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节 和平演变
作者:江鸿一撇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687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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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战不久,娴儿就走了。虽然她心中很想留在丁勉身边,可既然丁郎提出要自己回去帮助爹爹,想必他心中是早有打算的。眼下三藩抗清之战已经开始,丁郎说过,吴三桂究竟是要败的,而此事自己的爹爹和丁郎都已身陷其中,自己若能给他们一些帮助当然是再好不过了。高静娴知道丁勉是力意要争天下了,她也已将丁勉争天下看成了头等大事,而且她心中也认定天下将来一定是丁勉的。为了夺天下的大举,自己吃再多苦、受再多的罪也是该的,何况这也是在帮助自己的爹爹,若能说服爹爹来帮助丁郎,不仅可以使自己这边多一些力量,也可以使爹爹将来有一个好的结果。她暗地里下定决心,一定要说服爹爹来襄助丁郎。

丁勉自从与娴儿有了亲密的关系,在他心中对她是愈发的喜爱。有时他心里经常自问让心上人出去冒险是否应该,这事是否可以换一种方式进行?可仔细想过,这一切又都是自己已经考虑过多时的方案,眼下要从吴军中有所突破,娴儿这里是最好的机会。丁勉觉得她这一离去不知要多长时间,其凶险艰难是可想而知的。为了让她少些牵挂,这一段时间里对她的情爱少了一些,对她的指点多了一些,他想这样会更有利于她以后的工作。他利用几个月的时间结合着后世里红军、八路军、解放军的许多战例将游击战、运动战的主要思想细细给她讲了,并专门给她讲成立百姓党的意义和作用。通过学习和教育,高静娴加入了百姓党。两人还在一起将如何作好转化吴军的一些方法步骤进行细致的商讨,康熙十三年二月,娴儿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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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三桂手下有三员虎将:高大节、马宝、王屏藩,三人都是足智多谋、能征善战之人,其中以高大节功劳最大,所以被任命为云南副都统,马宝和王屏藩都是总兵。开战以后吴三桂命马宝和王屏藩各领三万精兵分别进攻四川和湖南,结果两地都顺利得手。湖南是天下粮仓,又有通衢之利,吴三桂格外重视,他亲率大军前往湖南征战。而王屏藩入川以后四川巡抚以下大小官员尽皆投降,王屏藩四个月内就控制了全川。康熙皇帝派贝勒洞鄂领总督莫洛、提督王辅臣攻取四川。王屏藩会同四川总兵吴之茂开往川北抵敌,同时动员全川各地抽调兵马准备应战。

宁远州被分摊兵丁五千,要求在八月以前调齐。丁勉与其他中央委员协商后认为:当前根据地正规军只有六千多人,一下走了五千人将对根据地的发展留下很大隐患;再就是五千人是川南红军的根基,都到川北作战,又受他人辖制,受些无谓的损失不说,万一让他们看出红军的兵器和作战能力而引起怀疑,那就可能给根据地的发展带来更多困难。如果重新为吴军在宁远招兵,那么将减少今后宁远的兵源。再说宁远的百姓受到宁远商会追求平等、反对压迫的思想教育多年,对宁远的情况都比较了解,即可以是基本力量,到外面以后又可能泄露宁远的实情。加之大家都认为让宁远护矿队参加一些吴军的战斗也是好事情,可以起到了解敌情,锻炼队伍的目的。最后大家形成决议:由丁勉出面与王屏藩交涉要求减少出丁人数;力争护矿队参加吴军以后有一定的独立性,能单独成军行动更好。同时还决定继续扩大护矿队人数,以防不测。丁勉决定到成都去与王屏藩交涉一番,另外也探探那里的局势。

早在两年前张德地从西昌回去,他就知道丁勉要造反了,经过几次书信的交流,他渐渐理解了丁勉反清一些基本思想。特别是张德地的儿子张秉强也经常与他书信交流对社会,对国家,对百姓的认识,他更加觉得丁勉建设新的社会体制是正确的和必要的。当张秉强说自己已加入了百姓党时,张德地专门到西昌去询问了百姓党的有关事宜,经过多时的思考,在众人的的感召下,在根据地的民心所向的的影响下,他最终加入了百姓党,逐渐的他也成为百姓党在成都的主要领导人。

丁勉到了成都,先见了张德地,问起成都的情况,张德地道:“王屏藩到成都后,到处派出军队平抚四方,眼下正准备对陕西用兵。四川各地兵马皆归郑腾绞辖制,看是要将现有的两万人马由吴之茂率领随吴军一道去陕西。”

丁勉道:“四川各府官员可有何动静?”

张德地道:“吴军攻来时,罗森求救于湖南,谁知湖南也告急,只得降了,各地州府也都随之降了。郑腾绞原来就不信罗森,只是现在云南还没有派人来督抚四川地方,所以罗森还在行巡抚之职。各地官员也未变动,地方倒也安静。”

丁勉道:“郑腾绞,谭洪和吴之茂可有变化?”

张德地道:“郑腾绞正在加紧扩军,吴之茂去陕西,谭洪也在四川扩军维护,前两天还来问你的护矿队组织的可好?各地方都在抽丁从军。不知还会乱到何时呀。对了,你那里情形如何?”

丁勉道:“我们也是日夜担心,吴军派去两千人马住着,我生怕哪里出了漏子。伯父,我正想问您,近来可有关于宁远矿区的消息传来?罗森会不会有些动作?”

张德地道:“吴军那里有何反映不太清楚,我已叮嘱谭洪,若有宁远消息让他及时通告。至于各地方到没有说些什么,罗森倒看不出什么事情。”

丁勉道:“伯父,当前形势十分危险,我们应及早采取措施,争取主动。”

张德地思索多时道:“你先在成都了解一下形势,然后应主动向吴三桂说明川中形势,争取他对我们的支持。”

丁勉道:“还有让宁远出五千兵丁的事情我也觉得不妥,一是出的人太多;再就是您知道我军的士兵和兵器,作战方式都不一样,和吴军一起行动,受了损失不说,万一让他们看出问题麻烦就大了。您看能否想个办法让我们的人单独行动,找谭洪将军去说说?就说是他个人的亲兵卫队也行。”两人议定后开始各自行动。

张德地找到谭宏,说了宁远出兵的事情,谓之可将这支队伍归到他的名下。以前丁勉曾提过要将宁远的护矿队归他指挥,他心中也是充满了希望。谁知丁勉果然成了吴三桂的女婿,他再想要人家的护矿队就不妥了。可眼下张德地找来又提起此事,谭宏心中自是高兴,听他意思是要单独行动。想是这位驸马爷怕自己的手下损失太大,所以要躲些懒吧。眼下不说这队伍是否能归自己统辖,仅将与驸马爷的关系处好了,他日就受用不尽了,想到此时他满口答应了张德地的要求。

丁勉在去见王屏藩前先差人通报,送去了吴三桂给的令牌,过了一会儿几个吴军将士前来护送他们到了王屏藩的府邸。王屏藩早已听说过丁勉的事情,知道他是王爷最为疼爱的阿珂郡主的女婿,还是王爷帐下年少有为的重臣。入川时吴三桂也叮嘱他要善待丁勉,因为盐源铁矿可是王爷争天下的根基之一,丁勉还给王爷出过不少好主意呢!吴三桂最后加了一句:他可是我的一个宝呀。今天王屏藩见丁勉果然年轻英俊,处世得体,一副大家风范。他上前迎住对丁勉施礼道:“驸马爷,末将有失远迎,望驸马爷见凉。早一听说驸马爷是不可多得的少年俊才,今日得见果然不同凡响,末将这里有礼了。”

看他客气,丁勉倒安下心来。他对王屏藩道:“大将军客气了。将军远道而来,本官原本早该来看视,只是庶务繁多,一时也走不开。对了,从宁远府回来的费将军可好?众弟兄们可好?唉!他们在我那里也没有招待好,让他们吃苦了。”

王屏藩听他这样一问,笑道:“哎呀!说起这来就是驸马爷您的不是了,他们在宁远住了三个月,每个人身上都长了几斤肉,关紧的是您那里的大鱼大肉让他们长的都是懒肉,再上战场还如何能去打仗?这帮懒鬼还直叫着要回宁远呢,您说是不是您的过错?”

丁勉也笑了起来,王屏藩道:“说笑了。驸马爷,您那里可好?”

丁勉笑着道:“我那里倒也没什么大事。我早想让大元帅发兵四川了,将军来了我岂能不来拜会。你看将军辛苦劳顿,到这里来了我也没什么好送的,这里有二万两的银票,将军请笑纳。”手下将银票送上。

王屏藩忙拒道:“这如何能行?驸马爷乃国之栋梁,整日也是为大元帅操劳分忧,您的银两末将怎敢要?您快收回去,要不大元帅那里末将可不好交代了。说来本该是末将去拜会您才是。”

丁勉道:“王将军快不要客气了,大军一到我心里实在是高兴,将军再不让我遂了这心意,今日我可就不走了。还有我还有些事情要将军给拿个主意呢。”

王屏藩笑着收下了银票接着道:“大人有何事情尽管说,末将来时大元帅还叮嘱要末将听您吩咐呢。”

丁勉道:“是这样的,将军该是知道,眼下这盐源铁矿和铁器厂正日夜开工,前方那兵器需要也正在节骨眼上,用人都已不少,又要开新矿、建新厂,目前宁远那里人手已很紧张。可眼下若是一次从宁远抽丁五千,着实有些多了,将军您看宁远府这抽丁数可否少些,过些时间再加上?”

王屏藩想一想道:“驸马爷请原谅。此事只是他们商议后末将同意的,末将未及细想就准其行事,实是有些不妥。宁远抽丁之事驸马爷您做主就是了,末将以为四川也不少宁远那五千兵丁,可驸马爷那里的铁矿和兵器工场却只有一个,这个道理想是谁都明白的。”

丁勉道:“还有一点,宁远的铁矿的事情我们一直都很低调。说实话当初就是因为有人向朝廷告密,我就到云南找大元帅蔽护着,才有今日这种局面。眼下局势复杂,此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王屏藩听完这番话,心里一时有些不明白,他对丁勉道:“驸马爷,末将还是有些不明白,可否细说一二。”

丁勉道:“如今战事已起,将军要到前线征战,本不该将这些事情说的过多,何况事情尚需大元帅定夺,我也不好多言。我只说云、贵、川乃我后方供应之地,地方不靖,如何能保证物质供应?所以控制地方也十分重要。若是有人要刻意袭扰地方,妄生是非,还望将军多多维护才是。”王屏藩闻言,只以为他无非是想少出些兵丁,他就让他自己定夺就是了,两人又商议了一些吴军补给的事宜后丁勉才离去。

回到张德地府中丁勉把和王屏藩见面的情况说了,张德地觉得还是尽快解决四川的问题,两人经过仔细斟酌,决定给吴三桂写一个奏折。丁勉希望改变当前的被动局面,争取早日控制四川。

丁勉给吴三桂的奏折大意是:臣丁勉闻我皇周天下都招讨兵马大元帅陛下揭竿而起,率我大周讨伐满清狡夷,欲还我大明清平世界,心中欣喜不禁。现我王师所到之处,世人皆壶浆相迎而道塞,闻风归附者若骛。然满清尚窃居我上国之国体,战事方还日久,臣以为应军事、经济并举。现经过数年经营,我云、贵、川、湘数省粮、盐、铁各种物质已是丰富,但要支持多年战争,尚需多方同心协力。川、湘两省乃是王师新取,满清余孽尚存,故应委任得力之人全力经营经济,以为我大军之粮饷、军用之地,同时要力除贰心之人,实为立纲固基之举。臣以为还要以我方之优势之物如盐、粮等物浸入周遍,一来可换来我方所缺,二来可毁其根基,争取民心。如此就要保持交易通畅,保持通衢八方才是。臣年尚少犊,所言多有不是,望大元帅宽宥。

折子送上去以后,丁勉就回到西昌。陈一炳已来了,经研究由他负责根据地的行政管理工作。为了将来根据地的发展,丁勉认为要从川西开始,大规模的进行农村基层组织的建设,并为此准备了大量的干部和人员。

送上去的折子一直没有回音,丁勉正在奇怪,到年底吴三桂才委任丁勉为吴境内盐、粮、铁、驿道各厅司主理和四川总管,委任张德地为四川巡抚。吴三桂来信说明原委,信中大意是:闻爱卿前时所奏,心以为然。只是四川新定,各方稳定为上,故而各地官员归附者皆官以原职。只是战事日久,川地日渐稳固,方以爱卿主理,望爱卿不负众望,经营好四川,以备战局之需。

有了权柄,丁勉开始了有计划的清洗行动。张德地早已将四川全省县令以上的官员的背景、门第以及从政经历一一进行了排查。他与丁勉、陈一炳还制定了一个详细的夺权计划。除了已经控制的宁远、雅州两府以外,先从与宁远较近的嘉定(今乐山)、叙州(今宜宾)两州开始试点,将与清廷有瓜葛的、曾在外省任过职的、曾是经过科举入仕的官员统统调往省府候差。同时将宁远根据地几年来培养出来的干部派往各地任职。两个月后,这种清理方法又在全省展开,不长时间里成都城里竟集中了原巡抚罗森以下大小五百多名官员在候差。后来督抚衙门一声令下将他们全部派往雅安州里一个由宁远商会开办的农场里劳动。一开始丁勉的意思只是让这些人经过劳动改造过后,有些能用的还用,有些就让他们自食其力。不想这帮昏官此时还不明就里,干了不几天,撂下喊苦的、破口大骂的、找人疏通的,五花八门、各显神通,有些还真找到了丁勉他们门下。丁勉要求再次对他们进行甄别,确实是吴三桂派系中就放回,其余人反倒看管的更加严厉。没料到这些官员在原巡抚罗森带领下竟结伙向吴三桂告状,告张德地公报私仇,并历数张德地的不是,要吴三桂治其重罪。当告状信转到丁勉手中时,丁勉才感到这些人一时很难改造好的,他们是顽固不化的满清走狗,将来到危机时刻这些人一定会带头与百姓党为敌的。目前必须对他们进行严厉的镇压,不如此将很难使四川的局面得到根本的改变,而且还会给今后的斗争带来极大的隐患。

旧官员开始劳动改造三个月后,农场被军管了,一队队全副武装的军人将农场严密的封锁了起来。这些军人对那些贪官们的态度不同于以前,看管更紧不说,干的活更重,稍有不如意就一阵拳脚棍棒;对以前写信告状的、结伙闹事的进行严厉的审讯,有些人被单独关了起来,过一段就再也没了这些人的消息。有人看出这是要置他们于死地了,可这时的情形已使他们无能为力了,不说向外人申述了,就是想与外界联络都不可能。渐渐的有人支持不住去见了阎王,可不断还有人送进来,不断的有人消失。渐渐的这个神秘的雅安农场在那些原朝廷官员心里成了地狱的代用词,若说起谁让督抚衙门给调去候差了或说是让去劳改了,那他就很难再回来了。一时间有官员来说情的、送礼的,还有以前官员家属来哭闹的。可不久这些送礼的、说情的都被劳改了,有些被送礼的也被劳改了,对原来那些官员的家属则登记造册一一抄家、罚没,押往农村、厂矿劳动改造。

四川各地新来了许多官员,这些人不是什么科举出身,他们中大多数人以前只不过是农民、工匠,可他们的上任给各级官府衙门带来了新的风尚。他们有统一的目标,他们做事雷厉风行,他们做事更贴近百姓,他们能走到百姓中,他们与百姓是一路的。四川变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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