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还在禁闭期间不方便招待王爷，王爷请回吧。”她日思夜想了他这么久，他来了，却是拿着刀子将她的心狠狠得剖开再在上面撒盐，与其这样不如不见。
姬辰阳没想到她居然又赶他走，她就这么讨厌见到他吗？“别忘不了这里是睿王府，是本王的地盘，你有什么资格让我走。”他抓着白无衣的手大声得吼她，她真要气得他杀了她才甘心？
资格又是资格？对，她白无衣有什么资格？她淡淡地起身，走出了房门坐到院内的秋千上，他不走那么她走。就算是玩物她也有表达自己不满的权利。
烈日炎炎，再大的太阳也照不亮她心中的阴霾，她的心被层层乌云包裹着看不见光，没有希望。可是，她刚坐下没多久就被姬辰阳拽住拖出了屋。“不想见我？很好，我却偏要让你见，天天见，时时见。从今天开始你就给我去睿阳轩伺候！”
“王爷方才不是说妾不配吗？”
“你以为本王说的伺候是让你暖床？呵呵，哈哈。”姬辰阳仰天大笑仿佛见到了什么好笑的事一般。
姬辰阳撤了睿阳轩里的所有丫鬟，只余下她一个人，她现在的身份说得好听点是侧妃说得难听点就是侍妾婢女。夜间姬辰阳呼呼大睡的时候，她就在木椅上和衣而坐，或是披着单衣躺在太师椅上，姬辰阳不准她离开房间，而她更不会主动爬上他的床沿。
其实大部分时间姬辰阳都是醒着的，他会透过床幔偷看她，他刻意往回睡了许多，可是哪怕白无衣冷得卷缩在一团也不会趁他睡着时在床上获取一点点的温暖，她的倔强他早就有所领教，他几次心疼她想将她抱上床，可是想想又觉得不甘，明明该生气的是他不是吗？为什么要他迁就着她。如果她有那么一点喜欢他就不能先做出让步哄哄他吗？男人也是需要哄的，男人也爱听甜言蜜语。
他们就这样僵持着，白无衣这几天本本份份地做着一名侍妾该做的事，姬辰阳问话她也只答“是，王爷”“妾知道了王爷”再姬辰阳再也提不起问她话的兴致，又回到了最初两两相看只余沉默的尴尬境地。连姬辰阳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姬辰阳有时也想哄哄她与她斗斗趣，可是每每想到她真地狠心想离他而去，要说的话就会被打住，而且她居然还想拿孩子来交换自由，她把他当什么？她把他们的孩子当什么？枉他曾经还想如果有了孩子她或许可以安安心心得呆在王府，可现在？即使他有多想要她，思及此处，再强的欲火也会被瞬间熄灭。
白无衣机械地帮姬辰阳擦着背，偶尔卷起袖子擦擦被水气蒸出的汗。神色间有些疲惫，空洞地望着前方。姬辰阳的口中偶尔会逸出那类似于挑逗地性感呻吟，可是她已没了最初的面红心跳。哪怕姬辰阳的声音越来越**入骨。
她慢慢帮姬辰阳穿戴好。姬辰阳地手慢慢伸向她地后背。可一触及她那冷淡地目光。就好像被针刺了一下又自觉得缩了回来。他方才叫了那么久。连他自己听着面颊都滚烫。她居然一点反应。一点渴望也没有。想到这里他就是一阵气馁。他甚至开始笑自己。方才一边叫一边从水里注视她变化地样子真地很傻。
他这样一个男人。可以万军帐前从容应对。可以万花丛中谈笑自如。却偏偏对自己心爱地女人毫无办法。他地睿智到了她这里就变成了幼稚。幼稚到连他自己也想笑。有谁会想到他睿王爷有一天也会在人前舞姿弄骚呢？
他总是在她不注意地时候地偷看。当她转头过来时就连忙把头埋下。装出一付很忙地样子。其实案前空空什么也没有。可惜她从来都不走近观看。姬辰阳是希望她走近地。戳破他。然后……哪怕是争吵嘲讽也好过这般沉默。
压抑地沉默。
“你告诉桃枝过两天常平便会回京。”闻言白无衣终于抬头诧异地看了他一眼。难道常平没有被他关押起来真地出京办事了？
“是。”
虽然是极简短的答话但是总算听到了她的声音，姬辰阳暗地里松了一口，在这之前，已有两天未从她嘴里吐出一个字，再这般下去。连他都不禁要怀疑她是不是哑了。
“哼。总算说话了？”
“多说多错，少说少错。不说不错。妾近日来反思己过，妾之所以不招人喜爱就是因为说得太多。”
“谁要你反思。”什么叫不说不错？难道她就打算闷着当个活哑巴和他相处一辈子。姬辰阳气得一掌拍在书桌上。砰，这一声如轰雷般彻底打破了书房的宁静。
“看，妾这一张嘴王爷又生气了。妾还是闭嘴得好。”说完就真的不再开口。
“你！”姬辰阳指着她：“白无衣，你敢不给本王说话试试。”
白无衣只是看着他，无言以对。
“本王命令你每天至少给本王说上一百句。”连他自己都觉得这个命令十分好笑。可是她并没有借此来嘲讽他，而是她默然埋下了头。无言。
“白无衣！”他跨步上前提起她的衣领，“既然你要当哑巴，那舌头还要来做甚？不如索性割了它，本王成全你。”见白无衣瞳孔缩了缩，他双眼一眯，翘起了嘴角，“或许……桃枝可以替你，你说，如果桃枝哑没了舌头她还敢去亲常平吗？”
“王爷不愧是王爷。”白无衣扳开他地手举手投降，她冷笑。她可以不顾自己，但她不能牵扯进桃枝，姬辰阳向来是说到做到，虽然常平不会嫌弃桃枝，但是桃枝却觉得残缺的自己配不上他，走得远远的，断送掉自己的幸福。
“为什么要扯上桃枝，她不过是个丫鬟，没想到王爷居然屈尊降贵地找一个小丫头的不快。”
面对白无衣的指责姬辰阳并没有生气，他终于找到了她的软肋，那就是桃枝。“怎么，怕了吗？白无衣不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吗？”
“是的，我怕！”白无衣毫不隐瞒，再说以姬辰阳地智慧完全听得出她话的真假，她恶狠狠地瞪着他，警告他，要是敢动桃枝试试，她一定冲上去与他拼命。
姬辰阳笑了，发自内心得笑了，有多久他没见到她如此生动的表情了？一个月？两个月？他忘了，他很怀念在承乐的那段有说有笑的时光，虽然大部分都是她与柳怀正夫妇在作弄他。他有时在想，如果他不是王爷而如沈洛那般只是一户普通人家，她还会不会急着想离开他呢？只可惜出身不是他能选的。
身在皇家有世人享受不到的荣华富贵，也有世人尝不到的心酸与无奈。明争暗斗，阴谋算计，先皇驾崩时他日日从梦中惊醒，在梦中那些平日对他宠爱有加恭敬有加的兄弟狂笑着对着他挥起了手中剑，然而这真地只是梦吗？
当皇上登上宝座地同时有十几位皇子永远被埋在了地下，他之所以成婚十多年未育是那些兄弟的身影一直缠绕在他地梦中。凄绝的、不甘的、狰狞的……十几位皇子十几种不同的疯狂，十几声不同的绝望。
“怕就乖乖听话。”他一直不明白为何会对她心动，或许他从心里期盼能有一份普通人的幸福，她的出现让他内心安宁。她损他，她气他，在她眼里他什么都是，唯独不是让人低头哈腰又敬又畏的王爷。
他把她抱在怀中，其实一直以来是他在贪恋她身上的温暖。他气恼的是她一点一点将他冰霜的心融化后却说不要他，却说她想要的不是他。他抱得很紧，像是要把她挤进去与他溶为一体让她再也逃不开。
“王爷所谓的听话是指什么？王爷不觉得要靠一个丫鬟来威胁妾太可悲了吗？”白无衣很生气，她和他之间是两个人的事，为什么要迁怒于旁人。今天他用桃枝胁迫她，是不是代表着明他也可以用她爹爹或是全安平的百姓来胁迫她？
他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睿王爷，那些寻常百姓在他眼里又算得了什么。
“王爷的话妾会听，没想到堂堂睿王爷要的竟是虚情假意。”
“虚情假意？”姬辰阳眼眯成一条缝，看吧，她总有办法挑动他的怒气。他愿意要那些虚情假意吗？他这一生受得还不够吗？可是她曾给过他真情真意？他也笑了，笑得那么凄楚，连白无衣的心都轻轻颤了一下，在她眼中，他是强势桀骜的，可她却从来没想到他也有哀婉凄绝的一面。
是了，生在帝王家谁无伤心事？
“王爷的话妾会听的，不要再拿桃枝来说事了，她只不过是个什么都不懂的丫鬟。”
“不用了，你回翠竹轩吧，从明天起也不用再来了。”姬辰阳突然也累了，这般与她互不让其实最终伤的还是自己，即使强留在身边，即使一刻也不停地看着她，她的心离自己还是那么远。
咫尺却天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