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发狠
作者:楼主大大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7430

乌兰泰不置可否的笑笑,倒是非常笑纳的意思,又是那一副没事人的模样打了个哈哈道:“向军门太客气了。”

向荣又道:“只怕一时之间也难下上桥,发匪大部人马攻桂林已成定局,若是再拖延下去只怕整个广西便要落入发匪手中了,乌都统,你看是否请朝廷再发各省援军四面围剿?”

乌兰泰脸『色』黑了下来:“这是怎么说的?咱们刚刚要传去捷报,就去请援,这岂不是搬石头砸自个儿的脚吗?这事儿不容议论,向军门,一切还得靠我们自己。”

向荣苦笑道:“为今之计,已是徒呼奈何了,再这样下去,时局只会更加糜烂。”

乌兰泰沉默了片刻,似是在思考什么,道:“上桥的发匪既然用西洋火器,我们何不以毒攻毒?”

向荣作出洗耳恭听状:“请乌都统示下。”

乌兰泰道:“他们能从葡国人手里头买火器,难道我们不能买?发匪是什么?一群流寇而已,能有多少银子与西洋人洽商,咱们照葫芦画瓢,照样向西洋国洽谈,我听说英吉利人乃西洋第一强国,他们在香港与广东离得近,倒是可以和他们商量商量。”

向荣愕然道:“不可啊,一来朝廷最忌讳的便是与洋人勾搭,这事儿若是传出去,不知有多少弹劾的折子针对你我呢。二来就算是洽购,只怕一时也来不及了,往返就要一个月功夫,远水救不了近火啊。”

乌兰泰倒是认为这个主意可行,笃定的样子道:“朝廷那边不怕,我上一道密奏给皇上,发匪用洋人火器,咱们这叫以夷制夷,以夷人火器制夷人火器不是?咱们大清朝以术治国,这是根本。火器奇技『淫』巧这是急于求成,可是事情紧急,暂用其器以治当下之『乱』,只要咱们打了胜仗,也无人说三道四,皇上只要首肯,谁敢『乱』嚼舌根子。向老弟,咱们都是奴才,怕那些个清流做什么?要记着,皇上才是正主子,只要他点头,咱们就是名正言顺。”

“至于糜费的时间嘛,这事儿可以加快一些,只要咱们有银子,不怕洋人延误咱们的大计。再者说了,既然上桥一时难攻,咱们拖延个把月也没什么,拿下了陈杀头,什么事儿都是顺理成章的。”

向荣总觉得洋人火器不太靠谱,凭着洋枪就真能打胜仗?世上哪有这样新鲜的事儿,这事儿……玄!

可是事实摆在眼前,上桥的发匪用洋枪硬是把他们打了个落花流水,他就是鸭子想嘴硬这心虚的很哪。

他见乌兰泰如此热心,也不知这乌兰泰又打什么主意。

其实他并不知道,乌兰泰之所以如此心热,其实是打了购买款项的主意,这事儿只要朝廷恩准,那么必然要拨付一笔银钱来,到时候虚报一些,做点儿假账,十万八万两银子还不是玩儿似的。

他乌兰泰身份高贵,可是在他这个职位上的油水却不多,每年朝廷拨下来的饷银,他也不敢随意贪墨,八旗不比绿营,克扣绿营的粮饷那是一点儿压力都没有,可是这些个八旗兵一个个都是老爷中的老爷,谁家没几个亲戚在京城各衙门里头公干的,扣了他们的月例和兵饷,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别说你是个副都统,就是军机大臣也盖不住这事儿。

可是单凭爵位和旗人身份领的那点儿俸禄,要满足乌兰泰如今的生活却很是艰难,他爱听戏,爱附庸风雅,还要应酬,这一项项可都是大笔的银子,银子从哪里来?还不是另找门路。

一般这些八旗的统领们大多将主意打到军械上,一项的出入收入可观。

买西洋火器那可是大笔的银子,再加上这事儿朝廷从未有过,私扣多少还不是自个儿一句话的事儿,因此,乌兰泰想到这个主意,便顿时心热起来,这事儿要谈成,保他三眼常常可以互用。在遥远的古代,中国人似乎已经肆意把夷狄比之于各种动物。用狄、蛮和其他名词称呼野蛮部落,这些汉字的部首都是指动物的。中国与北方游牧民族的传统关系部分地建立在这种荒诞的说法上面。正如骨头和大棒政策把夷狄当作狗一样,羁縻政策又把他们视作牛马。严格说来,禽兽比夷狄更坏,因为夷狄尚可施以教化,而禽兽则不可救『药』了。

因此,儒家的学者们非常强调尊奉“名教”这一儒家的道德准则。他们的价值观和信仰的神圣核心是儒家的三纲,即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和夫为妻纲的等级关系。

许多重视传统的士大夫相信,由于不遵奉三纲的西洋人的影响,人禽之辨很快就会泯灭。他们争辩说,西方人忠于自己的宗教领袖,胜过忠于他们的政治领袖,他们相信圣灵感孕的基督教义,这无异于公然否认自己的生父。孟子在指责墨翟和杨朱时说过,无父无君无异于禽兽。

这种骨子里的优越感,使得洋务派的端倪被迅速打压,一旦有人『露』出洋务思想,甚至与西洋人有任何接触,往往会被群起攻之。

向荣畏惧的就是这个局面,乌兰泰是旗人,倒也没有顾及,只要皇上默许,谁也奈何不了他。可是他向荣又算是什么东西,表面上是一省提督,朝廷二品大员,可是说到底,这繁茂的大树之下根基却比乌兰泰要浅的多。到时若有人弹劾,朝廷为了平息这股怨气,少不得拿他做替罪羊了。

“乌都统三思啊,此事事关重大,一旦先例一开,朝中必然惹起非议,你我都是外官……”

乌兰泰摇手制止向荣道:“事急从权,这事儿向军门不必再说了,上桥你们绿营继续打,至于洋枪的事儿我来筹措,先上一份折子请示再说。”乌兰泰是铁了心要赚这笔银子,哪里管会闹出什么风波,风波再大,这向荣不是有顶缸的好身板吗?

说穿了,向荣是臣子,而他是皇上的私奴,这大清朝做奴才的可比做臣子的要安全的多。奴才好歹也算是皇上的自家人,可是臣子却是外人,臣子要防,奴才却不必。

向荣叹了口气,知道说不动乌兰泰,心里说:“既然如此,那么我只能加紧督促拿下上桥,不管付出什么代价了。只要赶在皇上默许之前拿下上桥,乌兰泰只怕借口再多,也只能打消这个念想。”

他起身告辞,便立即带着随来的亲兵立即回营,此刻的他倒像是个赌徒,人被『逼』到他这个份上也实在有些不容易,召集了众将,向荣已是急不可耐的厉声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如今发匪滋『乱』桂省,我等岂能继续坐视,前些时日与发匪交战,已是一败再败,虽偶有胜迹,却无关大局,如今发匪猖獗如此,我等朝廷忠臣良将们还能苟且吗?传我的命令,日夜攻城,各营轮番上阵。

向荣黑着脸拍着笔案:“诸位,报效朝廷的时候到了,谁再敢敷衍了事,可莫怪向某人翻脸不认人,我亲自在后督战,退却一步者,斩!”

这一番话掷地有声,众人俱都心寒,也不知这位向军门是不是当真要动真格了,那点儿侥幸之心此刻俱都化为乌有。

话说到这个份上,总兵官邓演成也不得不站出来说上两句了,邓演成咳嗽一声,道:“向军门的话是至理,咱们柳州一镇兵马竟不能动发匪分毫,诸位还好意思领朝廷的俸禄?如今箭在弦上,谁也不要心存侥幸,咱们大伙儿齐齐心,拿下了上桥自然再好不过,拿不下来都自请处分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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