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困死了，8000字到！

扒开堆在洞口的雪，天光穿过附近的枯草、枯藤照进来，投在树洞里有些潮湿的地面上，影影绰绰片片斑驳。

“走吧！爱玛。”

“恩！”

两人从里面爬出来，爱玛背起亚戈，穿着皮靴的小脚在地上一蹬，呼呼风声中，瞬间飞奔到五米之外。

爱玛一个大活人，到底不是坐骑，奔跑起来速度虽然飞快，但却颠簸的厉害，亚戈紧抱住她的肩膀，胸膛被她背上的巨剑磕的生疼，又不敢有一丝松懈，否则这样快的速度，一不小心摔下去，全副武装的战士也得擦出层皮来，何况是只在法袍里套了件锁甲的他。

可惜两人现在都还没合适的坐骑，不然也不会受这份罪了。

随着不断指示方向，约一个魔法时之后，脚下路途不再崎岖，本来随处可见，被白雪覆盖仅露尖角的山石也渐渐消失，亚戈知道，这是已经离开了山脉地区。

“新的那张范围图，在地图上的标示，都只是用绿色标明还处在森林地区，也没其他山地、湖泊之类，按照道理说，那样的地形应该不适合作为藏身的地方，堕落法师为什么把家搬到那片区域？难道只是临时，还准备继续换？这么一来，要是我去了再找不到，恐怕还要再回一趟荣誉堡了。”

他抬起头，迎着扑面而来的寒风极目望去，天上那厚厚的云层似乎越发的低了，灰蒙蒙铺在半空，偶尔有些缝隙可以看到太阳的轮廓，如一张圆饼，不见往日光芒万丈的风采。

虽然具体的感觉不到，但亚戈很清楚，云彩一天不散，就代表云层上方正战斗着的两位强大存在一天没有停息。

“天气总是这样恶劣，再影响下去，温度就不是普通人类可以承受了。不知道，他们还要打多久，会不会有一边是堕落法师？不应该啊，堕落法师中如果有传奇职业，神明不会不知道，虽然他们不屑去管，但他们之下的教会，应该第一时间就把那个传奇职业监管起来。而且，从上次会议的讨论来看，似乎关于消灭堕落法师的问题上，是以法师公会和协会为主导，要真有传奇职业在堕落法师中，神明教会又怎么会不争一下主导权……有没有传奇职业，在事后功绩的评价中，可是差别很大的。”

亚戈收回视线，正在想着，眉心突然一跳，心脏一阵阵紧缩，一股隐晦的危机感瞬间袭来，激的他头皮发麻，就好像被人在暗地里用弩箭指住了头颅，随时都会迎来致命一击。

“这……不好。”

警兆自心头出来的一刹那，亚戈就反应过来，面色一变，大喝一声：“爱玛，停下。”

“恩？”正全力奔跑着的爱玛，闻言疑惑了一下，但却很听话，趁着跨步的空挡，两条腿在旁边的树上用力蹬了几脚，斜斜飞开，生生止住了前冲的势头。

爱玛身形刚停下，亚戈就从她背后敏捷的跳出来，挡在前面，手中一抖就将平时藏在袖口的小法杖，掐在了拇指和食指间，环顾四周，口中呵斥：“谁，躲躲藏藏的，站出来。”

林间一片安静，只有亚戈那清朗嗓音越传越远的余音，和着树枝断裂发出的“咔嚓”声，片片鹅毛大的雪花随着寒风在林间飘荡，偶尔撞在脸上，冰冰凉凉。

等了一会儿，树林中依然一片寂静，没有任何人声，爱玛虽然不知道具体是怎么回事，却也反应过来，应该是周围有什么东西在窥视，否则她哥哥不会摆出戒备的模样，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

她慢慢把手放在背后巨剑的剑柄上，缓缓抽出，剑身擦过兽皮剑鞘发出“沙沙”声。

正在她前方戒备着的亚戈，耳朵一动，心里那丝本来若有若无，时强时弱的危机感，在这“沙沙”声掩护下，突然像江河决堤，又如火山爆发，骤然强盛起来。

亚戈眼皮剧烈跳动几下，也来不及说话，怒喝着转过身，口中一串咒语快速念出，同时一手抓住爱玛，用力拉在身后，法杖往前一指。

一面硕大明亮的光镜，悄然立在身前，同一时间，一颗不知从哪飞出，喷吐火舌，呈橘红色的火球，狠狠撞过来。

“轰——！”

轰然巨响中，爆炸出的火云卷起无数火星蒸腾起来，数千度的高温瞬间就蒸发了雪水，蒸汽弥漫，立在亚戈身前的那面光镜，激烈的颤抖闪烁几下，“砰”的一声，炸成粉碎，点点乳白光华溅射。

亚戈、爱玛连连后退几步，所幸爆炸的力量已经削弱，环境又寒冷，火云后力不足，撞在亚戈身周显现的法盾上，也只是打出几圈涟漪，就被因爆炸而从树上铺天盖地掉下来的积雪扑灭。

“好强的火球术，一击就炸毁了我的8级光明之镜，要不是雪天火系法术威力减弱，恐怕剩下的火云，都能够击破我的护身法盾，这么强大，应该是12级的强力火球术。没有念咒声，魔力波动也感觉不到，这样的技巧、控制……至少都出自大法师之手。”

瞬间判断出袭击的法术，亚戈脸色有些难看，但现在的形势却不容他多想，心头转念间，又是一颗火球飞快的轰过来，轨迹刁钻，他竟然发现不了这火球是从哪里飞出来的。

“爱玛，退开。”

一把推开爱玛，亚戈将法杖衔在口中，双手用力一抬，两蓬熊熊燃烧的火焰凭空出现，聚在两条手臂之间。这两蓬火焰只是一出来，那颗飞来的橘红色火球，仿佛受到了什么吸引，当空一扭，倦鸟归巢一般直直投进其中一蓬火焰里。

火球和火焰接触，刺目红芒爆射，片刻之后，却一齐泯灭，散成基本元素，消失在空气中。

火球虽然消失，亚戈的处境却相当不好，连续后退几步，脸色潮红，虽然表面平静，但法袍下的双腿，却有些颤抖。

“咦？这是什么法术？”

一个略有些诧异的年轻声音响起，亚戈平复下急促的呼吸，本来好像要沸腾起来的血液，也渐渐冷却，恢复了安静平和。他顺着声音响起的地方看去，一个穿着大法师袍的人在斜靠在一棵树上，饶有兴味的看着他，约30岁左右的面孔上，神情说不清是自傲还是不羁，很复杂。

脸上带着这样的神情，虽然让这位法师给人失了稳重的印象，却独有一股激昂的味道，就像刚进入青春期的少年，一看到，就知道这人属于不服管教的刺头儿。

亚戈在仔细看着他，他也上下打量着亚戈，那眼光锋芒毕露，咄咄逼人，很有侵略性。

“这人，不好惹。”亚戈在心中评价。

那个大法师打量了一会儿，突然嘻嘻一笑，本来极具侵略性的眼神立刻荡然无存，很阳光的模样，“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怎么，真要我把你抓住了，你才说？”

“这声音，听着耳熟……”亚戈皱了下眉头，在记忆中寻找了下，突然想起小村那天夜里，救走克鲁诺亚的几个人，其中有一个，和面前这人声音语气都是一样，那里面隐藏着的独特傲气，很少有谁能学得来。

他看着这个满脸阳光笑容的大法师，面沉如水，也不回答他，只是开口问道：“是克鲁诺亚派你来的？”

“呵？你认识我？”年轻的大法师奇怪的反问道，等于是默认了。

亚戈冷笑了下，“当然认识，克鲁诺亚身边的人，我又怎么不认识。”

“奇怪，我怎么不记得在哪见过你？”年轻的大法师挠挠头，想了想，也没再追究，摇头道：“不管这些，小朋友……恩，你的名字叫什么？招呼人却不知道名字，实在太没礼貌了，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约翰，你可以叫我‘神奇的约翰’，‘天才的约翰’或者‘约翰大法师’都可以，只要是赞美，我从不拒绝。”

“果然和克鲁诺亚一样无耻。”亚戈半垂下眼皮，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你不需要知道我的名字，等我把你打回去，克鲁诺亚自然会告诉你。”

“……”

“哈哈哈哈哈哈……”约翰突然尖声大笑起来，指着亚戈，上气不接下气的笑道：“就，就你？把我打回去？你开玩笑吧，啊？就你还把我打回去？刚刚要不是你那个奇怪的法术，你连我的火球都承受不住，还把我打回去？”

亚戈默默看了他一眼，不为他的嘲笑而激动，只是说着：“就算和你是同级的大法师，被你用12级的强力火球术默发、瞬发偷袭，也不一定承受的住，有什么好笑。而且，我是中阶法师，你是大法师，你准备完善的偷袭，我是仓促应战，但你连续两个12级法术都没有给我造成什么伤害，这要是传出去，你就丢尽了大法师的脸面，有什么好笑？”

约翰的笑声戛然而止，脸色变了几下，终于冷哼一声：“哼，是又怎么样？你以为你还能把这事传出去？嘿嘿，等我一会儿把你抓住，带给克鲁诺亚，你就算有九条命，也不够他折腾的，这事除了烂在我心里，还能有谁知道？再说，我又怎么会在乎那些凡物的眼光。”

“是么？”亚戈无声笑了笑，半睁着的眼睛里，瞳孔突然一亮，“刚刚，你直呼了克鲁诺亚的名字……”

“恩？”约翰愣了下，才反应过来，嘴角抽动着干笑两声，“我和克鲁诺亚关系那么好，怎么不能……”

“不心虚，你解释干什么？”

“……”

约翰面皮抽搐，仿佛患了痉挛一样，一会儿后，他眉目间隐约露出了狰狞，“我直呼他名字又怎么了？你以为你能告诉他么？我现在就杀了你，看还有谁知道。”

说着，就要动手。

“呵！”亚戈摇摇头，轻笑着：“你不敢杀我。”

“不敢？你看我敢不敢！”约翰咬紧下唇，抽出自己的法杖，几个呼吸，就在杖尖凝了一团火球。这颗火球是6级的次等火球术，但个头却要小许多，那是因为凝聚时间太短，威力不足。

即便如此，等级阶位所提升的法术加成，依然让这火球里有着强大的力量，最起码这样距离下，对付亚戈身上的法盾已经可以了。

但亚戈却根本不把那火球放在眼里，依然神色平淡的说着：“你怎么敢？克鲁诺亚要我，不是要我的尸体，你知道他为什么让你来抓我么？不知道吧？你要是杀了我，你猜，回去后，克鲁诺亚会怎么对付你？”

本来准备发出火球的约翰，迟疑了下，他确实不知道克鲁诺亚为什么非要得到面前这个小孩子，甚至不顾危险，跑到堕落法师的游击阵线外围守侯埋伏。他也不确定，杀了面前这个小孩子，会不会坏了克鲁诺亚的事，而受到惩罚。

那个疯子，可是什么都干的出来，除了死鱼眼克雷尔，很少有认识的人不惧怕他手段的。

见约翰有了迟疑，亚戈心头有些喜悦，表情如故的继续说道：“你仔细想想，克鲁诺亚，为什么不告诉你他要抓我干什么？”

正迟疑着要不要下重手的约翰，闻言，习惯性的接着想道：“是啊，克鲁诺亚只说抓住这小孩子报仇，可那一定是托词，不然的话，为什么非要抓而不是杀？还叮咛嘱咐的要小心，难道，难道这小孩身上有什么东西，是克鲁诺亚想得到，又不敢随便跟人说的？”

人就是这样，善于联想，给出一个疑点，就能联想的越来越大，好的联想成坏的，正确的联想成错误的，直到心中所有的信仰轰然倒塌，一夕颠覆。

所以，亚戈前世所生活的世界，在某一个历史时段，就因着这人性产生了名叫“纵横家”的职业。

“我也不怕告诉你。”亚戈语气突然寒了下来，严肃、凛然的说道：“我这次是代表着公会出来执行任务，我的安危，关系到公会这次对堕落法师的行动是否能够成功，甚至我还代表着晨光之主教会，作为教会和公会之间的联络人。上次的事情，克鲁诺亚擅自袭击我，已经被许多人看到，现在，那些人早就回到了佛尼亚，一直抗衡过克鲁诺亚的他们，一定会向公会报告，恐怕要不了两三天，在佛尼亚的拉格罗斯阁下就会把命令发到荣誉堡，判决克鲁诺亚为堕落法师，并发布追击令。”

说着，他声音渐渐高了起来，“到时候，克鲁诺亚就是一只丧家的狼犬，落个人人喊打的局面。你继续跟随他，还以为能得到什么好下场么？聪明的鸟儿，应该懂得选择理想的树木栖息，你现在收手，还来得及，否则，两三天后，你就和克鲁诺亚同样的下场，为了那个疯子，你觉得值得么？”

约翰脸上神色变幻，一双富有侵略性的瞳孔，闪烁着捉摸不定的光芒，显示出他内心在激烈的争斗。

正在这时，突然一阵破空厉啸传来，一柄巨剑撕裂空气，闪电般划出一道乌光，狠狠斩向正呆立原地的约翰。

“该死！”

到底是大法师，约翰在厉啸刚响起的时候，就反应了过来，边愤怒的吼叫着“卑鄙！！你居然迷惑我？”边狼狈的扑倒，往旁边滚去，企图能够躲开身后武器的砍劈。

但他只是一个法师罢了，就算等级再高，也不可能像战士一样身手灵活。身子才侧过蹲下，还没躺倒地上，巨剑就跟着微微一转，剑刃一翻，劈砍成了横削，“砰”的一声剁在他脑袋上，生生把他砸飞了出去，在厚厚的雪地打着滚飞出十多米远，“咚”的撞在一棵树上，将积雪撞的扑簌簌往下掉。

而亚戈，已经手掌翻开，凝出一团火球，紧随着约翰被劈飞的身形轰了过去。

巨响声中，那处地方腾起一朵火云，蘑菇一样。

“哈！”

带着稚嫩的大喝声中，全身都粘满了雪水的爱玛，从雪地中跳出来，身上斗气猛的爆发，闪烁着青蒙蒙的光华，两腿在地上只是踢踏几下，积雪翻飞，就穿过十多米的距离，冲入火云中，手里巨剑使了最大力气疯狂乱砍，只是眨眼的功夫，一个身上罩了蛋壳状法盾的人影，就被她又砍了出来。

“光，是利剑……”

这人影刚出现，还飞在半空中，亚戈的目光就已经锁定他，鼓荡魔力，念出了律令语言。

在律令强大的规则下，一束乳白的光芒，呈剑形撕开了天上浓密的云层，和着漏下的缕缕阳光，直射而下，正罩在被爱玛一剑从火云里劈飞出来，连法术都还没准备好的约翰身上。

“光，炽热如火……”

“……我执掌燃烧光明之剑，任何不是光的，在我剑下，必将破灭。”

这束剑形的光明罩住约翰，光亮越来越盛，只是两三个呼吸，在约翰急促的念咒声中，光中隐约显现无数利刃，悄无声息的刺在他身周那火红的法盾上。

“噗！”

就好像气球漏气的一声轻响，那本来坚韧，能够承受爱玛巨剑几下劈砍，加上亚戈火球冲击，也没有半点削弱的法盾，破了。

星星点点崩散的火光中，因法盾被攻破而遭受了反噬的约翰，嘴角流着血，眼中是深沉的绝望。

一柄尾随而来的巨剑，刺进光芒中，在法盾破碎的一瞬间，深深捅进他那单薄的身躯。

“咯……”

一大口鲜血，从他口中，像喷泉一样涌出。

他看着面前不远地方，仿佛触手可及的亚戈，看着那稚嫩脸上到目前为止都没有变过的淡漠，被死亡的恐惧所覆盖的心灵，突然升起一丝寒意，还有一点疯狂，他嘴角抽搐着，急剧喘息，脸上露出奇异的笑容：“你，你厉害，但克……克鲁诺……诺亚，不，不会，放……”

还没等他说完，亚戈瞳孔中银色的外边儿亮光一闪，数根意识触角迅速探出，敲鼓点似的噼里啪啦将约翰因生命流逝，而越显脆弱的精神防御打的粉碎，侵入精神海中，搅动几下，就把那散发着纯净红色光芒的灵魂生生拖了出来。

“用克鲁诺亚来威胁我？愚蠢啊，如果害怕他，我怎么会杀你呢？不过没关系，你尽管说，你的秘密我很感兴趣，会让你说个够的，当然，为了防止你的谎言，我需要给一些震慑，现在，就先享受一下开胃菜吧！”

亚戈冷声说着，也不管约翰灵魂那模糊的脸上露出的惊恐，转眼就将他拉入了意识空间。几个意识分身团团围了上去，按着本体的命令，在那只灵魂痛苦的嘶嚎中，将他组成灵魂的能量一点点剥离，却不摧毁他的意识结构，让他在灵魂的状态下，享受着无法屏蔽，一点点被人撕成碎片的恐惧。

亚戈的本体灵魂飘在这刑台上空，如神一般俯视着下方，默默看着那灵魂痛哭哀求挣扎，听着那灵魂胡言乱语的咒骂，根本不为所动。

片刻后，他退出意识空间，顿时感觉到身躯一阵沉滞，往常奔腾在体内那浩瀚的魔力，如今已经没剩下多少，肉体就像灌了铅一样沉重。

他知道，这是魔力透支的后遗症，并不算太严重，只要精神没有受到创伤，睡一觉，再按照正常的方法冥想一天，就可以恢复了。

“我由理论知识掌握的律令法术，确实已经达到了高阶的程度，一击就可以破除大法师的法盾，这样的强度，比高阶的单体魔法威力更大，只是目前我魔力不足，用一次都很勉强，对正常的战斗很不利。”

正在想着，这时，爱玛神情有些恍惚的走了过来，手中那门板似的巨剑还在往下滴血，将洁白的雪地染成片片赤红的颜色，触目惊心。

看着眼前的小丫头，亚戈沉默了几息，然后问着：“爱玛，感觉……怎么样？”

“恩？啊，恩，还，还好！”爱玛目光有点躲闪，不太敢看自己那柄巨剑上的血迹，和不远处地上尸首的样子。当目光投在亚戈脸上时，她才发现那里一片苍白，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下来，连袍子都浸出了湿痕。

“哥，你怎么了？是不是受伤了？”

推开爱玛要搀扶的手，亚戈摇摇头，“没有，只是魔力消耗太大，急需要休息。”

“那，那我们找地方休息吧！”第一次杀人的女孩儿，神情恍惚茫然的看着四周寻找可休息的地方，但失措的她，哪还有判断的能力，只能在皑皑白雪中，慌乱的打着转儿，一副无所适从的样子。

亚戈在心中叹息一声，看了看天空，“走吧，背着我，回我们刚刚休息的地方，那边稍微安全一点。”

“哦，哦！”

背起亚戈，爆发斗气之后，在猛烈的破空声中，女孩儿抬脚往回狂奔，亚戈趴在她的背上，昏昏欲睡。

这是身体的自动保护机制，魔力的空虚，使身体产生了强烈的不适应症，嗜睡只是其中之一，严重一点还会有头晕、呕吐。亚戈抑制着想要现在就睡去的欲望，指挥着意识触角，努力消除两人经过时，在游离于空气中的元素上留下的痕迹。

再次回到山脉地区，到了那处可以藏人的树洞，只是离开不到两个魔法时，大雪又已经将树洞的洞口堵住了一半。

爱玛默默清理好那里面滚进的雪块，把已经开始睡眼朦胧的亚戈拖进去，按照之前学习的方法，再把洞口留一丝缝隙堵住，她才慢慢坐下休息。

和她哥哥紧靠在一起，静静坐了会儿，就着洞口那丝缝隙漏进的一点天光，她不断的看着自己那双有着老茧的手，感觉那上面，好像全是血，隐隐约约还有一股带着恶臭的血腥味，缭绕在鼻间。

“……”

洁白的牙齿紧紧咬着下唇，她把头埋在膝盖，压抑的啜泣声在这昏暗的树洞里，幽幽响起……

……

“喂，你们两个到底还能不能找到？”

大胡子坐在一棵腐朽的树桩上，不耐烦的问着。在他身前不远地方，一胖一瘦两个少年撅着屁股边卖力的在地上、树上、雪窝中乱摸，边口水横流眼睛放光的盯着头顶挂在一根枝桠上，烤的流油的兔子。

“哪有那么快，你能不能别催那么急。”也许大胡子的询问，打扰到了胖子的意淫，胖子回过头，心情相当不爽的嚷了一句，“不给人饭吃还想人干活，再没比你更抠门儿的了。”

正准备喝两口酒的大胡子瞪大眼睛，刚想骂这胖子几句，谁知道胖子脖子一拧，眼睛瞪的比他还大：“瞪什么瞪，比眼睛大啊，别以为我眼睛小，那是肌肉堆的，瞪起来羞愧死你。你也别龇牙咧嘴的，不给东西吃，今天就不给你找了，大冷天儿的挨饿给你帮忙，你还催催催，有没有人性啊你？”

胖子历来是人肥胆儿也肥，相比之下，瘦子就老实的多，胖子边说着，他站在后面边对大胡子陪着笑脸。

“……”

大胡子被胖子马克说的哑口无言，片刻后，有点不爽的问着：“给你吃你就卖力找？”

胖子眼一翻，“哪次骗过你。”

哼哼几声，大胡子爬上树，把那只挂在枝桠上的烤兔子取下来，扔给他们两个，“赶快吃，吃完就赶紧找，不然今天一天就别想再吃一口东西。”

一见能吃东西，胖子顿时眉开眼笑，拍着肥肉乱抖的胸脯保证着：“放心，放心，保证吃完就给你找着。”

一胖一瘦两个少年，一顿狼吞虎咽，把整只肥兔子吃的骨头都不剩，才心满意足的站起来，慢悠悠走到一棵枯树前。胖子推开瘦子，在枯树的根处拔了几下，扫去雪，然后抬起头，“找到了。”

“……”大胡子黑着脸，大步走到胖子跟前，掂着领子把他提的脚尖都挨不着地，怒吼着：“小胖子，你敢耍我。”

“谁耍你了，这不是给你找到了么？”

“你……你之前就找到了，却不说，骗了我一顿吃喝，说，是刮你油还是打你脸？”

“废话，谁说我之前就找到了，我说吃完，吃完你懂不懂？这不刚吃完就给你找着了，你还要来打我，没人性啊你？”

“我……”大胡子嘴唇动了几下，却什么理由都说不出来，只能干瞪眼。

还是瘦子老实，温声劝了几句，才让大胡子消了点憋屈，恨恨的把胖子放下来，呵斥着：“赶紧看看，他们藏在了哪儿。”

“知道了，知道了。”胖子揉揉脖子，打个饱嗝，吃力的蹲下身，在那树根的地方来回摸索片刻，又稍微辨认了一下方向，才指着远处，在大雪纷飞中，隐约可以看到的几座挺拔山峰说：“就在有山的那片地方。”

“那里就能找到了？”

“不一定。”胖子一副专家的模样摇摇头，“说不定搬家了呢，我们沿途过来，他们都搬过好几次，只能先去那个地方，看他们留的记号，才能判断他们是不是在。”

大胡子思索一会儿，抬起头，刚想说话，突然神情一滞，侧耳听了听，面色严肃起来。

有些不习惯大胡子严肃模样的胖子愣了下，小声询问着：“怎么了？”

“有爆炸声！”大胡子声音低沉的说着，“离的比较远，声音很细微了……”

正说着，在他面前的胖子突然张大嘴巴，傻傻的看着他身后的天空，旁边的瘦子也是一般模样，似乎见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恩？”

大胡子回头看去，只见到天上浓厚的铅云裂开一道长长的缝隙，缕缕如丝的白云萦绕，一束强烈的乳白光芒混合着太阳金色的光辉直射而下，仿佛一柄巨大的利剑，直插入这片广袤的森林之中。

在一片铅云密布，苍茫白色，银装素裹的天地间，这束擎天接地的光芒，显得格外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