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官人快来
作者:舞凰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3011

南宁在北回归线以南,说它四季如春有些夸张,但若说它冬暖夏热,那就不会有错了,此时正值农历六七月间,酷暑里头,城里城外有着北人难耐的燥热。

孙延寿手摇折扇,踱步在宣化街头。明面儿上看,这个翩翩佳公子孤身独行,连家仆书童都没带一个,可实际呢?在这“孤身独行”的公子身后不远处,不多不少缀着八个护卫,看那护卫鼓囊囊的腰间,只怕都是身藏利器,再瞅瞅这八个壮汉,“体宽身壮,膀大腰圆,指节粗大,面露凶光”,端的是群凶人。

深深的嗅了几口芬芳的空气,孙延寿对着路边的大姑娘小娘们微微一笑,不知又惹出多少相思,然后才疾步前行,不多久,他就来到一个四通八达的街口。

这是条极其宽敞的街道,大街两侧有十来个小巷的入口,迎面吹来股股的热浪暖风,孙延寿眉头一撇,这世道可没有后世的遮阳帽、太阳镜,至于那原始的斗篷,孙大将军还不想太过特立独行,所以只好硬着头皮上街瞎逛。

本来他安稳的待在府邸中及时享乐便好,可在山中闷了有些时日的他难得来一回南宁,实在不想错过这绝少“亲民”的机会,就这样,他便不顾牛庭直的反对,执意上街“巡视”。

脑中想入非非的功夫,忽然天上掉下来个东西,啪的一声砸到了孙延寿的脑袋上。孙延寿吓的一跳而起,以为是哪个“刺客”意图对他不轨,可四下望去并没有歹人近前砍杀,倒是自己阴在暗处的几个护卫有急冲而来的趋势,重重的干咳一声,那些护卫的冲势立止,离府前,孙延寿可是特别交代过,一旦他干咳一声,那就说明不需要护卫出现,此时自家将军只怕要把嗓子都咳出来了,不聋不傻的护卫哪里还不知将军的意思。

安抚好随行的保镖之后,孙延寿这才闲下心思观看砸向自己的究竟是何“凶器”,低头一瞧,孙延寿又怒又笑,原来砸自己脑袋的只不过是一根竹竿,二尺多长,也不知道是用来做什么的。

“哎呀,这位官人,不好意思打到你了,真是抱歉!”一个女子的声音从头上传来。

孙延寿抬头望去,这是个双层小楼,楼上高高的有扇窗户,窗户半开着,一名少女左手高抬,撑着个小窗木格,右手则悟在嘴上,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向下看着孙延寿,目光中微露歉然之色。

呀呀,拿撑窗子的竹竿打我脑袋,口中还喊我官人,这不是在宋朝吧?我早上起来明明还是清朝的,怎么转眼间又穿越时空了?四处望了望,不对呀,街面上四处走动的男子都拖着个长长的辫子,“幻觉,都是幻觉!”孙延寿一拍脑门,心中不无得意的想到:难道我命犯桃花?前阵子洗澡洗出个女人,今儿个走路砸下个妮子!这妮子还喊我官人!莫非把我当成了西门大官人?

孙延寿坏坏的一笑,惫赖的说道:“哎呀呀,小娘子可是姓潘,闺名金莲?不知你丈夫武大现在何处?”

本来楼上的少女无意失手,砸到了孙延寿,脸上俱是歉意,抬眼望去,对方又是个风度翩翩的佳公子,虽然——头发古怪了些,可此地汉番混杂,有几个不蓄辫的外族少年倒也习以为常,可少女没想到对方竟然口出狂言,当街调戏与她!

这时候施耐庵的《水浒传》已经传遍大街小巷,说书的先生更是把它奉为至宝,若不是些许篇章“影射”过多,只怕牙牙学语的孩童都会口呼一声:贼厮鸟!

很显然,这少女也是个喜欢《水浒传》的铁杆,从她嘴中那句“官人”就可以看出一二。平日里这样与人招呼,从来没人如此无礼的调戏与她,她也就渐渐习惯了,可今日竟然遇上个不长眼的“泼才”。

少女眼中的歉意渐渐变成了惊愕,惊愕旋即变成了愤怒。捂住小嘴的右手也在无意间松了开来,露出了相貌。

一张白皙照人的鹅蛋脸,秀气十足的鼻子,红嘟嘟的嘴唇稍稍有点厚,但用现代人的眼光来看,这嘴唇简直就是充满疑惑力的象征,换句话说,这叫做性感的嘴唇,大大的丹凤眼上是两条细长的柳叶眉,额前留着一圈儿刘海儿,淡白色的素衣把这张脸蛋映的格外动人

好个美人儿,孙延寿暗叹一声,此妞虽比不得前日洗澡撞上的女子,但却独有一番小家碧玉的风味,作为大餐兴许不够劲道,但若是作为辅料,那绝对是“酸辣十足”。

楼上的女子果然很辣,只听她冷哼一声:“哪来的泼才,竟然调戏你家姑奶奶!”

孙延寿没想到竟然被他一语中的,不是都说南方女子贤惠么(人家那是江南),怎么咱碰了俩,却一个比一个泼辣?

“果真是命数啊,看来我命犯桃花这是铁板钉钉的事情,赶明儿我得找个算卦的抽上一签”,胡思乱想的孙延寿听得少女呼喝,哪里还不知道自个儿遇上了古代的“不良少女”?读得几本史书的他更是知道,少女梳刘海儿、少*妇绾髻子,这是常识!

自己先说人家是潘金莲,又说人家是少*妇,没有砸下把菜刀,这已经很给面子了。

想到这里,孙延寿一收嬉色,连忙抱拳作揖,嘴中道:“这位姑娘,在下妄言相撞,还请莫怪!”

在书上看多了为了名节守身如玉、为了贞节以死相博的孙延寿可不想背上一条人命,即便楼上这妮子看上去不像个知书达理的人家,可毕竟自己有错在先。

若是换了别家女子,肇事者主动认错,这事儿嘛也就一揭而过了,可孙延寿遇上的这个少女偏偏也是个厉害人物,而她老爹呢,又是在道上混的,有这么一个混黑道的老爹罩着,从小到大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又会有哪个不知好歹家伙敢出言调戏?

觉得自己吃了天大的亏,那少女便不想就此放过孙延寿,可她人在楼上,孙延寿在楼下,少女有心抓住孙延寿狠狠揍他个满脸开花,又怕对方见机不对脚底抹油,于是她眼睛一转,语气忽地一柔,娇声道:“这位官人,却是小女子的不对,竹竿竟然失手砸了你,若是官人有暇,不妨来到前门,我向你奉茶赔罪!”说着,伸出纤纤玉指,向着东面指了指。

<div align=center><!--阅读面页章节尾部广告--></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