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放学，一起上学，轻描淡写的说笑着，那些说不上浪漫有些悠闲的画面却在通城一中同学们心中抹了重重一笔。

如果早上那次同行在一中的同学心中的震撼可以用卷着落叶，轰轰烈烈驶来的火车来形容，而中午的这次，对很多人来说无疑是可以用晴天霹雳来形容。

通城一中的同学也许把早上那副难以置信的画面归于偶然，而中午再次出现的类似的画面，无疑碎掉了许多人的念想，就像玻璃渣一样。

校园那条两旁栽满泡桐的道路上就像散乱了一地玻璃渣，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着迷幻的神光。顾惜若的神情似乎有些波澜不惊，仿佛并没在意周围的轰动，或者是因为中午周言的那些话，让她在有些时候更勇敢了一些，更自我了一些，似乎……别人的看法并不是真有那么重要。

而周言也似乎听见自己每步落下时一颗颗心碎的声音，如果因为失恋也也能索赔精神损失，而这个中午出现的一幕，无疑是可以让比尔盖茨也破产的天文数字。

某些重生归来心理跟生理表现有着落差的人，总是有那么一点点让人搞不明白的恶趣味。周言这时就在嘴角挂着一丝邪邪的微笑，感觉这么走下去感觉也挺不错，可惜的是有些太过于美好的画面中途总是伴随着画外音，破坏着美感。

“周言，杨老师找你。”郑峰看向周言的眼中依然有着畏缩，似乎忌惮着周言中午时所表现出来的武力值，却掩藏不住那些眼睛深处的幸灾乐祸。

被打断了心中那些美好画面的周言目光一冷，轻轻看了讨厌的郑峰一眼，然后在嘴角流出一丝笑容，“可以啊。”

周言嘴角那丝笑容让郑峰仿佛像是看到恶魔微笑，那轻轻的不带语气的声音无疑比凶神恶煞更可怕一些，这让原本就比较心虚郑峰感觉更加心虚，似乎继续站在这里就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不太美妙的事情。

郑峰虽然很想表现出自己的气概来，尤其是旁边的顾惜若流转的眼波正在轻盈的看着两人，最后还是忍不住那些内心深处的恐惧，怎么也收不起脸上的那些惊慌，这让他感觉到也许留在这里不止不能表现出自己的气概，反而愈发衬托出周言的英武，这个发现让他有些沮丧，只能无奈的转头跑开。

似乎留下了心理阴影呢，周言看着郑峰心慌慌的表现在心里想着，也许这对他也是一件好事，毕竟心存畏惧的人才知道收敛，而不知道收敛的人下场无疑会是悲惨的。

至于郑峰口中的杨老师，让周言想起了那个头顶微秃的中年人，政教处主任杨开泰，一个相当势利的人啊。如今大抵也是知道父亲被双规的消息，又要来找自己麻烦了。

似乎人生轨迹不管怎么转变，总有着一些东西在顽固的沿着自己的轨迹行走，却不知自己早已脱轨。

“没事吧。”顾惜若略有些担心的问道，通城一中既然能成为全国重点，校规校纪还是很严肃的，而打架无疑是其中的重中之重。

周言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膀，无所谓的说道，“谁知道呢，这要看老师怎么想了。好了，你自己去教室，我去趟政教处。”

顾惜若看着走向办公室的周言一脸的无所谓，想起曾经无数次跟老师顶嘴的情况，连忙在后面嘱托道，“你小心点，收敛些脾气，不要跟老师争吵。”

周言心中一暖，冲她摆了摆手，笑道，“安啦，不用担心，我会没事的。”

周言倒不像是去受训，而像是去闲逛，不急不缓的晒着悠闲的太阳慢悠悠的走进政教处，杨开泰正伏案上写着资料。

想起上个轮回间在一中的最后几个月的经历，周言对眼前这个微秃的中年人实在是一丝好感都欠奉，而顾惜若那声叮咛还在心底荡漾，轻轻揉了揉脸庞，尽量让自己的表情柔和一些，勉强做出一个笑容，“杨老师，你找我有事？”

杨开泰抬起头，看到是周言后，面色僵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愠怒，一指门口，“谁让你进来的？哪个老师教的你进办公室连报告都不用喊了，给我出去。”

周言曾经在上学时进老师办公室就很少喊过报告，再加上很多年没经过校园生活，哪里还想得起进门喊报告一说，听到杨开泰有些过分话不禁皱了皱眉，但是学校之中历年的习俗如此，虽说杨开泰大抵是想给自己一个下马威，虽然有些吹毛求疵，但真细说起来也算不得他做错了什么。

周言无奈的走出办公室重新喊声报告，得到允许后再次进到办公室，只是被这么一来一回的折腾让他脸色有些难看。

杨开泰轻轻的把鼻上架的眼镜拿下，放在了桌上眼镜盒里，端起桌上的茶杯，润口茶清了清嗓子，“听说你前两天没上课，也没请假，能说说你的理由吗。还有，你今天中午放学后做了什么也交代一下。”

周言看着杨开泰的架势是打算算总账，心中那些不高兴像是在发酵，脸色变了变，无奈的说道，“家里有了点事，来不及请假。至于中午放学后直接出了校门，没干什么，至于在学校外可做了许多事，什么吃饭睡觉就不用一一汇报了吧，杨老师你想知道什么就直接问。”

“你这说话是什么态度？”杨开泰啪的一声拍了一下桌子，倒是真把桌上的茶杯吓了一跳，“这是身为一个学生应有的态度吗。”

看着杨开泰的态度，周言也被激起了火气，“学生应有什么态度，我并不太清楚，但是我知道老师你既然为人师表，我以你为榜样自然是没错的。”

哪怕在日渐潦倒的十二年间周言都没学会委曲求全，这人生再次拉开大幕的时候自然更不会委曲求全，再说，刚开始就给自己一个下马威，诚心找着自己的麻烦，也不是委曲求全能解决的。

无疑，周言的反驳挑衅到了杨开泰那颗针对学生无比骄傲的内心，愤怒的指着周言的鼻子说道，“你什么意思。”

放开了的周言反倒无所谓的笑了笑，轻描淡写的说道，“咱们都心知肚明的事，你给我打着机锋，我自然有样学样，故作不知呗。”

杨开泰听了他这番话感觉这个学生的难缠起来，怒极而笑，“好，好，好！我教书十多年，还真没见过你这种学生呢。行，你要开门见山，我就跟你开门见山。中午是你跟八班的几个学生打架了吧，你应该知道学校对学生之间打架怎么处理的。”

这一开始就想把郑峰摘出去，未免太想当然了一些，周言撇了撇嘴，“这场架确实打了，但是我要有几点说明，首先，你少说一个郑峰，而恰恰就是郑峰在挑头。另外，一个巴掌也拍不响，总不至于我自己跟自己打架吧，不知道为什么没见其他人，再说，我们打架也是在校外。”

杨开泰盯着周言看着一晌，冷笑一声，“有没有郑峰暂先不说，听你意思是说我管不着，揽的宽了。”

周言耸了耸肩膀，无所谓的说道，“先不说你揽不揽的宽，管不管的着，可我搞不明白的是什么叫有没有郑峰先不说，没了郑峰，连打架的最主要的挑事着都不在，我实在不知道这如何处理。”

历经世事的周言自然不会让他轻松的把郑峰摘出去，倒是形成一个比较有趣的局面，一个要把郑峰摘出去，一个要把郑峰拖进来，一个学生跟一个老师倒是跟围着这个针锋相对起来。

周言这话挑衅到了杨开泰那自尊心，大力拍了拍桌子，盯着周言诘问道，“如何处理是你说的算嘛？”

周言指着挂在政教处墙上的校规校纪，“我说的自然不算，有校规校纪在那呢，我想是那东西说的算，杨老师，你说对吗？”

某些时候，那些轻描淡写的语气更可以捉住人的痛脚，而现在的杨开泰的便有些像被踩到尾巴的野猫。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