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六话 夜幕与破晓
作者:镜夜冰舞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3585

“肃王爷当初请圣旨,是要娶寂落入府的吧。大文学”成学士转眸,目光定格在楚夙离的脸上,“成寂秋妖颜不老,此事王爷当知。”

楚夙离颔首,不曾否认。

当初他上府提亲,提的就是成寂落,因为那时候他并不知真相,他错误的以为救他的人是成寂落。

当初他所受眼伤,眼睛看不到,而跟着成寂秋的丫头偏偏唤着“二小姐”,楚夙离年幼时记得成夫人难产而死,并且深知成寂秋容颜不老。

很正常的,他把成寂落当成了老二,再说楚夙离亦没分析错误,成寂落本来就比成寂秋年岁小,他哪里知道成学士暗中调换两人身份,且还换了一批不知所以的丫头,扰乱外人的视听。

故而他请圣旨,初衷亦是娶成寂落,却是阴差阳错,等来了成寂秋。

可如今,楚夙离可以对天起誓,他深爱的是古沫沫,不管前尘多少纠葛,他不能放弃的,不能失去的,皆是古沫沫。

成学士望着楚夙离,脸色严肃沉静:“王爷可知,老夫当初为何教寂秋嫁入肃王府么?”

一句话,话中深意暗含。

楚夙离不觉陷入沉思。大文学

确实,这是个疑问。他要的是成寂落,成学士知道,可是嫁进来的却是那个妖颜女,为此还导致他弃妃青楼,闹出人命。

开始他以为,成学士有意安排成寂落入宫,以便在政权上与龙出云平分秋色,故而以妖颜寂秋代嫁,但事后却发现并非如此,成学士对于女儿入宫为妃一事,并无喜色,不仅不见高兴,似乎对成寂落进宫保持了反对态度。

这么看来,事情可真是扑朔,恐怕此时唯有成学士能解释这一切了。

楚夙离摇头:“本王不知。”

非但不知,经由成学士这么一提醒,楚夙离反觉诧异了。

“有些事情,沉了年,老夫本不该说。”停顿了一下,成学士将话接上,“王爷可还记得令母兮贵妃是因何而死?”

楚夙离猛然一惊,兮贵妃……竟是提到他的生母了。

楚夙离瞬时陷入沉默。

他母亲本是先帝的宠妃,色艺倾城,他那俊美出众的面容有一大部分得益于这颠覆天下的美丽女人,只是这个女人,在他五岁的时候,就去世了,楚夙离对于他的生母,实际上没太多的印象。大文学

唯独记得的是,艳绝天下,官宦之女,封号贵妃,死于……毒酒。

是的,楚夙离的生母是被先帝一杯鸩毒赐死的,至于原因,他年纪太小,根本不知。即使后来他长大成人,但对于这位母亲,记忆过少,自然亦就感情浅薄,这些陈年旧事,楚夙离没去打听过,并且他亦没有机会去打听。

楚夙离幼年失母,在宫中活的不易,虽说他容貌出众,聪慧过人,这些皆导致先帝对其宠爱,但要在宫中生存下来,凭这些是远远不够的。

楚夙离必然有他过人之处,只是即便如此,他活着,走的每一步亦很艰辛。

在他年纪小的时候,每天小心翼翼地过日子,一点一点地强大自己,躲避皇太后以及兄弟们的明争暗害,这一切都妨碍到他去窥探自己生母的死因。

先帝赐死,而那一年的他仅是五岁幼童,他又能如何,即使成年,面对生父,他又能如何?

现如今先帝早已驾崩,死前传位与太子楚夙陌,尘封之事,天下易主,他一个王爷,就是打听到了那些恩怨,又能如何?

楚夙离一句话未回,垂眸,错开了成学士的目光。

成学士似有叹息,接着将话说了下去:“当初正是老夫阻止寂落嫁给王爷的,老夫知道寂秋非我亲生,奉旨一嫁,即是欺君,只是成寂落,决不可嫁给你,嫁给你肃王爷。”

“为什么?”楚夙离不禁追问。

时光仿佛回到那时候,她说“寂秋,让给我好不好”?成寂落对于楚夙离的心思,从未隐瞒,圣旨一到,她率先去找自己的姐姐,要求让亲,反正楚夙离眼伤痊愈时,第一个看到的也是她,她嫁过去并无不可。

而那时,妖颜寂秋说了句“好”,你喜欢你便拿去吧,多年来不变的老话,成寂落满心欢喜,成为肃王妃,梦想一步之遥,但却在这一步上,被成学士给拦了。

成学士说“寂落你不能嫁给肃王”!

不能嫁,可是为什么?

“肃王爷来此,定是要保寂秋。”成学士并未回答楚夙离的问题,“老夫心中有数,这些往事终有一天要暴露人前。”

“学士知道些什么,就请明说。”

“肃王爷请回吧。”成学士竟在此时逐客了,“时辰不早了。”

转眸,楚夙离看向屋外天色,确实不早了,估计应该是四更天了,楚夙离必须赶回香絮宫去,皇宫大内可不比这学士府,皇宫夜夜皆有侍卫巡夜,且人多眼杂,出入不便,就算楚夙离武功再好,亦要在天明前回去,方能保证万无一失。

颔首,是该离开了。

成学士的话虽是意义不明,甚至他并没有给楚夙离一个明确的答复,两个女儿,保一个舍一个,本来就是左右为难的事情。

事到如今,楚夙离亦不想再逼迫什么了,他来此的目的,无非提前将这突发之事告知成学士,目的既已达到,多说无益。

“既如此,本王告辞。”楚夙离转身,“早朝时候再见。”

说罢,人便迈步离开了。

这一夜古沫沫睡的不踏实,事情闹的这么大,她又不是没心没肺,能睡着才怪了,似乎只有在楚夙离陪着的那半个时辰里,她是睡着的,楚夙离离去后,便是噩梦连篇,古沫沫被惊得冷汗连连,汗湿了纱衣。

既然睡不好,那就干脆不睡了。

古沫沫起身,踱步走到窗边,夜色正浓着,半片上弦月挂在黑暗中,明明时辰不早了,东方却看不到一丝微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