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花红
作者:kk古石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20596

二、初露锋芒

第二天早上六时,白崇禧交待侍从参谋,开着他的《梅塞特斯》轿车到川亚大旅社接丁亚中去火车站。

侍从参谋的车刚到旅社,丁亚中已提前用过早餐,收拾停当。车一到便去火车站。

“刘参谋,又要麻烦你真过意不去呀。”丁亚中身着一件半新不旧的毛中山装,足蹬圆口直贡呢布鞋,方圆脸上架一付玳瑁框平光护目镜。从他的身份地位看,这套装着极不相称,哪里像是总司令的秘书呢,到像是一个失业的穷教书匠。

侍从参谋见他这模样,忍不住“嗤”地一声笑了,戏谑道,“丁秘书,要是在街上碰到你,我真认不出来。”

“是吗?”

“当然?”

丁亚中乐了,走到落地镜前再次将自己打量一番,不无得意地微笑,“这么说,我的主意打对了,就是要让别人认不出来才保险。”

侍从参谋听话听音,马上悟到了他的用意,“一个穷教书匠,身边是绝没有多的钱的。”

“更不用说是十万八万。”

“所以最保险。”

“完全对。”丁亚中从一只大保险柜里取出一只棕色保险大箱,拎在手里掂了掂,“箱子不大,份量不轻呀!出发。”

丁亚中坐着梅塞特斯轿车,来到火车站前百十公尺处,叫参谋把车停住,自己步行去车站候车室。

侍从参谋把车停下,冲着丁亚中狡黠地眨眨眼,“这样就不引人注目。和尚的家――妙(庙)!”

“言之在理。”丁亚中和侍从参谋握别,“坐轿车目标太大。有空来南京玩,后会有期。”

丁亚中左手拎着棕色保险箱,右手拿一个小号旅行袋,手肘上搭一件米黄色风雨衣,精神饱满,春风满面地向车站走去。

他这个棕色牛皮保险箱,是意大利出品的特级保险箱,市面上各国出品的手提保险箱不下几十个型号,为独意大利出口的这种最受人睛来,也最保险。这箱子的保险锁应用程序与其他牌号比并无特殊之处,但有两点是其他型号所不及的,一是造型不美且粗糙,使人看不上眼。再一点是当非主人将保险锁掏开之后,再也关不上。就因为它具备这两点,所以使这种保险箱的保箱系数比其他型号要大。丁亚中离南京前,从众多的保险箱中选中了这一种,原因就在此。

上海站每天有三个班次的特快列车到南京。早上八点半一趟,下午两点一趟,晚上六点一趟。

站上的候车室分为普通候车室,二等候车室和一等候车室。二等的是有钱有势人的用的,一等的是在为政府官员或特殊人物专用的。

车上卧铺也分三个等级:普通,软卧和包厢。

丁亚中订的是一等包箱票。按等级理应在在一等候车室候车,可他没有这么做,拎着小皮箱径直走到普通候车室。当他春风得意地来到候车室门前时,迎面过来一辆黄包车,不前不后正好在丁亚中前停下,将他进候车室的路隔断了,丁亚中只好绕道。

“先生!”

丁亚中正挪步,身后传来一声像触动钢琴键似的言语,将他的脚粘住了。回头一瞄,只见黄包车上坐着一位年轻女子,脚前放着个和她那棕色保险箱一样大小的包裹。丁亚中尴尬地笑着点了下头,因他不认识这个女子,也就没言语。

“先生,劳架把这包东西搬下来好吗?”那女子一口京腔,指指脚前那个包裹。

丁亚中这位堂堂的男子汉,出自性别的差异和个人尊严,觉得帮她一下是应该的,轻轻地点下头,过来提包时沉甸甸的,心里在嘀咕,怪不得她要人帮忙?,什么东西这么沉呀?

将包裹提到车下时,那子付完车钱又在叫他,“先生!”

“嗯?”

丁亚中听她又在叫,心里格登一下,想问问什么事呀,一眼瞥见她那美丽的面庞,话卡在嗓子眼没言出声:啊,她真美!

那女子坐在车上柳眉微皱,小嘴噘得像个石榴花蕾,大大的眸子乞怜地瞅丁亚中一眼,扭动身子“扭”出一句话,“脚都麻死了,劳架搀我一把吧?”

丁亚中将手里的旅行包和风雨衣放下,过来搀扶她时,手刚触到她膀子,便有一种无法言表的感觉直冲他胸膛,那手臂是那么丰润饱满而富有弹性,像一块吸铁石一下子将她吸住,情不自禁地放下左手的保险箱,双手扶她下车。

“呀!”

女子刚要起身,身子触电似地一弹又坐了下去,双眉紧皱脸色发白,娇滴滴地言道,“我这脚呀又麻又酸。”说着有意将裤脚提起,露出那汉白玉似的丰满腿部埋怨道,“都是那捆书害得我受罪。”

“不要紧活动一下就好了。你先下车吧。”

丁亚中伸出双手扶她时,她忸忸怩怩站起来,因双脚发麻,身子一软就势伏在他身上。此刻的丁亚中,只觉得有一股从未经历过的异香直钻他鼻子,使他猛一抖,本能地将她抱住了。抱住之后将她扶下车时,那女子像有千斤重,任他怎么也抱不动,两只手也就越抱越紧,身子和她贴得紧紧地,此刻他虽然费劲,却使他陶醉,只觉她那丰满的胳膊,饱满的**像一只硕大的炉子,“烤”得心直跳,那一阵强似一阵钩人的肉香,都快要使他熔化了。心怦怦地跳,血液急速地流过心尖,小腹下有一种电闪雷鸣般的冲动,就在这令他激动,神魂颠倒的处境中,他费了好一会功夫才将她从车上抱下来。落地之后,女子悄声提醒他,“别放我,脚还站不稳。”说着身子动了动,瞬间变戏法似地将身子紧紧和他贴在一起,紧到就像双双睡在床上。此刻的丁亚中已忘了人间一切,只感到一种本能的快感迅速集中到下腹。身子猛一拌一股湿漉漉的满足感使他大脑突然清醒过来,紧搂着她的手慢慢放开了,身上那股冲劲瞬间无影无踪,这才朝她笑笑像是完成了一个伟大的壮举。

那女子冲着他淡淡地一笑,则头送来一个甜甜的秋波。“谢谢你,先生。”

“不要谢,不要谢。”丁亚中由于刚才那种不光彩的自我冲动,脸上感到火辣辣的,内疚地伸出了援助之手,“来,你帮我拎行李包,我帮你提包裹。”

“你真好。”女子见他进一步相助非常高兴,主动告诉他,“这些书是常州一个同学的,托我顺路捎去,真累死我啦!”

“这么说小姐是去常州?”

“不,南京。”

“哦,我们同路。”

“你也去南京?那太好啦。”女子听说他也去南京,心情激动,情不自禁地告诉他,“昨天夜里妈在南京来电,说她不放心,路上连个伴都没有。这下好啦,出门就遇到你这个好旅伴。唉,咱们走吧。”

女子行李不多,除那捆书之外,还有一个小巧的鳄鱼皮提包。她拎着丁亚中那个旅行包和他来到普通候车室时愣住了,悄声告诉他,“哎,到我那边去坐吧。”

“怎么,这里不好?”

她是要他到二等候车室去,丁亚中没反应过来,便信口问道。

“这里很乱,我是买的软卧,候车在二等候车室。”

“哦――”丁亚中这才如梦初醒,他不想去,但又舍不得离开她,便将她留住,“就在这边吧,等一下我送你上车。”

“也好。”经丁亚中挽留,那女子既懂礼貌又多情,点了下头随他进了乱糟糟的候车室。

俩人找个避闲的地方坐下之后,女子感激地主动和他交谈。“你真好,要不是碰上你这位好心人,我真不知怎么办。艾,你姓什么呀,我猜猜好吗?”

丁亚中将棕色保险箱放在身边,听她言语笑了,“行,猜吧。”

“你呀――T字勾一勾,两边挂绣球,三餐不吃饭,变个猴子头,你就姓这猴子鼻梁上那个字。”

丁亚中心里默念着:T字勾一勾,且不成了个“丁”字。两边挂绣球就是两只眼睛,三餐不吃饭自然是指嘴巴――想着想着脑子里出现了一幅猴脸形图像,她说他就姓猴子鼻梁上那个字,岂不是个“丁”字?心里微微一惊,不禁实话脱口而去,“你真行,我就姓丁。”

“呀,太好啦!”女子见自己猜对了,拍手欢笑,要丁亚中猜猜她姓什么,“哎,你猜猜我吧。”

“阳世间的姓比百家姓上的多一倍还不止,我怎么猜呀。”

“猜不着吗,我告诉你,我姓温,温暖人间的温。”说着往他身边靠靠,抬头,含情脉脉的双眸送来一句话,“丁先生,你看我这姓好吗?”

“好,和你开郎的性格一样,使人心里暖烘烘的。”

丁亚中的言外之意,温小姐马上听出来了,美滋滋地翻他一眼,“你呀,侧着身子睡觉――心不正!”

她如此放肆丁亚中并不反感,此刻他已完全被她的美丽和泼辣所征服,也别有用心地言道,“就算不正吧,可心是偏向你那一边的呀,这不好吗?”

“唏唏!”

温小姐抿嘴笑,做了个挑逗动作,丁亚中的脸上火辣辣的。这动作刚完,她的话又变了,两根葱白似的玉指从小提包中夹出一张车票,“这是我的车票,软卧。”

丁亚中接过瞄瞄,热情地点点头,“我送你去。”将车票还给他,面对这位美丽的妙龄小姐,丁亚中心中除了爱他,疼她之外已无别的戒备,为了取得她的欢心,压低落嗓门告诉她,“我在包厢。”

温小姐闻言嘴角纹线往上扯,露出一排石榴籽似的玉齿笑了,鼻子哼了声,“嗯――”

“不信?”丁亚中“嗖”地一声,从中山装衣袋里取出一张包厢车票。正要给她看,只觉眼前一晃,车票“哧啦”被温小姐拿去了。

“哎,真有这回事呀?”温小姐看看车票再次将他上下打量一遍,不用说凭他这付寒酸相是不配坐包厢的。“你真会享福,喏,给你。”

丁亚中凭一张头等车票取悦于温小姐,心中甚是惬意,正洋洋得意,冷不丁被她一句话问住了。

“那你怎么不到一等候车室去呀?那里多气派!”

丁亚中虽被问住,必定是见过大场面的人,遇事心不慌,转眼便想到了一句搪塞之言,“我最不喜欢和那些政府官员在一起。”

“噢,我明白了。”温小姐再次将他上下打量一眼,产生崇敬之心,“丁先生一定是个读书人,追求的是学问。”

这话正合丁亚心意,轻轻地点下头表示赞同,“你呢?”

“我和你一样也追求学问,在女子师范大学毕业之后托姑爹的福,到国外留学三年,去年底才回国。”

“怪不得我们一见面就合得来?,原来如此。我就喜欢你这样的人。”言毕色迷迷地冲着他笑。

温小姐只当是没见到,突然提出一件事,“我想去买点东西。”

丁亚中看看表,“来得及,上车还有三十分钟。”

“唉。”温小姐将手里的鳄鱼皮提包交给他,“哎,帮我拿一下,马上就来。”回头朝他做个怪相,丢下一句令人开心的话,“脸上笑唏唏,不是个好东西。回头见!”

丁亚中望着她那丰姿卓韵渐渐远去的身子,心里像有一羽绒毛在轻轻拂动,整个身子全酥软了,那半张着的嘴里流出一线馋涎,这才意识到他太孱头了。抹一把涎滴滴的嘴唇,心里在盘算:这盘中西合璧的美肴,他一定要尝一尝。

温小姐走后丁亚中像失去一笔巨款,心里怎么也平静不下来,刚才下车后在站上与她邂逅相遇的一切,一闪一灿地在脑海中闪出、退去。当想到挟她下车一事时,只觉腹下冰凉冰凉的,而脸上却火辣辣地发烧。这一冷一热使他不得不承认她太美了,无时不在勾他的心魂。想到此下意识地将那只小巧的手提包搁在腿上,这时他忽然发现小包包里有一种异样的香味,这气味既不同于法国香水,也不同于女子**香。像花香,也不对。桂花香、兰花香、玫瑰花都比不上这气味迷人、勾人心魂。味不浓,淡淡地时断时续,使人总感到不满足,所以更是挑逗人。闻到这股异香,一种对异性的迫切要求感越来越强烈,不竟四处寻找起来,找了一会不见她人影,为了满足自己,情不自禁地将提包拿起嗅了嗅,瞬间一股令人无限快慰的异香直沁肺腑,心里通通几下得到了某种满足,放下提包这才意识到他的举止有点荒唐,她刚刚离开怎么会回呢,摇摇头笑了。

时间按一定的节奏一秒一秒消逝,他身边放着装十万美元的棕色保险箱,一只旅行袋,她的一捆书。腿上搁着她的小巧精致的手提包,等哟,等哟好像等了一年,看表时才十分钟。不禁神经质地笑了。稳稳神心里在盘算,到南京后要她留下地址,然后向她公开自己的身份,回丁家花园向总司令交待之后,再去找她,到那时――

“旅客先生女士们,由上海开往南京的第××次特快,现在验票进站,请诸位多多配合,不胜感谢。”

“啊,要进站了?”

丁亚中正美美地盘算到南京后如何与她幽会,以满足感观刺激时,一位着铁路制服的女子手持草绿色喇叭筒喊话,这娇美的言语告诉他,离开车只有十五分钟了。可是温小姐仍没有踪影。

“嗨,买什么东西要这么长时间?”丁亚中不免叹气埋怨。

“旅客先生女士们,由上海开往南京的××次特快,离开车只有八分钟――”

“遭糕,她非误车不可!”丁亚中不能再等了,果断地决定自己先上车,给她留下一纸条。写好纸条仍不放心,唤来侍从员向他交待,“我有一女伴,上街买东西去了,我先一步走了,你在这里等一会,她来了告诉她我先走了,要她马上来。”

侍从站着只笑不答话。丁亚中气了,不禁骂道,“***,老子叫你办事你装聋作哑?”

“你嘴干净些。”侍从员剑眉倒竖,逼近一步提醒他“这是火车站,车站有车站的规矩。就是蒋总司令来了也得循规办事。”

一句话提醒了丁亚中,衣袋里搜出一张票子,“算我失礼,你在这里等她。”将票子塞到他手中。侍从霎时脸色变了,到竖眉拉平成两个半圆形,圆形下小眼珠眯成了一条线,笑着连连点头,“先生请放心一定办到。”二话没说坐在长登上,“你看我就坐在这里,放心走吧。”

丁亚中拎着、扛着行李进站上车,来到他的包厢时,只差两分钟开车。顾不上收拾东西,头探出窗外张望,月台上旅客都已上车,只有三三两两的送行者在与车上的亲人挥手话别。

“叮铃……”

发车的电铃响了,车在京剧《别窑》中缓缓向前移,却仍不见温小姐身影。

“嘟――”

火车驶出上海车站,一路鸣着汽笛向前疾驶而去。丁亚中头从车窗外缩回来,瘫软在大沙发椅上,不禁哀叹,“唉!我怎么这糊涂?都怪我。”

休息一会之后,动手翻她的提包,想找到她地址把东西还给她。小包里东西不多,除一个象牙图章和一盒印泥让人费猜之外,没有什么值钱东西,尽是些口红、眉笔、小镜子、指甲油之类化装品。图章上面刻着个单名:温坤。丁亚中望着这些小玩意儿身子凉了半截。稍停接着翻图书,每本书都找遍了,不见地址。这时车已过了两个小站,当他刚刚收拾停当时,有人叩门。

“谁呀,请进。”

“先生、有人找。”

“嗯?”丁亚中听说有人找不觉微微一惊,他是秘密行动,有谁来找呢?正要问,一个女子出现在门口。丁亚中一眼瞥见差点没惊呆,站在门口的是温小姐。由于惊喜,一时竟忘了打招呼。

“小姐请进。”侍从客客气气地让温小姐进来,回头轻轻叩上门走了。

“怎么这样看我呀,不认识?”温小姐见丁亚中站着不动,玩皮地笑了,“快来帮帮忙呀!”

“哟,对对。”经她提醒,丁亚中那高度兴奋的神经这才松驰下来,定睛看时,她手里拎着大包小包。

“哦,失迎、失迎!”丁亚中从惊呆中清醒过来,又恢复了多情热烈的神态,将东西一一放在茶几上。“嗨咿,我都急的快跳车了呀!”

“跳――车?嗤!怎么不跳呀?”

“还不是为了你。”

“吹牛。”

“真的呀,讲好两人有个伴,我把你丢下一个人走了怎么行?”

“唏唏!”温小姐开始摆弄大包小包,听丁亚中言,嘻嘻笑着,毫不畏忌地丢来一句撩人心的话,“腻啦,丢掉我再去会一个漂亮的。”

“这――”丁亚中听话听音,丢下手里毛巾凑过来和她亲热。温小姐柳枝腰一闪扭过了,笑着模他一眼,模棱两可地告诉他,“这是你的包厢,我可是客呀。你看这是什么?”她一连打开四个包包让丁亚中过目。

“哟!”丁亚中看时,四包全是上等烧腊,一阵阵香味使人垂涎欲滴,“太美了!”得意的丁亚中已忘了形,笑着要搂抱她时,明明抱住了,她都像条泥鳅似地滑掉了。

“你呀,真是脸上笑嘻嘻,不是个好东西!”这是专为你买的,今儿个呀,咱俩好好地喝两杯。

“太好了,太妙了!”丁亚中听到酒字,着实使他大吃一惊,眯逢着眼瞅着她,心里在想,这个小美人至多二十三四岁,见面就粘上了,该不会是别有用心吧?想到此斜眼瞅瞅沙发床边小柜子,十万美元就放在那里,得处处留心,当心上当。他时刻没有忘记这十万美元在到南京之前,是他头颅的价码,如果钱丢失,脑袋也就掉了,万万不可掉以轻心。

这时温小姐打开一个装水果的篾篓子,招呼丁亚中,“哎,来呀。”

丁亚中过去看时,篓子里装的是酒和杯筷。“哟,你真行!”

“这你总满足了吧?”

“没有。”

“还不满足?为了款待你这个同伴,买了这么多酒菜,人都累死啦!”

丁亚中一边拿酒摆杯筷,一边向她做怪相,动作既含蓄又放肆。“常言说饮酒作乐,今日咱俩怎么乐呀?”

“这是你的包厢,我既来啦,自然一切由你安排呀。”温小姐心里明白他是千方百计打她的主意,于是便打定主意和他乐一乐,她不信女人就总是被男人压在身下。

“好,人美言语也爽快!”

两人将两包烧腊,两瓶白兰地,两瓶葡萄酒放在小圆桌上,面对面饮开了。

“丁先生,今日美酒美人都在你跟前,你可得一醉方休呀。”

“哎,这话不对。”一杯白兰地下肚,丁亚中血液循环加快,大脑兴奋,言语更加无所顾忌,告诉她,“一醉可以,万不可方休。”

“何故?”

“舍不得一个人呀。”

“她要是闭门不开呢?”

“我就隔墙打桩。”

“你那根桩只怕不顶用哟。”

“不不,我那根桩大得很,铁门都顶得开。”

温小姐瞅他一眼没吭声。少顷,给他斟上一杯,“来,干!”

“干!”

两人一连各自干了两杯,丁亚中借斟酒的机会过来逗她,被她按到位子上。“丁先生,世上的花多的是,有刚刚开的,有盛开的,有快调谢的,还有花蕾。你眼前的花可是刚刚绽瓣的呀,就这么伸手摘去吗,那可办不到。这样吧,这里还有一瓶白兰地,两瓶葡萄酒,你两杯我一杯,喝光要是不醉,我就让你美美地闻一次花香。丁先生,行吗?”

丁亚中察言观色明白了她的弦外之音,心里是哑巴娶亲――喜不可言。几次撩逗碰一鼻子灰已吸取教训,在未喝之前把条件先谈好,不然的话,大量酒入肚人晕乎乎地,说起话来牙齿和舌头打架,纵你有十张嘴也说不清。

“此话非戏言?”

“温小姐说话从来是金口玉言。”

“好,那我就来它个君子一言驰马难追,我答应。不过,到时候你得依我呀。”

“那是应该的,有言在先嘛。你想怎么来就怎么来,我――”温小姐迷人的小嘴话留三分,两只眼半睁半闭紧紧地盯着他,那眸子深处有一团强烈的情火在燃烧,直烧得他胸中打鼓似地一下一下响着。

“你太美了!”丁亚中为了得到感观满足,已下定决心不顾一切得到美,他要求不多,只要能在她裸-露的玉体上得到那么几分钟放荡,她就心满意足了。至于其他一切,全没顾及。就说这交朋友和渴酒吧,按临行前总司令卫队长交待,这次只身去南京,来去不得和任何不相识的人交往。不许喝酒,不许贪-色,一心完成任务。现在他将这些全丢到脑后,是不记得了吗,不是。他从见到她起,就没有把这个小美-人放在坏大事的钩子上称一称。在他头脑中,这个小美-人是绝不会坏事的。就是她胆大妄为,他也不会惧怕,完全可以制伏她,置她于死地。

现在她的身价已开出来了,就这几杯酒?真是太便宜了。当他心跳稍稍平静点之后,才开始行动。

“这样吧,我来斟酒。”丁亚中将一瓶未开盖的白兰地和两瓶葡萄酒拿到自己身边。他之所以这么做是防万一,防她在酒瓶上做文章,比如放点麻醉剂什么的,一但上当就会坏大事。“我两杯,你一杯对不对?”

“对。”湿小姐见他要斟酒并不反对,反而表示欢迎,并挑逗似地来一句,“你注意杯杯平噢!男子大丈夫只有疼妇人之理,可不能让我吃亏。”

“笑话。”

丁亚中为了表示对她一片真心,一口先干完一杯。“这杯不算数,算我对你的一片诚心好不好。”

“行呀。”温小姐及时送来一个秋波,大眼眨出一句话,“等会我以十倍的热情来报答你。”

“那先谢谢你啦。”丁亚中给她先斟上一杯白兰地,自己也满上一杯,“来,这是第一杯。”

“干!”

两人碰杯,“叮”地一声一饮而光。

酒杯是细瓷中号杯,一满杯大约一两左右。这样她一杯,他两杯,只几个回合,一瓶白兰地已见瓶底,当丁亚中要启封葡萄酒时,温小姐制止了,“别动!”勾腰从脚边的篾篮子里又拿出一瓶白兰地,“嘭!”将酒放在圆桌上,笑眯眯轻飘飘地言道,“这里还有一瓶哩。”

这个情况着实使丁亚中吃一惊,他并非海量,充其量不过半斤白酒量,它所以答应她一比二对酌,是考虑只剩一瓶白兰地,两瓶低度红葡萄酒,咬咬牙完全可以对付,并且是坐车,上海到南京“哐啷哐啷”要好几小时,休息休息到南京也就没事了。如今又冒出一瓶,他吃得消吗?盯着酒瓶,刚才那滚烫的心里,像三九严寒一夜西北风,全结冰了。

温小姐见他面露难色,马上朝他那结冰的心里泼开水,“堂堂的男子汉,见了一瓶白兰地就发愁,我可不喜欢这样的人。”

丁亚中没有理会她,起身拿起篾篓子看看,证实再没有了,心里才稍稍平静点。回到坐位上心里直犯嘀咕,这酒是喝下去还中不喝?喝吧,两瓶白兰地他要喝一瓶半,这吃得消吗?不喝,有言在先,自食其言岂不是一个跟头号栽在人家石榴裙下?请她收起一瓶,刚才她已表了心意,“见了一瓶白兰地就发愁,我可不喜欢这样的人。”那样一来,到嘴边的这口肉就会滑掉,正犹豫不决时温小姐起身,麻利地将外面果绿色短外衣脱掉,对着镜子照一照,摸一摸,回到坐位上时,抿了一口酒,仰头抖散一头秀发,身子随意侧向一边,恰好一束阳光从明亮的车窗外投进来,在她的一侧勾勒出一道逆光光影,使她的蓬松秀花、脸蛋、饱满的胸部和臂膀镶上一圈金边,映得她更加秀丽迷人。

这样两人默默无言相对了几分钟,丁亚中才再次打定主意准备摘花。“温小姐,你以为我打退堂鼓吗?那是小人之举。来,接着往下喝。”

“这就好。不过,不可操之过急。酒喝急了是要伤人的,你知道我为什么买酒款待你吗?”

这一点丁亚中想也没想过,只有摇头。

“实话告诉你吧,从在黄包车上第一眼发现你,你就在我的脑子里烙下了一个极好的印象。我认定你决非等闲之辈,将来是会飞黄腾达的。之后――”温小姐话未出口满脸绯红,低头羞避一会,才羞答答地言出她的心里话,“之后你也喜欢我,我哪有不动心的?其实这赌酒只不过是戏耍而已。”

温小姐言毕慢慢地侧过身来,与丁亚中对面而坐。丁亚中再看她时,只觉眼前一亮,他对面的温小姐此刻已变了个样。脱下秋外套之后,里面是一件粉红色西式无领衬衣,外罩一件做工考究的墨绿色镶金线边的坎肩,因衣服得体使她那本来就饱满迷人的胸肌更加突出,两个**像水墨画中的小山丘,隆隆凸起,水墨淋漓,给人一种腾飞、朦胧、毛茸茸的神秘感,却又不失令人冲动的弹性。两乳之间那不到两寸的间隔像两道幽幽深谷,既让你万分激动,又使你感到深不可测。两肩略为下沉,一个天生的美人肩。那茭白似的脖子,像一朵刚刚破土、日日往上窜的白蘑菇,显得是那么细嫩、富有生命力。你一瞥见她便有一股甜甜的快感在心里流动,巴不得将它紧紧地搂住亲一亲,嗅一嗅。

此刻她正盯着丁亚中,长而圆的脸上,因饮酒之故增添了一抹淡淡的红晕,使那本来就像仕女似的脸蛋更美,更撩人心弦,不禁惊叹道,“啊活脱脱一个醉美人!”丁亚中贪婪地望着她,心里像窝着一窝小老鼠,嗵嗵拱个不停。

丁亚中心中的欲火,温小姐似乎看出来了,抿嘴丢来一个秋波,起身踱步。她如此这般,显示自己的体型美,让丁亚中欣尝欣尝,还是另有一番打算只有她心中有数。

火车隆隆有节奏地往前开去,温小姐踱几步停下,换个角度再慢慢的踱着。此刻丁亚中的目光像郊外乱坟山里黑夜的磷火,绿幽幽之地在她身上转悠,映在他眼帘的她,像一块大吸铁石紧紧地吸引着他――她丰满如太真,轻盈如飞燕,频笑如西子,气质如文君。最令人动心的是她的笑,这笑不同于一般女子,既不大笑,她非假笑,又不是非笑不笑,而是出自心坎上的一种笑,朱唇轻起,便有摄人心魂的妩媚在双眸流溢,但不娇不妖,媚而不荡。

当火车在一个小站上临时停车时,温小姐似乎才意示到,她的举止已达到目的,该收场唱正戏了。

“丁先生,车厢里暖烘烘的,几杯下去有点热,你何不把上衣脱掉。”

丁亚中听叫他脱衣服,心里突突几下,错当关心当淫-心,“唉,好的。”手刚触到胸前衣扣时犹豫了,上衣小口袋里有保险箱的钥匙,本能地摸一下,瞅她一眼收回了,笑笑告诉她,“昨日还患感冒,还是不脱吧。”

“那――也可以。”温小姐目光从他的上衣小口袋上移开,在桌前坐下继续对酌。“怎么样,还喝不喝?俗话说没有海量成不了英雄,别忘了天下是自古英雄爱美人哟。”

一句话又点到丁亚中穴位上,瞬间只觉全身晕乎乎地,再也经不住撩逗了,下定决心摘花,喝,多一瓶就多一瓶,就是败在她手里也无所谓。

火车按它应有的速度震天撼地向南京城扑去,包厢内丁亚中和温小姐觞筹交错一杯接一杯。当两瓶白兰地只剩下二指高时,丁亚中只觉得车厢不时向一边歪斜一下,舌头像被粘住,讲起话来不那么自如了。

温小姐呢,脸虽然比以前更红润一些,两眼却更加炯炯有神,口齿伶利神志自如。见丁亚中已成醉态,她眯缝一双似醉非醉的大眼,像欣尝玩物似地瞅着丁亚中。

“车――车到哪里了?”丁亚中跌跌撞撞来到窗前伸长脖子问她。

“还有一站到常州。”

“啊,好快呀!”回到桌前给她斟葡萄酒,“来,再喝。还是你一杯我两杯,我――两杯!”

温小姐毫不怜悯地端起酒杯,“好,干光!”“光!”

……

火车快到常州站时,温小姐突然停止喝酒借酒装模作样,将玉臂搭在他肩上。霎时,丁亚中只觉得有一股醉人的馨香直钻鼻子,冲得他的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就势将鼻子挨在她胸口上,美美地享受两-性-间那种神秘的吸引力。他正晕乎乎享受隔靴搔痒的快-感时,温小姐说话了,那甜甜的言语像黄莺唧啾似地在耳边回荡。

“丁先生,酒是样好东西。中医说酒通经脉,可调治疾病,但不可贪杯,过量了就会伤身子骨。我们家父对酒的评论是‘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我看这结论是千真万确。刚才你酒喝得不多,就是急了点。身子骨有些不适对吗?”说着伸出手在他胸前上下摸着,“这样好受点吗?”

“对对,你再摸。”当她的手触到他腹部时,丁亚中激动不已,心都快飞出来了,紧紧地靠着她,口里喃喃道,“下往下一点,再往下一点……”

温小姐的手在敏感区上面停下来时,丁亚中已激动不已,性-冲动主宰了他一切,一把捏住她的手硬往敏感区推,“这里,这里。”

“这是什么呀?真不害羞!”她口里虽这么说,行动上并不反感,按他的要求摸,直摸到一条滑溜溜的“才鱼”为止。

丁亚中目的已达到,性-感神经被搔-动,再也无法抑制自己,一个侧身将她搂住,嘴在她面颊上、额头上猛亲,只听得“唧唧”响着,那连续的响声如同饿猪吃食,呼啦,哧啦使人喘不过气来。

温小姐被她紧紧搂在手中,既反对又默认,口里小声说着,“羞、羞!”一只手却趁机在他胸前上下移动。正当丁亚中将她往沙发床上抱时,只觉身子一麻,双手将她松开了。

温小姐笑着横他一眼,半认真地埋怨道,“都到常州了,也不看看时候!”

“嘁――嗤!”

火车在常州站停下来,温小姐头伸出窗外,左右寻视。

“你找谁呀,想买小吃?我帮你去买。”丁亚中吃了闭门羹心中虽不快,却不在乎,过来主动讨好她。

“不是。我找一个人。”

“谁?”

温小姐见他面露狐疑,将他打量一眼,给他一颗定心丸,“一个有妻室儿女的男人,我的同学。”

“啊!”丁亚中放心了。帮她出主意,“我们下去找?”

“别吵,哎,快来看他来了!”温小姐放开嗓子大声呼唤,“王仲生,王仲生!我在这里!”

“温坤!”

随着喊声,一个年轻男子朝这边跑来。来到车窗下,嘿嘿笑着告诉她,“事不凑巧,今日全天都有课,就怕来迟了碰不到你。”

“这不来了吗,你看!”温小姐与老同学见面无拘无束。“唉,介绍下,这位是丁先生,我的旅伴。这位是王仲生,我的老同学,在常州教书。”

“哦,幸会、幸会!”

丁亚中打量那男子时,只见他墩实的个子,黑黑的皮肤,西装革履,圆脸上笑容常在,猛一看给人一种热情快慰的好感。

“哎,丁先生把我那捆书拎来。”温小姐朝沙发边那捆书努努嘴,要丁亚中帮她搬书,“哎,书带来了。”

丁亚中将那捆书拎来,按温小姐的交待将它交给王仲生。“来,接好。”

“好的。”

王仲生接过书连声道谢,三人摆了一会龙门阵,开车的钟声响了。

“再见!”

“再见!”

温小姐挥动玉臂向王仲生告别,直到视线被物体挡住。

火车徐徐驶出常州城,车头像一头发怒的狮子,吼叫着,吐着股股的白气拉着车厢向南京城扑去。

“丁先生,我看酒也不要再喝了。”车开动之后温小姐提议。

“那不行。刚强的男子汉不能自食其言。”丁亚中冲着她色迷迷地笑着,要求尽在不言中。

温小姐装着不理会,问非所答地告诉他,“你呀,真会缠人,先让我喘口气嘛。”将衣袖捋上,摸摸脖子又点点头,“浑身汗涔涔的,我想洗个澡。”

“啊,太好啦!”丁亚中以为她爱清洁,办事前先洗洗身子,“请!”高高兴兴地拉开门,要她在车厢头上的淋浴间洗时,温小姐烦了,“去那干啥呀,就在这里擦擦很好嘛。你在门外等等,我马上就好。”

“这好吗?”

“别噜苏,抓紧时间,早点洗完可以多玩一会。”

听到多玩一会四个字,丁亚中的心一下子被她抓住了,连连点头,“行行。”站到门外时心里在打点:车是开着的,门口有他亲自守着,那十万美元不会出事。一会里面传来水响声,大约十五分钟门开了,地上盆上溅着水珠和肥皂泡沫,温小姐已洗好澡,面对壁上镜子梳理秀发。

“真快,洗干净了没有?”丁亚中色迷迷地望着她,那衬衣裹着的白嫩苗条身子,那出浴后特有的异-性-香气,像一盘子香喷喷的鱼,吸引着他这个馋猫子。当他过来挨着她身边坐下时,她回避了。

“你真孱头,刚洗完澡就不会让我先歇一会?”

“啊,对对,言之有理。这一回你可得让我吧?”丁亚中再次过来,温小姐面露愠色,顺手将他按到沙发上,“动手脚的时候还没到,先生看吧。”

无奈,人家一再说不急,也许她真累了,就等一等吧。丁亚中只好坐在一边馋滴滴地望着她。

温小姐慢慢收拾好头发,洒上香水穿好衣服时,冲着他假笑,将茶几上一杯白开水喝光,彬彬有礼地朝他点点头,“丁先生,一路承你作伴使我过得很愉快,现在我得回我的软卧了。”说着瞅瞅手上那块精致的坤表。

这话和动作提醒丁亚中,看表时身子猛一惊,再过半小时就到南京了,就这样放她走,不行!身子像一根压缩了的弹簧,猛一下弹起来跳到门口大声说,“不行!”我――我――

“你怎么啦,醉啦?还是病啦?”温小姐面带怒容瞪他一眼。丁亚中面对这个绝色女子,竟不敢将那要求言出来。

“你不说,我可没时间呀。”说着走到小柜前打开柜门,拎起那口棕色牛皮保险箱往外走。丁亚中见状急了,以为她在开玩笑,笑着告诉她,“温小姐快放下,这箱子可不是闹着玩的呀!”

“知道,我的箱子我最清楚。”温小姐一手拎保险箱,一手拎提包往外走时,被亚亚中死死拽住。

“放下!”

“放开!”

时至现在丁亚中酒已吓醒,上前抢时,被她起手推倒在屋角。丁亚中挨了一下头脑更清楚,向门口爬去,终如抢在她之前爬到门口,“来人呀,有强盗!”

“蛐蛐蛐蛐!”两名乘务警察吹着警哨赶到,见状愣住了。这时候又有两名警察赶到,只见一个衣着时髦整洁的女子,手拎皮箱和提包要走,另一男子满脸臭汗跪在地下拉住她一条腿不让走。小圆桌上杯盏残菜狼籍满地,一看便知道是男女私事。

为头的警官板着脸问道,“什么事,喝多了撑饱了!”

“不!”丁亚中从地下站起来,指着温小姐手里的棕色保险箱说,“这箱子是我的,她要带走。”

警官点了下头,目光落在温小姐头上,“你讲。”

温小姐不慌不忙将手提包内的软卧票取出给他们看,然后告诉他,“他不怀好心请我喝酒,我答应了。因为这箱子有贵重东西,我就将它带在身边。现在快到南京我要走,他说箱子是他的,成何体统?白天打劫,也不看看什么地方。”

“不,是我的!”丁亚中闻言歇斯底理狂叫,被警察拦住。

“站住!是你的吗,说说里面是什么东西,从哪里来的。”警官是双方各执一词心中已有数。

“对,丁先生你告诉他们箱内有什么东西,从哪里来的,嗯,说呀!”温小姐目光如两柄利剑直逼丁亚中。

这十万美元是蒋介石私人派用场的,行前一再嘱咐不得外扬,他怎么敢把真实情况说出来?一时语塞,嘴唇抖着好一会说不出一句话。

“姓丁的,耍小聪明都耍到老子头上来了?”警官来火了,问道,“是你的,你说说看箱子里装的何物?”

丁亚中听警员话,不免内心冷笑,小声地告诉他,“我可以告诉你,可她不知道箱子里是何物,箱子是我的。”

丁亚中话出口,警官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向同伴丢个眼色,将丁亚中和温小姐分开询问之后,警官说话了,“小姐,你能不能说你保险箱内是何物?”

温小姐咬咬嘴唇没开口,丁亚中说话了,“只要你讲对了,东西就是你的。”

“此话当真?”

丁亚中一拍胸脯,“一言为定。”

温小姐目光转向警官,“你看――”

“当然算数。”

“那好。”温小姐将箱子放下,从手提包里取出一枚象牙图章,“丁先生,警官,你们听着,这箱里装有十万美金,十元一张共两万张。某日从上海汇丰银行提取的。至于证据嘛――”拿起私章晃了晃,“我叫温坤,这是我的私章。箱内每张钞票反面左下角有一枚图章,就是这一枚。”麻利地从手提袋里取出一把钥匙,“这是保险箱钥匙。”

丁亚中听完本能地摸摸上衣袋时,钥匙不翼而飞。一种不祥感像一块大石头压在他头上,战战兢兢瞄着警官开保险箱。可惜警官不内行,打不开箱子,温小姐只好代劳。箱子打开,十元一张的美金展现眼前,警官迅速地瞅温小姐一眼,翻看时每张反面左下角有一方“温坤”的私章,和象牙私章上的篆刻一模一样。

“嘭!”

警官正要说话,丁亚中已急昏晕倒在一边。

温小姐迅速地关好保险箱,这时车正好到达南京。她取出一张名片递给警官,“我是女承父业,同兴公司董事长,欢迎各位光临,改日酬谢。”拎起保险箱和手提包,彬彬有礼地告别警官下车走了。

警官踢踢倒在地下的丁亚中,摇摇头叹息道,“唉,又是一起谋财案!”

“财色财色嘛,这是时下的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