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 【议定编制】
作者:过河老卒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64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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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君dòng观景台,一棵千年老树下凉风习习,清茶飘香。[第](http://-..)三位中华民国的陆军少将坐在藤椅上笑语连连却是各怀心思。

听了石铿的“陈情”,王承斌一时委决不下。

在两人的jiāo往中,他对石铿的为人有了一定了解。觉得此人年轻而重情义,说话有分寸而绝对算数,打仗嘛……那就不必说了。总之一句话,值得结jiāo、深jiāo。他之所以想尽办法要把石铿拉到自己这一方来,一是出于对石铿的喜爱之情,二是出于在曹锟面前占据一个比吴佩孚更重要的位置。

补充旅在战后是要撤销的,而第六旅无论何时都是北洋劲旅、中央陆军一等一的主力部队!说不得,补充旅撤销之后,王承斌就只能回到吴佩孚手下继续受气了!但是,如果石铿率部投效北洋,王承斌就能以此功劳得到奖赏,能拿到一个hún成旅的番号最好,实在不行,即便不敢像两月之前那样自居主官而以石铿为副或幕僚长,也可以在石部当个副旅长,掌握一、两个主力团吧?

这年头,手里不抓几个团的部队是hún不下去的!

只是,至今石铿没有明确的表示,点编这个大人情就得拖着……可就算曹锟和王承斌想拖,北京国务院里急于拉军队、充场面的段祺瑞却不想拖,眼前石铿更是急巴巴地等着点编后伸手要军饷、要军需补给!这么一来,再拖下去的话,北京就很有可能换人当这个点编委员。

因此,度必须把握好,话,还得引yòu有些面浅的石铿说出来!

一个眼sè下,马yù均借口要去陪陪nv客走到一边。

“铁戈,你不能再这么装愣充傻了。其实你的心意仲公和我都清楚,但是你终究要给仲公一句话吧?”王承斌说着,挪了藤椅靠近石铿,又说:“你我兄弟那日在江津大坡背军营曾经言道,愿并肩浴血于国战战场!然国家尚未一统,何来力量以国战雪耻呢?四川乃中华民国之一省,国府势必会在适当的时候收回军政大权、裁撤冗余军队,甚至不惜以武力达成国家之实际统一。承斌实在不想老弟你就这么不明不白地留在川军里,今后你我弟兄又要刀兵相见!你还年轻,有的事情恐怕还没想得太通透。但你想想,万一你我战场相遇,我这个年长做哥哥的情何以堪呐?”

石铿“咦”了一声,用奇怪的眼神看着王承斌,问道:“我不是中央陆军第四hún成旅旅长,归属长江上游警备司令部管辖了吗?”

这话如久旱之甘霖一般来得很是突然,原本准备苦口婆心再劝石铿的王承斌大喜之下又不敢相信,急忙反问:“铁戈,你说的是真还是假?”

“真!”

“好!我立即回报仲公得知!”王承斌霍然起身就走,走了两步又想起自己的安排,整个白天都是来游玩的,正事晚上再说。乃颇尴尬的回身坐下,自我解嘲道:“看我这xìng子,唉!我是真高兴啊,能与铁戈同袍,高兴万分呢!不能自已!”

石铿心中暗笑,就算历史读得再少,北洋直系、皖系、直皖战争总听过吧?到时候你们两派都在争权闹分裂打内战,又岂能怪我不听国府号令?

“孝伯兄是明白我的。我一直醉心于军事,希望国防强大、国家统一。护国一战乃是保卫国体、维护共和,不能简单以寻常之内战视之。如今民国恢复,你、我同为国家军人,自然是不分彼此了!只是石铿也有难处,所部出自滇军,受蔡总司令提携甚多;如今虽然有了**的名义,理应受曹仲公节制,可仲公和孝伯兄也因考虑部队的实情和四川当前的复杂局面,否则,第三师一走,我又立足于四川?他日若蔡松公离川而中央要兴统一之师,我又如何在江津、永川这咽喉要地策应呢?每每思之,石铿都觉得重庆虽好,却不如江、永二地扼东、西川之战略地位来得重要!为今后统一计,我不得不看着重庆这块féiròu流口水却屈居江、永二地啊!这番苦心,xiǎo弟也只能向孝伯兄倾诉了。”

对石铿所言,王承斌不敢全信,却也信了七、八分。

一个月前,就是因为石铿占据了江津、永川,北洋军在泸州一线的部队都付了买路钱才得以撤回重庆。这就足以说明江津、永川的战略地位极其关要,如果石铿真心拥护中央、服从曹总司令的话,他的部队确实不宜放弃江、永而驻扎在重庆商埠之地。

招手唤来警卫军官,王承斌xiǎo声嘱咐几句,军官离去后,他伸手在石铿胳膊上拍了拍,说:“铁戈以军事需要着眼,不谋政治利益,为兄很是钦佩!这样吧,重庆镇守使你可以电告中央陈情不就,点编之事却不能拖。只是,点编过后,中央肯定会派员前往你部任职,嗯……按照点编的老规矩,很有可能是以我或马yù均领衔前来,不知铁戈作何想法?”

“孝伯兄如能来第四hún成旅,当然是旅长喽!”石铿一脸认真的说:“xiǎo弟愿为参谋长!”

得了这句话,王承斌放心了,却摇头道:“能不能来还说不准,马yù均却多半要来。届时,你可不能对他说这番话,以他之才,当个营长都够呛,只不过考虑到中央政fǔ的面子,副旅长是要给的,不管事而已。明白吗?”

“明白。”

王承斌再次招手唤来马弁,嘱其请马yù均过来议事。

不料马yù均却不晓事,竟然把两个nv人一起带了过来。王承斌不得不说了一番风月调剂了气氛,又想两nv在场也无关紧要,乃进入正题:“基臣兄,我看点编之事可以议一议了,顺利的话,今晚宴会上即可当众宣布,以示国府处置之公允,正可安了四川各军之心。”

“铁戈老弟,不知贵部目前有兵员多少?步枪、马枪、机枪、火炮多少?当下是如何编制?各部军官名录可有带来?”

石铿向远处的麻鸭子招招手,待少尉警卫班长取下皮挎包后伸手接了过来,寻出准备好的文本递给马yù均,说:“本部实有兵员一万一千三百五十二人。步、马枪一万余枝;英造、德造马克沁,法造哈奇凯斯和仿造麦德森机枪合计63tǐng;德、日、英、法造75山炮51mén;法造迫击炮两mén;骡马一千余头。目前编制为步兵五个团,炮兵两个营,工兵一个营,辎重司令部所辖辎重兵七个连。”

马yù均听着听着脸sè就变了,又翻阅了文本查清数目字后,摇头道:“这、这就是一个陆军师的编制嘛!孝伯兄,此等为难之事我实在难做啊!”

王承斌也颇觉为难。他知晓马yù均的心意,如果石铿所部不足一个hún成旅的编制,他可以设法补足三个步兵团和配属分队的员额,从中收取石铿一些好处,也算不枉自来四川一趟。哪知石铿的部队庞大到连王承斌都觉得惊讶的地步,按照hún成旅的普遍编制,此时就不是当好人拿好处了,而是得罪了这位手握重兵的少将旅长。这种差事,只有傻瓜才愿意来干!

“铁戈,那日在江津大坡背相会时,你麾下不过一个hún成团的力量,怎么会突然间有了一万多人的队伍?”说着,王承斌突然想起自己“送给”石铿的两个营,不禁老脸通红道:“这一万多人的编制,恐怕难以拿下来啊,你得有所准备。”

石铿扳着指头说:“江津一战,俘虏川军第一师两个连,尽数投诚;第八师炮兵一个连也不愿走,成为炮一营的骨干;永川一战,第七师辎重营两个连起义、投诚,战后,璧山民军张明安部来投,足足有两千余人,汰弱留强后也有一千四百多人;十三hún成旅三团、山炮营和辎重一部哗变,也经我部收容;永川保卫战,刘湘所部两个营阵前倒戈,被俘也在两个营左右,伍德明团大部被俘,除少数军官外皆加入我部。再加上护国第一军总司令部历次调派、补充,我们实有兵员就是这个数字。”

王、马二人面面相觑,一时拿不出办法来。

石铿却轻松的很,看着梅雪晴的芊芊yù手很优雅的拿着一柄jīng致的xiǎo刀削去一颗山桃的皮,又xiǎo心地切成xiǎo块,用刀尖挑起一块来,却是送到自己面前。石铿的脸不禁微微发热,张嘴咬下桃ròu,顿觉满口清香,甜蜜无比。

王承斌颇觉羡慕,不过正事在身,他也顾不得去欣赏梅雪晴的美态了。

“铁戈,你得想办法在调整编制,jīng选一下,弱的归入团防,杂枪也一并送给团防算了。反正国府方面已经有了定议,在蜀滇、黔、川军各部只能编为三个师一个hún成旅。你看,其他部队都要缩编,而你目前是中央陆军编制,自然要带个头,向其他中央陆军hún成旅看齐啊!”

“二位兄长,我部的战力想必大家都知道,这一万一千多官兵可都是jīng锐之士。用之,将来必为国家军队之柱石;遣散之,实为我中华民国国防建设的损失啊!”石铿拿起大义名分,冠冕堂皇地说:“再说遣散部队耗费甚巨,我部饷章、待遇又高过其他部队,如果没有充足善后资金,恐怕难以在点编前妥善安置弟兄们,万一jī起事变,我如何向国府、向曹仲公jiāo代,向蔡督军jiāo代呢?”

王承斌暗道,你这家伙敲竹杠已经敲成瘾了!可这话又不能说出来,只得皱眉道:“先不谈这个,把额定兵员、编制议定了再说。”

“目前是五个步兵团,每团一千九百多人,枪械jīng良、弹yào充足、被服齐全,裁哪一个我都心痛。唉……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石铿只能对不住弟兄们了,就裁一个团吧!二位兄长,你们看……”

王承斌是乐意的,反正今后石铿部队都是受曹锟调遣,自己说不一定还要去担任职务,掌握其中一、两个团,部队当然是越多越好喽!不过嘛,凡事都有个度,过之则不及。作为点编委员,一些规程还是要遵守的!

“基臣兄,你的意思呢?”

马yù均是段系亲信,知道主子拉拢曹锟、石铿这些掌握兵权实力派的心思,哪里肯在此时此事上得罪王承斌和石铿呢?他忙摆手道:“孝伯兄,你是正委员,yù均当然唯你马首是瞻了。”

“那……就裁一个团,编为四个步兵团?至于陆军部批不批,那就是陆军部的事情了!”

陆军部?不就是段祺瑞嘛!马yù均忙点头道:“嗯!”

石铿又问:“炮兵的事……”

王承斌头皮发麻,看向马yù均。马yù均不能推脱了,想了想,说:“hún成旅正编两个炮营36mén火炮,多余的嘛……作价卖给谁算了!”

卖掉?!老子才舍不得呢!

“那制式如何统一?虽然都是75口径山炮,可分属四国出产,如果不统一制式,将来使用、维修方面有诸多困难。基臣兄,您是老行伍了,这一点请务必向陆军部通融通融,要不就实编,要不就正编换制式。如何?”

当今中国的兵器工业制造步枪、马枪没问题,造炮就困难了,特别是先进的管退火炮。以前的北洋、江南、金陵制造局,加上目前的汉阳兵工厂炮厂,造老式架退火炮尚且勉强,各厂所仿制的管退火炮在战术、技术、维护xìng能方面都远远不及进口洋炮。因此,编制军队的最大难点就在火炮问题上,石铿想要调整、统一制式,还不闹得个天下大luàn啊?

左右权衡之下,马yù均叹息道:“唉,这个缸看来只有马某替石铿老弟顶着了,就实编吧!”

石铿大喜,忙起身向马yù均立正道:“谢基臣兄提携!石铿来日定当厚报!”

马yù均听了这句话,心里舒服多了,为了捞更多的好处,干脆抛开王承斌,说:“石老弟,还有一事你不能不考虑。按照成例,hún成旅编制内得有一个连至一个营的骑兵,我和孝伯兄不管你编一个连还是多少,都照一个营核收,你不是有骡马一千多头吗?届时让人挑拣一下,牵着马来就行!须知,一个骑兵营的开销堪比一个步兵团呐!”

“好!”石铿大喜过望,忙道:“今日午饭由xiǎo弟做东,基臣兄和孝伯兄尽管寻个好地方!”

“好地方?”马yù均眼睛一亮,看向王承斌;王承斌扭头,别有意味地看着梅雪晴,笑道:“那就是梅香书寓最为合适不过!”

三人又议论了一番辎重、工兵的编制,王、马二人都是参照当前北洋hún成旅的最高定员拟就,反正批不批是国府和陆军部的事情,自己犯不着在这里得罪人……自然落得个皆大欢喜的局面。

随后,三人带着二nv在警卫的簇拥下,往黄山(重庆黄山)半山腰的梅山书院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