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贝在黑暗里回忆这些男人的样子,不晓得为什么,那个肚子的肚子,白白地,柔柔地,肚脐上那一小掇的黑毛的肚子在她的脑海里挥之不去。一想到这里,米贝就觉得自己又开始反胃。
她折腾自己,把自己的灵魂放置于男人**的最底层。
白日,是一些光鲜亮丽的人儿,指点江山,意气风发。
到了晚上,在灯红酒绿里迷醉,他们占有着一个又一个女人的躯体,用金钱卖断她们的灵魂与尊言。
米贝觉得自己越滑越深,香奈尔真的对她而言有那么重要?
熬熬天就亮了,米贝一向如此说服自己,拉开窗帘的那一霎间,刺眼的阳光,让她本能的捂住眼睛,许久后才重新面对阳光,她注定是一个活在黑夜里的女人。
米贝注视着高楼下的街道,很冷清,晨,还没有开始忙碌。
换好衣服,下了楼,走出酒店,高根鞋砸在地上的声音,微风吹过来,有点冷,终是秋天到了,米贝哆嗦了下,忍不住打了个喷嚏,自言自语地说:“谁在想我?”转念一想,谁会想她?她是一个被抛弃的人。
伸手打了辆车,直奔闵州市一院。
在前台跟护士勾通半天,护士只是说暂时没有房间,这时旁边的护士说:“单人房今天上午有一个出院的。”
米贝点了点头,赶忙说:“就这间了。”
只要米德兴活着,花点钱又算得了什么?父母不能选的,不是因为亲情,只是因为他是她的亲人,有血缘在里头。
米贝照着护士给了门牌,挨间的都寻找那个将要退房的房间,算是实地考查。走栏的尽头,一扇关闭的门,外面是什么?米贝推开了门。
外面是阳台,阳台上一个吸烟的男人。
他的身形,他的姿态,让米贝止住了步伐。
男人显然也注意到她了,抬了下头,很随意地说:“嗨。”
米贝跨了过去,门在她的身后“砰”一下关上了。
男人抖了抖烟盒,是软中,他一直抽的一种烟。
米贝没有接,只是打开自己的包,拿出Davidoff ,说:“我习惯抽它。”男人递过火,她点上。深深吸了一口,样子有点迷醉。
其实倒不是一定非要抽Davidoff不可,只是一来它的价格并不昂贵,二来坚持一种习惯有时候会被人当成有品味的象征,何况她抽烟不过是为了摆出漂亮的姿态,并不是为了烟瘾。她是一个靠自己努力而活着的女人,每一分的支出都是负担,她的**太无极限了,LV、香奈尔、范思哲、迪奥、瓦抡蒂诺•咖拉瓦尼、PRADA、GUESS、桥治•阿玛尼、爱马仕、她太喜欢奢侈品在她身上散发的光茫了。
Davidoff雪白细长的被夹在漂亮的手指间,手指也跟着迷离起来。
很长时间的沉默。
彼此终于开口了。
还是米贝先开的口:“你来是?”
他说:“我儿子发生了点交通意外。”
米贝惊了下,在想什么用词,说:“没事吧?”
他说:“没什么大碍,留院观察,今天就可以出院了,你呢?”
米贝吐了一口烟,说:“我想把我爸从凤阳城转到这里。”
“他怎么了?”
“也是交通意外,脑出血。”
“严重吗?”
“还算稳定。”
然后继续沉默,男人的烟抽得差不多了,他把烟头往地上,用脚尖踩了下说:“我先过去了。”
米贝颌首微微点了下,露了极淡的笑脸,说:“你先忙。”
男人的身形从门外闪出,米贝觉得一种心慌,她夹着烟的手指头有一丝的颤抖,他们总是会不期而遇,在最不经意的地方,在最不可能相遇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