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教训一顿
作者:复读生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4047

马小二坐在他的对面长凳上,嗓眼下压着许多话,一时无从说起,冷不丁冒出一句,“春晖在所里车子开得怎样?”

袁野猜度他是王顾左右而言他,反问:“怎么想起关心你徒弟来?”

马小二讪讪地说:“好歹我也是他师父。”

袁野扔给他一支烟,看穿他心思似地说:“你和我还有什么话不好说啊?”

“我是来报案的!”马小二知道他肚里小九九瞒不住他,何况他本身也不想瞒。

袁野以为他在说笑,便逗道:“你被人非礼啊?”

“差不多,不是我,是一个寡妇,她叫余敏芝,在山花医院干护士,丈夫出车祸死掉,平时一个人在家,被他骚扰没点子想,她又不想张扬这件事,找到我,想暗暗解决。”马小二说出了原委。

袁野一听是没大不了的事,轻描淡写地说:“你去讲两句,不就摆平了吗?”

“其他人好说,这个人无凭无据的,我不能去说,给他骂着。”马小二随即说出他的名字。

“哦!”袁野明白了他的为难处,两人商定了对策,马小二笑眯眯地走了。

天黑透,袁野悄悄地步行到山花医院,医院是个大四合院,临街是一栋门诊二层楼,灯火通明,后面是职工宿舍,他熟门熟路地敲开马小二家的门,许红也在家,看到袁野倒不惊奇,只是客气道:“袁所长早点来,到我家吃晚饭。”

袁野笑着说:“晚上有点事,叫小二陪我。”

马小二一边泡着茶,一边向许红说:“你去看电视,我和所长说点事。”

许红大约习惯了马小二不容分说的口吻,进了房间,带上门,客厅只剩下袁野和马小二两人,袁野打探道:“今晚他会去吗?”

“这两天晚他像着迷一样,天天去。”马小二嘴角露出轻蔑的笑,“何况他今晚在喝酒,等一会他就会过来。”

袁野看他十拿九稳的神情,怕错过了时机,问:“什么时候走?”

“这杯茶喝过不失误。”马小二成竹在胸地说。

袁野边喝茶边感叹:“这么大岁数,还念念不忘这口,真是老宅子失火,没得救。”

“你来时间短,不晓得,他也是山花街上有名的四大嫖虫之一,有一次,他瞄上街上一少妇,那妇女也是水性杨花的,他不知怎搞晓得她丈夫晚上出去赌钱,翻墙就进去,看见那妇女家窗口还蹲着一个人,他一看认识,是四大嫖虫中另一嫖虫,就是现在在乡政府食堂烧饭的叶师傅,他上去给他一凶,问他晚上在人家窗子干什么?叶师傅没反应过来,吓得就跑,回到家里想想不对,他和我干一样事,凭什么凶我,气得第二天找他吵嘴。”马小二说着故事,自己也忍不住笑。

袁野点头赞道:“一山更比一山高。”

“差不多了!”马小二欠起身,袁野随着他出了门,走到宿舍区最东头一户,马小二敲着门,里面人看样子有思想准备,没答话便开了门,将两人让进屋,袁野见开门人是一位三十四、五岁的妇女,瓜子脸,尖下巴,身材匀称、高挑,他估计她就是马小二所说的余敏芝。

果然,马小二称呼她余大姐,安排她到卧室去,并吩咐外面有什么动静,别作声。余敏芝瞅了袁野一眼,压低嗓音说:“麻烦你们。”

她替他俩泡了两杯茶,又拎了一瓶开水放在茶几上,方转身进了卧室。马小二关灭客厅里的灯,和袁野坐在三人仿真皮的沙发上,闷头抽着烟,守株待兔。

漫无的等待,时间显得特别得长,两个人摊在沙发,支棱着耳朵听外面的动静,烟一根又一根消耗着,他们的耐心也随之消耗着,马小二实在憋不住了,附耳低语:“不是他酒喝多了,不来吧?”

“既来之,则安之,我们再等等。”袁野更没有把握,到这时辰也只能自我安慰。

“嘘!”袁野发出嘘声,外面似乎有脚步声,又似乎是幻觉,仔细分辨,的确有人到卧室窗口,两人同时扔掉烟头,蹑手蹑脚靠到余敏芝卧室门口。

“砰!砰!”外面窗户发出叩击声。

马小二向坐在床头的余敏芝打个手势,卧室的床头灯关了,窗外有个黑影。

“敏芝,我啊!开开门!”窗外传出袁野熟悉的声音,“开开门,我俩讲讲啊!”

马小二轻轻走进卧室,然后拖着脚步向客厅走,在大门跟停下来,外面的人也喘着粗气到了门口,亟不可待地唤:“开门啊!家门口人,怕什么?”

袁野闪在门的一边,马小二矮着身慢慢地拧开暗锁,露出一条缝,外面人呼地挤进来,一把抱住他,便要亲脸,马小二猛地将那人搡了个踉跄,蹿出去,对那人胸口处砸了一拳,只听咕咚一声,那人应声倒地,嘴里发出痛苦的呻吟。

“***,想耍流氓啊!”马小二跟上去用脚踩住那人的肩膀,那人止住了声,装死。

袁野憋住笑,撑开强光电筒,雪亮的灯光照在那张变形的脸上,马小二连忙收回脚板,吃惊地叫:“朱叔!怎么是你啊?”

袁野将灯光从朱世仁身上移开,照到马小二腿上,朱世仁见是马小二,惊魂方定,胸口的痛汹涌而来,骨头都在咯吱吱响,“小二子,我胸口给你打坏了。”

袁野走到他跟前,故装不懂地问:“朱所,你晚上在搞什么?”

袁野穿着一身警服,朱世仁立马认出了他,他一手抚胸,一手撑地,恨不得地下长出裂缝,自己能掉进去,他忍着疼痛,龇牙咧嘴地说:“别说了!”

马小二搀起朱世仁,放低声音说:“这两天晚,有人老敲余敏芝家窗子,她一个人在家害怕,就报了警,袁哥喊我一道,让我帮他逮,哪晓得是你?”

“朱所,今晚酒喝多了,敲错门?!”袁野打着掩护腔。

“酒喝多了,发糊涂。”朱世仁捂着胸口,拿着酒儿遮脸。

“胸口可要拍个片子?”马小二小心殷勤地问,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不拍了,不拍了。”朱世仁的脸已丢了,当然不想再丢大,“没事,回去睡一觉就好了。”

“朱所,你先回去吧!我和报警人说一下,就讲你刚才酒喝多了,敲错了窗子,没其他事情,以后不会再发生了!”袁野以假带真地敲打他,让他长点记性。

“不会的,不会的,今晚的事不能说出去,大哥改天请两个老弟吃饭。”朱世仁似乎真是酒喝多了,抱怨道,“这酒喝多是误事。”

马小二看他自找台阶,连忙帮他搬梯子,滚着话说:“谁酒喝多了,不乱。”

朱世仁一歪一歪地走了,像一条夹着尾巴受伤的癞皮狗,马小二返回余敏芝家的客厅,打开灯,捂着肚子笑,余敏芝站在卧室门口,怯怯地问:“不要紧吧?”

袁野瞅着她发白的脸,说:“没事,他不会再来了,今晚的事到此为止,讲出去,对谁都不好。”

“我不会说的。”她脸上浮出一些羞红,鼻尖的一个雀斑越发分明,越发的俏皮。

袁野怀疑朱世仁是否因看上她的雀斑,而看上了她。马小二和袁野从余敏芝家的客厅出来,他的兴奋像留在她家的客厅烟雾,一时难以散尽,他非要开车送袁野回所,袁野没让,两个人便步走到所里,马小二看到值班室的朱春晖,得意劲一下子走了,匆匆地离开派出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