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 迷惑
作者:吧嗒吧嗒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4692

转眼已经深秋,芸墨已经来十四格格这边一个多月了。黄昏来的越来越早,有时候一天没干什么事情就看见太阳落下去了。天一黑格格所和后。宫一片死气沉沉,寂静的让人有点后背发毛。这些日子陪伴十四格格也渐渐顺手了,十四格格虽然狂傲,整天讲话总有种阴阳怪气看哪哪不顺眼的口气,不过每次九阿哥十阿哥过来坐的时候,看得出还是有分寸的。

这当中后来又见过两次八阿哥。一次是八阿哥跟九阿哥十阿哥一起过来的,留在格格院子里吃了午饭。三个人坐在院子里面喝茶聊天也不怕冷,十阿哥不知道为什么又提到十四阿哥,让八阿哥好好管管他的暴脾气,说只有八阿哥的话十四阿哥才听。

芸墨记得八阿哥当时只是满眼的笑意,“你像他这个岁数还不如他了。”

十阿哥反驳,“我那也就是跑跑储秀宫,哪跟他一样。女人哪都是,跟老十三有什么好抢的。我怕他好胜过了头,惹了闲话让人说。”

第一次见到的九阿哥,一脸的好脾气,说话声音却是很阴冷。那种冷又不同于四阿哥表面上的寒意,是骨子里透出来的,“你现在可是真婆婆妈妈的。”

大家都笑了。他们来了也对芸墨也不避嫌,叫着她一起在院子里喝茶。芸墨在一边拨开一个橘子递给十四格格,只听见十四格格又跟着说,“我记得八哥那时候也老跑六姐姐那边看嫂子。”说完几个人又一阵大笑。

“你别取笑八哥了,”九阿哥嘴上这么说着却也还是咬了一口,“他要是不多跑跑,人就没了。”

八阿哥也不急,只是喝着茶嘴角带着笑。十阿哥跟着叫嚷,“啊你不说我都忘了这回事了,那时候咱可是差点没跟四哥动起手了。”

芸墨只是听,脸上不敢放表情。随便一个神态都可以落下话柄,只能低着头随着,不知道是嘴里的橘子,还是心里隐隐透着一股酸……

“行了,过去的事了。”八阿哥摆摆手。

十四格格似乎还意犹未尽,“四哥说话总是那个调调,我老不喜欢了。”

十阿哥像是突然抓到什么心里一直想说的话题,“老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儿,作画吟诗还说要种田做平常人,结果还不是跑去跟六姐要姑娘。”

“行了。”八阿哥口气重了。十阿哥应声闭嘴,九阿哥跟着很识相的转开话题,“我说这天冷了,十四妹怎么也不加件衣服?”

“八哥你说说,他们都欺负我。分的料子到我手上都入不了眼,什么好东西都让十三姐挑了,这还不算,十五妹也跟着沾光。我额娘这还没死呢。”十四格格一脸的难过,“也罩着你们几个哥哥疼我,要不然我真活不了了。”

十四格格年纪不大天天把这些话放在嘴上,光是芸墨就听了不知道几回了。天天说别人欺负她,也不自己身上找找毛病。老要死要活的,也不真见得她真想死。

“我那最近有几块好料子。”八阿哥动动嘴角,“你嫂子那边有几块阿灵阿送来的料子,是喜庆了点,她好素。下次我让人拿过来,你跟芸墨姑娘一起裁个新袍子。”

芸墨手里的橘皮应声掉到地上,赶紧红了脸低头捡起来跟着谢过。十四格格也笑盈盈的谢了,看来是得了好处,也不吵着自己身世了。后来天阴下来,几个阿哥也回了。芸墨自然知道他们来也就是说说家常,正经的事情也不会跑这来说,不过还是心里很开心,本来万念俱灰以为十四格格这是个深渊,现在竟然乐意的享受这些日子起来。

再后来还有一次看到八阿哥,是十四格格生了场小病。实在算不上病,如果是雨京的话芸墨铁定就拍她脑门告诉她少没病呻吟,不过这是皇格格,就是头疼的小毛病也要叫太医过来把把脉。八阿哥和九阿哥听说了过来看看,又说了些安慰的话。

看得出十四格格心里是很依赖这几个哥哥的,一看到八哥九哥来了眼泪就哗哗往下流,嘴里又说着些什么自己不得喜欢总也没人疼就感激几个哥哥照顾的话,抓着八阿哥的衣袖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往上抹,后来抹累了自己也又睡着了。芸墨递出去的帕子停在空中,一看来不及了,只能抱歉的看着八阿哥,心疼了他那件好看的橙黄色袍子。

“没事。”八阿哥看了芸墨一眼,也回笑,“擦擦就好了。”

“要不您脱下来我去现在给您洗洗?”芸墨试探的问。

八阿哥本来是不想脱袍子的,九阿哥倒是觉得应该,“一会儿回去不知道会碰到谁,脏兮兮的也不好解释,你还是让她拿去沾水擦擦。”

芸墨接过袍子也不敢看八阿哥穿着一身中袍站在屋里,出了屋十四格格身边的宫女本来要接过去,芸墨打个幌子说不打算麻烦了反正自己也没事,打了盆水把那件袍子轻轻摆在自己腿上,顺着衣服纹理抹去十四格格的鼻涕,倒也容易擦。只是芸墨不想这么快就把袍子还回去,那上面淡淡的檀香味道让人晃神。

那个八福晋也会这样傻愣愣的抱着他的袍子,细想他的点点滴滴么?

芸墨突然有点嫉妒自己的本尊,在她穿越前就有机会看到八阿哥,如果自己可以早点穿越过来,那粉红帕子估计就是八阿哥的了,八福晋是谁都说不准了。想了想又笑了,这八字还没一瞥的事情……她早习惯了被别人好生护着,单相思倒还真是第一次,多少还有些不太习惯这种感觉。

过了会儿宫女来传说九阿哥在催了,芸墨才不情愿的起身把袍子送回去。八阿哥也没耽搁,穿上袍子就要跟九阿哥走了。

芸墨还没来得及做礼,八阿哥迈出门槛又转过身,“谢谢姑娘了。”

“不会。”芸墨摆摆手。

八阿哥好像又想到什么,“姑娘还待的惯么?”

芸墨定了定神低下头,“回八阿哥,十四格格待民女很好。”

八阿哥笑看着芸墨,“十四妹是娇惯了些,也难为姑娘了。”

“八阿哥话重了。”芸墨盯着地上,“托十四格格的福,也才能常看见您们不是。”

八阿哥愣了一下,多看了她一会儿,“小心着凉了。料子我刚才给下面的人了,等格格好了请个裁缝进来。”

芸墨再抬头,八阿哥已经没了人影。又隐隐闻到刚才手心八阿哥袍子的味道,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不要对我这么温柔,芸墨心里苦笑,非要让我一头栽进去么。

十四格格没一会儿的功夫就不难受了,跟没事人一样起来该吃该喝,这一点倒是和雨京挺像。十四格格叫芸墨过去又问,“八哥的袍子听说你洗的?”

这院子里面的下人总共加起来一个手就数的过来,这还不老实,话传的倒挺快。芸墨点点头,“看她们早上照顾格格有点累了,民女才拿去擦的。”

十四格格低头对着镜子摆弄那对白玉色耳坠,“下回这事就交给奴才们干就好了,回头话说出去让人听了以为我这让你过来欺负你了。”

芸墨那句‘格格哪的话’还没出口,十四格格又抬头道,“不过八哥也不在乎这些,我只是提醒你。”

“民女明白了。”

十四格格挑起眉,阴冷的说,“你话倒是不多,就是不知道脑袋里面走什么心眼。刚才我也没睡的多沉,你要是喜欢八哥,直说告诉我也无妨,我嘴严。”

芸墨一愣,赶紧又陪着笑,“格格说笑了,民女没走那心思。”先不说根本没打算告诉十四格格,光是有人跟你说自己嘴严就是最好的证明是个骗局。

“想要往上爬的丫头我见多了。”十四格格鼻子里哼出一声,“不过我话说在前头,要是到时候真爬上去了,别忘了自己从哪出来的。”

虽然还是数着日子过,好几次芸墨梦见自己还在几百年后,看着初恋男友那张稚气的脸对自己说,“我对你一见钟情。”那时候她不明白那是什么感觉,只是不好意思的回笑,小男友牵起她的手,“我们做朋友好不好?”却听见背后脚步声,她转身看过去,四阿哥和八阿哥站在身后一起微笑着看着她。梦里有时候她会跑过去拉着八阿哥的衣袖,很亲密的说,“您来看我了。”又有时候是被四阿哥一个当前抓住手腕,“怎么我一走你就爱上别人了?”梦醒了不管是什么结果,都会一身虚汗,因为她怎么梦,都没有真的梦到最后自己跟着任何一个人走了。

夜里听见小太监在外面打更,芸墨怔怔躺在炕上,突然有点想念雨京。当初听雨京一个劲讲喜欢十三阿哥手指细长,对她细心关照又生得英俊,眉眼间总是笑着好像有说不完的故事让芸墨听的耳朵都要生茧了,现在耳边没了雨京的鼾声还有点不习惯。打进宫前就打着的小算盘这会儿被自己全盘掀了,倒也是没有那么着急了。静观其变吧,芸墨默默安慰自己。心里现在有点乱,更摸不清到底想要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