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六 无巧不巧
作者:冷风凌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12096

第二天早上,秦潇起来时,小龙女已经站在厢房前的侧院里了,眼眶有淡淡阴影,看得出来,她一晚上都没怎么睡,有可能怕秦潇独自一个人跑了。秦潇有些歉意,匆匆洗漱了出来道:“龙儿,你怎么起这般早?”小龙女听到秦潇的声音转过身道:“也不早,反正睡不着就起来了,你睡得还好吧?”秦潇随口应道:“还好。”其实他一晚上也没怎么睡,一直想着心事,天快亮时才迷学糊糊睡去,所以睡过了头。

小龙女轻笑了笑道:“我看你也没睡好,眼里还有血丝呢,我们去找郭大侠吧,这么重要的事一定得和他说一声。”秦潇点点头说:“嗯,是的,得和郭大侠说一声,这一则呢,如果真探到了蒙古人的屯粮所在,回来通报时也才有根据,不然都没人相信。其二吧,这次出去可能会有危险,和他说一声,万一有什么不测也好有人收尸,哈哈;”小龙女白了他一眼道:“好好的,又说什么疯话来着,收尸这种话也说,太不吉利了。”秦潇是不太在意这些,顺口就讲了,可古人却很在意这些。所以他也不好说什么了,岔开话道:“那我们就走吧,先找郭大侠说明情况,然后就出城。”

两人来到正厅,郭靖正在和几个人聊天,秦潇并不认识他们,可里面的几个人都认识他,见他进来,忙起身施礼:“秦少侠早!秦少侠能来最好不过啊。”秦潇也一一回礼,然后坐到下首的椅子上。小龙女紧挨着秦潇右边的空椅子上坐下,郭靖吩咐人给他们上茶和果点。就坐已定,郭靖道:“秦兄弟远道而来,应该多休息些时辰,这么早就起来了,莫非睡得不习惯?”秦潇摆了摆手道:“哪里,睡得很好,只是有点小事想和郭大侠商量,所以早早起来了。”郭靖看了看其他几人道:“这几位都是江湖中平常不出山的侠士,都是自家人,秦兄弟有话只管讲来。”

秦潇装做有些不好意思开口的样子道:“这个郭大侠,在下有几句私话,那”先前与郭靖聊天的几人都是老江湖,一听秦潇的话,忙起身道:“郭大侠,你有事先忙,我们就此告辞。”说完起身向外便走,郭靖忙送出厅外。不一会郭靖回转来,有些不解的看向秦潇道:“秦兄弟,你向来都是直来直去,今日有什么话要说,搞得这般神神密密的?”秦潇起身道:“郭大侠,在下想出城去一趟,原因嘛,就是想去探得蒙古人的屯粮之所在,事关机要,所以”郭靖一听,刷的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复又坐下道:“秦兄弟,你可能没经过战阵,不明了这其中要害,两军交战,审时度势重要,粮草更是关乎生死的所在,所以无不密之又密,慎之又慎,如何就能探得,就算探得,那重重暗哨机关,又怎么全身而退,这事休提,我不同意你独自去冒这险。”

这个道理秦潇怎么会不知道,可是不出奇招,大宋兵将如何能敌得过那十几万蒙古大军。秦潇看了一眼小龙女,上前两步道:“郭大侠,听说你曾经在蒙古生活过,应该熟知蒙古人的军旅作风和战斗力吧。若不出奇招、险招,襄阳虽牢固,但又能守得住几时呢?若不敢冒险又谈什么为国为民呢?再说,我这次也并非一个人前去。”郭靖听了忙摆手道:“不行,不行,秦兄弟,你说的我怎会不知,可是你和龙姑娘前去,这这叫我于心何忍。万一出点什么问题,秦兄弟这个断断不可。”小龙女腰肢袅娜,站起来道:“郭大侠,我们只想早点解了蒙古之围,自回古墓,冒一冒险也不完全是为了什么国啊,民啊什么的。再说谅那些蒙古兵也奈何不了我们两个。”秦潇知道小龙女不会绕弯,并不怪她,反而觉得她是那么纯真。

郭靖又从椅子上站起来,左右走了几趟才道:“好吧,我那七怪师傅曾对我说过,磨练和挫折会比天天闭门苦练更能让人提高得快。我现在无法分身,这样吧,我让人选两匹好马给你们,希望你们早去早回。”秦潇本想推辞,郭靖一挥手道:“就这么定了,此次你们出城去探蒙古人的粮屯,十分危险,一定要小心,若不方便时,马丢了也没关系,重要的是人要安全的回来,知道了吗?”秦潇明白郭靖的意思,马虽然可以省些脚力,但是蹄声也大,短距离内也没轻功快。但是长途行进,却是古时最好的交通工具了。只不过马匹管制相当严,不容易能得到的,郭靖说的只要人安全,叫秦潇心里好不受用。

说定事项,秦潇和小龙女辞了郭靖出门,门前早有人备好两匹马。一黑一白,形态都很雄俊。秦潇笑道接过黑马道:“咱就这匹黑的吧,和龙儿一起我就别想要白的了。”小龙女从来都是一身素白,连鞋、袜都不例外,全身上下除了那把挂在胸前的紫玉连心锁,基本全是白的。见秦潇牵了黑马,嘴上还唠叨,小龙女轻笑了笑,接过白马飘身上了马背望着秦潇说:“谁让你长得黑,那马配你正好。”秦潇也上了马,看了看那白马,感觉比自己的黑马要瘦一点,但是筋骨奇秀,腰匀腿硕,应该是很能跑的白龙驹一类。而自己的黑马,看起来腰圆腿壮,但是脖子也同样粗了些,肩松蹄散,算不得什么好马。开玩笑道:“你还说我黑,我这肤色若是在非洲可就能算小白脸了呢。”小龙女拉转马头,已经准备出发,听秦潇说话,笑了起来道:“你还不黑么?比我这马还黑呢。哦,什么是非洲啊?非洲在哪里?”秦潇一时噎住,也拉转马来,轻抽了一鞭,小跑起来道:“不说了,走吧,趁现在城门刚开,人少好出城,快走。”

两人打马出了襄阳城,望西急行,秦潇那马相比小龙女的白马是要逊色一些,但比普通的马来说却是好得多了。所以不多一会,离城就有十几里路程。本来有些平直的道路也渐渐弯曲不平起来,秦潇四下里看了看,指着不远处的一处山岗道:“我们到那岗下的树荫里休息一下,歇歇马。现在还太早,不利于太过接近蒙古军队。”小龙女“嗯”了一声。打马和秦潇并肩而行,来到那处山岗前下了马,两人将马牵到树后有草的地方拴了,取下水袋,坐到树荫前休息喝水。

刚坐下不到一刻,就听岗后传来一阵马蹄声,两人对望一眼,心有灵犀,闪身躲到树后。刚藏好身便见山凹后冲出一匹棕色马,马上是一个蒙古人装束的人。由于两人藏身处在山岗半腰,看不太真切,不过可以看得出那人似乎受了伤,左摇右晃的。毡帽两边白色的貂尾随风披扬在脑后,显然不是中原人。虽然受了伤,但却很是急的样子,不时拍打着马急行而来。小龙女看了一会道:“好象是个蒙古人,看服色样式,肯定不是中原人。”秦潇点了点头说:“别出声,小心些为好。”小龙女白了他一眼道:“你看不出他受了重伤么,而且武功也不怎么高,怕什么。”话音未落,就听“嘭”的一声,那人从马上侧歪着摔了下来,砸倒在地上。

秦潇一愣,按住小龙女道:“你在这里,别出来,我去看看,要是能问出点什么情况,那可真就是老天有眼了。”说罢长身从树后蹿出,几下起落,来到那蒙古人身旁,将其翻转过来一看。原来是个十六、七岁的女孩,已经有些昏昏然,嘴里却吃力的唤道:“快,快救救我哥哥。”秦潇听得莫名其妙,正要叫小龙女过,可一回头,见小龙女就站在他身后,不由一怔道:“你你怎么出来了,不是让你躲在原地别动么?”小龙女白了他一眼道:“你没看到这人已经受了伤吗?根本没什么危险,你怕什么。”秦潇顾不得与她理论,指了指地上蒙古人装束的人道:“是个女的,怎么办?”小龙女弯下腰将那人托起来,那人一把抓住小龙女的衣袖睁开眼来道:“快,快去,快救救我哥我哥。”说完又昏了过去。

小龙女放下那人道:“看来她哥肯定有危险,她是拼死出来找援兵的,我们怎么办?”秦潇想了想道:“可她是蒙古人啊,我们为什么要救他们?”小龙女看了看昏过去的女子道:“可她说的话是中原口音,衣服可以临时换装,可如此危急之下的口音,我觉得不应该是蒙古人吧。”秦潇想了想道:“也对,那先把她和马藏好,我们沿路过去看看。”

由于那人是个女子,秦潇不方便伸手,只得牵了马,小龙女将那女子抱起,藏到大树后,安顿好她。两人牵过自己的马朝那女子来的方向奔去,行得六、七里路,前方一处斜凹处传来阵阵兵忍撞击之声。秦潇急拍两掌坐骑,冲上前去。只见斜凹中四人正斗作一团,打得十分惨烈,边上还坐着一男一女,显然已经受伤。看得一会,已然看出原来是三人正围攻一个年约五十开外的独眼人。秦潇心中一动,独眼人,难道说是绝情谷主公孙止,那其他几人难道是耶律齐和大小武?坐在地上受伤的一男一女肯定是武三通和完颜萍,如此看来刚才从马上摔下的应该就是耶律燕了。

原书中有说过他们几个和公孙止交过手,当时是黄蓉和李莫愁赶到才打跑了公孙止的,如今却变了,不过大小武在这里,黄蓉和郭芙也应该不远了。再细看,果见那独眼之人左手使柄金光闪闪的大刀,右手使柄又细又长的黑剑,招数奇幻。不多一会,耶律齐和大小武已经险象环生,耶律齐还好,大小武袍袖都被削开了三、四个口子,秦潇越看越觉得那独眼怪人就是公孙止,口中不由呼道:“他,他是绝情谷主公孙止!”小龙女听得一怔:“你认识此人?”秦潇忙道:“不认识,只是只是在英雄大会上听说过。”小龙女“哦”了一声道:“看来那次英雄大会你倒是长了不少见识,可惜当时我不在。”秦潇听了暗自好笑,对小龙女道:“此人武功不凡,我且去会会他,你别动,真的不许动,就在这里。”小龙女看得出秦潇话里语里对自己的关心,甜甜的点了点头,秦潇这才打马冲下斜凹。

离战团还有三、五丈时,双脚一蹬,腰一耸,跳离马背,同时离开马身那一瞬,用右脚跟轻轻一磕马肩,那马便收步,斜斜轻跑几步停了下来。秦潇却不停,如离弦之箭射向战团,临空而至。半空中提气喝道:“你们都退下,这独眼毛贼何需许多人,让我来会他吧。”

众人正斗得性起,猛地里听得头顶喝声,齐齐跳出圈外。秦潇在半空边喝边反手扯出入卦游龙枪,一拉一拧,抖直成一把长枪,挽起一片枪影冲将下来。耶律齐和大小武见半空中的秦潇,声如洪钟,反手拔枪,身形如电,不由心中暗暗叹服。先前又听得他喝独眼贼,知道是友非敌,又连退几步,散扇形让开来,退到坐在地上的两人前守护起来。而那左手使刀,右手使剑的独眼人可就不一样了,见秦潇临空而下,心头暗惊。手中刀剑刷刷乱划,圈起片片光影,脚下急踩,连退出十几步。

秦潇身在半空,无法借力,见那人退出十几步,落下也打不到,直接落到那四男一女身前,银枪一摆道:“那独眼怪贼,识相的速速退去,饶你一命。否则,可别怪我枪下无情。”秦潇话才说完就听身后四男一女中有两个声音齐惊呼道:“银枪秦潇!哥,他是银枪秦少侠,咱们有救了。”秦潇想不到自己这一亮枪会引出这么一着,回头朝众人轻轻点了点头。那独眼怪人可就不一样了,有些不安起来道:“你你就是银枪秦潇?”秦潇将枪一摆,四十五度角斜斜指向身前一尺之间道:“是不是银枪我不知道,但我正是姓秦名潇。”

独眼怪人将秦潇上下打量了一翻,重哼一声道:“江湖人多是言过其实,今天就算你是银枪秦潇,老夫也领教领教。”秦潇银枪往身后一掖,朝斜上一展,左掌自然的伸出,掌背对前,摆出一副“黄飞鸿”般的架式道:“这几位是我朋友,话已说过,若不退便请出招吧。”那独眼怪人虽然有些暴戾,但决非无心无肺之人。看着秦潇那潇洒自信,又上下顾到,似轻描淡写又处处设防的起势,一时难以决断,往左迈几步,又往右走几步,秦潇凝神静气,用眼睛余光瞟着他的表演,并不急于出手。

走得三、四趟,那独眼怪人终于忍不住了,狂吼一声,刀剑相磕一下,陡然分开,刀向下斩扫秦潇双腿,剑撩刺秦潇咽喉。招式奇特,一刚一柔,一阴一阳,一上一下,秦潇后面五人齐齐惊呼出声:“小心!”显然吃过这招的大亏。秦潇心头也一跳,这家伙果真有几把刷子的。不过现在的秦潇也不是刚出道时毫无经验的雏鸟了,经过与几位高手比试后,经验大涨。见其招式怪异,便不与他接手,左脚一错,右脚同时跟着滑拢,一拢又挤,左脚再次斜迈。错滑挤斜四步说时慢,动时快。就在刀剑即将近身时,秦潇已绕到独眼人右后侧。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秦潇似乎就闪到独眼怪人的后侧,又似乎他原本就站在那里一样。独眼怪人眼看就要得手,心中正在得意,一晃眼,目标消失,正在愣神,陡然觉得右后风声波动,惶急之下,一路滚翻躲闪。直翻滚了七、八个驴打滚才一挺身站起,回头看时,秦潇枪尖上挑着一缕发丝,正随风轻荡着,忙用手一摸,发现右鬓一缕梳垂着的发丝已经齐根削去了,不由冷汗直流。

秦潇枪尖一抖,震落那缕发丝又道:“还是那句话,他们是我朋友,想活的话速退去。”那怪人乃绝情谷主,自认武功当世无几人能敌。想不到只一招便被秦潇的枪尖削去了一缕发丝,还搞得自己连滚带爬的好不狼狈,虽然惊惧,但心中怒火渐起,他也没听过“冲动是魔鬼”这句名言,紧了紧手中刀剑,怪吼一声,再度揉身抢上来。秦潇其实刚才那一枪并没有用五行破魂招数,只不过用了八卦掌中的绕环步加上枪尖削了一下。这绕环步说简单倒也简单,就是沿着圆圈,擦着对手绕一个半弧,从正面闪身换步间跨迈到对方后侧。但是要练到一定火候没有个五年以上八卦走圈的功夫是做不到的。

见如方不知好歹,秦潇心中也有些不快,本来嘛,这公孙止也算是个人物,绝情谷主,平时也没出谷来做什么坏事,只在谷里折腾,倒也算不得大奸大恶之人。秦潇本想教训他一下就算了,可他偏偏不退,反而拼命上来,低喝一声,毛发无风自动,银枪用力一挥,斜斜指向天际,这是五行破魂招发出前的征照。五行由水而起,水升而生云,云聚而生雷,雷荡而生火,火起而风动,风冷而凝水,相互循环不息。而水势取水性自上而下,所以发招前枪尖斜指天际。

公孙止虽然武功不弱,在绝情谷也称王道霸,但是如何识得秦潇这种新奇的招势,无知者则无畏这话再对也没有了。公孙止就是如此,狂怒之下,刀剑急摆,圈起一片寒光卷向秦潇头脸。秦潇见他攻式取向高处,五行破魂不看招,只定势,水势一变,银枪从上往下一划,紧接着由右往左斜上急卷。一势八招一招八枪的五行破魂云势“浓云布雨”发出,独眼怪人公孙止只觉一阵枪风卷来,重心都有些不稳,刀剑如同递入了一个巨大的旋涡中一般,半点使不出力不说,还被扯着往旋涡中心拉去。一惊之下待要收招,可是哪里还能收。五行破魂招的运转路线相当精妙,又加上秦潇六重的九转归元功全力施展之下,更是威力大涨。

一阵金铁交鸣声中,公孙止倒摔出三丈开外,人未落地,一篷血雾就从口中喷出,而他的金刀黑剑却还在秦潇的枪尖上打着转转。其实公孙止也真是了得了,直到秦潇八八六十四枪的第五十四枪才将他手中刀剑卷脱了手,人被震飞。可见其武技不凡,可也只是因其刀剑交合,招数精巧,功力却差真正的高手许多,所以才在秦潇卷住其刀剑后不敌而败。公孙止此时再顾不得其他,刚才虽只是霎那之交,但对他而言无异于做了一个又长又怕人的长梦。哪还敢停留,清啸一声,拔地而起,四、五个起落越出斜凹飞逃而去。

眼看要冲出斜凹了,还不见秦潇追来,公孙止这才稍微心安,回头高声喊道:“银枪秦潇,果真名不虚传,今日受教了,若他日到绝情谷定当好生相待。”言下之意就是今天老子败了,保命要紧不和你斗,有本事到我绝情谷中来,定讨回今天的面子。秦潇轻哼一声,心中暗道:“你绝情谷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一张破渔网,还有那情花之毒么,老子八卦游龙步展开,比鱼还滑,你那破渔网能奈我何;那情花之毒,不就是断肠草可以解么,真打实斗你不是对手,其他阴招,别人怕你,我会怕你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