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南方 第一百三十二章 南京(20)
作者:淡墨青衫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9778

余怀眼看不且人影,陈子方却近在眼前,听着他的褒眨之词,方以智颇觉难堪,好在陈子龙是自己兄长般的人,当下只得岔开话题,笑道:“卧子兄,恭喜升官。中文网”

陈子龙宦途其实不顺利,虽然诗词双绝,文才过人,在后世,他有“明诗殿军明朝第一词人……”的美誉,但在那时,因为性格沉稳,很少做抛头露面的事,所以名声反不如复社中一般的老弟那么出挑。

所以虽然主盟复社,但才名不显,就只能一直沉湎下僚了,在崇祯十年,他才中进士三甲,文运十分欠安,然后做司理等官,十三年才代办署理知县,十七年,才授给兵科给事中,不及上任,北京已经被攻破了。搜索最新更新尽在

正在家乡迷茫之时,前几天朝命送到松江府华亭县,陈子龙的兵科给事中给免了,却授给工部营膳司郎中。

给事中虽然是七品,不过是清要贵介的显职,朝廷年夜政,随时可以建言,疏入朝中,皇帝一订婚阅,所以非十分有才学和名望的人,不会授给此职。

工部郎中虽然是五品,品级是升上去了,不过在陈子龙看来,这个职位不会叫他开心,相反,却有更加挫郁的感觉。

方以智一出口,看到陈子龙的脸色,当下便知道自己失言了。

于是只得再想话题,强笑道:“内阁年夜学士尚未有定论,倒要先修处所了。

怎么样,修在哪里呢?”

“就在奉先殿东侧么。”

“文楼?”

“没错儿,先修内阁,再修武楼,不知道何意?还有,令我在”提起正经公务,陈子龙脸上的郁郁之色就少了很多。他就是这么一个人……干起事来一板一眼,十分认真。

此时正值午间,陈子龙一身天青色官服,腰带低悬,用料一看就知道其实不讲究竟,手中一柄圆规……把曲尺,来回计算,十分精细。

在他身后,则是一个工部的官厅司务,三个六品穿绿袍的营膳清吏司的主事,还有所正、所副、所丞、文思院年夜使、副使等十来个司员跟随。

跟着这个上司,吃的苦头还真不,钻上爬下,计算处所,算材料,核工本,甚至还有几个工匠头儿也跟在左右,随时备陈子龙顾问。[]

“瞧这儿,午门两边的朝房都倾圮了。”

陈子龙指着宫门外年夜片倾倒的房舍,皱眉道:“这一片修起来,怕要百来间房。再俭弄,也得好几万的工料钱。”

“谁也不出什么来?”方以智嬉笑着道:“殿下自己拨的银子,修的是内阁和百官朝房,还有兵部、工部、刑部三个衙门,礼部几个衙门暂且没必要修,这几样年夜工,花费十万以上,全是太子殿下自己掏的荷包……我例奇怪了,怎么他就这么有钱?皇上向来没钱,内帑用的光光,殿下的府库,却是充盈的很。”

“听是卉下之前,国舅周伯爷给的私房银子。”

“怪不得!”方以智啧舌道:“听国舅老太爷被李闯抄了家,金银过百万,他这么有钱,不拘给几多给爷,即是一年夜笔银子了。”

“的是了。”

陈子龙只顾忙自己的,一时也顾不得方以智了。来也是生气的很,方以智也是复社中难得的喜欢泰西学问的才子,早年和陈子龙一样,也曾经师从过徐光启,学过几何的一点皮毛,物理学却是十分深广、。

这些所谓才子,一个个都是学究竟天人,是确实的一等一的伶俐人。泰西学术,虽然只是当好玩的来学一些,水平上就已经不比所谓的泰西布道士们差了。

最近汤若望带着年夜票门生来到南京,就住在皇城东边的向阳门附近,师徒几十人住了个年夜宅子,已经在挂牌讲学,方以智没事到汤若望那里游玩一下,学问就进步很多。

今日陈子龙修房子,看中的就是这厮的几何数学本领,不料他没个正形,倒闹的陈子龙十分的气闷。

见他如此,方以智黑暗吐吐舌头,不敢再闹,于是要来相关的工具,开始老老实实的演算起来。

等过了午时,踏勘演算的也是差不离了。初夏时天光年夜亮,宫门附近还有很多人收支,陈子龙想了一想,先叫司员们回去等待,然后便道:“这件事是皇太子亲自交办,已经传令叫我即刻回奏,我想现在就去回奏,那么,怎么样?”

这位老兄处事是一字一板,十分认真,方以智只得道:“固然是追随骥尾了。”

“好,那么,我们去宫门口递牌子。”

从朝房到各衙门,再到宫门,很有一段距离,不过也未便骑马,只能步行

在外头,穿戴官服步行是十分失官体的,在皇城中宫门外,这么着的人很很多。所以两人缓步徐行,只觉凉风习习,反而是十分舒服。

只是放眼看去,皇城中处事的官员已经很多,穿戴青衣的吏员也很很多,原本那些荒僻衰迈的景像已经是完全看不着了。

南京原本只是陪都,六部堂官历来没有配齐过,属员更是缺少,实话来,除兵部负责东南防御,握有实权,户部铸币管理仓储外,还有每三年一次的年夜型乡试,东南各省的考生齐集南京贡院考试时这个留都才会热闹些外,平时就是一个标准的养老院。

能力不足又没有年夜错的,年老衰迈又不讨喜的,犯了错的……如此等等,基本上来,明朝前二百来年,南京就是这么一个打发碍眼官员的地界。

包含太监,也是如此。

一直到了如今,也就是崇祯十七年四月下旬时,一切总算与往常不合了。

思想起来,就算前一阵子皇帝到南京后,年夜局仍然没有什么改观。相反,皇太子才来这么点时间,留都气象,已经与往日年夜有不合。

这也是陈子龙愿意面见太子的原因所在了。

他究竟结果竟也是复社盟首,东林诸多年夜佬对太子抱有偏见,觉得太子干政,掌军,都是有违祖制,所以十分不满。而陈子龙虽然不是这么陈陈相因,也隐隐觉得,前辈年夜佬们的反应,更多的是在赌气,或是争夺权位,所以心下其实不赞同。不过,对太子处处伸手,皇帝也不加限制,陈子龙心中也其实不全然赞同。

这样的情形,总容易叫人想起唐初故事!

唯一不合并让人心安的,即是太子已经是太子,并没有建成,元吉。

抱着这种复杂心思,陈子龙受命之后,便决心要见一见太子,归正银子是太子从自己的内库里出的,面见禀报,从情理法度上来,都没有什么。

余怀是东宫日讲官,已经内定的军务舍人,按制,军务舍人负责起草旨意,抄写内档,总之就是干的辅助文字的活儿。

军务年夜臣就是皇帝的高等秘书,军务舍人便又等而下之了。

虽然如此,究竟是近臣,到左掖门时,守门的禁军验看对牌,带队的军官还颔首致意一番,这才挥手叫他进去。

等穿过西角门,一直入内,到内廷皇太子所居的端敬殿外,远远看到太子仪卫从宫门里头出来,余怀最近虽然是天天和太子见面,不过到底跟随时日很短,所以仍然感到一阵心慌气短,他撩起衣袍下摆,老老实实的跪在了道旁。

“是余怀么?”

皇太子经过的时候,余怀叩首行礼,朱慈恨停了一下,笑道:“起来,天天见面的人。对了,适才王锋先回来复命,听们被人家抓到内宅去了,怎么就早早儿回来了?”

朱慈恨虽然年不到十六,不过已经屡次经过生死考验,更带出了一支精锐强兵,所以身上已经有极强的上位者的感觉,是身份地位,教养,还有持久发号出令带来的那种自信与威仪俱备的感觉。

余怀这样的才子,虽然十分伶俐,但越是伶俐人,就越早早觉察太子伶俐不下自己,而威仪,武功,信念,毅力,样样都比人强,所以跟随时间虽不长,已经十分敬服。

此时听着朱慈恨拿他和吴伟业玩笑,对余怀来也是历来未有之事,虽然满腹心事,也是忍不住面露微笑。

朱慈恨开心,身边的陈名夏便凑趣道:“钱府的那位河东君,实在叫人不敢领教,对钱年夜人是提耳面命,甚至挥拳相向,拔胡子提耳灌酒,而钱年夜人无有敢不从者,起来,臣就亲眼见过几回……”

“呵呵,有趣,十分有趣。”对柳如是,朱慈恨固然十分清楚,秦淮八艳的年夜名,年夜约没几个现代男人不知道的。当下他只发出几声意味不明的笑声出来……再好又怎么着,都已经是人妇了,要是没有嫁给老钱,来个逢场作戏也是不错的么……

听了几句,他便打断了陈名夏的话头,向着余怀道:“正事,正筹算去看看带来的禁军怎么样了,听这阵子我不在外头,他们已经是反了潭了……怎么样,进去听到什么值得的消息没有?”

朱慈恨身边就是如此,各人都有各抒己见的机会,余怀从钱府赶来,神色慌忙的样子,固然是有事要,朱慈恨察颜观色,也是一眼便看了出来。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