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江等人被突如其来的意外惊得目瞪口呆。过了片刻，福娣一声尖叫，几个男人才如梦方醒，大家急促地围拢上去，却不知如何是好，一个个急得象热锅上的蚂蚁。福娣拿过枕巾，就想去擦那头皮上渗出的血，洪河夹手抢过来，叫道：“这个不能擦，会感染的。”他扔下那枕巾，掉头就朝外跑，到了护士值班室门口，他一头闯进去，大喊大叫：“医生，医生，我妈出事了，快跟我去一趟！”

几个护士正坐在里间看电视，有两个还在嗑着瓜子，听到这声叫喊，她们都吓了一跳，一个接一个地站起来，七嘴八舌地问：“怎么回事？”“出什么事了？”“几号病房？”那个专门负责护理洪江娘的瘦高个护士看到洪河，紧张地说：“哎呀，是三零五的那位老太太，她七十多岁了，是烧伤病人，腿又断了，不会是伤口出问题了吧，我得赶紧去看看！”

她望着一个黑黑胖胖的女孩儿，说：“冯艳，你跟我一起去吧，如果要拿东西，就由你回来拿，我得在那儿盯着。”

那女孩点点头，跟着她就走。洪河看见她们出来，抢先跑在了头里。刚进病房，洪江就迎上来说：“医生同志，你们总算来了，赶紧给看看，我妈头上的血一直冒，我都急坏了。”

那瘦高个护士上前给洪江娘重新打上吊针，一边阴着脸说：“这是谁干的？你们是想让她早点死呢！拔了针头，又撕纱布，还不如直接掐死她算了！”

“怎么说话呢你？除非你对你妈才这样！谁有你这样歹毒的心肠？”洪海不阴不阳地回了一句。{Www。Shouda8.Com 首发 手.打/吧}洪江正在一边看那高个子忙活，听了洪海的话，他不由皱起了眉头，他是担心洪海惹恼了护士，毕竟自己的老母还在这里治病，可得罪人家不起！他回头狠狠瞪了洪海一眼，冷冷地说：“行了，你就不能少说一句？别耽误了医生干活。”

瘦高个护士本欲发作，听到洪江呵斥洪海，便顺梯子下楼，她大度地一笑：“我也不来和你争，还是干工作要紧，出了事我可担待不起！冯艳，你回去叫李医师来一下，随便带些双痒水或碘酒过来，对了，还有纱布，我先在这儿看着。”

那黑胖女孩儿应了一声，出门走了。

瘦高个对洪江解释道：“我是护士，只负责打点滴和护理，伤口处理的工作属医生管。”“嗯哪，我明白，我明白。”洪江连连点头。

不大一会儿，来了个头发花白的老年男人，他戴着厚厚的眼镜，穿一件洗得干干净净的白大褂，脖子上挂着亮晃晃的听筒。他前脚进来，冯艳紧跟其后，手里端着一个四方搪瓷盘，里边盛着些纱布和瓶瓶罐罐。

瘦高个赶紧上前说：“李医师，病人刚才受了刺激，将头上的纱布扯下来了，伤口又被弄破了，出了些血。”

“哦，我来看看。”

“李医师”上前捧起洪江娘光秃秃的脑袋，眯着眼左看右看，洪江娘也不动弹，紧闭着双眼，任他摆弄。这老头看了半天，从冯艳手里取过一瓶药水，然后对着地上的垃圾桶努努嘴。洪河眼明手快，赶紧将那桶挪到床边。

“李医师”说：“过来帮忙，捧着你妈的头。”洪河又照着他的话做了。

“李医师”往洪江娘头上倒些药水，那头上“哧哧”冒起许多气泡……洗完伤口，“李医师”又将一些黄色的药膏涂在伤口上，取些纱布敷上了，这才住了手。

“本来你妈这点伤算不得什么，根本够不上高危病人，可是她年纪大了，抵抗力太差。你们得给她看好了，要是伤口被感染了，弄不好会没命的。”

老头向洪江等人交待几句，带着两个护士，匆匆走了。

洪江娘本来身子就羸弱，经过先前那番折腾，一直陷于沉沉昏睡中。洪江上前朝她看了一会儿，便朝张大新招招手，和他一起走了出去。

李惠一觉醒来，不见洪江，低低叫了两声。邻床陪护的女人过来说：“妹子，你是不是想小解了？”李惠羞涩地“嗯”了一句。那女人上前掀开被褥，就要扶李惠起身，李惠不习惯让人服侍，僵持着不肯起来。那邻床的病人是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她瞪着一双大眼，目不转睛地瞧着李惠，脸上充满了好奇。

女人说：“妹子，你现在是病人，不要跟我客气，你那人走时都托我照顾你了。”李惠没奈何，只好放松下来，任那女人搀扶着下了床。女人一手拿着盐水瓶，一手扶着李惠，进了马桶间。

洪江和张大新推门进来，邻床那姑娘紧张地盯着他们，嘴里叫道：“妈，来人了！”

女人从里面探出头来，洪江指着空床问：“大嫂，这人呢？”“她在解手呢，你们先出去，等她解完了我再叫你们，这妹子可害羞呢！”

两个男人退了出去。不大一会儿，那女人叫道：“行了，你们进来吧。”

两个人又走进来，洪江把唯一一张凳子挪过来，让张大新坐下。李惠看见张大新，不由眼前一亮！

“张大哥，那天晚上你也来救火了吧？”

张大新点点头。洪江说：“就是他把我妈背出来的。”“谢谢你，张大哥。”李惠轻声说。

“谢什么，可惜只救出了人，却没能灭了那火。”

李惠黯然看着洪江，洪江心里发酸，忍不住将头扭了开去。

“那天火可真大，我背了大娘出来，就看见你晕倒在外面，当时，你一只脚穿鞋，另一只脚却光着……”张大新还在出神地回忆着。

“嗯哪。”李惠嘴里应着，心头却一直有个疑问，不知该如何出口。她踌躇了许久，终于迟疑地叫道：“张大哥……”“怎么？”

“我……我想问你个事。”李惠嗫嚅道。

“什么事？你尽管问吧。”

“你……那天……那天你们有没有把柜子里的东西……东西拿出来？”李惠好不容易说了出来，说完就紧张地盯着张大新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