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 抢占着大便宜
钱立海透漏，此次竞标运作，是与市规划部门掌握实权的姐夫共同策划。（钱哥讲述时，对风儿还是隐其姓名）
前期反复沟通、试探，测算、论证，一年前已紧张铺开了。
市区厅、建委、房管、文物、园林情报收集，行业竞争对手状况了如指掌。
此时竟标巧避强敌，把握住绝佳时机。
至于这项工程极大魅力，其中奥秘唯姐夫心知肚明；
一.市金牌工程，二.享受低息贷款，三.税费大幅减免，四.地理位置极其优越。
只是货币安置每平方米五千元，看似微利、几乎没啥赚头，但优惠相抵，内涵价值隐含巨大潜力。
工程开标前夕，多项向开发商倾斜措施，市里知情主管掌权头头，藏着掖着丝毫不露天机。
发标之际，咋看油水少得可怜，钱立海观察同业大腭们皆往后稍，佳海这全市排不上号小公司哪有底气？一时也没了主意。
还是姐夫高瞻远瞩、目光敏锐，开标关键时稍加点拨，使钱立海茅塞顿开，原来暗藏极大玄机；
钱哥抿口白酒，津津乐道继续讲述：
“此工程八十万平方米，重点老城里沽口街，市区中心之中心，规模大档次高，只能由多家房地产企业联合开发。太咋眼地块咱不敢接，也没那实力。选就选大头小尾其尾处，鼓楼附近细长条地块。别小瞧这十一万平，排骨中夹着最香的一块肉，两处工厂，一所小学，对付单位咱有的是招儿，给主管领导送点甜头，资金拖它二三年易如反掌，约一大半地块立马掌控、着手开发。其余那三条里巷，为应付住户，找家银行贷款一发即万事大吉。”
钱哥突然眉头紧锁、叹口气，一扬脖喝口酒：
“唉，哪知眼下跑贷款这么难！今儿建行我跑了一上午，主管强调贷审委不敢做主，行长非要亲自看工程，明天考察后再研究决定，明摆着挪咱啊！看来，这家伙不好斗，眼瞅着干没辙呀！下午你看我总愣神，那是正与我姐夫联系，一起合计见效快的招呢！这事火急上房，明儿说嘛得落实了。风儿，啃儿上，你得为哥哥分忧啊！”
钱哥接着又聊起即将动迁那三条巷子：
“表面看，这巷中房屋密度大、出房率低，行家一溜儿心就有数了。你想啊，卧龙巷是数百年沽上老宅，只近年才东家盖西家租糟塌成这模样。解放前，这净是有钱人家，一水独门独户，家家一二百平米大宅院。如今成一个个窄院，大都是没契证违建，按政策，补偿款咱省一半。再者，古宅古巷哪儿不是宝，价值连城啊！让破破烂烂表象掩盖喽！细细琢磨，现今真是庸官当道，连祖宅古巷都统毁毫不可惜。庆幸咱有高参在朝中掌权，才有机缘捡如此大便宜啊！”
钱哥自豪感叹着：“今儿下午，鸡武跟住户耍态度，我直揪心，真怕事闹大了美梦全毁，才向他发火的。”
一番长谈，风儿心悦诚服，真想不到其中竟隐含如此深奥学问。
“风儿，你知竞标有多难，市区头头脑脑咱得挨着个进贡，一眨眼就支出几百万哪！依仗咱是地头蛇，肥水不流外人田，才拿下这工程，你说如今易么？”说完一扬脖，又一杯白酒下肚。
风儿担心钱哥喝多了耍酒疯，忙夺过五粮液酒瓶，随手倒满醒酒饮料：
“酒喝的差不多了，一会儿咱还回去呢，尝尝这个吧！果汁口味很爽。”说完，逼着与钱哥碰杯一饮而尽。
兴奋头上，钱哥话已收不住：
“老外接内环十八座高层商厦，人家显呗实力，为是长线投资。外阜开发商接的那三十万平，纯粹傻冒！贫民窟大杂院里抠钱，盖完楼房配套他就找不找北喽！煤气水电不通，干瞪眼儿不赔钱等嘛！别小瞧区房建公司那片，表面为民造福没嘛利润，醉翁之意不在酒，市、区大大小小头头，哪个不削尖脑瓜乘机搂房捞钱，图纸刚出来，他们就指着某某门栋向我暗示要房，这不等于明抢嘛？如今社会啊，我早看透了，十官九贪、没几个好东西！”
钱哥有些晕乎，东拉西扯倾诉着心中烦躁郁闷。
风儿瞅眼手表，已晚上十一点。忙劝钱哥就此打住，利索按下摇控，服务员迅速进屋接过签单离开。
风儿去学校开来前天才买的新款奥迪。汽车开到饭店门口时，醉意蒙笼钱哥正在等候。
风儿让钱哥进了后座。她机灵的很，这会儿，他坐身旁准撒野胡闹，开着车最危险。
奥迪上了大马路。钱哥不住唠叨着：“这靠背哪有咱那宝马舒服呀，真是一分钱一分货。”
风儿答讪道：“那你送人干嘛，显大方啊！”此话一激，钱哥腾的坐起：
“你以为我愿意给，不没办法嘛！你知那王八蛋有多黑，话里话外点我，不乖乖送出去，咱工程就没戏了，这还敲竹杠要一套跃层呢！咱钱没赚，小二百万进贡了，你看有多难！”
他所指是此次工程总指挥、北城区建委主任。眼下还不敢挑明告诉风儿。
风儿确感如今当官的无比贪婪，不禁摇了摇头。
“妹子把窗子打开，我吹吹风!”风儿按下按钮，眨眼间，车开到十字路口：
向左拐去钱哥家，向前五分钟到公司，他有豪间居住，公司前面是自己寓所。
可风儿不愿意钱哥去自己那儿，头天联合办公忙的团团转，她太累了想好好歇歇。
不知钱哥究竟想在那里落脚，风儿忙问：“今夜上哪儿歇着啊？”
风一吹，钱立海酒醒了。突然想到还有一件紧迫事没落实，连连嚷着：“向右拐，向右拐！”
风儿一面转动方向盘，一面纳闷：这是去哪呀？
“去蓝水弯生态园”没等风儿问，钱哥抢先解释：
“去静雅居，没到过吧，熟悉熟悉环境，这两天给我办件大事！”
风儿微微皱眉，心想：该死的，用人不偿命，今夜甭想歇着了。她猛一提速，车向前方急驶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