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卷第9章马斯喀特
在行程开始的前十几天里，战魂一直行进在一片广大的平原上，这里是答盟嘉特王国的中心，富饶异常，在秋天的这个时候，金黄色的麦浪铺满了整个大地，如同无边无际的地毯。无数的农夫在田野里劳作，到处都是繁忙的景象。
在刚开始的几天，道路两侧的田野里随处可见密密麻麻的谷堆。道路上被沉重的负载压得吱吱作响的大车，曾经一度给战魂造成了麻烦。
不过随着战魂逐渐向北，道路的情况开始好转，在这些地方还没有开始收割，农夫们仍然在地里整理他们即将丰收的庄稼。
一路行来，几乎都是同样的景色——大片大片的黄色麦田和绿色菜地，中间是无数纵横交错的沟渠，还有不时闪现出的村落。
这些村落都惊人的相似，几十栋尖顶的双层阁楼聚集在一起，这是村民们居住的地方，建筑材料多选用木材和泥土烧制的红砖，毕竟在这片大平原上取得石料并不是太容易。很少有村庄的外围建有防御用的栅栏和塔楼，这里是答盟嘉特王国的核心地带，已经很久没有外敌的入侵了，当然更没有肆虐的野兽和异族威胁。
每过几个这样的村落，因斯特就能看见一个规模稍大的小镇，而几个小镇过后，总会出现一个像样的城市。
所谓城市的防御力量也很薄弱，土质的城墙有地甚至只有两三米高。城池上也看不见多少巡逻士兵的身影。
自从大卫王统一这片土地以来，居住在上面的人们已经几十年没有受到过任何威胁了，即使是同特曼帝国战争最激烈的时候，王国的军队仍然牢牢地把特曼大军钳制在西北方的密集丘陵区。
有几次特曼的军队几乎就要冲入这片富饶地土地，但都在最后的关头遭到挫败，并且溃退回去地时候反而丧失了以前大部分的战果。
原因就在于答盟嘉特的士兵大多来自于这片平原地区，每当身后的家园和亲人遭受威胁的时候。他们总能焕发出异乎寻常的战斗力。
没有防御建筑并不代表这里的人民文弱，正相反。住在这里地自耕农只要一拿起武器，就是非常勇敢的士兵。
每个村庄里都有练武场，农忙的时节全体成年男子都要在里面接受军事训练，教官由王国政府指派的退役军人担任。除了负责训练村民，他们还是所有男孩子的武技启蒙教师。村民的孩子如果在幼年表现出武技方面的才能，立刻会被向上推荐。
这些有天赋的孩子将有机会去城镇甚至大城市接受专业地武技训练，如果合格就将成为一名剑士。
这样从小培养出来的剑士。是答盟嘉特王**队基层军官的骨干，他们负责在战场上直接指挥士兵。
也就是说，一旦面临外敌入侵的威胁，王国中央一声令下，整个大平原就会迅速集结起一只浩浩荡荡的军队，昨日的农夫拿起长枪和弩箭，就成为了合格地士兵，而从他们的子弟中培养出来的剑士担任各级指挥官。这股力量将能够摧毁任何威胁到他们的东西。
特曼的铁骑虽然凶悍，但是依然无法征服这股沛然的力量，两国相持数十年，各自都有对方无法超越的地方。
旅行在这片大平原上，因斯特也深有感触，只要一想到人类王国的某个人一声令下。这里的天地就会翻转，一支大军瞬间就能成形，他也不禁深深震撼了。
如果当初尼贡联盟的远征军攻地是这里，恐怕不出十天就会被赶走吧。因斯特用帕思金传授地东西推演了一下，得出结论——如果没有一百万地底大军，根本别想征服这里。而且担当地底军队中坚的牛头人，不能少于五万。
一想到尼贡当年三个常备军中，牛头人地数量总共才只有一万，因斯特不由摇头苦笑。突然一个念头冒了出来，“如果地城之心的军队。能否征服这里？”
因斯特出了一身冷汗。如果人类也没有对付地城之心的方法，那么他们的军队数量越多。失败地也就越快，人数上的优势对于地城之心是一点用都没有的。
但是人类中有那么多精通魔法的人，也许他们能够找到对抗地城之心的方法？想到这里，因斯特突然又有点希望地城的军队真地发动对地表的攻击。
平原上路况良好，十几天的时间战魂已经斜穿了整个平原，行程达两千多里。中间还跨过了两条较大的河流。
因斯特每天大多数时间都在马车的顶上修炼，他最先感受到了环境的变化。
地势一直向前路倾斜向上，道路两侧的农田和村社渐渐稀疏起来，地上的草也开始有些发黄。道路越来越窄，而路上的石子越来越多，马车停下来修理和给马匹更换蹄铁的次数也多了起来。
在又一次停车的时候，菲安娜找了过来，对因斯特说道：“咱们快要离开平原区了，一旦到了高地，咱们必须换马车了。”
因斯特点头，他也看出来了，这种重型马车已经不适应当地的路况了。
“以后的路可就难走了，”朗斯洛也来了，他以前就在答盟嘉特当佣兵，对这里的情况当然非常熟悉，“不过我更担心其他的事情。”
因斯特明白朗斯洛的意思，菲安娜在向大家介绍这个任务的时候，着重说明了他们即将前往的地区的情况。
希安堡是王国抵御来自中央山脉威胁的最前线，它位于马斯喀特高原地东北端。
这片高原地带面积非常广阔。几乎占了答盟嘉特国土面积的四分之一，同战魂刚刚穿越的答盟嘉特大平原面积仿佛，但人口只有大平原上的五分之一不到。
马斯喀特高原虽然名义上是答盟嘉特的领土，但是王国中央从来没有真正完全控制过这片土地。
在这片土地上，高山、丘陵、沟渠和戈壁纵横交织，构成了复杂异常的地形。上万人的军队在平原上拉开阵形，气势足以遮天蔽日。但是在这里根本连一个山沟都填不满。
高原大多数地区都缺少降水，加上土质不太适合生长农作物。除了少数地区种植高原特有地稞麦外，多数人都是靠游牧为生。同在大草原上相比，这里的草场分布非常不均匀，部落之间地交流往往需要翻山越岭，天然的屏障使得这里从来没有出现过一个统一的势力。
一旦遇到灾年，来自北方的寒风肆虐，或者中央山脉的异族发动攻击。这里往往就流民遍地、盗贼蜂行。马斯喀特高原上的人，可没有遇事忍让的习惯，他们一旦遭到侵犯就会选择毫不留情地还击，各个部落之间也因此积下了无数仇怨。
恶劣的环境造就了这里强悍的民风，早在答盟嘉特没有兴起之前，马斯喀特高原上的居民一遇到荒年就会冲下平原，掠夺他们邻居的财物，这种行为一直持续了几百年。
大卫王的先祖据说也是一支从高原上迁徙到平原的部族。他们在平原上建立了一个城堡，并费尽气力从远方运来巨石，修建起了坚固的石墙，并以此为根基四处扩张，最后终于在大卫王这一代达到了辉煌地顶峰。
统一王国南部后，大卫王的目标就转向了马斯喀特高原。经过数年的战斗，在大卫王一系列辉煌的胜利之后，马斯喀特这片土地同样屈服在了伟大英雄的脚下。
二百三十七个部落首领会盟，共同推举大卫成为他们的王，并进行了马斯喀特历史上第一个加冕典礼。在盟约中约定，大卫王地子孙只要成为答盟嘉特的国王，同样将自动获得马斯喀特国王的王冠。
因为这样，在其他人的眼中，马斯喀特已经成为了答盟嘉特的一部分，但是生活在这片高原上的人。从来不会称自己为答盟嘉特人。他们嘴中的答盟嘉特。还是指他们南方生活在平原上的邻居。
大卫王殁后，答盟嘉特对马斯喀特的统治越来越流于形势。王国在这片土地上的控制力，只限于大型城市和堡垒，更多地土地则掌握在部落首领、盗贼团甚至非人类种族地手上。
希安堡就是属于王国直接管辖的城堡之一，这个城堡是当年大卫王北征最远到达地地方。
望着北方巍峨的群山，即使像大卫王这样的英雄也停下了他的脚步。在折返之前，大卫王命人在最后一个营地取石建堡，并命名为希安堡。
当时大卫王已经以整个马斯喀特的保护者自居，而希安堡的地形险要，又在中央山脉向南延伸的山口处，刚好卡住异族南侵的道路，所以他留下了一支军队驻守在那里。大卫王心里一定清楚，虽然马斯喀特一直算是答盟嘉特的恶邻，但是正是这片土地阻挡了来自中央山脉的异族。
可以说，马斯喀特高原是王国中心那片广阔平原的天然屏障，而希安堡则是马斯喀特的北方屏障，战略位置非常重要。
王**部后来一直维持了希安堡的驻军，但是因为距离遥远，替换的兵员和补给物资运送非常困难。在马斯喀特高原上，敢打王**队辎重队主意的盗贼团，绝对不止一家。甚至有的时候，一些部落的首领也不介意客串一下。实际上，在马斯喀特盗贼和部落居民本来就很难分得清楚。
有一段时期帝**部几乎要放弃希安堡，但是一直顾忌这样做会带来的政治风险。希安堡可以说是王**队保护马斯喀特的象征，一旦放弃这里，势必加剧马斯喀特的分离情绪。
从战略上答盟嘉特必须控制马斯喀特，至少要维持和平共处的局面。要不然马斯喀特就不再是答盟嘉特的屏障和最优秀的雇佣兵来源，而会像以前一样成为答盟嘉特人的心头大患。
后来希安堡周围发现了铁矿和铜矿，这才彻底打消了王国中央放弃这里的念头。
战魂即将踏上的就是这样的土地，马斯喀特——混乱和野蛮的乐园。
在短暂的休整后，战魂的马车队继续上路了。当天晚上，佣兵们看见了地平线上升起的山峰朦朦胧胧的影子。
马车连夜赶路，大多数佣兵在睡梦之中进入了马斯喀特高原边缘处最大的一座城市——费昂城。
费昂城依山而建，它背朝高原，俯视南方的低地，因此是非常重要的一个战略城市。
答盟嘉特中央在这里的势力依然强大，整整一个军团的部队驻守在这里，他们同时肩负着两个任务——帮助北边的高地人抵御异族侵略、同时要监视这些高地人。
到了这里，战魂可以暂时歇口气。并非他们不急着赶往任务地点，在这里他们有计划中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做，那就是扩充人手。
只凭战魂现在的四十几个人，想完成军部交付的任务那简直就是说笑了。不过凭着战魂的级别，要想扩充兵力是非常容易的一件事情。
很多佣兵甚至愿意只拿微薄的薪水，但求在*级佣兵团中拥有一段资历。这对他们的佣兵声誉和未来发展，是相当有好处的。如果不加任何限制的话，战魂即使想扩充到一万人，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拜访过中央政府派驻在这里的总督，并得到他大力支持的许诺后，因斯特和菲安娜一行回到了下榻的旅馆。
“下面就可以正式招兵买马了。”因斯特说道。
“不过在此之前，我们还要去认识一个人。”菲安娜说道。
“谁？”
“一个叫莱斯的人，他是这里的商业协会会长。”菲安娜说道。
在去莱斯家的路上，菲安娜给同行的因斯特、卡斯泰、基德和马尔戈介绍了情况。
“你是说如果不通过莱斯，我们的补给很难运到希安堡是吗？”因斯特问道。
“没错，莱斯属下商队的费用是其他人的五倍，但他很少出岔子。”
因斯特想了想，“他真的是个商人吗？”
菲安娜笑道，“如假包换，但他同时也是马斯喀特众多部族首领和盗贼团的好朋友，所有人都需要他手里的东西，或者要通过他办一些事情。”
“我明白了，他会替一些盗贼团销赃是吧？”
“这只是他业务的很小一部分而已。”菲安娜郑重地回答到。
“那还真要认识一下这个人了。”因斯特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