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分离(上)
作者:六寸方圆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4984

阿兰沙城是一个中等城市,因为坐落在多山多林地区,所以阿兰沙城的所有建筑都是相对他们来说易开采的石料。做为一个靠近边境,离精灵王国最近的一个大城,这里的建筑风格受到了精灵简约文化的影响,没有繁复的花纹雕饰,有时只是寥寥几笔线条勾勒,就自然有种优雅、清净的感觉。

真正的阿兰沙人,是很久以前的丛林氏族后裔。这个氏族,自人类建立部族制度开始,一直生活于这片多山地区,在这里未被任何人类王国纳入版图的近千年内,他们与精灵王国曾有很深厚的友谊。他们提供给精灵王国外围的守护,精灵王国则供应他们各种魔法资源。

后来格伦王国推翻佛士佳帝国而正式崛起,依靠佛士佳帝国遗留的强大经济力量,第一世国王雄心勃勃的大肆发展军事力量,力图彻底征服占有了大陆腹地和东南海岸的精灵王国,用来成就自己的不朽功勋。但当军队推进丛林氏族的管理区域时,却因为制订策略时疏忽了山地影响,而导致前锋部队被丛林氏族依靠游击方式蚕食。虽然后来不计伤亡的彻底征服了这片区域,却也因为后备力量不足,在整整三个军团被精灵王国军队歼灭于雾霭森林之后,不得不黯然熄掉了征服的心思。

这次失败的精灵远征,使损耗了大量人力资源的格伦王国才刚刚建立,就不得不转为内守,失去扩展疆土的最佳时期。也间接令佛士佳皇室成员建立的蒙多公国,也有了一丝喘息和消化的时间……

清晨的阿兰沙还没有从夜晚的寂静中醒来,高大的城墙,刚刚打开城门,只有四个守卫在门内外闲聊。一条条街道上,有着市政务中心雇佣的清洁工人在打扫,小推车的轱辘声,在安静的早晨传的格外远。

偶尔还有些睡眼惺忪的城卫官,骑着马经过,他们有的在经过清洁工人时,会大声呵斥着,倒下手中用来早上醒脑的酒去淋他们,这些粗鲁的老爷们,唯一的乐趣也就是这样了。

商业街有很多店铺开始打开门,准备清理清理好迎接顾客,但是有些地方,清晨却才是关门的时候。

“柯伦克威尔”这个专营奢侈品的商店,表面并不是如它经营的物品那样富丽堂皇,三层楼的石板房甚至已很老旧,而且这个商店从没在白天开业过。任何在阿兰沙居住时间长的人,都知道这个商店的地下部分,是阿兰沙最美丽也最肮脏的地方。

这里真正经营的,是奴隶拍卖。

“柯伦克威尔”的斜对面50多米距离,是一间闲置的店铺,以前是间酒吧,不过前店主经营不善也不太会做人,生生被混吃混喝的城卫官吃破产。

店铺二楼的窗户被打开一条小缝,玛克拉玛和另一位男性精灵丛林巡游者,一起挤在窗户前,观察不远的“柯伦克威尔”。

“长者,你确定你那个混血同族值得信任么?”男性精灵无意识的抚摩着腰间的箭袋,尖尖的耳朵轻轻抖动着,他的语气平静又似乎很危险,让人听不出究竟是什么感情。

玛克拉玛并不介意这个男性精灵的怀疑,任何不是德鲁伊种族的人,都无法想象德鲁伊究竟是怎样团结的种族——虽然玛克拉玛开始也不确定,他那个有着一半人类血统的混血同族是不是可以信任。

看到玛克拉玛没有回答,站在他们身后的帕蒂兰也忍不住了,语气有些急迫的问道:“长者,您说句话啊,我因为信任您,才听从您的吩咐,把我的孩子交给了您的混血同族照顾。难道您……”

“好吧,可爱的小帕蒂兰,不要担心。”老德鲁伊虽然可以无视那个男性精灵,但是帕蒂兰不管是她那母亲身份,还是贵族身份,她所提出的疑问,老德鲁伊都不能不回答,只得有些无奈的说:“他自愿让我给他使用了‘自然守护者誓言的咒缚’,这是一个德鲁伊法术,可以用在任何有着德鲁伊血统的生物身上,是一个平等契约。契约里,我用他的生命作为条件,换取了他提供情报的正确性、给我们的藏身地点,还有照顾你孩子时必须在回归王庭前保持健康状态。契约的完成条件,是我们这些在场的剩余人员成功返回精灵王庭。作为由一个大德鲁伊发起的契约,除非他是神祗,否则他必须照办,你完全可以放心。”

帕蒂兰终于放松了一些,虽然为了理想,她带着孩子来到了人类社会,但不代表她是不爱孩子,就是因为爱才舍不得放下孩子,而独自一个人走。本来她想将孩子伪装成人类婴儿,然后托管给“爱心少女”的神殿代为照顾,但是局面的紧迫性,已经没有那个时间让森林精灵法师给她的孩子施用伪装法术了。她不得不听从玛克拉玛长者的话,将孩子给那个混血德鲁伊照顾——这使她一直在担心。

安慰了帕蒂兰,玛克拉玛转过头继续观察着“柯伦克威尔”,眼角的余光告诉他,男性精灵丛林巡游者依然没有消除疑虑,便说道:“苏利安,在这个小队里,我是主官,而你是副官,明白么?”

“但这并不是你可以强迫我们相信你同族的理由,长者。我是精灵,不是德鲁伊。很抱歉,对于誓约我并不太信任,精灵在誓约上吃的苦头,足以使我提高警惕。”

苏利安固执的根本不像一个精灵,但是了解他过去的人,都会理解他这个怪异的性格。

所以玛克拉玛只是笑了笑,随口说着:“值不值得信任,现在就能看出来。我的副官,我们还没被人类抓住,这说明我的同族提供的路线是对的,藏身的地方也是对的,是不是?”

苏利安沉默了。

说服了苏利安的玛克拉玛,虽然在笑着,但看向“柯伦克威尔”的眼睛里,却满是忧虑。

他们的时间太过紧迫,奴隶商人盘算好的陷阱,诱惑着他们不得不跳。狡猾的人类,制订这个阴谋时,一定充分了解了精灵内部的情况,和他们当前的处境——“复仇之剑”肯定是背叛了。

他们现在唯一的机会,只有在奴隶商人们还没准备好时,就发动袭击。否则再拖延下去,成功的几率会越来越小。

玛克拉玛与胡克的平等契约条款里,真正的用心,其实是在帕蒂兰的孩子身上。玛克拉玛并不敢保证这次一定会成功,帕蒂兰这个贵族也不能不让她参与作战。这样一来,万一失败,帕蒂兰有了什么意外,那个孩子就是可以稍微平息上层精灵怒火的最好物品。

“西维娅,森林的女神,请您护佑我们。”老德鲁伊虔诚的在心中祈祷着,随后关上了窗户,掩去了那一点缝隙,转过身看着眼前的精灵们,沉声说道:“现在所有人开始休息,夜晚行动,安多雷斯万岁!”

“安多雷斯万岁!”

小小的房间里,回荡着十多位精灵有力的低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