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永秀母子继续守了五六分钟，见没有动静就撤岗了，一起把李淑惠喊到一旁问情况。罗贤德和李淑惠都深感冒这个险很不值，开始后悔太莽撞了，应该把伤者抬到别处避险，两人都很害怕被上级追究，陈春潮曾经给他们讲过，有一个特务，和警察合演了一场苦肉计，骗取了几名**员的同情和信任，让这名特务打入了**组织内部，还入了党，结果一年时间不到，就使那一个党支部的成员全部被捕。只有张永秀说跟县长和警察局长对着干了一回，解气。李淑惠猛然察觉外婆真是纯朴得可笑又可气，如果革命同志都是这样，那革命可是个难事情，看来舅舅当初的发展知识太少的人入党应该慎重的话是不无道理啊。她头扭向一旁，说：“解气，我看倒要惹陈书记发脾气呢？他发起火来凶得很，说不定我们还要遭处分。”“救人有什么不该的？是人都不能见死不救嘛，就是怕泄密嘛，我们没有泄密呢。”张永秀争辩说。李淑惠害怕争论让闻百文听到，就不说了，还把食指竖在嘴上嘘了一声。这一嘘，把罗贤德想要给老人做的讲解也嘘了回去。

但是他们仍然继续给闻百文清洗、消毒、包扎，做得十分细致。闻百文感动得流了好几次泪，一遍又一遍地说：“大娘，兄弟，小妹儿，你们的大恩大德我永世不忘，我是一个滴水之恩涌泉相抱的人，过段时间我伤好了，一定给你们酬金，专门请你们吃饭。今后你们要是有什么事情找我，那是只管开口就是了，我姓闻的若有半点含糊，我就不是人。还有我的表弟黄军，也随时可以找他，我会给他叮嘱的，我是他哥，他敢不听？他小时候可没少受我家的恩惠。”把李淑惠他们都听烦了，直叫他别说话，免得影响包扎。天快亮时，为了不拖累恩人，闻百文主动坚持趁天色尚暗离开，这三人虽不甚放心，却也不敢深留，就给了他一根拄路棍，目送他在黎明的黑暗中一瘸一拐地走了。

直到出了南城门，觉得安全了，他才一拍脑门，下意识地回头看一眼，说：“这家人是干什么的啊？为什么家里碘酒、消炎药、纱布、胶布都是一应俱全呢？但是从手法上说，他们又不像专业的医护人员，为什么问他们的姓名之类的他们遮遮掩掩的不肯细说呢？那个女子，真是漂亮呀！那个男的是他们的什么人？”

那一队警察没有抓到闻百文，就把他的那个乖乖就擒的同伴关了起来，像往常那样等着其家属拿钱来保他出去，并且准备着狠狠敲一杠子。曹智仁在酒席上听了孙县长的一番话，心头的压力又重了许多，成天都皱着眉头在想新的点子。

救人这事到底是不是祸呢？闻百文走了好久了，李淑惠他们心头都还平静不下来，惴惴不安地等待着，思考着，连走路睡觉都小心翼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