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七、暴风雨前的宁静
作者:祈水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5004

春去秋来,总算忙完了的农民们又准备着舒舒服服的过一个和平年了。

大唐的所有臣民,又都把视线聚集在另外一件大事上,那就是秋闱。

本来科举考试只不过是书生们的事情,可自从永徽元年皇上特赦开了一次制科以后,每年的这个时候,皇上都会开“自然”制科,其实大伙儿都心知肚明,只不过是还没有把其提到科考里罢了,想来等过了几年,天下人都熟悉了,就会提到科考里了。

不过除了这很多人都不太懂的“自然”之外,令天下人感兴趣的,还有武科。

武科考试刚开始的时候,谁都觉得很新奇,实际上所以新开的考试,大伙儿都很新奇,若不是当时皇帝秘密安排了很多“托”,恐怕都会出现没有人报名的尴尬情形。

可考了两年,所有想从军入仕,或者只是单纯的崇拜暴力和鲜血的人,都毫不怀疑的报了武科。事实有目共睹,所有在武科中高中的人,都被皇上重用,况且以前大唐实行府兵制,武官在和平时代的权利是很受到限制的。可自从皇帝亲自征兵一万为京师禁军,所有人都坚信。这位新皇上,肯定是准备大肆征伐了。

尤其是几位重量级的将军离京之后,所有盯着武科的人非但没有丧失信心,反而都觉得,自己升官发财的机会,终于到了。

朝廷对科考相当的重视,只要是能通过府试的人,都可以获得朝廷提供的路费,如果才学卓著,甚至还可以预定京城的客栈酒店。

“公子,我发现你总是喜欢到这里坐,长安城的东北角的酒楼,又是酒楼中东北角的桌子,而公子又是坐在西南,总是面对着东北,莫不是皇上对这个方向,有什么感情吗?”

西越的女儿家心思,一下子就戳穿了李治的一个秘密。

李治恩了一声,泯了一口酒,没有解释。

“公子,你看,马上就要秋闱了,如今的长安,恐怕是最热闹的时候吧。”

李治当然知道,春闱秋闱的时候,长安城的人口总会激增数万,每到这个时候,九寺就忙的不可开交。而长安也最繁华。

“这次秋闱,武科主考之人,高茫,你认为谁最合适?”

高茫讪笑一声,为难道:“公子岂不是为难我吗,按公子的说法,我可是属文的,如何懂得武科?”

“我不用你懂武科,只是让你看看,这朝中上下,谁最有资格?”

李治的话说的轻松,高茫却苦着脸不说话,心里暗暗埋怨,你这几年,把朝中能征善战的将军臣子,都赶走了,现在武科主考都找不出人来,还来问我。

李治刚要与高茫说说自己中意的人,楼梯上突然上来一个人,一脸的凝重。

“皇上,按您所说,高句丽的使者被拖住了,不过如今,新罗和百济的使者也一同到了,恐怕在也托不下去了。”

李治哼了一声,眸子里涌出一丝寒光,看的西越和高茫凛然一惊。

“来齐了,那我们就给他演一处戏,便宜他们了。”

………………

“你们看,一会儿,我大唐天子就会在前厅接见高句丽的使者,我大唐素与新罗百济交好,你们放心吧。”

两位使者看这个年轻的官员,话语平淡,脸上带着和善的笑容,说话总有些亲和力。心中暗暗点头,新罗的使者点头道:“大唐果然很有诚意,我们在此便是。”

高茫又低声吩咐了几声,缓缓的退了出去,轻轻的将门关上了。

两个使者等高茫走了以后,相互看了看,他们本来就认识,这次来大唐,本来就是来探底。

“喂,这大唐果然繁盛,我们来的时候,长安街上的人,是我这一辈子见过最多的。”

“可不是吗。”另一个道:“这大唐果然兴盛,看他们的态度,似乎对我等颇有善意,若是真能请回救兵,相信苏文那老贼子,肯定抱头逃窜。”

又说了几句,隐隐听见有人进前厅的声音,新罗使者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过儿一会儿,将听见有人说话的声音,新罗使者听了一会儿,回头道:“果然是另司。”

从话语里,两人听出他们谈的很不愉快,那个高句丽的使者另司,是个酒囊饭袋,丝毫不懂得礼数,惹得大唐天子大怒。

“大胆,你一个小小的使者,竟然如此猖狂,可见你高句丽,丝毫没有诚心和我大唐交好,哼,你可知,在大唐,见朕不拜,那可是死罪。”

那个另司的声音又响起来,不过这次似乎带着些害怕的语意。

“大唐皇帝,两国交兵,不斩来使。你不能杀我。”

大唐天子又怒道:“哼,朕不会杀你,不过你回去告诉盖苏文,先皇征高句丽,朕还要征,你回去告诉盖苏文,准备好项上人头,若是朕来之前,他就死了,那就别怪朕对高句丽的百姓翻脸无情。”

另司还狡辩道:“大唐皇帝,大唐皇帝,你不能这样——”

两个人听到这,相互笑了一下,至此终于完全放心了,看来这大唐皇帝,果然守信。

同样的场景又发生在高句丽的使者上,他们都没有察觉,自始至终,他们都没有互相看到过对方的脸。只是凭着自己对对方的声音的记忆,主观的就判断下了。

………………

“他们都走了?”

李治坐在龙椅上,手里握着玺印,头也不太的问。

西越一直随侍左右,见李治问起,轻声道:“已经都离开京城了,皇上,你在犹豫吗?”

李治摇摇头,重重的将玉玺扣到早已经写好的圣旨上,又看了看,才道:“没有什么好犹豫的,朕早就决定了,只不过是有些感慨,从今以后,我大唐的百姓,就不会如此安生了。”

西越也有些伤怀,脸上隐了笑容。

“不过即使这样,朕还是要如此这般做,只有这样,才对得起大唐的百姓,对得起先皇在天之灵。”

没有几个人知道,鼎盛的长安城,正酝酿着一场前所未有的风暴,而这秋闱,就是风暴的导火索,只有那些感觉最最敏锐的人,才能从蛛丝马迹中猜测大唐可能要动兵了。

兵者,凶也!

契苾何力也很同意这点,今年他过的相当惬意,没有那些烦人的应酬,又没有耗费心神的战事。况且他本来就明白,这段时间,恐怕是他有生以来最后一次的休息了。等皇上的决心下来,或者是时机到了,他就不能如此清闲了。

虽然闲职在府,可契苾何力还是关心着高句丽的战事,而从传来的消息看,新罗快要支撑不住了,而大唐若是要动武,是万万不会在高句丽完胜之后的,所以也就是说,他估计的圣旨,马上就要到了。

“来吧,臣虽老矣,但仍能完先皇遗愿。盖苏文,哼,我们好久不见了,老朋友,你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