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八 双豹一虎
作者:冷风凌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10220

三雄感觉到秦潇身上扩散的杀气越来越重,目光越来越冷,拿着“暴雨梨花针”的瘦子,双手不由轻轻颤抖起来。几乎是瞄都没瞄,暴雨梨花针的按钮“咔”的一声轻响被按下去了,秦潇的身影也同时失踪,如同原地消失一般。三雄还站在原地,秦潇却背对背,已经站在他们三人身后。稍歇,秦潇长长吐出一口气,抬脚往三层院门而去,又是一脚踹飞三层院子的门,三雄似乎被踹门震到,这才缓缓的倒下。

本来以为第三层院子里人会很多,可秦潇走进去一看,空荡荡的,没有人影晃动的景象。只在院子正中放了两把太师椅,两把椅子中间还放了一个小茶几,摆着两个茶盏和一壶茶。太师椅上端坐了两个人,一个长袍宽袖,束冠长须,文士打扮;另一个披散着头发,狮鼻大口,头佗模样。

见秦潇见来,头佗腾的一下站了起来,眼中冒着红光,身上杀气隐现。秦潇缓步走近,看得出这两个人若按武林中人的标准来看,身手只能算一般,但杀人很多,杀气很重。文士模样的人抬起茶盏喝了一口道:“这位英雄不简单,能杀到此处,黑虎堂从来没有过的事。只是恕我眼浊,从来没见过你,不知何时结下这般深的梁子,以致让黑虎堂列伤惨重。”

秦潇沉声道:“少废话,快叫王铁虎出来,不然你们两个和外面的三雄一样下场。”头佗一脚踢开太帅椅,怒道:“你是什么人?到底要干什么?”秦潇瞪了他一眼:“你杀过多少人,多少无辜的,手无寸铁,毫无还手之力的人?”头佗一听,仰头大笑:“老子十二岁起开始杀人,谁会记得杀了多少,没有一千总有八百。”秦潇道:“你们两比外面的三只熊还有几分本事,还能用得上。若改过向善,和我到襄阳杀敌,我可以饶你们一命。”

文士缓缓站起身,打量了秦潇几眼才开口:“这么说,你是官家?”秦潇往地上狠吐了一口道:“我象官家人?呵呵,你倒是高看我了。”文士又看了看秦潇:“那么是道上的朋友?”秦潇轻哼一声:“别废心思了,我也不是你们道上的人。我只是个过路的人,实在看不下去黑虎堂所为,今天的目的也很简单,就是把黑虎堂给灭了。”头佗一听,气得胸口起伏:“口气不小,就凭你?”文士插话道:“老三别动怒。”轻叹了一口气道:“单枪匹马能杀到此处,英雄好本事,若能归顺我黑虎堂,大家一起发财,一块喝酒吃肉,岂不是美事,干嘛非要闹到不可开交的地步呢?”

秦潇“哦?”了一声:“发财我最喜欢了,只不知你们发的财在哪里呢?”文士听了心中暗喜,以为秦潇爱财。轻笑两声道:“这汉口镇,四通八达,南北客商,东西船舶,方圆百里商家店铺,无不可以生财的。凭你的身手,能拿就拿,不能拿便抢了,又谁敢吱声。纵有不识相的,王爷也会替你担着,想不发财都难啊,怎么样?”

秦潇怒哼一声道:“够了,我虽爱财,但那不义之财我分文不会要。若是杀富济贫,抢贪取官,还可以。而你们干的却是欺压良善,敲诈百姓,抢掠无辜平民的勾当,与蒙古人何异?如今官税重重,灾祸不断,百姓衣食无着,外族兵临城下。整个大宋如同一棵风雨中随时会倒的大树,而你们,还象树干里的蛀虫一般,不停的啃食着这棵大树的树干,枝叶。我今天就要痛下杀手,除去你们这般祸害百姓的人渣。”话落人动,银枪如银龙出水,一势惊雷闪电,朝着两人狂刺而出。

文士反应很快,一点不象他刚才慢吞吞的样子,秦潇一动,他直接将手中的茶盏砸向秦潇,同时探手由太师椅下抽出一柄长剑。头佗也不笨,秦潇开口大骂时,他早已将太师椅后背斜靠着的浑铁棍拿在手中。秦潇无视茶盏,银枪急绞之下,茶杯碎成瓷片四下飞散,枪头却一刻不停,仍然快如闪电般扎向两人。枪头幻出五团碗口大小的枪花,在夜里烛光的照耀下,如同五道惊雷,左右各两朵枪花罩定两人,中间还有一朵急旋不断的枪花伺机而出。

文士的长剑在长枪快要近身时,终于展开,连退带劈,在电光火石间,劈了三剑。终于有一剑劈到枪尖上,借银枪一阻之下,滚着闪了开去。头佗因早有准备,铁棍舞成一片棍幕,呛呛呛三声,硬接了三枪,往后退了一大步,双手虎口被震出一个小口子。秦潇点了点头轻笑道:“不错,能接下我三招九枪,有点本事,随我一同去襄阳杀敌,现在回头还来得及。”秦潇那三招九枪,其实是将还没冲到两人前那招也算上了,实际上两人就各接了一招三枪。那文士挡开了一枪,不顾形像连滚带爬让开了两枪;头佗却没闪,三枪都硬接下了。而先前那招算上,也不是没有道理,因为它虽是虚招,却幻出枪花来,起到迷惑对方、挡化对方攻势的作用。最后一人一招突然发动,才有效果。

本来秦潇的惊雷闪电是五行破魂中的一势,共八招,二十四枪,在呼吸之间爆发而出。就是武林中好手也难挡得住,当然五绝一类的除外。他之所以只对两人各发一招便收住了手,是觉得这两人还有几分本事,如果能劝得他们一同到襄阳,还是能有点用的。再说,虽然他们这类人不可能接触到高深精妙的武功秘籍,也不会得到各大门派的招式诀要。能有这样的身手,那也是付出了相当的汗水的。

可是人家不领他的情,特别是那头佗,仅一招便震裂了双手虎口,纵横几十年来,何曾吃过这样大亏。不等秦潇说完,铁棍一竖,不顾手痛,咬牙把住铁棍,左三、右四,上二、下一,冲着秦潇一通狂扫。秦潇看不懂他们的招数,因为根本不入流,但也知道那应该是他的拿手好戏了。运起六成功力,也不用招式,比他更快,绞开铁棍,一枪扎在他右腿上,收枪急速退开。那文士适才惊未定的躲了开去,此时灰头土脸,剑也松垮垮的提着,一脸的惊异。

那头佗果然有些恶,右腿被扎了个对穿,跪倒在地,却并不肯停手,将铁棍奋力投向秦潇,秦潇枪头一摆,将铁棍磕开,远远飞落到院墙边角上。冷声道:“你们便是双虎吧,也不过如此嘛,最后再问一遍,放弃无谓的抵抗,跟我走。”那头佗两眼喷着火,狂吼一声:“你休想!”着地滚来,张着双手,要抱住秦潇。他的主意打得不错,只要他拼着一条命抱住秦潇,不让他再施展那鬼一般的身法,文士上来一剑就能杀了。

计划总是没有变化快,他只想要抱住秦潇不让他再跑动,可能那么跑动,有那种身法的人,又岂能会被他抱住。秦潇见他死不悔改了,右脚一点地,快速往后滑开,同时银枪向下一探。这一枪,人往后退,枪却往前刺,人退得快,枪刺得更快。“噗嗤”一声,枪尖从头佗后劲处透出,再一缩收了回去。头佗不甘心的看着天空,终于一歪,跪着往前仆下,头顶在地上,就那么死了,象是一个赎罪认错的雕塑一般。

文士知道事不可为,想要出手相救,不想秦潇的枪比刚才快太多,等他抬脚举剑时,秦潇的枪已经刺穿了头佗喉咙收回去了。枪尖上滴下的血很火,也很让人心惊,文士再顾不得其他,转身就跑。一道白影闪过,文士逃跑的身子没出几步,反被踢回到秦潇脚边。秦潇心头一松:“龙儿,你没事吧?”那道踢回文士的身影正是小龙女。小龙女微笑道:“这些人太差劲了,能有什么事,不过他们刚才想用网来罩我,若不是我有罗旋九影的身法,还差点吃亏了。我没事,只是被他们的脏血污了我的袖子。”秦潇这才注意到,小龙女雪白的长袖上有几块斑驳的血迹。

那文士直接不敢动,跌坐在地上不知所措,一个秦潇就让他真正交手后惊为天人了,再来一个同样的,天呐,黑虎堂今天怕是难保了。

秦潇看了一眼地上的文士道:“你看住他,我进去找王铁虎,那个缩头乌龟今天怎么这般耐得住。”说完朝着院子正中的屋子走去。这里已经是三层院落的中心,王铁虎肯定就在里面。

秦潇推开房门,正要迈步进去,“嗖嗖嗖”一串响。秦潇虽有准备,可还是吃了一惊,因为听声辩器,知道射出来的箭,力道奇大,速度极快。来不及多想,双脚一蹬地,身子倒飞出去,同时银枪急卷,荡开了迎面而来的箭只,周边嗤嗤之声不绝,无数只箭从门内射来,没射到秦潇枪幕内的,飞到院墙上深深钉进去,可见力道之大。箭雨一停,秦潇才感觉到左肩上一阵火辣辣的痛,有一只箭还是冲破了他的枪幕,射中了他,还好不是致命部位,鲜血顺着胳膊流了下来。秦潇只觉一阵恶心想吐的感觉袭来,头有点发晕,忙拔出箭扔到地上,取出怀里的蛇珠按在伤口上。小龙女见秦潇受了伤,跑上前点了他几个穴道止住血,一脸关切的样子:“你怎么样?怎么样?”秦潇摇了摇头小声道:“这伤不要紧,只是箭上有毒,我拿蛇珠在伤口上滚了几滚,没事了。”小龙女点了点头,但还是心痛得不得了的看着秦潇。

本来一片漆黑的屋里突然烛火通明。一声大笑传来:“哈哈,任你精似鬼,照样喝了洗脚水,我等你好久了。”随着声音,走出一人来,细长眼,扫帚眉,身材很高大,身着降紫色员外长衫,扎一条镶嵌着绿、白两色玉石的腰带,脚上是一双狼皮护踝快鞋,与衣服有点不配,看起来就象穿西装配了双球鞋一般。这让秦潇想起一个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的名词“农民暴发户”。来人脸上带着傲慢的嘲笑:“我便是王铁虎,从你能那么快进一、二层院,就知道你武艺高强,因此,特意设下这小小的箭宴款待。高手啊,高手,我十名连弩劲箭,十轮射这下,一百支箭封死了整个门,却只射中你一支箭。哈哈,难得的高手,不过,别说是射中,只要擦破点皮,你也就死定了。我这箭上喂的可是五步倒的毒。”

王铁虎身后站了十个白衣人,手中拿着一种奇形怪状的弩,背上青一色的长剑。目光透着阴冷,一看便是无情冷血之辈。秦潇将蛇珠放回怀里,在原地走了几圈道:“五步倒,看到了吗,我刚走了几步?哼,你们除了这些阴损下流的招数还有什么可值得称道?”王铁虎不相信的看着秦潇:“不可能的,这是怎么回事?”白衣人中间闪出一人道:“箭不会有问题,此人只怕……只怕不是那么容易对付。”说着,悄悄背过手去,那十个白衣人几乎同时动作起来,秦潇提气腾身而起,水势展开,五招后,十名白衣人有九个人倒在了地上。秦潇知道中间那白衣人肯定向其他白衣人打了手势,想上箭再射。所以提起十成的九转归元功,不给他们任何再射的机会。秦潇收枪,枪尖斜向上指着道:“阴损恶毒,你们两个准备受死吧。”

白衣人从身后抽出了长剑,那是一柄发着浅绿色莹光的剑,在烛光下显得寒气森森。突然,他动了,刚才能逼过秦潇的一势,确实有些不凡,和武林中二、三流的人物有得一比的速度,却不是攻向秦潇,目标却是秦潇身边的小龙女。其实,秦潇和小龙女一进来,他就注意到了,这是一对情侣,所以他想赌,赌秦潇会为了救小龙女而不顾自身性命。他赌对了,可他失算了,失算在他的速度在秦潇和小龙女这样水平的人眼中太慢。

小龙女长袖一抖,卷住了他的手腕,一裹一扯,将他拖倒在地上,秦潇一脚踩在他胸口上。两人配合密切,动作又快,在王铁虎和那白衣人看来,就象他们本来就是那样的姿势一般。所不同的是,白衣人已经躺在地上,被秦潇踩了一脚,动弹不得。王铁虎一惊,顺手抓了把椅子砸向秦潇。

“不是吧,王铁虎就这水平,比那白衣人差太多了,那白衣人的武功虽然比不上小龙女、秦潇,可比双豹还强许多。怎么到了王铁虎,却这般实力,也太让人诧异了。”秦潇心里想着,手上却不停,举手挑开椅子,一脚踢在王铁虎胸口上。小龙女伸手拾起地上的剑道:“好剑,想不到这么差武功的人,手中却有这等利器,真是浪费啊。”说着话,翻过白衣人,将他背上的剑鞘也扯下来:“哼,总算不白来一趟,这把剑归我了。”

王铁虎被秦潇踢得倒飞出去,吐了几口血,害怕的道:“别杀我,别杀我,我……我只是替身,他……他才是王铁虎。”说着指了指小龙女边上躺着的白衣人。“哦?!难怪,我就觉得不对劲呢,原来你只是个替身。”

小龙女喜道:“潇哥哥,你看这剑。”说着将那把烛光下发着浅绿色光的剑接过来,抽出一半,见剑萼处看到刻了两个字“秋水”。将剑还给小龙女道:“果然是把名剑,秋水剑轻巧锋利,切金断玉,剑身窄细,正好配龙儿用。”小龙女接过剑高兴的道:“我看这剑比祖师婆婆留的那把还好,当真难得。”

就在小龙女和秦潇暗自高兴得到一把好剑时,白衣人弹身而起,一掌击向小龙女,秦潇急呼:“龙儿小心!”门外又抢进一人,正是那名文士,其实他早就在门口了,只是在等机会。此时见地上的白衣王铁虎突然暴起,他冲了进来。他们这些招数,若在平时,却时会起作用。可是今天,他们面对的是实力高过他们太多的人,结果白衣的王铁虎,才张开双手,就被正在看剑的小龙女一剑穿了个透心凉。文士被秦潇一枪从小腹下斜穿到后背上,死得不能再死了。

那替身王铁虎,爬到地上不停磕头:“好汉饶命啊,我也是被逼的,是他们非要我扮王铁虎的,不关我事啊。”秦潇拾起白衣人用的弩箭看了看道:“王铁虎多年来欺行霸市,抢掠无数,你可知道他的密室,财物放在何处,说出来,饶你不死。”

那个替身早已吓得半死,听秦潇一说,哪还敢硬挣着,领着秦潇和小龙女打开了密室里的暗道。里面各种金银财宝堆了满满大半间地下暗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