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几日都没有好好睡一觉了，小怡是被绿清摇醒的。

“起来起来，要点号了。”绿清倒是着急。

小怡还是改不掉睡懒觉的习惯，而且在露天的地方都能睡得熟熟的，更不要说呆在这屋子里了，睡的是通铺，一大间屋子里，是个女孩子一溜儿睡着。只是那红衣服小姐也在，一个人大概霸占了三分之一的地方，好在大家都身材尚小，挤挤也就是了，但是看她的眼光明显有些敌意。

小怡打着呵欠，“再睡一会会，一会会就好，我眯一下。”

绿清有些无奈了，却还没有放弃努力，“你再不出去就要迟了，你看都已经走光了。”

小怡左右一看，可不是，除了那位小姐在丫头的帮助之下梳头发，其他的人已经不知道去哪里了。

小怡一激灵，跟着绿清起来。

二人出门，绕过大堂，到了一个相对开阔的地带，姑娘们已经都站好了，姑姑们面色严厉，看不出什么表情，绿清一溜烟进去。

小怡眼睛一转，看着最近的队伍，将自己塞了进去，周围的姑娘捂嘴笑了，小怡也只好跟着傻笑。绿清又是使眼色又是摇头，她愣是看不见。

宁姑姑上前，“牌子呢？”

小怡一通慌乱，总算摸出来了，赶紧递过去，“青二十七，你可记得规矩？”

当然记得！小怡有些得意地点点头，在姑姑的示意下一一说明，等说到青衣之时，吐了一下舌头，明白各人为什么在笑她。

按着衣裳的颜色各自有分类，小怡打量左右，怪不得都是紫色衣裳，而小怡的青衣裳往里面一站，显得特别打眼，她只好低头认错。

“好了，下次要记住了，第一次念你初犯，日后可不许了。”另一个姑姑说道。

小怡得令，赶紧跑出队伍，需找自己的青衣组织，可是，找来找去，队伍边上看见零零落落的几人，有些忐忑不安不确定，但是她还是走了过去。

瞬间，她发现了一个问题，这些青衣怎么都是比较——肥胖？或许也可以说壮实，小怡一眼扫过去，不用数，加上自己一共九个青衣，那自己的青二十七是什么意思？不是会有很多人吗？

小怡一眼望去，红色衣服的最多，绿色，紫色白色的也都可以，最少的就是青色跟黄色。难道这两样颜色不讨喜。

周围几个壮壮实实的青衣在一边，小怡想问，往自己左边一看，那个姑娘粗眉大眼，却是太过粗了，眉毛几乎连接成了一条直线，脸如满月，黑黝黝的，看着就是一副凶相，小怡赶紧扭头往右边看，右边那位倒是看着还和善，只是见到小怡望她，露出牙齿一笑，大大的黄板牙露了出来，头发还油腻腻的样子，小怡什么心思都没有了。

她开始浑身不自在起来，在苦笑着打量剩下的几个，往别的颜色望去，仿佛是约定好了一般，歪瓜裂枣都扔进青衣队伍中了。小怡算是最正常的一个，虽然身量虽小，却也是眉清目秀。

好在不用不再在太久，姑姑的训话小怡听得糊里糊涂，她只是在心里暗自忖度，是不是这衣裳还代表着什么，回想绿清的惊讶神色，她有些明白了什么。小怡啊小怡，你总是这么后知后觉！

“喂，已经可以散了，你还呆在这干什么，带着牌子去领东西啊。”绿清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小怡面前。

小怡一把拉过她，急急问道：“绿清，是不是衣裳颜色代表了什么，怎么我这里人这么少？”

绿清崩溃了，这小怡真是少生了一根筋一般。“你不要告诉我你这个时候才知道这件事？”

看着绿清的神色，小怡有些不好的预感，却还是裂开嘴巴，想笑笑不出来，僵在脸上比哭还难看。她心里做好了最坏的准备，总不会是……清理厕所的吧？

绿清道：“意随苑分成三个地方的，一个是管着衣，就是我们穿着的这些都是那里出来的，听说还分成染、绣、织，分别是紫色，红色，跟粉色，女孩子进来大部分都是冲着刺绣进来的，意随苑出去的绣女，在外面也会被人高看一眼的，你看红色的是不是最多……”

小怡现在倒是不想知道别人的那么多，把自己的打听出来才行，却不料打断不料绿清的话，“摆设的，用的器具啊，行走的马车的一类的就是褐色橙色黄色，只是我也不是很清楚她们是怎么分的了，反正我也不会去那边。”

小怡抓着机会赶紧问道：“我的呢我的呢，青衣是代表什么的？”

绿清笑道：“要是顺利，我们是要去一个地方的，青衣是在厨房做粗使活计，这个比较粗重就很少有人愿意去了，再说了呆在厨房里也没有什么……”或许绿清是怕伤到小怡，转而说道：“再说只有男的才能做大厨，要是进了厨房什么都做不了，天天洗碗洗菜什么的，还不如不去呢，谁家里没有这些，要不是家里实在没有办法，或者谋不到别的出路，是不会愿意去厨房的。”

原来如此！小怡倒是舒了一口气，厨房就厨房，望香楼的时候自己不也是呆在厨房的，突然脑袋里硬生生的塞进一句话，“打仗三年也饿不着伙头兵。”这话是当时爷爷常常挂在嘴边的，小怡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时候想到这句话，用来安慰一下自己，反正即使自己想穿红衣服也拿不了绣线，其他的那些什么车啊用具一类的似乎也不是很好玩，那还真是不如自己穿着青衣留在厨房呢。总之，结果已经好很多了，又不是刷马桶，厨房怎么了？做什么都可以，职业没有贵贱，行行出状元！小怡头脑里冒出很多这样的话来劝慰自己。

“咦，你说我们以后去一个地方，那你是绿色？”小怡这时候才想到绿清。

绿清笑笑，“哦，我家里世世代代都是种茶的，我家里就想送我进来，反正也是习惯了，我喜欢呆在茶园里种茶制茶泡茶，跟茶一块，什么都是清清爽爽的，其他的啊，我也提不起什么兴趣。”一说到茶，绿清的眼睛就放了光。

小怡打趣，“绿清绿清，这名字有些拗口，还不如换个带茶的名，绿……茶？不不不，不好听，要不，叫小茶？”小怡有些得意起来。

绿清却摇头，“这名字可是爹娘给的，哪里能说改就改呢。”

小怡可不管，“反正你那么喜欢茶，名字又不是只有一个，我就……”差一点小怡就说漏了嘴，赶紧道：“我就叫你小茶，别人还是可以叫你绿清的啊，就当是我们的暗号！”

绿清笑笑，没有再说什么。

“呀！还不快去，到时候怕是要饿肚子了！”绿清看着周围的人都没有了，这才想起来，拉着小怡就走。

小怡心里好笑，这些人都看不上厨房的活计，却也天天离不开要吃饭，这是何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