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忙了大半个清晨，李明清终于把论文搞定了。把论文交到理科楼的老师那儿，老师看了看后赞不绝口，说李明清写的角度很新颖，论证严密。李明清心想那是自然，自己花了两个星期几乎不眠不休的查资料和冥思苦想要是出篇垃圾，老师您乐意我还不乐意呢。

出来的时候经过了几个实验室，有的门敞着，李明清不禁好奇得往里看了看，想知道这里的研究生平时都在干些什么。

这个牌子上写着卫星通讯的房间似乎最热闹，不时传出男生故作爽朗的笑声，间杂着女生的娇笑。只见两个男生正斜靠着桌子和一个女生在调侃着，其中一个男生道：“昨天我又玩了一遍仙剑……”

另一个男生不屑道：“都什么时代的游戏了你还玩，有没有追求，我现在玩泡泡龙。”

原来的那个男生道：“还是你行！不过昨天我玩出了一点心得，我突然悟到李逍遥为什么最喜欢赵灵儿了。”

女生问道：“为什么啊？”

男生嘿嘿笑道：“因为她不会乾坤一掷。”

实验室里听到的人愣了一下，都哈哈大笑起来。

那个女生有点笨，追问道：“为什么她不会乾坤一掷李逍遥就喜欢她啊？”

李明清心里叹了一口气，又看另一个实验室，几个人在聊天，有男有女，一个看着有点油头粉面的家伙说：“我给大家讲个笑话吧，明代有个太监……”然后突然不说了。

其他人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四处看看导师没有来，于是有个女生催问道：“快说啊，下面呢？”

男生道：“下面啊，下面没有了！”

其他几个男生哄笑起来。

那个女生还是不懂，追问道：“为什么下面没有了？”

那个男生笑道：“下面就是没有了嘛！”

女生见大家笑得更厉害了，以为在取笑自己，于是追问道：“到底为什么下面没有了，某某，你今天不跟我说清楚你别走！”

李明清心里又叹了口气，这群家伙，连工作时间和娱乐时间都分不清楚，想起自己已经决定保研了，莫非以后天天就跟这些人混在一起，或者也会变成这样？可怕！

李明清低头边想边走，却差点撞着了一个人，幸亏反应够快才不露痕迹的躲开了。李明清认的那人是系主任，虽然也已到了鹤发的花甲之年，却一眼就能把他和其他教授分辨出来。系主任的头发梳得很整齐，额头也很饱满，脸上似乎还微泛着表示充分健康的油光，与忙着做科研项目的那些教授不修边幅而且还时常挂着眼袋的模样有天壤之别。李明清心里唉了一声，这领导还就是和下层人员不一样，连校园里也不能免俗。

躲过系主任没走几步，那边的喧嚣声突然就没了，不过开始听见有人开始在讨论数据编码了，听声音似乎还是那些人，李明清不禁笑笑。

出了理科楼的门，李明清抬头看了看，从北京的标准来看今天天空蓝的可以，还有几片不白不黑的云朵点缀其间，只有太阳和自己家乡的到看不出什么分别，还是那么热情的把阳光洒满人间。

好天气！不知道沈浪和叶晓枫带着球队和S学校打得怎么样了。沈浪激情四溢，不怒自威，指挥大局不成问题。而叶晓枫平时虽然显得放荡不羁，把事情弄得乱七八糟，但真正认真起来的时候却又是另一幅模样了，再说两年来技术提高的很快，应该没问题。宋祁俊虽然保守但却稳重，有他在球队就不会有太多的失误。最不可忽略的一个人是王羽之，有他在外场根本就不用担心，他是一个王牌外场。李明清还记得王羽之没入队前沈浪每次和其他队打完一场比赛就以诗歌体长吁短叹：大风起兮尘飞扬，外场高飞兮守备难，安得猛士兮守外场！

李明清每次都只好安慰他：“外场总会有的，牛外场也会有的！”

在沈浪长吁短叹一年后，王羽之的加入结束了沈浪的那份久久觅贤不得的酸楚和遗憾。

沈浪一开始把王羽之当成了宝，简直是全队明星队员。李明清为这件事和他吵过几次，说一个球队不是靠所谓的明星队员支撑起来的，是大家一块努力的结果，你这么做无异于在瓦解球队的凝聚力。沈浪一开始不当一回事，后来的几次比赛果然证实了李明清的想法，球队因为人心涣散而被其他队狠狠的羞辱了几回。沈浪最后只好开会的时候主动做了检讨，重新调整了球队每个队员的情绪，球队实力这才一天天壮大起来。

李明清和王羽之私交甚少，王羽之为人不喜主动和人说话，而且眼神总是那么冷酷，李明清还是喜欢和叶晓枫这种口无遮拦大大咧咧的人交往，和他这种人在一起你会觉得全身都很放松，想说什么就能说什么，不用在脑子里斟酌再三然后还是改变了自己的初衷。

也许真正的朋友之间就是这种感觉，等到有一天你发觉和自己朋友总会出现欲言又止的感觉，那么两个人的关系也就走到了尽头。

忙完了论文本来应该身心愉快才对，但李明清反而觉得有点失落的感觉，不知道这接下来的一天该怎么打发才好。棒球队的人都去了S学校了，现在想找个人练习传球也难。李明清想了想还是去图书馆看书比较好。

虽然读的是物理专业，李明清却偏好人文学科，每当为某个物理模型绞尽脑汁想不通的时候，李明清喜欢到文学书籍收藏区逛逛，随手拿本小说翻一翻放松一下脑子。不过他最喜欢读的还是历史小说，最近就在读一本写抗清名将袁崇焕的书，每每读得回肠荡气，不忍释卷。

但今天捧起这本书的时候李明清却觉得自己读不下去了，满脑子乱七八糟的东西。他想起了上午的那一幕，又想起以前自己听说的一些传闻，莫非真的如他们所说，中国的本科生最强，到了研究生就差了好多，再到博士就简直惨不忍睹了。那样的话，自己能甘心再在这里呆上三年吗？李明清在心里问着自己，但不读研又能干嘛，出国是那么好出的吗？三年来虽然这些念头也曾涌上过心头，但也只是一闪而过，从来没好好想过，总觉得太遥远。如今一转眼就已经大四了，万般念头涌上心头，当真是百感交集。

想着想着思绪不禁飞到了那个熟悉的大院，一群蹦蹦跳跳不停的小孩在踢着毽子,欢呼雀跃着，从他们身上依稀可以看得见自己当年的模样。那个自己呆了将近17年的屋子的窗口还微微透着灯光。推门进去，却看见母亲倚着床头睡着了，手里还拿着一本针灸学的书，书页显得有点散乱。李明清心里不禁涌过一阵心酸，母亲眼角的鱼尾纹似乎又多了不少，那张面孔虽然依旧美丽但已经不复年轻，如初的大概只有脸颊上那一道泪痕。今夜母亲又流泪了？还是为了……

“妈，我回来了！”李明清觉得喉咙一阵发涩。

突然门口传来一阵脚步，一个穿着考究的中年人推门进来了。

李明清怒目而视，“你来干什么？”

中年人眉头一皱，神色威严道：“明清，你怎么能这样和你父亲说话。”

李明清惨然一笑：“我不认识你，这是我家，你出去！”

中年人气得浑身发抖，用手指指着李明清怒道：“赵明清你这个混帐东西！”

李明清一个字一个字说道：“你听清楚了，我不姓赵，我姓李！”

中年人盛怒之下一巴掌打了过来。

李明清不闪不避，生生挨了这一掌。

脸上顿时有一种火辣辣的感觉，整个头嗡嗡的响着，嘴边有什么咸咸的东西涌了出来。

李明清一动不动，用异样的眼神看着自己的父亲，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

中年人惊讶得看着眼前这个倔犟的少年，看着他嘴角流出的血，心里的愧疚又多了几分。

这一掌打得李明清鼻子酸酸的，出于本能有一种想流泪的感觉。

但李明清努力克制着自己不流下泪来，心里拼命的告诫自己，我不要在他面前流眼泪，不要！

“明清！”一个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李明清的头嗡鸣了，比刚才被打的时候还厉害，“妈！”

他转身大叫起来：“妈！”

李明清突然醒了，原来自己刚才不知不觉趴在桌子上睡着了，抬头看见周围好多人用异样的眼光看着自己，估计自己在梦中喊出了声。

换了叶晓枫这等脸皮极厚之人碰见这种情况肯定是先不慌不忙环视一周，把那些眼光都生生的顶回去，然后在‘妈‘字后面吐字清晰得加上一个‘的’字，这等功夫李明清是不敢问津的。

李明清脸红着把书还了，然后像做了不可告人的坏事一样溜出了图书馆，走的时候老觉得后面有人在盯着自己看，直到出了图书馆的大门才松了一口气。

出了图书馆才发现天色竟然已晚，看来真的是已经到了深秋季节了，天黑得这么早。李明清拿出手机想看时间结果却发现沈浪给自己发的一条短信。短信上说速到**根据地一聚。李明清笑笑，看来这群家伙今天赢了比赛，又在执行老规矩了。

所谓的**根据地指的是西门外的西门鸡翅，倒也不远，李明清不急着去，决定先给家里打个电话，母亲这个时候应该下班了。

电话很快接通了，接电话的正是李明清的母亲。不过电话那边人声熙熙的，显得有些嘈杂，到好像有很多人在自己家里。李明清有些不解，母亲是一个爱清静的人，怎么会叫这么多人去自己家里。

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让李明清心头腾起一股暖意，这一点和平时没什么不同。但李明清还是觉得母亲今天的声音格外显得有点兴奋。

“早就说了你儿子是个孝子，怎么可能忘记你的生日！”李明清隐约听见电话那头有人在说话，听声音好像是母亲同一单位的许阿姨。

生日？今天是母亲的生日？李明清心里猛然一惊。

因为母亲过的是阴历的生日，所以李明清总是弄不太清，不过照日子算来确实快到了母亲的生日，难道就是今天？

“妈，我……”李明清想解释却发现自己无从解释起，只好将错就错，“生日快乐，妈，家里来的好多人是么？”

“是医院里的同事过来给我过生日，明清，谢谢你还记得妈妈的生日。”听母亲的声音李明清就可以想象得到母亲高兴的样子。

李明清有些心虚，不敢多聊，说完让母亲替他向许阿姨她们问好后就要挂电话，母亲依依不舍地叮嘱他要照顾好自己。

挂了电话后，李明清内心愧疚的难以自持，连连骂自己是个混蛋，居然把母亲的生日忘记了，后来再想就不禁迁怒于那篇论文，他接连两个星期的时间和精力都花在上面了。幸亏今天错有错着还打电话回家了，不然母亲不知道要失望成什么样子。

就这么自责着不知不觉就到了西门外，老远就听见西门鸡翅店里的起哄声，一听就知道棒垒协会这堆人在里面。

果然沈浪他们用两张桌子拼了一张大桌，桌旁恰好能挤下这十几个灰头土脸的年轻人。旁边还有几个同样和他们主人一样灰头土脸的装棒球器材的包。

李明清刚走到门口就看见了叶哓枫满是汗渍的T恤背朝着自己，而叶晓枫好像背后长了眼睛似的居然回过头来冲他一笑，手里拿着一串羊肉冲自己扬了一扬。而后其他人也发现李明清，于是都纷纷离座欢呼起来。投手总是受人尊敬的，何况李明清还是队长。

沈浪也眉开眼笑离座迎向李明清，两个人很有默契的击了一下手掌，然后沈浪的粗壮有力的胳膊搂着李明清就过来了，边走边兴奋得说今天比赛结果8：6。

“还不赶紧给明清让个座？！”林燕儿拿筷子杵了一下叶晓枫。

“为什么每次都是我？”叶晓枫嘴里嚼着什么东西很不情愿地说。

“为什么不能是你？！”林燕儿一时想不出什么理由便有些蛮不讲理了，不过这话确实让叶晓枫找不出话来反驳。

“对他那么好，跟我就凶巴巴的，莫非……嘿嘿”，叶晓枫一边嘟哝着一边故意用不怀好意的目光打量着林燕儿，站起身来去另外找一张凳子。

说者无意，但林燕儿的脸上却飞过一抹绯红，却又不好发作，只好用眼睛恨恨剜了叶晓枫一眼，待叶晓枫经过自己身边的时候故意把脚伸出去想绊叶晓枫一个措手不及，却不料从脚趾传来一阵钻心的疼，叶晓枫像个没事人一样从自己脚上踩过。

李明清在叶晓枫的位子上坐下，和在场的每个人都打了招呼，然后和沈浪聊了几句今天的比赛的情况，不经意发现旁边的林燕儿银牙紧咬，脸憋得通红，眉宇间有几丝掩饰不住的痛苦神色，不由关切问道：“燕儿，你哪不舒服么？”不等林燕儿回答，搬了张凳子躲得远远的叶晓枫抢着说：“唉，早就说她酒量不行让她少喝点，她偏不当回事，非逞能，这下可好，脸红得跟个柿子似的。”林燕儿也不辩解，心想叶晓枫你等着，有你好看的。

李明清从两人的神色中猜到了七八分，当下也不道破，笑着哦了一声，也就不再理会两人，继续和沈浪说起了当天的比赛。

叶晓枫只当没看见林燕儿恨恨的眼光，低着头啃着鸡翅。若眼神可以杀人的话，叶晓枫只怕早已血溅当场无数回了。

其他人都在边吃边喝边谈笑风生，只有三个人默默不语。叶晓枫是自己心虚，只顾埋头大吃。旁边的王羽之向来是沉默少言，孤芳自赏，叶晓枫也习惯了。而林燕儿对叶晓枫是恨到了极点，和林燕儿关系比较密切的人中比如凌楚楚等人都知道林燕儿对李明清有好感，但都没有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过。叶晓枫刚才无意中说出的那番话让林燕儿大为生气。

不知道刚才有多少人注意到了叶晓枫那句话，李明清也听见了么？

林燕儿想着想着，心里如小鹿乱撞，心乱如麻。

叶晓枫觉得自己埋着头吃也不是一回事，而且自己也吃得差不多了。于是勇敢的抬起头来准备和旁边的王羽之沟通一下来缓解自己和林燕儿之间的紧张气氛，一块在一起打了这么久的棒球，自己和王羽之的私人关系确实也没什么进展，正好趁这个机会好好聊上几句。

叶晓枫隐约记得听沈浪说过王羽之这人对军事比较感兴趣，但可惜自己平时对各种兵械和战斗机种从来没有兴趣知道。但还好自己三国游戏玩得还比较多，对三国的那段纷争还是了解得比较清楚。心想王羽之应该对这个也比较感兴趣。于是故意和旁边的谢雨说起：“谢雨，三国里你喜欢谁啊？”谢雨正和别人聊摇滚音乐聊得爽，不明白叶晓枫怎么突然插这么一句话。但既然叶晓枫问了于是搔了搔头说：“夏侯惇吧！”叶晓枫没想到谢雨给出这么个诡异的答案，但还是硬着头皮继续这段谈话,“为什么啊？”

谢雨嘿嘿一笑：“夏侯惇多生猛啊，那么多牛得不行的武将技，特别是用大地狂啸那叫一个爽！”叶晓枫这时候才知道这小子原来还是在说游戏，刚想跟他研究一下三国群英II的系列打法结果谢雨已经转过头去继续和人聊摇滚去了。

叶晓枫装作不经意的瞟了一眼旁边的王羽之，发现这家伙原来冷酷的眼神中开始泛出那么几丝光芒，于是心里有数了。于是又自言自语道：“怎么会有人喜欢夏侯惇呢，就没人喜欢张辽么？真是英雄无觅孙仲谋处！”吟完这句牛头不对马嘴的酸诗后叶晓枫再偷偷打量了一下王羽之的表情，果然王羽之忍不住了，接过叶晓枫的话头问道：“你也喜欢张辽？”叶晓枫心中大喜，心想你丫终于开口了，但脸上还是不动声色说道：“对啊，张辽多牛啊，八百亲兵退东吴十万大军……啧啧。”叶晓枫脸上现出悠然神往的神色。

王羽之顿时眼中泛光，像钟子期碰上了俞伯牙，那表情恨不得和叶晓枫共奏一首高山流水。“原来你也知道这段典故啊！”

“哎，我可没有谢雨那么肤浅……”叶晓枫转过身子扶着王羽之的肩两个人像熟识多年的朋友开始侃了起来。

林燕儿静静的坐着，手里把玩着一个茶杯，表情木木的，周围的一切喧嚣都好像被过滤在身外。她在想李明清刚才听见了那番话了么，还是听见了故意装作没听见呢？

九点的时候这顿庆功宴终于告一段落了。叶晓枫和王羽之谈兴助酒兴，只喝得酩酊大醉，相互搀扶着回去了，其他人也各自散了回去。沈浪本来和李明清还有林燕儿一块走着的，走到校门口的时候不知道被谁打手机叫走了，于是只剩下李明清和林燕儿两个人一块走着。

林燕儿因为刚才的事情弄得有些六神无主，口齿有些木纳。李明清倒是没有察觉，询问着协会器材的使用情况，林燕儿一一作答后心情稍微平静了一些，心想自己太爱胡思乱想了。

经过学校网球场的时候，旁边驶过一辆自行车，一个头发飘逸的女生搂着前面男生的腰，头偎依着男生的背，神情显得很暧昧。林燕儿突然觉得自己很羡慕那个女生，这看似平常的一幕在林燕儿看来很浪漫，那个女生不希望有个喜欢自己的男生用车载着自己悠闲地逛着校园，彼此沉浸在无边的爱意里。

林燕儿这样想着，不由自主地瞟了一眼身旁的李明清，突然吓了一跳，李明清的脸上现出痛苦的神情，身子微颤着，似乎在忍受着某种不为人知的痛苦。林燕儿忙拿手探他的额头，触手之处冰凉冰凉的，不由害怕起来，紧张地抓着李明清的胳膊说：“明清，你怎么了？生病了么？”

李明清身子一颤，神色恢复了平静，歉然一笑：“没事，刚才突然觉得心口疼，现在好了。”

林燕儿见李明清脸上现出轻松的神色知道他没有说假话，确实是没事了，但又隐约觉得李明清刚才的神色和刚刚驶过去的那辆自行车上的女生有关，虽然说不上为什么，也许就是女人的一种直觉。突然发现自己手还抓着李明清的胳膊，脸上不禁一红，猛然放开了手。

李明清也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神情有些恍惚，显得有些心事重重。

两个人默默地走着，李明清把林燕儿送到了宿舍楼的门口道了声晚安就转身走了，刚走几步林燕儿突然听见身后一声叹息，声音不大，但林燕儿还是听见了，因为这个声音她太熟悉了，是李明清的叹息声。林燕儿转过身去想叫住李明清，却发现李明清已走得远了，在黄黄旧旧的灯光下身影显得不胜孤单寂寞。

这个平时开朗豪爽的男生心里到底藏着些什么呢？林燕儿心中暗自揣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