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 告知金跃昆

金世矩拖着疲惫身驱跨入家门时，明霞正忙的不可开交。

只见院中旧服装旧鞋帽，书刊报纸、瓶瓶罐罐摊了一地。见老伴回来仿佛遇见救星:

“你可回来了，我都快急死人了！”她指着满地破烂：

“你瞅瞅，光知存存存，有啥用，现在再卖等于白给，真是越攒越吃亏！”

金世矩体谅老伴心情：“我不回来了吗，咱立马卖掉！”打开院门，他扯嗓子好不容易喊来收废品小贩。嘎嘣脆，只五分钟拍扳成交，满满当当一三轮车物品拉出金宅。

金世钜瞥眼明霞手中七十多元滥票，心痛摇摇头。老伴咧他一眼：“看什么？好险呐，今夜起*，收废品一律不准进巷，你想卖都没辙呀！好歹还落点儿。”

明霞如释重负：当午后风云突变，见户户争先恐后卖破烂时，她心一阵慌乱，唯恐渗到末尾，想卖都没人收，遭受无谓损失。

“问的怎么样，有眉目吗？”明霞抹抹头上汗问老伴。

“咳，人家统统讲大道理，反映老宅保留事，说向上级反映汇报，咱有意见顶嘛用，看来没戏！”

明霞叹口气：“我想也是，市里决策，哪能说变就变，临到嗓子眼儿，你反映，人家能缩回去，净瞎折腾！我说，从今儿个咱商量搬家事吧，正事可耽误不得，瞅着巷子家家紧忙活样子，我心里就毛。”

动迁势头火上眉睫，金世矩只能接受老伴意见，以思虑搬家事宜为先，抽空再向上边反映了。

吃过晚饭，老俩口详细合计着搬家事宜；

房子不发愁，明霞他哥在近郊有三间平房闲着，人家是铁路单位，赶上末班车公产分配，一家欢天喜地住上了大三居楼房。听沽口即刻拆迁，热邀妹子先搬来暂居。看来唯有这样现实。

这处平房除了远点，条件也较差。大杂院、东厢房、窗子小、挨铁道。紧要关头，金世矩这头亲戚少根本没指望，也只能维持将就过渡了。老俩口商定；明早拿钥匙随即看房，找人刷浆整修好，算是头件大事。

然后测算着全院兑付金额；三间契证房六十平方米，兑付三十万元。两间遗留产三十平方米，能给七万五。厨房二十平给两万。合一起是三十九万五，够买一套大小合适楼房了。

金世矩这会儿不想、也不愿提到对邻居孙家房产的质疑。一来是还没张榜公布各户数据，二来也怕明霞听着生气。第三件大事，是打包整理家中物品，抓紧点计划五天内完成。

最紧要莫过于给儿子全家报个信儿，金世矩抬头瞅瞅钟表，晚八点刚过，他计算着：时差十三小时，也许就要起床了，正好！他拨通了电话，五声铃后，撂下话筒等待。

一会儿温哥华越洋电话接通，明霞麻利的按下免提，老俩口凑近静听着远方亲人气息：

“爸爸、妈妈，您好，向二老问候，有事吗?” 是儿媳王颖银铃般熟悉声音。

“颖儿，我们都好，你们好吗，跃昆呢？”明霞眼圈红了，强忍要流出的热泪。

“妈妈，我在，这里一切都挺顺当，放心吧！”传来跃昆亲切回答声。

“好，让你爸跟你们说话。”

金世矩对着电话，简述着卧龙巷即将拆迁及家中想法，并提到古宅抢救事宜。

儿子让两位老人家别着急，表示近来事业颇为顺畅，就是太忙，不能及时回家帮助料理，准备汇二万美元供二老备用。

对古宅保护事宜，跃昆建议找找市文联主席龙念祖，并表示此人对保护古宅观点鲜明，在市里影响大见效果快。

电话持续约半小时，在小两口一再嘱附，二老千万保重身体，平安圆满处理此事后，双方挂了电话。

人困马乏心力交瘁，未到十点神催人睡，金宅渡过拆迁通知下达这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