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六 孙家处处贪婪

临近中秋，天亮的时间一天比一天向后延伸着。凌晨五时许，大地还笼罩在夜色中。

这是下达拆迁通知的第六日，卧龙巷口对面小饭馆此时已灯火通明，几个伙计正忙里忙外，炸果子、烙烧饼，磨豆浆、包馄饨，迎接着清晨起早主顾们前来进餐。

两个身披军大衣民工，卷曲在巷口墙根下折叠床上酣睡，周围一切显得静悄悄。

突然，汽车轰鸣声由远至近传来，接着一声刺耳刹车声，一辆中型面包车停在了巷子口。

响声立刻惊醒酣睡的民工，这两人是拆迁指挥部委派的夜晚值班保卫人员。

见巷口开来汽车，其中一民工快步过来，揉着眼挺纳闷：怎么这么早，干啥呀？

值班民工围着汽车先转一圈，借着饭馆一丝余光，突然发现汽车两侧标着“法院”两字，顿时吓蒙了：“您，您，您这是做啥的……？”

他支唔着后退几步，立马喊来另一个值班民工，疑惑中两人围着汽车转悠开了。

这时，从汽车内下来面带微笑中年人，见民工略显惊异：忙解释着：“同志，别误会啊，我在这条巷子三号院住，这阵儿来车为赶早搬家，白天事多功夫难抽，早上搬更清静。”

说着，中年人匆匆向巷子里走去。讲话者是孙三宝，在老爹院中，他存有个人酷爱的古玩瓷器，许多为怕磕怕碰的精品。昨天老爹一决定搬家，三宝跟着就联系好本单位中型轿车，自己又会驾驶，趁着上班前拉回家中。这样，既安全又不很扎眼，是非常妥当保险之策。

昨晚，知悉三宝五更天要先来搬东西，孙得利夜四点就睡不着了。他赞许老三不给家中添麻烦举动。一边整理院里破烂，一边提醒家人随时准备帮忙。三宝一进院，他立即招呼着五宝小俩儿口及宝他娘，全家一起上阵，只半个多时辰，轿车装的满满，离开了卧龙巷。

三宝开着汽车走后，老孙头瞅刚才两个守夜人热情帮忙，连拉带拽非让进小饭馆吃早点。落坐后，老孙头要了三碗馄饨，六个茶鸡蛋，十个烧饼，几个果头儿，一起狼吞虎咽吃着。他算的清账：这还能白吃？后边还有活了！吃饱两位欢天喜地抹嘴致谢。老孙头扑哧一笑。

孙得利吃了早点并没立马付款，与柜台收银笑着欠欠身打招呼后，随即进到厨房中。

小饭馆肖老板见熟客三号院孙爷来到，忙迎出来，孙得利热情握住老板手说：“今儿我提前搬走，特意向老相好您告辞喽！”见屋内无人，轻声嘱咐道：“过会儿还有十多个人来吃早点，您照顾点，末了让二宝一块儿结账吧！”说完频频鞠躬敬礼，寒喧着走出小饭馆。

萧老板无可奈何叹口气：这吝啬鬼！临走还找便宜，让他二儿子结账，不就仗着穿一身虎皮，管临时户口那权力。孙家直到滚蛋还白吃白喝白蹭饭呐！得，这一早紧忙活，伺候一帮无赖了，就当喂狗了吧！萧老板怒视着老孙头背影，狠狠摔摔大盆中面团，继续干起活来。

天近佛晓，上早班居民、晨练遛弯吃早点邻里，陆续从家中出来，享受着清新空气。

无独有偶、行事成双，这当儿，孙家四宝也前后脚开着单位120急救车驶到卧龙巷口。

四宝是昨晚临睡前才得知三哥要趁清晨搬走物品的。他琢磨：自己其实存在老爹院中物品寥寥。等二趟返回还不拖到午后，一天白耽误不如赶早好。想此，果断决定照方抓药。

四宝找上要好同事司机小刘，天末亮就把单位救护车开了出来，力争班前搬完这趟活。

孙得利在巷口迎接着四宝。两民工吃饱喝足，用不着吩咐，一看孙得利眼神儿，抄着车上担架就向孙家院中快奔。孙家老少又是来来往往一通紧忙活，两个民工格外卖力，抬着担架一路小跑，把四宝存放的十几箱书籍及零用物品迅速搬上汽车。巷中早起街坊不知孙家究竟发生何事？纷纷打听询问着，醒目红十字急救车旁，不时引来行人住足观看。

时钟刚敲六下，司机在小饭馆已吃好早餐，孙得利一边感谢着小刘，一边拎一兜烧饼、茶鸡蛋递到四宝手中。满打满算不到二十几分钟，救护汽车满载着四宝物品，急驶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