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懦弱’的男人
作者:鄙夫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6638

忠家要办喜事,消息如迅雷般从临山县向着四周传播。

大胜消息刚刚传出不久,带领大军冲杀的将领就要结婚,一时间成了邻里间的热闹话题。

而作为大婚人之一,忠庸却独自回到了靠山村。

一时想念这里,毕竟太多的童年记忆都在这里。

二是要静静,仿若从天而降的婚期扰乱了他的思绪。

他修炼佛家功法,却从来没有想过要打一辈子光棍。

可不打一辈子光棍,也没想过婚期来的如此快。

忠庸今年十七,若说结婚,也到了年龄。

可前世忠庸直到22岁也没有结婚,虽然是因为家恨国仇,可也习惯了这种生活。

答应娶白莲,那是因为娶妾。

妾和妻不同,有些富贵人家或是文人骚客,招待来宾都用妾室。

他虽然不会这么做,可这也足见妾室的地位。

如此低的地位,自然不会干扰到忠庸正常的生活。

娶妻就不同了,将来忠庸在外领兵,家中就她说的算了。

而且,又要多了一份牵挂和责任。

忠庸参军以来,就不经常回家了,对父母的牵挂,对家的眷恋,时时在心中。

没有当过兵的,很难体会这种感受。

忠孝难两全,说的就是此景。

若在多个妻子,心中牵挂、眷恋就更多了。

他怕因此,耽误了仙国大事。

“狗剩叔。”

漫步在小村中,抬头,正见狗剩叔从村外归来,扛着锄头,应该是刨地去了。

狗剩没有大名,也没性,忠庸没出生前便入赘了靠山村一猎户人家的女儿,此人最是老实。

“小先生啊,正好见到你,不然还要找你去呢。”

小先生是忠庸小时候邻里之间对他的称呼。

因为自幼懂事,又勤于学习,为人沉稳,因此落下这么一个名字。

一晃间,已经许久没人叫了。

自做了秀才后,邻里间也多称呼他忠相公。

“狗剩叔找我什么事?”

忠庸开口询问。

“这样,你也知道我家那口子一直不下崽,看了挺多大夫,也不见好,后来有个游方倒是,说是我的病,我家那口子你也知道,性子蛮了些,就去借种,这不,真借回个孩子来,先让你起起名字。”

狗剩杵着锄头说道。

借种,就是自己不能生育,借助别人生育的意思。

也就是说,他媳妇肚子里得孩子是借助别的男人得到的。

忠庸微微错愕,一时不知是安慰好,还是只说名字好。

怕不小心,伤了狗剩叔的自尊。

狗剩见他难为的样子,露出一口牙齿笑道:“你小子想什么呢?看你狗剩叔,是那么没气量的人么?”

忠庸讪讪一笑,急忙道:“好好好,狗剩叔我错了,你看想要个什么样的名字?”

他其实想问的,是孩子要姓什么。

按理说,入赘了,孩子就要跟着娘家姓,可问他的终究是狗剩叔,还是要顾及一下。

狗剩想了想,面容狰狞的狠狠说道:“要个爷们点的,敢提刀杀人的。”

疑惑的看着狗剩叔,不明白这是怎么了。

一直以来,狗剩叔在村子里都是老好人,尤其是外来人,甚至比自己父亲都要老实,今日怎么突然露出这么凶狠的表情?

“呵呵,想了些不好的事情,让你见笑了。”

狗剩叔扰扰头,笑着道。

忠庸一笑,道了句没事,并未追问。

“婶子姓胡,这孩子是老大,就叫胡一刀。”

这名字普通,不过听着到是有些杀气。

狗剩听了点点头,想了想道:“这是老三,要叫胡三刀,这名字好,就这个了。”

忠庸眉头一挑,按照这一丝,狗剩之前应该有两个孩子。

“小先生,你也要大婚了,怎么不归家反而在这住下了?”

名字起好了,狗剩唠起闲嗑。

“婚事家中父母安排,如今已经把未过门的妻子与我隔开了,我也没什么事,家里还忙,就出来走走。”

忠庸自然不会说出真实想法,随便找个理由,便要糊弄过去。

“呵呵,说起来,我第一次结婚,也如你这般紧张哩。”

狗剩突兀的感慨,让忠庸一愣。

“你狗剩叔这辈子是真窝囊哩,说了不怕你笑话,当年也讨了个漂亮媳妇哩。”

说话时,脸上洋溢着幸福。

“结婚前,就觉得自己配不上人家,怕这怕那,后来一狠心,也就结了。”

“婚后挺好,有俩孩子,一个叫乐,一个叫畅,日子过得很开心。”

话落,脸色有点阴沉、抑郁,用力的甩甩头,才接着说了下去。

“妻贤子孝,都很好,谁知道,有个官差贪图我那口子美色,居然趁着酒醉冲入我家,当着我的面,当着我……”

后面的话,却说不下去了。

稳定了一下情绪,有些回复过来,才摆摆手道:“不该说哩,小先生要大婚,不吉利哩。”

说完,摇摇头便要转身离去。

忠庸被他一连串的话说的直愣,忽然忆起小时候得一件事。

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至少记忆中天阳很足。

自己坐在家门口的石头上看书,这是他的爱好之一。

狗剩正好经过,就问他看啥哩,他便说三字经,狗剩就夸他有文化,要他将来做个好官。

小忠庸知道的不多,却也觉得做好官是好事,就说自己一定会做个好官。

狗剩当时就跟他说,若是他做了好官,要帮他平怨。

记忆非常深远,那时候的忠庸太小太小,若不是如今慧根修炼有成,又有狗剩的这段话,他都想不起来。

“狗剩叔。”

忠庸一把拉住狗剩,神色郑重道:“狗剩叔是不是有事要说?”

狗剩刚刚已经与他错身而过,此时被忠庸拉住,却也不回头,只是用力的点头。

忠庸把狗剩的身子扳过来一看,却见狗剩早已泪流满面。

“狗剩叔,你跟我说说,若能做主,我一定帮你。”

忠庸见不得人哭,女人、男人,都见不得,一见到,就心软。

“我就说你会记得,我就说你会记得哩。”

泪水不断留下,眼中带着惊喜。

忠庸等他情况稳定了一下,才再次问他事情的来龙去脉。

“那官差当着我的面,玷污的我的妻子,我胆小,没敢反抗。”

忠庸一愣,这种事情倒是罕见。

雍州多猛士,像这般懦弱的,不能说没有,不过,忠庸还是第一次见到。

便是向来以胆小著称的武不屈,也是有血性的,断然不会如此。

见忠庸错愕,狗神惨然一笑,没有解释、狡辩什么,只是继续说了下去。

“这事本来就我们三个知道,我想着小民不与官争,又因胆小怯弱,也确实不敢争辩,也就这么算了。”

“谁这道那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来寻我妻子,后来搞的人尽皆知。”

“我妻子受不了,一气之下背着我吊死家中。”

“从此之后,我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过活,本也相安无事,可孩子读书,却总被人取笑,他们说我是个懦夫,不是男人,这也就罢了,可,可孩子没错啊,乐儿那时候才这么高,畅儿才这么高。”

狗剩比划了两下,抿了抿眼睛,才继续说下去。

“我想着,若是自己也就忍哩,可孩子不能受着委屈。”

“趁着那官差出行,我把他杀了,像杀猪一样,就用我家那把尖刀,对着这,”他指着自己的脖子“一刀插了进去。”

忠庸看着他有些疯癫的目光,心中有些悲伤。

“他就死哩,他死哩,我就带着孩子逃亡。”

此时锄头已经落在了地上,他也一屁股坐在地上。

“天杀的捕快,追上我们,却不捉拿,只用弓箭射来,活活射死了我那两个可怜的孩子,可怜我的两个孩子,都还在读书哩。”

话落,已经涕不成声。

忠庸不知如何安慰,又觉得是个悲剧,心中亦有些苦闷。

抬头望天,心中长叹。

“若那些邻里孩童,不指责你们父子三人,哪有这等悲剧?”

口中说着,上前拍打狗剩的后背。

“不是,不是,咳咳咳,不怪那些邻里孩童,怪就怪那官差,做出这等事情,若那人不是官身,我,咳咳,我定然会反抗,可,嗨,可我怕啊。”

“我那两个都还在官学中读书,若是,若是,嗨,我苦命的媳妇,苦命的孩儿啊。”

悲哭声声传来,忠庸一时间却错愕在那里。

不怪邻里孩童,只怪那惹出祸事的官差。

这狗剩看着不像读书人,却比许多读书人都明事理。

便是忠庸自己刚刚也想错了,去怪那些邻里,认为若无那些邻里,便无两个孩子的惨状。

其实不然,便如狗剩的懦弱、狗剩前妻的决然赴死、邻里之间的碎嘴,这都是长情,固有瑕疵,却不伤人。

唯独那官差,醉酒惹事,却又一错再错,当真是所有事情的起因。

“狗剩叔放心,这事我一定管,那用弓箭射你孩童的差人,定跑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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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这章耗时许久,可能于大剧情关系不大,只是想说说……

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