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林在奶奶的怀里不安地扭动了几下，嘴角溢出的一缕口水拖得老长的，林奶奶急忙拿起一旁的毛巾轻柔的替他擦拭干净。又轻手轻脚的把他的头放到枕头上，费好大力气才把阿林整个身子平躺在那张小床上。虽然因为长时间保持一个动作，让上了点年岁的林奶奶有些体力不支，额角渗出了一排细密的汗珠。但她依然有条不紊的照顾着阿林。

叶舟在沉默，此时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更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去看待眼前的阿林。用幸灾乐祸？还是该用怜悯呢？她不得而知。林奶奶轻轻地拉了拉叶舟的衣袖，朝叶舟呶了呶嘴，示意她到外面说话。

“奶奶，阿林到底发生什么事了？”阳台上叶舟问奶奶。

“唉！说来话就长了。”林奶奶面朝病床，长叹了口气，把她从阿林口中知道的情形告诉了叶舟。

“这种事只有电视里有！怎么阿林也会遇上的？”呵！叶舟还说阿林，她自己的故事何尝不是呢？

“叶舟啊！你总算回来了，我家阿林对不起你呀！”林奶奶答非所问地说。

“怎么？”叶舟一脸疑惑，她不明白奶奶何出此言。

“阿林得病回家休养后，时清时混的，清醒的时候会告诉我一些他的事，他说他最对不起的那个人是你，如果当初不是你，他进不了大学门。更不应该为了那个女人把你扔了，结果呢！他既害了你，也害了自己。唉！真是现世报啦！”林奶奶长叹了一口气。

“奶奶，咱们不提这个了，现在最要紧的是怎么把阿林的病治好，这才是最关键的。”叶舟替林奶奶捋了捋被风吹乱的白发说。

“看他这个样子真的很难说是不是有希望治好，在我心里真的只抱着一个念头：现在是黑里望白，治治看！可如今我年纪也大了，哪里吃得消弄他哦！”

“他爸妈呢？不管他吗？”叶舟回头望了眼阿林。

“他们在外地做些小生意，得替阿林挣医药费呢！”

“可这样把阿林扔给您也不行啊！毕竟年岁也大了。”

“没办法啊！这是我孙子，我不管谁管呢？”林奶奶的眼角挂着一颗混浊的泪。

叶舟从阮建华手中接过纸巾，替林奶奶拭去泪痕，她张嘴想说些什么得安慰林奶奶。却一时觉得无论什么安慰的话都是苍白无力的，说了等于白说。有时还不如不说呢！

“叶舟，奶奶替阿林向你赔个不是。他有今天都是自已作出来的，既害了你也害了他自己。当年他不抛下你也就不会弄成今天这个景况了，是这小子混哪！不知天高地厚的，只想着巴结城里的女孩，以为自己能找个城里的女孩是莫大的荣耀，结果把自己的一生世给搭进去了。你这么好的姑娘，他都能忍心扔下，眼睛藏裤档里头了，只能说他没福气。”林奶奶有一丝愤懑的情绪。

“奶奶，过去的就让他过去！现在只希望阿林能早点好起来，不要让您受煎熬才好！”叶舟好不容易才挤出一句劝慰的话。

“你真一点都不恨他？你原谅他了？”

“嗯！奶奶我不恨他，再说我恨他也没用啊！过去的不如让他消失呢！”

“你是个好姑娘，谁娶了你就是好福气，可惜阿林不惜福！”林奶奶叹惜。

夜深时，叶舟起身告辞，老远回头看时，却见林奶奶还站在廊檐下向他们挥手，风吹衣袂飘，一头白发现沧桑。垂暮之年本该享天伦，天伦今何在？叶舟感慨：一生劳累的林奶奶还要劳累多久才能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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