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当山贼去
作者:革命咖啡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13238

朔方郡?大汉五十七郡国,加上徐胜利刚刚收获的夜郎郡,南越国,闽越国,一共六十郡国,根本没有一个叫朔方的郡!

或者可以这么说吧!朔方郡只存在人们的脑中,存在于街谈巷尾的议论中,是一个想象出来的郡,事实上根本没有这个郡。

说的再明白一点,当年蒙恬北击匈奴,拿下了上郡往北的整个河南地,直达阴山口。所谓的河南地,就是黄河在那里拐了个大弯,形成一个几字,几字里边的所有地方被统称为河南地,而这些地区本来是在匈奴人的手中掌握的。

蒙恬打了胜仗,又占了河南地,控制往阴山口,将匈奴人挡在了阴山之外,始皇帝当然很高兴,就在那里设了一个郡,叫做九原郡。

可惜好景不长,秦二世把大下搅得大乱,百姓们纷纷揭竿而起,匈奴人抓住这个时机又拿下了河南地。也就是说,河南地或者叫九原郡在中国人的手中仅仅呆了十多年,又被匈奴人掌控。后来,刘邦终于在中原逐鹿中取胜,腾出手来想把九原郡收回,登基后不久便跟匈奴人打了一仗。这一仗也开启了大汉对匈奴逢战必败的先河,九原没收回不说,汉高祖刘邦还差点被匈奴人困死于白登。

那一仗说没把九原收回也不确然。最少高阙等几个重要地县被收了回来,可这几个县都是小县。严格的说起来都是要塞城堡,并非中原地区地城县,能够控制的面积加起来与之前的九原郡相比,连十分之一都不到。虽仍称其为郡,但也不好再叫九原。改称五原郡。

如果,九原郡还在,阴山口尚在大汉的掌控之下,匈奴从阴山入大汉,攻打到长安,距离在千里之上。可如今。九原变成了五原,阴山口实际被匈奴所控制,河南地的大片领士也被匈奴所控制,这样匈奴若想攻打长安,可从阴山口直接进来,迈过茫茫地河南地,屯兵于上郡之外。离长安的距离不足五百里,严重的威胁到长安的安全。

所以,景帝在位时,就提出一个构想。于五原郡旁边再设一个郡,叫朔方郡。这样一来。阴山口就又回到了大汉的掌控之下,整个河南地又成了大汉的国土。匈奴人又在千里之外了。离得远了,长安地安全自然得到了保障。可这仅仅是构想而已,阴山口无险可守,蒙恬在那里设的要塞早被匈奴踏平,想要恢复起来没有数十万大军,近百万百姓的支持,根本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刘彻看着徐胜利,半天不说话,琢磨不透对方为何放着舒舒服服的京官不干,要当一个虚无缥缈的朔方郡郡守。过了好大一会,见徐胜利只是静静的等着,没有一句解释,只得问道:“为何如此!”

“这段时间,臣一直在考虑一个问题!”徐胜利道:“我们年年与匈奴打仗,陛下体恤匈奴百姓地生活,并不禁止边关与匈奴百姓贸易,唯独只禁止一样东西——铁,为的是什么?为的是让匈奴没有铁来制造兵器,这样匈奴人的兵力就会逐年减弱,慢慢得无力与大汉交战!可,现如今地情况是什么?匈奴人的兵力并未因陛下禁止铁输入而下降,反而日益强大,攻破边关地次数越来越多,这究竟是为什么?”

“为什么?”刘彻也是奇怪,从缴获的匈奴箭枝上来看,匈奴地箭簇虽还不能与大汉箭簇的制作工艺媲美,可含铁量越来越高。

“这是因为。陛下禁止铁输入匈奴地这个办法虽好。可只是治标不治本地办法!”徐胜利道:“臣曾出使过匈奴。沿途听匈奴人地千人长无意间透露。他们在阴山发现一处铁矿。产量极高。所以。臣想找出这个铁矿地具体位置。从根本上杜绝匈奴人制造兵器地材料来源!”

“这就是你要为一个并不存在郡地郡守原因所在?”

“正是如此!”徐胜利点了点头。

“既然那处铁矿对匈奴人如此重要。他们肯定防守严密。朕把能调动兵马全都调动了。并无多少兵马让你指挥!要不。你先在长安为个京官。等大军突袭完匈奴地单于庭再办此事。如何?”刘彻道。

“陛下。此事宜早不宜迟。让匈奴人多挖出一点矿。我们就可能多死亡十个兵卒。何况。”徐胜利笑了笑。露出洁白地牙齿。漩出两个可爱地酒窝。道:“臣早说过。以臣地能耐。指挥不了千人往上地部队。陛下只要给臣一千铁骑便行!臣就靠这一千铁骑。跟匈奴人打游击去。”

“或许。卫青他们一趟出去。就把匈奴人彻底扫荡。朕不想你去冒这等险!”刘彻道。

“陛下心里边很清楚,这次突袭根本无法彻底解决匈奴人。顺利的话,解决掉十万匈奴骑兵,不顺利的话也就能解决掉一两万匈奴骑兵。匈奴人在漠北纵横千年,人口虽不足千万,但个个都是勇士,拉出来便是战士,没有百年之功,根本无法彻底清除。所以,臣希望能够靠此次大举入侵匈奴地的机人,趁匈奴骑兵无他顾的绝好时机,找到这个矿,予以控制。以达到消弱匈奴战力地目地,也好减弱将来对付匈奴的难度。”

徐胜利是忠心地。不忠心的人没可能领着一千骑兵去匈奴地犯险,为大汉解忧。徐胜利是聪明的,不聪明的人不可能把百越之事办成了意外之喜,如今又要去匈奴地闹腾。徐胜利是懂得圣心又有前瞻性的,对于这样地一个人。刘彻十分想把他留在身边,不愿其出去犯险。可是,对方的话十分有道理,而对方又是那样的有决心,有信心。刘彻琢磨着应该让对方前去试试,有些感动的道:

“朕同意你的请求。有什么要求提出来,朕尽量满足你!”

“臣很贪心的,就怕请求太多,惹了圣怒,所以不敢说!”徐胜利笑道。

“没关系,你说,再多地要求朕也答应你!”刘彻笑了笑。他不怕对方要求多。就怕对方无所求,那样就不好办了,提防一个人有时候太累。

“臣既是个两千户的侯,希望陛下在北阙里给臣买个大宅子。赏赐给臣。最好能与平阳公主的一样大,如果难办的话。小一点也无所谓。”徐胜利道。

“朕答应你!”刘彻笑得很开心,一个人的贪心是个弱点。抓住这个弱点什么事都容易办些。

“臣在百越立了功,又将去匈奴地冒险。所以希望陛下能多赏点钱。要是一下子能赏得跟卫青一样多,那就最好不过了!”徐胜利道。

“这个好办,你不说朕也会对你大加赏赐的!”刘彻笑得更加开心起来。

“臣在匈奴地东蹿西撞,补给方面肯定有诸多的困能,有时还需要各方面地支援。臣希望陛下能够给五原、云中、雁门、上郡等边郡的郡守打声招呼,需要的时侯无条件支持臣!”徐胜利道。

“这都是在情理之中的,联一定给他们下道命令。”

“朔方郡并不存在,所以臣也算是白手起家。两年之内,臣若是把朔方郡从无到有拉扯起来了,这也算是大功一件吧!到那时,臣希望陛下能够考虑将南宫公主许配给我!”徐胜利道。

“这个朕倒要好好地考虑考虑,不过问题也不大。还有什么要求,继续说!”这一次,刘彻笑得特别的开心。

“臣希望陛下下个旨意,放了天下所有监牢里地囚犯,并让他们前来朔方。而且臣希望陛下再下一个旨意,凡是犯了案的,只要自愿前往朔方,罪行都可既往不纠,但若到了朔方又私逃地,罪刑加倍!”徐胜利道,不等刘彻说话,又道:“朔方郡的地理位置太过特,阴山口又是匈奴与我们地必争之地,囚犯们都是亡命之徒,到时与进范的匈奴人拼起命来个个都是凶神恶煞,一定可杀得匈奴人魂飞魄散。反正他们都是一个死,死在战场上总好过死在刑场上”

“好,朕也答应你!”刘彻道:“还有什么要求?”

“还有,臣还有许多许多要求呢!”徐胜利道:“臣希望朔方郡守这个官,陛下能让臣干十五年,除了犯下万恶不赦的大罪,陛下都不应免去臣的官职。还有,朔方的管辖范围陛下先不要规定,十年之内臣要一直往西北方向打,能占匈奴人多少领地,朔方的管辖范围就多大。还有,鉴于朔方的特性,臣希望十五年内能不向朝廷纳税,也为了减轻朝廷的负担,臣希望可以开设作坊,自制武器作坊,以装备部队,防范匈奴人攻击……”

徐胜利不断的提着要求,提一条刘彻答应一条。提一条,刘彻答应一条。正提到兴头,刘彻张嘴打了个哈欠,道:“别再说了,回去列个单子,朕准你便是!都五更天了,你回去休息,朕也该去给母后请早安了!”

“臣,遵旨!”徐胜利起身叩了个头,发现自己的嗓子不知什么时候已嘶哑起来,至于喝了多少壶茶更是记不起来,趴在地上喊了句:“万岁万岁万万岁!”并不起来。

“怎么,你还有事!”刘彻站起身。一名太监捧着衣物,已准备给他更衣。

“臣……臣……臣有个不情之请。”徐胜利哽咽着,抬起头一边抹着泪,一边道:“过几天,臣就要走了,这一去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也不知还能不能活着回来再见到陛下,一时心酸,想多看陛下一眼!”

“闭上你地乌鸦嘴,再这样说小心我踢你!”刘彻笑骂了一句,面色也开始凝重起来,嘱咐道:“徐爱卿。一定要小心,给朕好好的活着回来!”

“臣遵旨,可就是不知阎王那老小子听不听陛下地话,让臣活着回来不让,所以臣还有一个请求,希望在临走之前,见太后一面。给她老人家请个安,道个别。自从臣来到长安,当上了羽林,还没和太后她老人家见过面呢!”徐胜利从怀里掏出那根金簪。又道:“这本是臣给家里那个南越公主买的,希望能当面送给太后她老人家。祝她老人家福寿廷年,越活越年青。”

刘彻低头打量金簪两眼。做工虽然也是极细,可与宫里的物件比起来就像叫化子与大户人家的小姐比衣服一样。根本没有可比必。但这毕竟是徐胜利的一番心意,不忍伤了对方地心,道:“那好吧,你出去等朕一会,朕换完了衣服随你一块入宫见母后。”

“谢陛下隆恩!”徐胜利趴在地上又叩了个头,心中暗道:“幸亏刚才展纱布时展得快,不然刘彻肯定嘀咕,新买的金簪为何要用这么旧的布包裹。

立在清凉殿门外,一股凉风迎面扑来,让人精神为之一爽。有只白色的花斑蝴蝶被柱子上的香味吸引,绕着圆柱飞来飞去,过了一会又来了只花斑蝴蝶绕着早来的蝴蝶飞来飞去,两只蝴蝶互相绕了一会,双双离去。

就在徐胜利心中想着这两只蝴蝶去什么地方耍流氓去了,殿门打开,穿戴一新地刘彻走了出来,问道:“徐爱卿,在想什么呢?”

“臣在想,一会见了太后该如何说话!”

“这有什么好想的?”刘彻呵呵而笑:“太后是个挺和蔼的人,你该怎么说话就怎么说话,哪怕说错了话,她也不会怪罪的!”说话间,一辆撵车已停在旁边,两个太监扶着刘彻上了车,刘彻坐定后道:“徐爱卿,陪朕一起坐!”

“臣……臣还是跟在旁边跑吧,也好消消食,舒展一下筋骨!”

“你吃饭了吗,还舒展筋骨呢,别废话,上来!”刘彻笑骂一句,徐胜利扭扭捏捏上了撵车,挨着刘彻的身边坐了下去。

这个荣耀很大,绝对比得上刘彻拉屎还跟卫青说话的荣耀,也比得上每次见老臣黔默陛下都穿戴整齐、恭恭敬敬的荣耀。甚至与刚才在白玉床上地荣耀比起来也有过之而无不及。放在以前,徐胜利说不得会小小的激动一把,因为在他的印像中,得到与陛下同乘撵车荣耀的人似乎只有先帝时地梁王,人家可是先帝的亲弟弟,而他又是什么身份。现在,徐胜利根本不激动,在他看来,刘彻与他都不过是普普通通地人罢了,有着七情六欲,有着喜怒哀乐,两人之间并无什么区别。

末央宫很大,有一次公孙敖吹牛说,末央宫之大,马跑五天也跑不到尽头。徐胜利知道公孙敖是在吹牛,不过自己也未入过后宫,所以公孙敖在吹这个牛时他只是笑笑,不置点评。顺着甬道,进了后宫,那一间间楼宇,一栋栋阁楼,重重叠叠望也望不到头。看着并排能通过两辆撵车的道路如蛛丝一般交错纵横,骑马跑五天能转遍不能,徐胜利不知道,反正骑马一天想把转遍估计够呛。

御手赶着六匹马,抄了条近道,用了一刻半钟才到太后寝宫,站在宫门前地太监长长吆喝了一声:“皇上驾到!”宫女们呼呼啦啦的跪下一片,口呼万岁爷吉祥。

刘彻领着徐胜利入了寝宫大殿,徐胜利望着经过精心打扮,看上去不过二三十岁地王,一时间呆了呆。

“母后,儿臣给你请安了!”刘彻跪下去,道。

“太后。微臣祝你吉祥安康!”徐胜利跟着也跪了下去,脑子里却想:“如果让王跟金王孙站在一块。绝对没人相信两人是夫妻,肯定以为两人是父女呢。”

“平身吧!”太后王慵懒地道。

刘彻是虚跪,只是做了个样子,膝跪都没有挨着地,身体的力量全靠按在地上地手撑着。太后才喊了个平字。他已站起来,跑到太后旁边往榻上一坐,伸手在榻上置的小几案上抓了把点心,一边往嘴里塞了一个,一边把其余的扔给略显有些呆的徐胜利,道:“接着。你也一宿没吃了!”

太后本来就喜静,今天见刘彻来给他请安带了个陌生的男人,不像是太监,不由地把眉头皱了皱,正要说道两句,刘彻已说开了。

“母后,这是儿臣的爱卿。别看年纪跟儿臣一般大小,本领可大得很呢!远的不说,就说前不久的百越之行,儿臣本意只是让他去调停双方止斗。谁知他这一趟下来,不仅把南越闽越收归。还意外的发现一个夜郎国。夜郎国的人真可笑,竟问他大汉与夜郎孰大地问题。这不是夜郎自大吗?他一生气就把夜郎的国君杀了,并把夜郎并入我大汉。成为一个新郡!”

太后王别无所求,只盼自己的儿子能够把皇位安安稳稳的坐下去。要想把皇位安安稳稳的坐下去,必需得有有能耐的人扶佐才行。听儿子把显得略有些呆的徐胜利描述地天上有地上无,也不好再说什么,道:“既然立下这么大的功,那该好好赏赏的!”

“儿臣也是这么想,已封他为两千户侯。本来打算让他率兵直捣匈奴的单于庭,可他不,偏要领一千骑兵为儿臣打出一个朔方郡来。过几天他就走,临走之前想给母后叩个头,道个别,而且还给母后准备了件礼物呢!”讲到这里,刘彻突然把嗓子压低,道:“他出身贫寒,送给母后地礼物可能入不了母后的法眼,希望母后能够假装高兴地收下!”

王瞥了刘彻一眼,意思很明白,只差说出来:你当老娘是吃干饭的,这等事还用得着你来教!回头再去看徐胜利时,见徐胜利脸上地呆像已消失,眉清目秀的挺机灵地样子,问道:“殿下站着的大人如何称呼?”

“回太后,臣姓徐名胜利,老家在云中

徐胜利拱了拱手,道。

“哦,叫胜利,我儿得你不得大胜匈奴人?”王笑了笑,又道:“我儿说,你带来件礼物要送给我,呈上来怀,把几个刘彻扔过来的糕点放在怀中,又把金簪最上边的几层破旧细麻扯掉,掏了出来。这时,早有一个宫女托着个金盘等在旁边,徐胜利恭恭敬敬的把金簪放在盘里,低眉垂手而立,眼睛偷偷打量王的反应。

宫女捧着盘,走到王躺的榻前,王并不伸手去接,拿过一杯香茶揭盖吹了吹里边腾起的热气,道:“打开来瞧瞧,什么宝贝还包得如此严实!”

话音才落,又走上一名宫女,一层又一层的揭细麻布。王把白瓷薄胎茶怀慢慢往嘴前凑,刚小饮一口,裹着的麻布终于揭完,一根金簪躺在上边,烁烁闪着金光,呈到了王的面前!

就好像六月天突然一道闪电打在面前,王整个人都呆了,茶杯从手下掉落也不知道。宫女们乱做一团,有捡拾碎片的,有拿着锦帕给太后擦拭身上茶汁的,刘彻则撑着几案探起半身,关切的问道:“母后,你没事吧!”

有那么一刻,王脑中一片空白,灵魂似乎从窍中飞出,清清楚楚看到宫女们乱做一团,儿子关切的呼叫,可自己一动也无法动,完全失去了知觉。这段时间很长,又似乎很短,直到刘彻第二遍喊:“母后,你没事吧!”她才回过神来。

回过神来的王所想到的第一件事便是掩饰自己刚刚的失态,拽过一个宫女了个大嘴巴,怒斥一句:“谁倒的茶水,想烫死哀家!”

刘彻还是第一次见王发这么大地火。一时不知所措,对着一群跪在面前瑟瑟发抖的宫女道:“都给朕滚下去!”转头一脸担忧地看着王。道:“母后,息怒,回来儿臣重重责罚她们,您没被烫坏吧!”

“没事了!”王坐下身,手正好按在那根不知何时跌落在榻上的金簪。她紧紧的握着。紧紧的握着,用袖子把握金簪的手严严盖住,摇了摇头:“我没事了,也快到上朝地时间了,你别管我了,自去忙自己的事去!”

“儿臣遵旨!”刘彻下了榻。朝徐胜利摆了摆手。徐胜利跪下去,叩了个头,中气十足的道:“太后吉祥,臣告退了!”

“哦!徐大人且先别走,哀家还有些话问你!彻儿,你先上朝去吧,别耽误了正事!”王神态又恢复成刚才慵懒的样子。道。

“儿臣遵旨!”刘彻回头又行了个礼,感觉母亲今天有点怪,哪里怪又说不上来,出了殿。上了撵车赶往末央宫大殿。

大殿内只剩下跪在地上的徐胜利与侧卧在榻上的王,静静地过了盏茶时间。王腾的从榻上跳起,两步走到徐胜利面前。虽极力的掩饰。可还是充满激动与不信的问道:“哪里来的?这根簪子是哪里来的?”

“是一个自称孙王金的老县尉送给臣地,他说有机会见到太后的话。把这根簪子送给太后!”徐胜利跪在地上,仰着脸,道。

“孙王金,金王孙。”王嘴中喃喃,绕着徐胜利转了两圈,道:“你起来说话!”

“谢太后恩典!”徐胜利站了起来,猛然发现自己比太后高了整整一头。

“除了给你金簪外,他可曾交待过你什么话?”王仰着脸,问道。再无刚才居高临下的模样,显得有些楚楚可怜。

“他让我有机会的话问问太后,当年究竟是自愿跟母亲走地,还是强迫被母亲走的。臣愚钝,不明白这句话地意思,问他他也不说!”徐胜利道。

“当然是被强迫的!他人呢,可还活着?”王道。

“还活着!”徐胜利道:“他说,三天后,自己会在夜里三更,于东市等一个人。等一个从天上下来地仙女,好和这位仙女说说话,把二十多年来的思念全部讲出来!”

“夜里三更!东市!”王喃喃了两句,上了几阶台阶走到榻前坐下,又成了刚才居高临下地模样,道:“徐大人,哀家因了,你退下去在地上,叩了个头,仰着脸最后看了王一眼。王脸色如常,一副慵懒,看不出三日之后究竟去还是不去东市。

“臣,告退!”徐胜利站了起来,倒退着出了大殿,在一个老太监的带领下出了太后寝宫,出了未央宫,回到自己家中。

宫女们全在殿外挤着,惶恐不安,尤其是给太后端茶的那个宫女,几次都要往井台奔,几次都被其他宫女拽回。

太后寝宫大殿不大,与未央宫大殿比起来它确实不算大。太后寝宫大殿不小,与大户人家的堂屋比起来,它显得太大了。不大不小的太后寝宫里孤零零坐着太后一个人,只有一个人时的太后却没了往常的那种孤独。

三天之后去不去东市?这是个问题。对于其他人来说,这也许是个小的不能再小的问题,对于太后来说却是一个让人左右为难的问题。

“去!”冲动的自己如此道,往日的甜蜜恩爱如同黄河泛烂,一涌一涌的扑面而来,打得她有些通不过气来。巴不得不是三天之后的三更天,而是今夜的三更天。

“不能去!你是太后,一国之君的母亲,若是让别人知道皇上的母亲私会情人,儿子今后还有什么脸当这个皇帝!”理智的自己如此道,残酷的现实好比寒冬腊月的冰窖,几乎把她冻得昏死过去。

金簪拿在手上又再次的放下,插在头上又再次的拔下!反反复复,反反复复,拿放之间,拔插之下,那根金簪好像变成了一条吐着信地毒蛇。王狠狠的扔了出去,砸在柱上。叮当一声脆响,掉在地上。

把徐胜利送出末央宫,刚刚回到太后寝宫门口地老太监,听到大殿里传出的动静,把头探了进来。看了一眼马上缩头。可是,已经迟了,已被太后瞧到,只听太后道:

“老王,你进来!”

打太子宫起,王太监就一直伺候着王。论起来与王还是远房亲戚,所以十分了解这位主子,知道王今天有了一件很大的心事,而这件心事就是自己刚刚送走的那位大人带来的。

王太监入了殿,恭恭敬敬地行了个大礼,道:“太后!老奴在”

“哀家听说,你在郎中署。卫尉署,南北营,右扶风,左冯翊里都有熟人?”王道。

“都有熟人。不过都不太熟!”王太监道。

“跟哪个衙门里的人最熟!”

“右扶风!”王太监偷偷瞥了一眼,见王杀心已起。忍不住打了个冷颤,浑身抖了一下。

“跟右扶风熟好。此事用求盗来办最好!”王一字一顿的道:“让右扶风找几个嘴严又箭法好的求盗,三天之后。夜里三更去东市抓拿强盗。见了强盗,不许接近强盗二十步之内,乱箭射死!”

“老奴明白!”王太监点了点头,又道:“若刚才那位大人,也在夜里三更在东市出现,同样……”

王沉吟了一下,笑道:“他是个聪明人,不会在那里出现的。如果竟在那里出现了,足以证明他还不够聪明,不能为我儿所用,一样射

“老奴这就去办!”王太监道,倒退着出了大殿。

三天之后,霸城门门外,夜里四更。城门关得严严实实,城墙上到处是举着火把来回转悠的兵士,城门外,五百步远地地方站着三个人。两男一女,手中都牵着马,焦急的朝城门方向看去。

“大人,我们到底在等什么?”周冲拱了拱手,道。

用了四天的时间,他把贾子光所认识的豪强全部找来帮忙,用极其隐秘的办法将近千工匠以及近两万无业游民搞出长安城,分批前往五原郡的方向。而今天,天黑之前,一千铁骑也都往五原方向赶去,他不明白徐胜利为何不走,非得站在这里等,究竟在等什么。

“刘一手!”徐胜利道:“周大哥,我知道这几天你都没怎么合眼,若是累了不妨先到那边休息一下。”

“我不累!”周冲摇了摇头,上下眼皮已经开始打架,半靠在马身,心中直骂刘一手干什么去了,怎么还不出来。

“刘大哥还没出来?我以为他早就走了呢!”赵燕天真的问道。

“没呢!他正在替我办一件事情,一会就出来!”徐胜利道。

已经是四更天了,按理刘一手早该出来了,此时不出来一定是遇到了什么麻烦。正想着刘一手到底遇到了什么麻烦,大门发出一声悠长地吱声,寂静的夜晚下,这声音更显得刺耳。不过,听在徐胜利耳内不仅不觉得其刺耳,反觉异常的动听!

“出来了!”徐胜利道:“上马!准备出发。”

远远的驶过来一匹马,并未向徐胜利所期望地那样走出两匹马来。离得近了,才看到刘一手骑在马上,手捂着胳膊,鲜血直流。不用再问,徐胜利已知道发生了什么,调转马头,朝着五原的方向,道:“走!”

“徐哥哥,我们比赛,看谁跑得快!”赵燕道。千里雪婉然已成了她地坐骑,扬马一鞭就冲了出去。

“二更天,金王孙就去东市了,一脸的期待!”刘一手悄悄地道:“三更天时,不知从哪里飞出几枝冷箭,他哼都没哼便被射死了。接着冲进来大批求盗,火光打到他脸上时,我看到带着甜蜜的笑容,死地不痛苦。”

这也是徐胜利猜到的结果,问道:“你手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求盗们大肆搜索,我躲在麻袋包下,被搜索的求盗乱刺了一矛。没事,皮肉伤,没伤到骨头。”刘一手道。

“辛苦你了!”徐胜利道,抬头见赵燕悻悻然骑着马又调头回来,悄悄又说了一句:“别让她知道金王孙死的消息!不然,她又该伤心

“小的明白!”刘一手把马往旁拉了拉,给赵燕腾出一个空位。

“真没意思,你们都没人赶跟我比赛!我的好雪儿,你最厉害,把他们都吓住了!”赵燕轻轻拍了拍千里雪的脸,转头对徐胜利道:“我们这究竟去哪?”

“阴山,当山贼去,喜欢不喜欢?”徐胜利笑道。

“抢谁?是不是抢匈奴人,我都还没见过匈奴人呢,当然喜欢!”赵燕拍手道。

“不光抢匈奴人,哪个有钱我们抢哪个,到时我当山大就当……嘻嘻,驾。周大哥,刘大哥,我们赛马去!”

“我当什么,你倒是说啊!”赵燕赶马一鞭,朝徐胜利撵去。(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