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有什么事想问的。”漆黑一片的房间里，鬼谷子蓦然开口问了这么一句话。水墨青微微一怔，苦笑道，“怎么？我表现得那么明显么？我的确是有事想问的。”

随后水墨青侧过脸来，与鬼谷子那一双宛若可以看透世间万物，却又深邃得如黑夜的眸子相对，唇齿轻启，问道，“我若问你，你可会如实回答？”

“这有什么重要么？”鬼谷子轻轻一笑，眸子微微弯起，就好似天上悬挂的月牙儿一般好看。可是水墨青却没有他那么轻松的神情。只见水墨青撇了撇嘴，说道，“若你不愿回答，我问了有什么意思来？所以当然重要。”

“我酌情回答，如何？”鬼谷子笑道。水墨青一听，黑琉璃一般的眸子便是转了转，随后微微颔首，回道，“这还行。”她顿了顿，随后又道，“我问你，两年前那你写了三个月的东西，是变法的政策条例罢？”

鬼谷子却是淡淡然的“嗯”了一声。随后水墨青又问，“你那三个月每日与我同榻，是不是因为知晓了日后会有那般事情发生？”

“是这样没错。”鬼谷子倒是乖巧的说了实话。

“那，纵火之人是不是楚国朝中的王公贵族？”水墨青开口问了之后，便立即又道，“罢了，这个你不回答我也知道。变法会损害了他们的利益，他们如何愿意让你变法来？”

水墨青蓦然从榻上坐起身来，盘坐的面对着鬼谷子，说道，“想要图强，便要废除世袭制度，以立军功封爵。平民奴隶之中不乏有才能之辈，这般才能挖掘出利于国家之人。还要立法，以法治国，杀人等罪恶大极之事，应严惩之。平素那些贵族视平民如草芥，不顾他们生命，任意杀之，王子犯法应答与庶民同罪！”

“天下所有人均是平等，而不是分三六九等。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民为水，君王贵族所有吃穿，用的，甚至是所居住的宫殿，有何不是百姓纳税之钱……”水墨青的话还未说完，鬼谷子却是猛然捂住她的嘴，不让她继续说下去。

“嘘…..府内之人可不尽是善辈。”鬼谷子附在水墨青的耳旁，小声的说道。过了一会，鬼谷子放开了水墨青，与水墨青一般盘坐着，笑道，“你说之事我如何不知来？可变法此事，却不是你想的这般，说变就变。问题最主要的便是君上。”

“嗯？不会罢？！”水墨青听到鬼谷子的话语，猛然的睁大了双眸望着他，吃惊道。楚悼王应该是很支持变法的才是，不然吴起如何能在楚国变法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宫中你所不知之事多得很。”鬼谷子轻轻一笑，然后道，“君上摇摆不定，朝中大臣极力反对，难以施行变法，不然我如何两年来毫无所成？这日刚说服了君上，择日君上却又因为朝中大臣而犹豫不决。所以我便是要离也。”

鬼谷子这般，俨然是将水墨青作为促膝长谈的好友，没有年龄上的界限，畅所欲言。水墨青微微一怔，随后沉吟了一声，道，“如此这般。君上若是不能坚定立场，变法就难以施行。却也未想到君上是如此也。”

“好了，明日便要离开此处，多说也已无益，快些睡罢。”鬼谷子抬起手抚了抚水墨青的小脑袋，如此说道。水墨青一想，觉得也是。反正鬼谷子都要走了，还说这些事干嘛。只不过水墨青没有想到楚悼王竟然会对变法此事摇摆不定。

“不知我回了你所有疑问，你可愿告知我一件事。”鬼谷子蓦然说出这句话来，让水墨青微微一怔。水墨青问道，“什么事？”“你乃天外来客。”鬼谷子这句话并不是问句，而是陈述句。这说明他已经确定了水墨青是天外来客的身份。

这让水墨青猛然一惊，望着鬼谷子，半晌说不上话来。鬼谷子见她这般模样，便是温和一笑，抚了抚她的秀发，道，“罢了，乖乖睡罢。”水墨青眼神闪烁，但却是乖乖听话重新躺回了榻上。鬼谷子自然也躺回去了。

虽然水墨青早已预料到鬼谷子很有可能已经知晓了她的身份，但是听到鬼谷子这般亲口说出来的时候，自己难免还有一些心悸。毕竟自己不属于这个时代，被人发觉之后，还是带着惧怕。不过惧怕也是多余，因为总不能被抓去做什么研究之类的罢。

想到自己方才还谈论到变法之事，自己不是想着要低调的么？不过既然鬼谷子已经知道她是天外来客，那么，自己也不必在鬼谷子面前低调了罢？因为鬼谷子会将这一切当作常事来看。不用刻意隐藏自己的身份，想想都觉得自己举止行为会比较自由。

一切都沉浸于安静之中，只有那呼吸声听得分明。过了半晌，鬼谷子听到有一清脆的声音打破了寂静，缓缓说道，“待到一定时机，我自然会告诉你的。”

鬼谷子却是睁开了双眸，将她揽入怀中，道，“不必勉强自己。这事我也不一定要知晓。”“你不怕么？”水墨青蓦然问道。唔，鬼谷子怀里还挺温暖，让人不觉得讨厌，反而有一种安心的感觉，也不会排斥。

只听黑暗之中，鬼谷子轻轻一笑，颇有些好笑的问道，“我怕什么？”“呃，知道我是天外来客，就不怕是什么恶魔，破坏神，毁灭地球之类的家伙么？”呃，就算她想，她也没有那个能力。水墨青心里觉得自己说出的那一番话有些好笑，说不定鬼谷子听不懂呢。

“这个倒是不怕。若你是，何必等到现在？”鬼谷子大概能猜得到水墨青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便是轻笑一声，一抚她的额头。水墨青一想，觉得鬼谷子说得对，如果她是破坏神之类的，两年了怎么可能还没有作为？

“好了，快些睡罢，明日还要早起。”鬼谷子轻声道。水墨青想到他们明日就要出发离开这里，便是缓缓颔首，缩进鬼谷子的怀里，闭上双眸。在鬼谷子怀里的感觉还不错，而且鬼谷子身上的幽兰香味就好似能促进睡眠一般，让她很快就入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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