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二六章 终南山之夜
作者:吴言软语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6509

醉酒之下有些冲动,长乐的这一记耳光也让房遗爱清醒了。自己这是怎么了?招惹她干嘛呀?还嫌自己在女人身上惹的麻烦不够多吗?房遗爱摸了摸脸,讪讪一笑:“放浪了,该打只是公主打得太轻了。”心中却道:口舌之快换来一记耳光,也算公平交易。

长乐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目光幽幽地瞪了他一眼,小脚一跺,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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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南山又名太乙山、地肺山、中南山、周南山,简称南山,是秦岭山脉的一段,西起陕西咸阳武功县,东至陕西蓝田,千峰叠翠,景色幽美,素有“仙都”、“洞天之冠”和“天下第一福地”的美称。“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中的南山指的就是此山。

终南山为道教发祥地之一。据传楚康王时,天文星象学家尹喜为函谷关关令,于终南山中结草为楼,每日登草楼观星望气。一日忽见紫气东来,吉星西行,他预感必有圣人经过此关,于是守候关中。不久一位老者身披五彩云衣,骑青牛而至,原来是老子西游入秦。尹喜忙把老子请到楼观,执弟子礼,请其讲经著书。老子在楼南的高岗上为尹喜讲授五千言,然后飘然而去。传说今天楼观台的说经台就是当年老子讲经之处。道教产生后,尊老子为道祖,尹喜为文始真人,奉为根本经典。于是楼观成了“天下道林张本之地”。

自尹喜草创楼观后,历朝于终南山皆有所修建。秦始皇曾在楼观之南筑庙祀老子,汉武帝则于说经台北建老子祠。魏晋南北朝时期,北方名道云集楼观,增修殿宇,开创了楼观道派。

进入唐代,因唐宗室认道教始祖老子为圣祖,大力尊崇道教,特别是因楼观道士岐晖曾赞助李渊起义,故李渊当了皇帝后,对楼观道特予青睐,多次敕令修建、扩大楼观规模,甚至亲至楼观祠老子。降诏楼观名为“宗圣观”。

楼观位于终南山北麓,古人云:“关中河山百二,以终南为最胜;终南千里茸翠,以楼观为最佳。”位于此处的宗圣观不啻于天上仙境。房遗爱一行于傍晚时分来到了宗圣观。

刚过了元宵,房遗爱就收到梵天和尚的书信,请他前往终南山,目的是替兕子医病。奏明李世民后,龙心甚喜,特准他从左侯卫中挑选五百佽飞保护兕子同往。既然兕子去看病,长乐和文成自然也要跟着。本来高阳也想随行,但一来放心不下祖儿,二来小红她们也临盆在际,诸事需要她这个正室操持,便只能无奈留下。

宗圣观道士得报,三位公主一位驸马驾到,岂敢怠慢,由尹文操为首,率众道人迎下山来,将房遗爱一行接入观中。道士们早已将后殿的一处院落腾空打扫干净,算是三位公主临时下榻之所。公主们自去歇息不提,房遗爱则在一干道人的陪同下来到大殿。

因原观主岐晖已于贞观四年羽化,房遗爱此次前来,李世民还顺便给了他一个钦差的身份,带旨敕封尹文操为宗圣观观主,并封赏观中众道。

房遗爱宣过旨意,尹道长率众道人谢恩。随行佽飞拿出赏物分发。房遗爱又拜祀过老子,这才由尹道长亲自将他引入安排好的钦差住所。房遗爱一看,稍觉不妥。这老道不知怎么想的,竟然把自己的房间和三位公主的房间安排在了同一个院落。本想开口换过,但转念一想,过于讲究反倒显得自己做作了,便也就没有吱声。

房间不大不小,虽然四壁肃然,但修洁无尘,床铺桌椅,位置妥帖。不愧是道家的居所。房遗爱随身未带小厮,两位道童忙前忙后,伺候他洗脸更衣。收拾妥当,他便去了公主房中问安。

远离京都的喧嚣,来到了这世外桃源般的仙境,兕子和文成都很兴奋,就连长乐眉宇间也开朗了不少。见到房遗爱前来,兕子吵着要他陪着去看山景。

房遗爱说是天色已晚,况且车马劳顿了一天,劝兕子好好休息,明天再陪她去游山。长乐让兕子不要缠着瑞姐夫了,他骑了一天的马,已经很累了。兕子只得作罢。

说话间,宫娥们端来了晚膳,同时一名内侍来禀,说是尹观主备下了酒菜,有请驸马爷,要为驸马爷洗尘。

房遗爱起身告辞,兕子她们虽然希望他留下一起用膳,但这是场面上该尽的礼数,也不便阻拦。

一名小道童将房遗爱引入偏殿一室,尹观主已经备下了酒菜候在那里。

这位新任的尹观主,头戴紫阳巾,着青道袍,四十左右年纪,面色红润,目光炯炯有神,手执牛尾拂尘,颇有一番超凡脱俗之气韵。

“陋室窄憋,委屈郡国公了。”落座过后伊道长客套道。

“‘南阳诸葛庐,西蜀子云亭,何陋之有?’”房遗爱呵呵一笑,“道长客气了。”

“此次郡国公护卫三位公主前来,不知……”伊道长问道。

房遗爱也不隐瞒,便将来此寻找孙思邈替兕子医病的事说了。

伊道长听罢,略一沉吟道:“孙真人与本观并无往来,据说是隐于北峰一洞之中。要不,贫道明日遣人前去寻找一下……”

房遗爱摆手道:“此事就不劳道长费心了,下官自有主张。”说罢,看了一眼窗外,话锋一转,感叹道:“都道楼观仙境,今日一见,名不虚传。”

“可惜郡国公身有重任,无法久住。”尹观主微微一笑。

“道长说笑了。”房遗爱呵呵一笑:“在下虚职在朝,闲人一个,何来重任在身。”

“闲人?”尹观主意味深长地看了房遗爱一眼,“天有定数,郡国公这辈子只怕是想闲也闲不得。”

如果说前一句“身有重任”可以理解为客套,那现在这话就有点突兀了,有点“交浅言深”了。

是故弄玄虚还是得窥天机?房遗爱不敢小瞧了这道人,恭恭敬敬地拱手道:“道长所言玄乎,还望指点。”

尹观主拿起酒壶替房遗爱斟满,这才缓缓言道:“一来,天降大任,郡国公有辅佐帝皇创大治之世之功业在身,二来,郡国公也有纠缠纷争之磨难在身。”

房遗爱略一沉吟:“辅佐帝皇创大治之世,乃人臣之本分。不知纠缠纷争之磨难又作何解?”

“情孽者,纠缠也权力者,纷争也”尹观主言简意明。

房遗爱心中一动,问道:“不知可否回避?”

“若可回避?则无所谓天数亦”尹观主作高深装。

“在下有心辅佐帝皇,成就一番功业,却无心纠缠纷争。”房遗爱诚恳地说道。

“错了错了”尹观主大摇其头。

“言出于心,何错之有?”房遗爱不解道。

“是未明其理也。”尹观主言道。

“请道长明言。”房遗爱又拱了拱手。

“前有因后有果。”尹观主淡淡一笑。

“此话怎讲?”房遗爱问道。

“是所谓种瓜得瓜种豆得豆。”尹观主续弄玄虚。

房遗爱自嘲地一笑:“原来纠缠纷争都是在下自己种下的?”

“凡心未除,纠缠不去,欲成功业,纷争难消。”尹观主点头道。

“道长神通广大,当有回避之法教我。”房遗爱嘿嘿一笑,将他一军。

“举世无其法也,唯有其时。”尹观主不为所动。

“可知何时?”房遗爱问道。

“是谓阳寿尽时。”尹观主答得爽快。

房遗爱哈哈一笑:“我明白了,在下此生无宁日矣”

“哈哈。”尹观主也是一笑,“郡国公恰是未明白。”

“我与道长乃是初识,道长何以断我一生?”房遗爱话锋一转,正色问道。

“此乃天机,贫道不敢泄露。”尹观主稽首道。

“天机?”房遗爱哼哼一声冷笑。

“郡国公信也罢,不信也罢。人生一世,草木一秋,何必如此认真,不如任随他去”尹观主说着,举起酒杯,劝房遗爱饮酒。

挑起话头的是他,作如此说的也是他。房遗爱哭笑不得,也索性痛饮起来……

车马劳顿了一天,晚上又喝了不少酒,上床过后,房遗爱很快就进入了梦想……梦中见到一娉婷女子,却看不清面目,她来到了床前,宽去外衣,钻入被来……他猛然警醒,他记得睡时并未熄灯,此时却是漆黑一片,但身边却果真躺着一人,用肌肤紧贴着他,还用一只手臂搂抱着他。他能感觉到这是一个女人,因为紧贴着的肌肤是那么的光滑和细嫩,还散发出阵阵如麝似麋的清香……

这是谁?谁会来到我的房中?

是文成吗?对应该是文成。只有她能这般人不知鬼不觉地来到自己房中,也只有她才会这般对待自己。

房遗爱想到这里,顿时就像一头雄狮般振奋起来,对文成的又爱又恨,让他的**顷刻间熊熊燃烧起来。他猛地翻过身来,迅速地覆盖了身边这具触手滑腻的玲珑yu体,用一只手臂勾搂起她的脖颈,急切间,云鬓上的金钗刺痛了他的手臂,他拔去了金钗,那满头的青丝顿时如无数柔软的藤蔓一般缠绕着他的手臂,随后又如滑腻的溪流一般迅速流泻。他低下头去,用双唇在那堆泛着幽香的黑发里亢奋而焦躁地拱动,寻找她的面庞,寻找她的朱唇。寻到了,便急切地吞咽吮吸起来,就如同饥饿的婴儿刚寻到母亲的**一般吞咽吮吸……

突然,寂静的窗外传来一声夜鸟孤独的哀啼,把房遗爱从疯狂中惊醒:这真的是文成吗?如果是文成,那便正是自己所期盼的。可如果不是呢?文成终究是一个黄花大闺女,她真会这么做吗?

&nb火,从女子身上翻滚下来。稍稍平了平心神,开口问道:“你是谁?”她却是沉默在那里,一言不发。他又问:“你究竟是谁?”她依旧是一言不发。

房遗爱伸手往床边的案几上去摸火折,他要看清她究竟是谁。

可没等他摸到火折,那女子似乎知道他心思似的紧紧抱住了他的双臂,接着偎进了他的怀里,脸伏在他的胸前,轻轻地抽泣起来。泪水冰凉冰凉的,让他感到一阵酸涩和迷茫。

房遗爱忽然心中一动,这女子身上的幽香,她口中的气息,让他有似曾相识的感觉。这院落中,女人虽然不少,但宫娥们绝没这个胆,兕子身形还小,绝不是她。如果不是文成的话,难道……难道是她?

他好像有点明白了:她不愿和他明明白白的相对,虽是一种自欺,但也是一种无奈,一种减低罪恶感的无奈。

他被她这种近乎掩耳盗铃般的做法所感动,叹了一口气,带着万般柔情和爱怜将她紧紧搂在怀里。他感到了她肌肤下的无比灼热,也感到了她嘴唇在栗栗颤动。颤动表达了她的羞愧,灼热证实了她的真情。而这羞愧和真情都把她和**彻底区别开来。

她那柔弱无骨般的纤手在他的胸前轻轻抚动,柔情蜜意般的道出了她的爱意。她今晚的到来是一种爱的选择,是一种充满了无奈而又无悔的选择。然而为了不被那世俗的lun理和自身的羞愧所击溃,也为了给双方留一点可怜的自尊,她选择了这种自欺的方式,选择了黑暗。

此时此刻,房遗爱觉得任何言语都是多余的,是对她良苦用心的亵渎,只有用行动才能表达自己的感受,回应她的真情。

他用亲吻和抚摸来回报她的抚摸,回报她的良苦用心。

相互间的爱抚渐渐变得急促而狂乱,**开始泛滥,浓浓密密,无穷无尽……

&nb死的纠缠之中,在那快感上升到极至而喷涌爆发的瞬间,他们犹如到达了甜蜜的天堂;而在**滑落后又是无尽的羞耻,犹如坠落进了痛悔难当的地狱。于是再一次的相互温暖,相互撕扭,相互怜惜,相互吞噬,相互陶醉,相互给予……在又一次的最后关头,房遗爱情不自禁地喊了一声:“长乐,丽质……”

话音刚落,啪的一声,房遗爱挨了一记重重的耳光。

那女子跳下床,披上衣服,匆匆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