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父亲(3)
作者:风逸寒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1881

夜晚的医院异常出奇的安静,病人和陪侍的亲人都已渐渐的睡去。[手打吧(www.shouda8。com) 疯子手打]只有媛夕了无睡意,她小心的惦起脚尖走出病房,走廊里的灯光都已熄灭,只有护理站还亮着灯,一个和她年岁相若的护士还在忙碌着整理病人的病历。

幽暗的走廊望去长长的望不穿尽头,仿佛和漆黑的夜色融为一体而不可分割。一个人站在黑暗之中,身体被寂寞和无望所包围,给人无法突围窒息感。她一直向前走,在黑暗之中她可以清晰的听到有风在大声的呼啸,北方的冬天西北总是特别强烈。走廊尽头是巨大的无边的夜幕,呼啸而过的西北方刮在她的身上有凛冽的疼痛感。尽管身上穿着厚厚的羽绒衣,但是弱小的身体还是无法抵御。

黑暗之中,她听到有脚步声走动。那是夜里有人起身上厕所,静夜里脚步声异常的沉闷,如重物破裂的声音。厕所的灯光忽明忽灭,继而又是哗哗地水流声蔓延着整个走廊。

“滴滴滴”手机响起,异常的突兀,在这深夜里,在这个孤独的北方的医院里。是一条短信,极其简单的短信:遥远北方的你一切好吗?我很想念你。一句很简单的问候,但是媛夕心中却有温暖和喜悦从心间缓缓的流淌出来,因为她看到了所发短信的那个号码,是她最最熟悉的,是他常在心底默念的那个号码,而那个人就是她魂牵梦萦的人。

她很高兴,但是她没有回复。习惯淡然处理一切,虽然媛夕很喜欢他,但她还是把他放在心底,有时把一个人放在心底,偶尔想念应该也是一种幸福吧!

她会在心里,默祝他的,希望他一切都好,遥远的南方的他一切都好。

半夜里,父亲突然疼痛起来,他挣扎的坐起来,没有说话但是能从他的脸上痛苦的表情,可以知道他在强自忍受着。

萧文的母亲跑到护理站找到值班的护士,护士为他注射了一针止痛剂,良久他才渐渐的平息,渐渐的进入梦境。

在医院里住了二十多天,父亲腹中的腹水得到了暂时的控制。他不听家人和医生的再三劝告,执意要出院,他甚至拒绝再次接受治疗,他将针头拨掉,如此固执。他知道自己的病情,他亦不想家人再受他的托累。

人终归一死,他知道,所以他固执的坚持已见。

家人终于拗不过他,出院那天天下起了大雪,纷纷扬扬的洒落满地。萧文和媛夕搀扶着他一步步慢慢的走出病房,母亲收拾着东西,跟在后面。

谁都没有言语,父亲的元气在一点点的耗尽,他的全身上浮肿,一点气力都没有无法如常人站立。一家人无声的走出医院,雪花落在他们的身上化作水珠。

在街头拦下一辆出租车,小心的把父亲扶上车。出租车驶离医院,透过车窗可以看见天空中大片大片的雪花的飞舞着,洁净而纷乱的。

医院在背后越来越远,家越来越近。萧文看见他的脸上有期待。

那天是腊月二十二,离新年还有八天的时间。他回到了家中,一家人团聚在家中,等待即将到来的新年,中国人最隆重的节日。他很满足,这一天必竟是等到了,虽然他知道他不会有太多的时间去享受这种喜悦。

家人并没有因为分别十多年的第一次团聚而流露出一点欣喜的情绪。而他却笑着对家人说人终究难免一死,不必为他难过。他发自内心的笑,坦诚而释然的笑。对于他来说,他的愿望实现了,他很满足。

他说:“唯一遗憾的是没能看见媛夕嫁个好人家,还有就是希望萧家后继有人,我很想做爷爷。”这是他对家人牵念。

萧文说:“我有儿子,你一定能见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