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红色竹笋
作者:薛定谔的毒气瓶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6326

不知不觉,太阳已经把光线撒到书桌上了。首发微笑的尘粒在阳光中快乐的飞舞,惬意的享受着久违的温暖

就着寝室昏暗的台灯,杨亦把头从双臂夹缝里抬了起来,5时58分,很好,很准时。

盯着显示器闪烁的粗糙的雪花,然后抬头看看周围睡的死沉死沉的同学甲乙丙,杨亦深吸一口气,猛的大吼一声:“升旗了!!”,此道声波不负众望,从宿舍楼道头穿越到楼道尾,杨亦不管满宿舍的抱怨和臭骂声,从从容容的穿上皮鞋,西裤,衬衣,红西装。。。就着楼道里如潮的诅咒,去护旗了。

冬天的早晨真冻,杨亦嘴里嘟嘟喃喃的抱怨着。也就是听信某老乡学长的老人言:上大学就要入党入学生会。杨亦才闷头闷脑的撞进了学生部,本着各部门早已人满为患的出发点,杨亦被学生会长意味深长的运送到了国旗部。

叫国旗部,还不如叫国旗班,一整个部门包括肥头大耳的部长在内只有6个人,其他人身材和脸型都很标准,平时没事,只有在周一升国旗的时候才发挥作用。

急步走向雾色的体育场,然后穿过大楼中间的小林子。。。上个月一次升旗,杨亦路过这里被一根竹笋给绊倒了,当时他没在意,升旗过后某同学才告诉他:你的裤子屁股后面裂了。

这个不好笑的冷笑话让他所在的麻醉学专业学生笑了整整一个月。

想到这里,杨亦不自觉的往事发地点看去,看看那根可恨的竹笋。可他什么都没看到,那根竹笋不见了,只剩一个坑。

不会是谁暗恋我,把这个凶器当纪念品收去了吧。杨亦开始冒冷汗,这样的事情不是没发生过,有次班级搞活动后把活动照片贴在学校的活动专栏里,一天后他的一张特写被拿掉了,而且后来作案人(某女生)居然站出来宣称对此事负责。。。

竹笋,竹损,真损啊。杨亦不再去想这个事情,大踏步的穿过这个小林子。

在杨亦的身影背后,小林子响着呼呼的声音,仿佛要诉说什么

。。。。。。。。。。。。。。。。。。。

当天傍晚,杨亦就发现了“偷竹笋”的人

唏嘘的胡渣子,犹豫的眼神,皱巴巴的棉T,张国荣类型的脸。OK介绍的够多了,就是这个小子,张非。

那株竹笋,就堂而皇之的摆在此人寝室的阳台上。而寝室就在杨亦的对面。

杨亦很早就知道过此人,3个字:夜猫子。

遇到同类是一件让人很开心的事情,一丘之貉嘛,哦不对,应该是志同道合。每当杨亦在午夜3点走向宿舍尽头去打水煮泡面的时候,张非宿舍里依稀的光亮就是他的指路明灯。只是长久以来,杨亦只闻其人,从未接触,要不是今天因为那株竹子,杨亦也没机会去打扰这位神交已久的夜猫子2号。

“你是张非同学?我是麻醉专业X班的杨亦,我想问下你这个竹笋是哪里买的呀?”杨亦慢慢走进张非的宿舍,打了个招呼,随后说道。

“你好。”张非从电脑桌前移开注意力,回头看着这个莫名其妙找上门来的哥们,扶了扶眼镜说:“你有什么事吗?”

“嗯。。。没事,我只是觉得这个竹笋很眼熟。真的,我见过它。。”杨亦慢慢的走要窗台上的竹笋旁,激动的说,顺便仔细观察这个把他恶搞了一次的竹笋,靠,居然还是红色的,不祥啊。

杨亦把话刚说完,才发现这句话真够狗血的,要是换做是和一女生说,那自己肯定是被当做搭讪小色狼了。杨亦只得慌慌张张的继续说了下去,怕张非想歪:“是的,我确定是它,是在学校教学楼和实验楼中间的小园子里的那颗,因为上个月它曾经把我绊倒了,这边这个疤就是我皮鞋踢的!它是学校的东西,你把它挖出来干什么?”

面对这么语无伦次的表述,张非笑了笑,说:“是的,这个竹笋就是那个把你绊倒的,学校园子里的竹笋,所以我把它挖出来了。”

杨亦身上立马恶寒了一阵,我靠不会吧,最坏的结果都被我碰到了,难道此人是传说中的男同!!!面对这种异类,杨亦唯一的念头就是:此地非久留之地,赶紧闪!

“不好意思打扰了。再见。”杨亦点头哈腰的面对着张非,慢慢的后退到安全距离,迅速转身要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等等。”张非转过弯来了,终于发现自己说的话有歧义:“我想你是误会了,杨同学,我的意思是,因为这个竹笋不止绊倒过你一个人,它也绊倒过我。”

杨亦此时已经走到外面了,听到这句话就从门外露出头来问:“不会吧,难道就因为绊倒过你,你就把这么‘可爱’的植物给囚禁到你的小花盆里面?”

张非又做神秘状笑了笑,这个笑容又给杨亦恶寒了一下。

“你相信。。有鬼吗?”张非认真的看着杨亦。

“你想说什么?”杨亦不解的看着这个刚认识的同学,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要相信科学,你怎么会说这样的话,不会是玄幻小说看多了?”

“我是说,你能感觉到周围有某些东西吗吗?”张非还是不紧不慢。

杨亦看了看外面即将消失的夕阳,然后从容的再次走进张非的宿舍,面对张非坐下,饶有兴趣的说:“没有,怎么,是不是有什么鬼故事之类的要讲给我听?”

“不是鬼故事,是记实报道”张非还是一副认真的脸,他慢慢的走到窗台把那株鲜红的竹子拿到杨亦的面前:“红色的,你见过红色的竹笋吗?”

杨亦仔细的看着这颗竹笋,暗暗的红色,越往根的方向,颜色越鲜艳。“红色的竹子我知道,富贵竹就有红色的,但是红色的竹笋就米见过。”

“那请问,竹子是什么?”张非并不反驳杨亦的话,又提出了另一个问题。

“竹子,禾本科,是岁寒三友梅松竹之一,从竹子的根状茎上发出的幼嫩的芽就是竹笋。。”杨亦说着说着,觉得不对劲,立马心里震了一下:“既然竹笋是根茎发芽的话,可在学校里的小园子里,根本没有竹子!!”

张非点点头。

“还有呢,你还发现什么了?”

张非的话明显的在诱导着杨亦,杨亦继续看着这个说古怪又不古怪,但又似乎有些诡异的竹子。过了半响,杨亦憋不住了:“冬天应该不会有竹笋吧。”

“很好!”听到杨亦的话,张非兴奋的搓着双手:“没有让我失望,没有任何提示的现象面前,你能推理这么多的假设,很好,很好。”

“那你告诉我,这个和你要说的事情,有啥联系?”杨亦制止了张非这种莫名其妙的反映。

“好的,我们先总结一下刚刚那些问题,第一,竹笋会冬天出现吗?会的,竹笋在冬天是会出现的,只是情况比较少而已,第二,竹笋只有在竹子根茎发芽才会出现吗?不,竹子会开花结种,大部分的竹子是60年一开花,开花了就死去,这个竹笋,说不定就是新生的竹芽。”张非慢慢的说着,“第三,我查过有关竹子的任何资料,没有类似这种颜色的...嗯...竹笋,所以,红色的竹笋,本身就很不一样。”

“那又怎么样?物种是可以变异的。你有点大惊小怪。”毕竟刚刚和张非认识,杨亦只有委婉的说出自己的疑问。

“是的,这个就是我想和你探讨的话题。”张非用了“探讨”两个字:“变异。”

停了一下,张非把竹笋放回桌子,说:“从几百万年前,人类这个生物分支就在缓慢的进化着,从‘能人’转换到‘智人’,用了几百万年,而从‘远古智人’进化到‘现代智人’,用了10万年的时间,‘现代智人’已经和我们的身体特征差别不大了。可是,人类从原始社会过渡到封建社会,再过渡到工业社会,只用了几千年的时间。而工业社会到现在的信息化社会,更是夸张的只用了几十年!”

“这个命题已经有很多科学家讨论过了,你在炒隔夜饭。”杨亦很不满:“现在比较流行的一种解释是,人类作为‘万物之灵’,基因里有区别于其他生物的,称之为‘进化常数’的进化加成,就好像别的生物进化是汽车速度,而人类的进化就是飞机速度,之前的过程都还是在跑道上滑翔,而现在,飞机起飞了。”

“所以,人类就是‘地球生物’中的变异体。”张非又抛出了一个推论:“我们已经进化到把所有同根同源的其他物种远远的抛在后面的‘变异’物种,如果地球上不曾出现人类,那么其他物种会慢慢的进化到我们的层次,童话世界就会出现:小老虎和小狮子在亲切的交谈,河马开着汽车给他们送报纸,报纸上写着棕熊和大猩猩的战争。。。”

“那又怎么样呢,你的童话世界永远不会存在的,人类已经在物种大战中通过变异而掌握了制空权,人类牌飞机在空中俯瞰大地,狂轰烂炸把一个个的物种毁灭。。。而且现在飞机还处于加速状态,我们有生之年也看不到人类被迫降的,你别杞人忧天了。”杨亦看到张非似乎有点失落的样子,不耐烦的打断他。

“是的,很感谢你能和我一起讨论这架人类的物种飞机,可是你不知道,我居然还是人类中的‘变异体’,我能感觉到你们感觉不到的东西。”张非说话变得很激动,他努力想让杨亦听明白他要表达的意思,“我能看到人的‘暗觉’,而这个竹笋就有人的‘暗觉’,我的意思是,它是一个人类!”。

杨亦以为张非在开玩笑:“你是人类中的变异体?你哪里变异了,我怎么看不出来,控魂师?超级赛亚人?修真者?魔法师?你不会每天晚上熬夜都在研究这些小说吧。”

“我知道一般人不相信这样的事,可是我说的,都是建立在一定的科学理论上的,而且我确实收到了某些信息。”张非没有理会杨亦的调侃,转手又把那个竹笋端了过来:“这个真的不是竹笋。”

“不是竹笋,是寂寞?”

张非无奈的看着杨亦,不自觉的笑了起来:“我是在跟你说很严肃的事情,别跟我开玩笑,要知道同宿舍里的其他同学,不相信我说的话,都搬出去和女朋友住了。”

杨亦这才发现这个宿舍很空旷,原来只有这个有点神经质的张非一个人住。

别人可不是为了这个搬出去的,杨亦心里小小的嘀咕了一句,又问:“那好吧,你说这个不是竹笋,那是什么,难道是一个人?”

“是的,这是一个竹人。”张非端详着手中的竹笋。

“那天它也把我绊倒了,它在这里,我的思想里。”张非指着自己的头,“把我狠狠的绊了一下。”

“先跟你说说我的故事吧,或许你不相信,从小开始,我就能接收到一种波,它传递着某种感觉给我,但是我无法理解,这种波源时远时近,有时候强烈,有时候很飘渺,这些杂七杂八的信息经常把我吓哭,那时候我把这种情况告诉给父母听,他们都以为我有耳鸣,带去医院做检查。其实这种感觉,不是听觉嗅觉,也不是视觉,触觉传达给我的,是那种,类似心神领会,心有灵犀,我给它起了个名字,叫‘暗中传给我的感觉’,简称‘暗觉’。”

“长大后,我慢慢发现人多的时候,暗觉很复杂,很多,没人的时候,暗觉很淡,很少,于是我推断,暗觉是来自人身上的,再后来,发现自己可以理解暗觉,它有的时候是悲伤,有的时候是快乐,有的时候是彷徨,兴奋,失落,如果我专注于某人,我就会更强烈的体会到那人的心情,就算我闭上眼睛,屏住呼吸,带着耳塞,离这个人10米远,我还是可以知道他的感觉。”

“真的假的?那你岂不是超能力了?”

“我只是能解读情绪,没有反向影响的能力!”张非打断杨亦的意淫,继续说着他的故事,“可是我不明白这种能力的来源,换句话说,我迫切的想了解为什么是我而不是其他人,于是我毅然的报考了脑科学专业。”

“你比我好多了,起码你有个方向努力。”杨亦有点相信张非说的话了,“不过你来学校后,失望吧?现代的脑科学不是你想要的。”

“是的,现代脑科学还是基于神经学基础上的延伸,停留在大脑皮质层的化学反应寸步不进。”张非轻揉自己的太阳穴,“所以我只用了一半的精力学习基础脑学科,而另一半。”张非指着桌子上的电脑:“就是你半夜看到的灯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