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往事
作者:九块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4079

韩飞清楚的记得,在自己决定使用九叶海螺之前,书魂曾很肯定的告诉过自己,紫云鹰不是一种两界相通的动物,但是此刻骆师我又怎么会准确的说出紫云鹰的名字。难道骆师我也是一个书界拥有者?又或者是书魂骗了自己!

骆师我看着掌上紫云鹰的头,神色竟然是说不出的激动,“这世上真的有紫云鹰的这种东西,想不到我耄耋之年,行将入土,居然能有缘亲眼一见。”

夏雪的母亲不管紫云鹰到底是什么稀罕的东西,只是关心夏雪现在的情况,急切的看着骆师我道,“骆老先生,夏雪喝了紫云鹰的汤,会不会……”

骆师我摇了摇头连呼两声“可惜”,说道,“如果早一天找到这神物,她的病不但可确保无虞,就连蚀骨虫这一番罪也免了。”

“那现在……”夏正国急的双眼通红迫切的问道。

“不急,”骆师我把紫云鹰的头放在床头柜上,站起身来缓缓的说道,“我给你们讲一段我的往事。”

众人见骆师我现在反而没有见到紫云鹰的毛爪时的神情慌张,心下均感稍稍安定。只听骆师我说道,“关于我的身世经历自不必多说,只说我年少时恃才傲物,将天下人物视如草芥,自以为妙手回春,如果是我医不好的人,这世上没有第二个人能医的好。”

众人见骆师我此时竟然说起自己的往事,情绪也都随着骆师我缓慢的语调平复了不少。

“当时西北有一个很有名气的人叫殷世忠,说起来这个人到也有些手段,凭着手里几张祖上传下来的方子,治疗头风等一些病症颇有些手段。有一年我为了找些肉苁蓉,远走甘肃,便想乘机去会一会殷世忠。”

改革开放以后,药商为了获取更大的利益,最一开始现在药品的炮制上动手脚,当时一些恪守医道的大夫不肯使用那些“缩水”的药品,宁肯亲自去采挖。只是如骆师我这样肯远赴甘肃,便少有了。

夏雪的母亲见夏雪呼吸平稳,骆师我好不慌张,心神稍定,扶着夏雪躺平把被角掖好,听骆师我接着讲下去。

只听骆师我接着道,“当时我虽以采药为名,却多半想借着这个机会好好游历一番,到了甘肃自然要见见殷世忠。不想一见之下,嘿嘿……”骆师我说着竟笑了一声,“想不到这世上还有比我不把天下能人放在眼里的人。我少年尽得恩师真传,却不好名利,因此知道我的人并不多。起先几次他竟然不肯见我,一怒之下,便装作一个病人想好好戏弄他一下,他若是有真本事,我这小小的把戏自然瞒他不过。”骆师我说着话看了王良一眼。

王良点头道,“原来殷世忠的那件事,就是骆老哥弄出来的。”王良当年在西北一带中药行业里叱咤风云,各地有些名气的事情都有所耳闻,听骆师我说起殷世忠的名字,便知道他要说出那件事来了。

“你久居西北,想来这件事也是听说过的。”骆师我点了点头,接着道,“我到了殷世忠门前,正巧遇到一个壮年男子推着一辆板车,赖在他家门口不走,板车上躺着一位老者,当时想来定是那人的父亲。当时我想,这对父子上门求医,不知道什么原因,想来不过是为了钱财,却被殷世中拒之门外。一问之下,果不出我所料。医者仁心,岂能见死不救,只觉得殷世忠这人果然无耻,不见我便罢了,病患上门求诊,有怎能因为区区财物而弃诊。”

骆师我说道这里,王良几人对视一眼,虽说“医者不自医”,不过骆师我精通养生之道,春养秋补,几年也难得伤风感冒一次,现在的这些西医院自然是没有去过,否则依着这位老先生的脾气,怕是会把世上所有医生都骂个遍。

此时韩飞也被骆师我的这个故事吸引,猜想骆师我和殷世忠之间的恩怨定然是出在这对父子身上,却不知道又和紫云鹰有什么关系,静静的等着骆师我接着说下去。

“当时我就在那平板车上给那老者简单的检查了一下,原来不过只是因一事过度高兴乱了心神突然失明,并非什么疑难杂症,便是寻常大夫也能医好。不过老者年纪过大,心神涣散,难以痊愈,就算治好也难免留下后遗症。只因殷世忠在当地名气太大,儿子又极是孝顺,自然就先找到了他。当时我想这事也没什么难的,救人要紧,虽然不是什么大病,要是耽搁下去,真有可能从此失明。便想把那对父子接到我的临时住处,谁知屋里的殷世忠听到了外面的动静,竟带着两个徒弟出来,对着我们一阵破口大骂……”

“这殷世忠也太过可恶,自己不愿救人便是,见到别人出手,还要上前阻挠,难怪后来被贼人打死。”这件事发生的时候,王良不过几岁的孩童,当时正是特殊时期时期,红卫兵闹到最后越来越不像话,一些地方便把红卫兵喊做贼人,王良从小跟着大人怎么叫,到了现在也改不了口。

骆师我听了王良的话,摇了摇头,脸上竟有些痛苦之色,说道,“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当时我想,别人虽然没有办法,但是只要按照我的法子,日后悉心照料,自然可以痊愈。见殷世忠竟然追了出来,只想着治病要紧,日后再和他争辩,匆匆将那老者随我回到住处,不想回去细细一查,那老者竟然还患了鬼脸疮,那时我还不知道寻到蚀骨虫的法子,却是有心无力。几天后便将老者眼疾医好,再三吩咐那壮年回去后一定按照我方法,好生照看。给那老者治病的几天内我要办的事都已经办完,知道再去找殷世忠也是闭门不见,留下一份书信托人转交,便回到了成都。”

“没过几年,我再次去甘肃时,听人说哪位老者的儿子后来当了红卫兵,把殷世忠抓起来,连着几天文斗武斗,最后把殷世忠活活逼死。当时听了也不在意,只想着殷世忠这样的人活在世上也没什么用处,死了也罢。

几十年的时间转眼而过,当年一段往事早被我抛在脑后。几年前,青海有一对夫妻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到了我,竟不远千里到成都找到我,要我给他们看病。我虽然看不起世界大多庸医,却一直秉承叶派祖训,无论来人贫富贵贱,自然竭其所能。只是病人脉象实在来得奇怪,我行医几十年从未见过,几天的诊断,竟然找不出病因何在。苦思几日后,我试着给她配了一副药,等她喝几天再做打算。”

王良和夏正国都知道骆师我那件医案,虽然并不知道详细,当听骆师我的描述,十有**是说到那件案子上来了。

“行医救人,岂敢胡乱用药,我给她配汤药是主要的功效是阴阳调和,其中用到了黄芪,不要说普通的人,就是重病垂死之人喝了也不会有半点损伤。谁想到那妇人喝了我陪的药,两天之后竟突然发病,五心潮红,状若疯癫,却是阴虚阳亢的症状。”

骆师我说道此处,王良和夏正国同时恍然大悟,这二人一个常年与中药材打交道,另一个身边几位好友却都是有名的药商,对中药的药性也都有一定的了解。黄芪这种药材能补元阳,充腠理,治劳伤,长肌肉,气虚而难汗者可发,虽性温无大害,却是表疏而多汗者而止,最忌阴虚阳亢者服用,骆师我的那场官司定是处在这黄芪上了。

“后面的事你们也都知道了,不说也罢。”韩飞等人知道骆师我说了这么半天绝不会只是为了说这些陈年往事,并没有急着说话。果然,骆师我顿了一下接着道,“我入狱不就后,受到一封青海的信。我在青海并没有熟人,知道一定是那夫妻两人寄来的。当时我虽因他二人受了牢狱之灾,心里却并不记恨,只想着她的病情到底怎样,便当着狱警的面打开。

信封里装着三张信纸,颜色却大不相同,两张张已经发黄,显然是以前留下来的,而另一张却是新的。看到这两张信纸,我便猜到这里面大有文章,先拿起其中一张,打开一看居然是我当日些给殷世忠书信,不禁哑然失笑,想不到殷世忠的心胸竟然狭窄到了这样的地步,对几十年前的一段往事一直耿耿于怀,那两个人定是殷世忠的传人,故意想出这样的法子来害我了。

谁料第二张纸上竟会是殷世忠写给我的一封信,大致意思是说我当年错怪了他,那老者暴喜而盲,虽用针灸之术可以治好,但是以后料理起来却是麻烦,稍有不慎便会留下眼疾,最好的法子便是将其激怒,立时可以痊愈。

看完这他给我的留言,当时哂然一笑,这件事是祖师叶天士的一段轶闻,我有怎会不知。那老者突然失明是因为心藏神,多度喜乐则伤神,暴喜则将心神荡散,可致暴盲。怒为阳胜,喜为阴胜,阴胜制阳,阳胜制阴,故让老者暴怒,以阳制阴,阴阳平衡,暴盲激怒消散。

可这也不过只是一个传说,几百年来,何曾有第二人用过这个法子。想来殷世忠后来良心不安,随便找了个借口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