,我和你在一起,当然结婚了,我们有两个孩子,一男一女,是双胞胎。我们住很大的房子,就像那天在复活节岛背的海子的诗:面朝大海。春暖花开。故事里我们都很快乐,一直很快乐。”

“这是我怎么也编不好的一个故事。我想象不出来幸福应该是什么样子。”

李岩岩把姜语竹的手牵过来,贴在自己的左胸,让她感受心脏的跳动。

“竹子。在我最好的故事里始终有你,我不知道理由,也许根本就没有理由——说真地,只要故事里有你。其他我都不在乎。”

李岩岩说着,苦笑着让眼角瞥上电视机里岩山电视台的画面,松手按在古旧箱子上:“竹子,你也看见出了很多事。我是全国高考的狗屁传奇状元。还有武道会……其实我是越来越配不上你了。”

“好多时候我在想,如果我是真的爱你,现在就应该离你越远越好。而不是把你搅进来。可是我太自私。在我给自己编地、那个总是编不好的故事里。我想象不出没有你会是什么样子——竹子。如果……”

“如果你能原谅我……竹子。我请你做我的故事的女主角。”

“嫁给我。”

“好吗?”

李岩岩动了情,姜语竹在哭。

爱情真地没有缘故。酒店里的赌气。和两人之间的那点儿小小的心结算不得什么,幸福美好,在男孩刚才地倾诉和女孩现在的泪珠里变得极为具体,几乎可以拿在手里赏玩感叹。

国安局局长刀梅大约是被感动了,走近硬邦邦地插上一句:“在法律意义上,你们已经是夫妻了。”

他把两张大红色的结婚证书放到了桌上。

“嗯?”

李岩岩和姜语竹都一愣,各自飞快地抢过一张看。

是两人地结婚证,有照片,有日期,有签名,有民政局地钢印……该有地全不缺。

刀梅脸色不是很自然,可能是不愿破开心防、对两人结婚的喜事不想表露得太过明显,又硬邦邦地说:

“老黄,民政局局长正好在局里,特事特办……那个……恭喜。”

李岩岩和姜语竹面面相觑。突然,姜语竹眼里又涌出泪水,大哭:“我……我还没答应他地求婚啊……”

李岩岩塌在咖啡厅的沙发里,有气无力地呻吟:“刀局,你办事的效率……”

总之,结婚是喜事

一个小时以后,三人走出咖啡厅时至少姜语竹已经止住或许是欢乐或许是苦恼的眼泪,朝李岩岩笑骂起“不许你再勾引什么管听潮、林依晨、公孙男”来了。

“竹子,”李岩岩哭笑不得地问,“为什么我觉得你好像一下子理直气壮了很多?再说了……公孙男是人家大胡子的……”

——结婚证书被姜语竹小心地收起来,早早地就有了男主外女主内的气象。

街上还是没什么人,临出门李岩岩看岩山电视台的画面里,似乎又结束了一场。

“没事了就回武道馆吧。”刀梅建议。固然李岩岩和姜语绣领结婚证这种事情也很重要,但他更关心武道会。

“回去,当然回去。”李岩岩拉着姜语竹,忽然挠头问,“竹子,要不然找个地方去度蜜月?”

“想得美!回去!”姜语竹红着脸掐他,又悄悄瞥了一眼刀梅。

刀梅一阵干咳,意识到自己成了电灯泡——还有,古人说“新人送进房,媒人丢过墙”是直指本心的至。

李岩岩没看清姜语竹的表情,喃喃地说:“那就回去,竹子,你那个……”

话说一半,他愣住了。

首都民政局离“飞来峰”——李岩岩进京时买的“留燕苑”小区——不远,他的目光掠过峰头,停留在西边高天,青青郁郁莽莽苍苍的小西山。

“好像……不对头?”

“……你才不对头。”姜语绣低头,轻轻碾李岩岩一脚。

“竹子。我不是说你。”李岩岩歪着脑袋,脸上神色愈发怪异起来。也不知怎么,他看远处的小西山很模糊,像是在云雾里变得假了。

“小李?”刀梅也去看,看不出什么,试探着问,“好像白云观地人都应该在武道会的会场吧?”

“都在。”李岩岩对此毫不怀疑——本子上写过的。

“但是不对,山上有……不管是有什么,反正是有东西。”这一句近似废话。但他同时确信了自己的眼力。

“我得去看看。绣子,你立刻回岩山,我手机里有和尚和大胡子的号码,你让他们也回去。还有老梅森他们。嗯……我回来之前,你们都别去武道会会场了,虽然不一定有事,但在岩山是最安全的。”

李岩岩把ione塞给姜语绣。转对刀梅郸说:“刀局,我知道你有任务,要去武道会也随你……应该没事。如果你发现什么问题——”

犹豫一下,他补充:“相信我。大力尊者虽然是妖怪,但比白云真人值得信赖。”

刀梅点点头,在心里一笑:“做媒人还是有好处的。”

“竹子。不用担心。”李岩岩搂住有些情急的姜语绣。在女孩耳边轻声说。“注定了他们没人能伤害到我。”

拎着那口古旧的箱子,李岩岩地步履稳健。

“我结婚了?”往小西山去的路上。这四个字在他脑海里转个不停,转得他怀疑起自己是不是因为想不通才故意打发姜语竹回了岩山。

“我结婚了?和竹子?”李岩岩觉得有一点儿像做梦,同时还有一点儿无法抑制的喜悦的小火苗在心里,逐渐蓬蓬勃勃地烧起来。

他走了十分钟,看看周围没人,猛一跺脚!

银白地机甲咔咔地箍紧了他,翅膀张开很大很大,划碎了路边停着的汽车的车窗,刺耳的报警铃声乱响。

“我结婚了!”

在地面留下一个大坑,在天空划出一道银线,李岩岩以最快地速度振翅高飞,发自内心的欢呼震动了整个首都。

“我和竹子结婚了!”很快,在小西山下,他再也没法止住嘴角上翘,哈哈地大笑。

小西山巍峨。

不动。

李岩岩躲在机甲里尽情地发泄欢愉,心情不能也不想平复,他开始计划一场比天下第一武道会还要奢侈的婚礼,在瞬间就想到要在本子上写出“福星”、“禄星”、“寿星”三位神仙来——“让他们到场挨个儿祝酒!”

“还有,还要有月老来系红线!还要有丘比特来射箭!还……”

现在他手舞足蹈,终于完全不关心青春的死活了——迟钝!

李岩岩还没进入小西山,盘盘曲曲地山路隐没在苍松古柏中;蓦地,有个什么东西顺着青石板滚下来,一路发出“啪嗒”、“啪嗒”的响声。

“嗯?”李岩岩记起来意,目光一瞬,接着吃了一惊!

滚下山路的是一只不大、却狰狞地乌龟。乌龟嘴角带血,壳裂了,停到在山前最底地一块石板上,努力地扬起头。

乌龟地脖子伸得老长,两眼紧紧凝望山顶,突然张嘴吐出一团黑魆魆的光芒——黑光冲天,乌龟地脑袋耷拉下来,四足无力地划动几下,不动了。

“……死了?”境况太诡异,李岩岩的脊梁后吹起凉风。

真的有风,拂上乌龟,“唰”地一响。伏在石板上的乌龟随风,竟化成了细细碎碎的灰尘。

风过,山路上再无痕迹,只剩淡淡的一层黑色粉末。

李岩岩情不自禁哆嗦了一下。

他很小心地弯下腰,抚摸粉末——闪耀银光的机甲也裹着他的手指,刚触到山路石板,就发出“喀”地怪响。

李岩岩闪电般地缩手。他打量手指,没察觉异常。

“怎么回事?”侧耳倾听,一山沉寂,李岩岩叹了口气,“还是得上去看看。”——他没有发现刚才碰到石板那只手上的机甲的银色金属光泽稍微黯淡了一些。

他踏足山路,全神贯注留意四周的状况,慢慢地,一步一步往前走。一步,一步。

小西山静得吓人,连松涛都停了,只有李岩岩的脚步声。他越往前走,一颗心就越悬到高处——出事了!

转过山路的第一道弯,就没了路。本来齐齐整整的青石板歪七扭八,断裂了,要不就翻过来,狼藉一片。

路上没有人。仿佛千百年都没有人、没有一个生灵从这里出现过了:所有的石板上都蒙着厚厚的灰尘,被快到正午的灿烂阳光照耀,似乎象征不朽。

李岩岩停住脚步,心头塞满疑惑:怎么回事?白云观所有人应该都在地球的另一端——这里怎么回事?

他脚不点地,往山顶飞掠!风驰电掣里扬起灰尘,在他身后形成一条滚滚的长龙。

看见白云观的山门了!

那里灰尘更厚,足有几寸,可以没过脚面。李岩岩猛地知道了一路感到的违和感来自什么地方——本来小西山山路有无数四灵石像护佑,它们都不见了。

就像原该在山门牌坊底下,现在却消失的四大金刚的石像。

“不是乌龟!”

李岩岩踉跄着急刹车,满心骇然,迸出三个字:“是玄武!”

白云观的山门跟前,李岩岩惊得呆住不动,可是……他身上的银白色机甲却剧烈地颤抖起来。

阳光下的阴森,机甲变色了。

短短一个刹那,眨眼的功夫。和李岩岩出生入死,战大风,斗朱蛤,也曾抗过妖中至尊大力尊者浑铁棍的常胜神行机甲由闪亮的银白色变成深褐色,起了锈!

——本来是绝不会生锈的材质,就一下子斑斑驳驳,然后……脱落。不等落到地面,成了灰尘。

一步百年,李岩岩一路上山,飞掠中何止走过百步。

世界上最严厉最无情的,最有效最致命的武器就是时间。

“怎么……啊——”李岩岩惊得大吼起来。与吼声相伴,在他身上腾起无尽的白烟!

像是熔化了。本子无声地掉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