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三 霍都之死
作者:冷风凌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8342

金轮法王自认霍都武艺非凡,对方又只是个年轻公子,根本没把秦潇放在心上,也随众人退到边上,仍然一副半死不活的睁一下眼又闭一下眼的。

其他人不知道还以为金轮法王就这德性,平时也这般,秦潇是知道的,他那是无礼傲慢,蔑视群雄,平时他可不会闭眼。心中更有气,桌子才拉开,空出一点地便大喝一声扑向霍都。霍都一惊,这中原武林人平时不都是再三礼让么,怎么今天这人一点不讲这套了。手中铁扇一挥也直抢上前,扇尖直点向秦潇胸前膻中穴。

霍都的铁扇可不一般,扇子骨都是精钢打造的,扇面是乌金丝织成,扇子两侧的柄更是寒玄铁所造,中空内设机关,每侧藏有四支喂了剧毒的夺魂钉,共八支夺魂钉。秦潇见自己作势一扑,霍都就冲了上来,正中了计。原地一旋身,一招顺势掌,右掌搭住霍都扇子中部,一引一牵,脚下打个绊,背上送一掌。霍都收势不住,往前扑了出去,还好他身法灵巧,在重心前倾之下,后脚急蹬地,往前一纵,收住了身形。

秦潇这顺势掌是依对手的来势,借旋身绊带而发的。特别是对直抢直扑的对手,很是能让其吃一惊,这招与平常所说的“顺手牵羊”差不多,但却带了旋身转体,更象太极拳中的捋手。霍都自己确实吃了一惊,因为他一冲之势,加上扇子的急点之力,打出去后,却觉得好象戳在一个快速旋转的球上,一下滑开了,一点使不上劲,自己反而差点弄个狗吃屎。

站住身形,霍都收起了轻视之心,扇子忽开忽收,展开身步,与秦潇周旋。秦潇一看,心中暗笑,打游击战么?八卦掌正是为打游击战特别设计的掌法,不论步法,身形,掌势都是有利于游击的,在对功力高过自己太多的人或许有些打折扣,对功力还不如自己好多的霍都,那就只能怪他自己送上门来了。

秦潇退开三步,展开九宫逍遥步,来回穿梭,见逢插针,时不时偷抓霍都一把,并不下重手打他。霍都开始是要想游斗,结果秦潇比他更快,更滑,霍都一动,秦潇就转到他身侧,身后,反而搞得象是秦潇追着他打一般。不多一会,霍都身上被秦潇抓破了十几处,皮肤外露,狼狈不堪。秦潇越打越顺手,霍都是越打越无奈了,在又被秦潇撕去身上一块衣服后,霍都完全怒了,疯扫几下,逼开秦潇,铁扇一合,对准秦潇就要按动扇柄机钮,发射暗器。

秦潇早知他有此一着,所以处处小心,一看他把扇子一合,执住扇柄,就知道他要使毒钉了。身形立转,绕到金轮法王及十几个蒙古人站的方向上。霍都刚要按下发射暗器的机钮,却失去了目标的身影,秦潇刚才以快得让他看不清的速度,一眨眼间闪转到他左侧面,还站在那对露出鄙视般的微笑。

霍都现在满脑子都是秦潇,气得手都有点发抖,一看他还在那笑,更是怒火中烧,一按机钮,四支毒钉射向了出去。秦潇等的就是这个时机,见毒钉朝自己胸腹射来,直接一下蹲到地上,毒钉擦着他头顶飞了过去。紧接着传来“当,嗤,嗤,嗤”四响。

当的那声,是达尔巴用手中金刚杵打落了射向他的毒钉,其他三声嗤响,却是另外三支毒钉射中了金轮法王带来的十几个蒙古人中的三人。十几个人并排站在金轮法王左右两侧,四支毒钉飞出,只有达尔巴反应过来,将飞向自己的毒钉击落,其他蒙古人武功低了许多,到发现已经来不及,有三个倒霉的便莫名其妙下,成了霍都的靶子,惨叫着滚倒在地。

秦潇转过身来,眼中又泛起前几天在旷野中那样的血丝,却又无比莫然的对霍都道:“你刚才用暗器射我,而且暗器上涂了剧毒,欲致我于死地。我早说过,朋友来了有好酒,可惜你不是朋友,所以我不会再客气了,你这样的阴毒奸猾之人,我若不杀你,还不知有多少人会死于你手下。你最好先和你师傅、师兄道个别,交待好后事。”

群雄这时也反应过来了,纷纷指责:比武讨教怎么能用暗器,还是喂了剧毒的暗器。古代时暗器是很不被人看得起的,所以不到万不得已都不会用。一来,用暗器伤人会被人看不起,其二,如果用暗器、暗箭伤了人,落到对方手中,那会很麻烦,都不会让你好死的。有的要活活剐心,再砍头,更有的要被剐一千刀才死,那罪就受大了,水浒传中用毒箭暗算晁盖的史文恭便是一例。所以,并不是武林中人就都怎么怎么讲信义,更多的是为了不受那罪,不是死对头,大仇家之间,都不会用暗器,比武较技更不会轻易使用。

霍都刚才射了四支毒钉,另一侧还有四支。今天秦潇太气他了,他一定要不惜手段,杀不死他也要他中几个毒钉。所以秦潇对他说的话,他没在意,反而一心盘算着要如何才能出这口恶气。

秦潇让他交待后事的“好话”,反而更激怒了他,狂吼一声,扑向秦潇。秦潇这次不打算和他闹着玩了,掌上运起七成内力,等霍都近身,直接一掌迎面打出,实力够了,强过对手太多时,什么招式都可以省去。强劲的掌风将霍都击退了三、四步才站稳。郭靖眼中一亮道:“秦少侠的功力好象比昨天强了许多。”黄蓉自然也看出来了,点点头道:“确实是强了,昨天他与你对掌时,拼了命也发不出刚才那么雄厚的掌力。”

霍都心头一惊:这小子功力怎么突然强了这么多,难道刚才他只是与自己闹着玩的。他不敢再往下想,也没时间想,现在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他将铁扇张开,正面假扑虚晃一下,突然拔地而起,手中扇子一合,身子在半空,扇子对准秦潇按下了手中机钮,四支夺魂钉配合着他无比绝妙的假动作,急射秦潇胸腹部位。

秦潇确实想着自己以现在的实力对付霍都,管你用什么招数,就是一掌挥出去。见霍都一扑来就是一掌击出,果然也是上了霍都的当。四支夺魂钉从空中急射下来,抬头上看时,因天空的光线刺眼,很难发现那么细小的毒钉。但是秦潇此时对敌的反应,经验都大大不同,眼、耳的观察力也不同。虽然抬头向上看,光线刺眼看不清到底有什么东西,但是耳朵却中到了夺魂钉破空之声,一闪身往后跳了开去。四支夺魂钉几乎是擦着他的脸射到地上。

霍都人在半空,却已经笑了,秦潇中了夺魂钉后的惨样都浮现在脑海中。却不想秦潇能在急之又急的情况下闪开了,而且还能在闪开后,向他劈空打了一掌。

扑通一声,霍都身在半空,避无可避,被秦潇的掌风给击中,失去了重心,砸落到地上。摔得七荤八素的霍都还没反应过来,秦潇用脚一踢钉在地上的夺魂钉。噗嗤一声劲响,霍都胸前中了自家射出的一支夺魂钉,真是自食其果。秦潇脚才落地,双掌连挥,隔空劈、拍、按、扫四掌连发。将霍都所有退路封死,最后一掌使上了催心镩劲。

这镩就是冰锥的一种,镩劲,就如同用冰锥凿冰,冰锥就是一头粗,一端很尖的,发镩劲,就是将整身的劲力集中于一点之上,意念也是“打其胸腹透其背”的箭透意念。普通人,如果用这种意念和发劲方法打击,中者也相当疼痛。所以说,武功高的人,不用武器就能伤人,而一般普通人要借工具、武器加速,加重,放大力量才能伤人,关键就是发劲方式上有区别。还有就是经常打野架的人也不可小看,他们虽没专门练过,但经常打,也知道怎么发出有破坏力的拳掌来。

在武林界来说,一般不讲力,而是讲劲,运劲,找劲,得劲,都是说劲。而劲也分为多种,但最有杀伤力的就是如箭,如锥般发出的穿透劲,也叫镩劲,透劲等。古时的拳其实多叫捶,就是说发劲时要如大锤砸出一般爆猛强劲,大约明朝以后才称拳法。太极拳开始也叫太极十三捶,大极五星捶之类的,那么,可以想象,开始的太极拳除了柔以外,肯定还有刚劲的大量练习,爆炸力的发放练习,决不会是后世这样,一直摸鱼的劲就能伤人的,最多能把人推倒、扑出。伤不了人,打不死人的拳,在古代绝不会被人当做好拳。又扯远了,大大们原谅一下,我爱扯远的毛病老是犯。

众人只觉突然间掌风扑面,离得数丈远都被扫得脸颊生痛,霍都一看不妙,顾不得身上毒钉之痛,飞身想逃,可他哪能飞得起。周身全是凛冽无比的掌风,压得他透不过气来,他做梦都想不到,这个年轻的公子哥模样的人居然会有比他师傅还狂猛的内力掌风。他现在好后悔,如果自己不发毒钉,这个年轻公子哥可能也只是戏弄他一番,这时候他才知道,丢脸算什么,被戏耍又算什么,至少不会死,那就是最好的事了,活着比什么都好。

可是后悔已经没有用了,撕心裂肺的痛传来,他能清清楚楚的感觉到,自己的所有胸骨碎了,自己的前胸被掌击得凹了进去,自己整个胸腹外面看还没破,可里面已成了一桶杂酱一般。大脑失去了知觉,眼前黑了,所有的一切都结束了。

金轮法王太大意了,他也料不到,秦潇会有这么强的功力,就在霍都拔地而起时,金轮法王也闭上了眼睛,他以为秦潇肯定转眼就要败了,那一招有个名堂,叫做“渊龙出水”,比喻藏在深潭里的恶龙,一下子冲天蹿出,隐蔽,快速,又凶狠。下面用扇假引,突然拔地而起,确实难防,霍都不知练得多熟悉,多精准。甚至周围群雄惊呼时,他还以为肯定秦潇已经倒在地上。嘴角抽起一丝难以察觉的笑意,他缓缓的睁开眼来,却让他的眼再也闭不上,他想不到会是这样的结果,更料不到,秦潇真的杀了霍都。

在他的记忆里,中原武林中的人,都是谦恭有加的,他虽然从心里很看不起。但是,正是这些规矩,礼教,谦恭,才能让他们得以毫无顾忌在中原武林中为所欲为。若不然,你再牛的武功,才几小个人,能这般叼?中原武林中人何止成千上万,每人给你一指头你也要被戳成筛子眼。

金轮法王呆了,群雄变木头了,郭靖半立起身张大了嘴,黄蓉两眼瞪得大大的。谁也想不到,刚才还在吃喝的地方,转眼成了杀人场。

秦潇扫视了众人一眼,朗声道:“各位英雄,大家拳不离手,日日勤练武功不辍,但不知对这武字有什么看法和理解?我个人认为,武字的解释有两种,第一种,在武林朋友面前,在同胞面前,武字应该是‘止’与‘戈’两个字组合成的,是平息争斗,忠勇气质,凝聚人心,止恶扶弱,强身健体的;第二种,那就是对外族,主要是对掳辱我姐妹同胞,屠戮我中原百姓,侵犯我锦秀河山的异族,武字的解释,那就应该是‘征伐’两个字去掉人旁后的组合。对敌人只有去掉人味,只有站起来抵抗,才能有出路,才能保家卫国!一味的退让,一味的谦恭,只会被人看不起,连你的敌人都会笑话你。所以,你们大伙说,我们还要忍下去吗?还要眼看着更多的中原人,汉人,被惨杀凌辱,当做猪狗一样对待吗?还要对敌人讲江湖朋友间的道义吗?”

群雄被激起了血性,大声吼着:“我们不能再忍让,我们要杀鞑子!杀鞑子!”郭靖也有些激动,走到秦潇身边,紧抓着他的手:“说得好,说得好我今天才知道,武字还能这么解释,说得好,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